第三百一十七章 勾魂灣
第三百一十七章勾魂灣
丹尼爾驚:它要帶我去哪裏?我還沒拿到鑰匙呢!
回頭看,只見大犬已背着他跑了好幾尺遠。丹尼爾想從大犬背上下去,但大犬跑得飛快,簡直比坐在馬上還快,這麼躍下去肯定會摔得不輕。見離原路越來越遠,也就是離好不容易找到的鑰匙越來越遠,丹尼爾管不了會摔得多重,閉眼往地上躍去,本以為會重重摔上一跤,卻沒感覺。睜開眼看,只見自己仍在大犬的背上。
“奇怪?”丹尼爾又往下躍了一次,這次他沒將眼睛閉上,看得仔細,大犬雖然面向前方奔跑,卻似背上長眼,能感知到丹尼爾落下的方位,它邊跑邊調整身體方向,讓丹尼爾不管如何跳,都能落在自己背上,不管丹尼爾試了幾次都一樣,無論跳的多遠,都會回到大犬背上。
丹尼爾心想:這犬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大犬跑得很快,丹尼爾只覺得耳邊風聲不斷呼嘯而過,大犬似乎熟知路線,縱使在迷宮裏左彎右拐,也絲毫不用減速或是停下來辨別方向,彷彿它此刻不是在錯綜複雜的迷宮裏試圖找出路,而是在平坦筆直的大道上奔馳,它清楚知道也能看見,那條指引自己找到出口的道路。
丹尼爾心想:這犬到底要奔向哪裏?看它跑的樣子,好像有明確的目的地……
既然一時無法從大犬身上下來,丹尼爾索性繼續待在大犬身上,決定等它停下腳步再做打算。不久,大犬終於停下腳步,丹尼爾抬頭一看,不禁一愣,發現自己正停在畫著出口大門的石牆前。
這犬帶我來出口?想不到它竟然記得通往出口的路,就連我雖然用現形粉沿路做了痕迹,也沒辦法這麼快抵達……但就算找到出口,沒有鑰匙也沒辦法……丹尼爾邊想邊從大犬背上下來。
“叮”金色鑰匙落在丹尼爾身前。丹尼爾抬頭一看,只見大犬吐着舌望着自己,看來大犬剛才一路將鑰匙銜過來。
丹尼爾笑:“將我送到出口,還給我鑰匙?看來你是來幫我的啊?謝謝你啊!”說完傾身擁抱大犬,卻在剛碰到大犬時,大犬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丹尼爾只覺得一切都不可思議,剛才的大犬只是牆上畫中的魔法?若是,為什麼剛才觸碰它時,能感到它毛茸茸的一身與身上的溫度;若不是,它為什麼能這樣憑空消失?不過他想,在這石陣迷宮的一切,或許都只是一團謎或是一場驚奇的夢?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場夢裏,但他知道,現在自己手中握有夢的鑰匙,得趕緊從夢中醒來。
丹尼爾拿着金色鑰匙,對準畫上大門的鑰匙孔,深吸一口氣,“拜託成功……”將鑰匙送進鑰匙孔里。
雖然牆上的畫是平面的,鑰匙卻能送進畫中的鑰匙孔,倏忽之間,無數道金光從鑰匙孔射出,只聞“轟隆隆”的巨響,牆上大門打開,丹尼爾探頭向門內張望,只見門后的世界看來與尋常世界無異,只不過沒了石陣迷宮,他半信半疑的將腳邁向門后的世界。忽然幾張紙飛向手中,只聽見羅汗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你通過了,你的朋友,還給你。”
丹尼爾看向手中白紙,只見紙上分別是洛基、艾瑞托、喬瑟夫、艾瑞克。洛基仍是和當時牆上的畫一樣,緊閉雙眼,全身被藤蔓緊緊縛住;艾瑞托則是倒在烈焰之中,已被燒成近焦炭,只能從被燒爛的衣角判斷出是他,看來凶多吉少;喬瑟夫不知什麼時候在雪地里搭了間雪屋,看來是倒在雪屋裏,從雪屋裏露出他的靴子與衣袍;相較其他人,艾瑞克沒受什麼損傷,他彷彿睡著了,倒在地上。
不一會兒,四人都從紙中落出來。唯有洛基神智清醒,其餘三人倒在地上,除了一個酣然入夢,另外兩個都處於瀕死狀態,一個全身滾燙,一個則是四肢冰涼。洛基從紙中出來立刻替兩人療傷,所幸兩人都尚存一息。
“好險羅汗不是存心要亡我們……”丹尼爾仍心有餘悸。
“羅汗?”洛基正在替兩人治癒,聽他這麼說,疑惑的抬頭。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畫家是筆聖羅汗,他是巫師,他擁有支能賦予生命的筆。”丹尼爾仍處於劫後餘生的亢奮,“要是他真的要解決我們,我們絕對會死在迷宮裏……他太強了!我們完全不是對手!”
洛基:“不過,你還是做到了,你也很強,丹尼爾。”
丹尼爾臉紅,“不,這都是多虧了你的提示……”忽然想起,“對了,是羅汗要你跟我說的嗎?關於出口和鑰匙的事?”
洛基正要開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才說:“……牆上有記載……出去的辦法……”
“你看得懂?”丹尼爾一呆,“牆上不都是些奇形怪狀的文字,或是古老的咒術嗎?你看得懂?”
“衣服……也能修復好嗎……”艾瑞托忽然有些窘迫的問。
洛基:“你放心,我的能力是復原,不只你的人,會連同你的衣服一併修好。”
艾瑞托聽了,似乎才放下心來。
喬瑟夫在洛基的治癒下漸漸蘇醒,丹尼爾喚醒沉睡的艾瑞克,也讓洛基替他看看,身上還有沒有殘留的魔法。
喬瑟夫如夢初醒,醒來卻發現帶着的軍隊已全軍覆沒,身旁只剩下這幾個倖存者。雖然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卻清楚知道,自己直至現在還活着,實屬奇迹。
喬瑟夫還以為丹尼爾只是尋常醫護兵,“軍隊裏只剩下你了?”
丹尼爾點頭。
喬瑟夫:“你是怎麼躲過攻擊,活下來的?”
丹尼爾照實回答:“我一直和洛基在迷宮裏,並未被關至畫裏。倒是大人你們,是怎麼被關進畫裏的世界?”
“我看到一座湧泉,漂亮極了!”喬瑟夫回想,“簡直像真的泉水!我猜想,那就是聖泉……”
丹尼爾:“難道那座湧泉真的是傳說中的聖泉?”
喬瑟夫:“這我哪知道!我又沒見過聖泉!這只是我的猜想,畢竟世上能有這充滿魔力的泉水,也只有聖泉了吧?一想到那是聖泉,我就想摸摸看,看它是否如畫上般清涼冷冽,還是被陽光照的如暖流般溫暖,也想嘗嘗看,它是否如我所見甘美……才剛伸手觸碰,我就被吸進湧泉的牆裏,其他士兵們也和我一樣……雖然是被吸進畫有湧泉的牆,但卻是進到了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不少士兵挨不過寒冷凍死在裏面。我與幾位士兵聯手搭了雪屋,躲避風雪,老實說,我還以為自己會死在裏面呢!現在能像這樣站在這裏說話,實在是奇迹……”喬瑟夫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恍如隔世。
丹尼爾心想:我也伸手碰了那畫上泉水,怎麼就沒被吸進畫裏的世界?難道真的是羅汗特地手下留情嗎?
丹尼爾問艾瑞克:“你呢?是怎麼被困在畫裏的世界?與公爵一樣嗎?”
艾瑞克:“沒有,我根本沒看見什麼泉水,倒是看見了一隻狗,神似丹尼……”想起丹尼爾現在還是醫護兵的身份,而喬瑟夫就在旁邊,忙改口:“像極了我家的狗,我想湊近看,就被拖進畫裏的世界了。不過,我在畫裏只是動彈不得,沒遭受攻擊。”
喬瑟夫嘲諷:“哼,看來是畫裏的狗長得像布魯家看門狗救了你一命。”
“好說好說,”艾瑞托安然受之,“可惜畫裏的是狗不是虎,畢竟你們星落城人最愛虎了。要是牆上畫的是虎,想必公爵一定不畏接近,就不會差點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喬瑟夫自知和這傢伙口頭上討不了便宜,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丹尼爾問艾瑞托:“你呢?你是怎麼被拖進畫裏的世界?”
艾瑞托:“我和公爵一樣,都是被泉水吸引進去。只不過公爵是被困在冰天雪地,而我則是被困在烈焰里,沒被燒成炭真是好險……”
洛基看着艾瑞托,心想:的確,剛才他的體溫實足以致命,他得以活下來實屬萬幸。
丹尼爾推測:看來,只有被湧泉吸引進畫裏的人才會遭受畫中攻擊,像艾瑞克這樣被別幅畫吸引進去的卻不會。而我與洛基能免於和艾瑞克一樣被吸進黑色大犬畫裏,全屬羅汗手下留情,他想測試我們能不能找到鑰匙,成功從迷宮出去。
“做的好!”喬瑟夫拍着丹尼爾的後腦,他到現在仍將布魯家的小王子誤認為自己的醫護兵。失去了軍隊確實痛心,但看向醫治自己的洛基,實是可靠的隊友,再看一旁的艾瑞克,比起聖泉,這人竟然更被自家看門犬吸引,這種人為什麼不回家?還出來跟人找什麼聖泉?只覺得無藥可救。而同樣被洛基醫治的艾瑞托,與自己一樣被困在畫裏,只覺得更瞧不起他了。
“既然這位小勇士成功破解迷宮,想必得到鑰匙了?”艾瑞克順勢將丹尼爾從喬瑟夫身旁拉開。拍誰腦袋呢?布魯家小王子豈是你能這樣隨便動手動腳的?
喬瑟夫渾然不覺,也跟着問:“對啊,你有拿到鑰匙吧?”
丹尼爾一臉茫然,顯然他沒有得到鑰匙。
“你不是破解迷宮了嗎?”喬瑟夫着急,“既然破解了,就會得到那巫師鎮守聖泉的鑰匙啊!東西呢?你不會搞丟了吧?”說著往丹尼爾身上搜去。
“幹什麼動手動腳!”艾瑞克終於忍不住,擋在丹尼爾身前。
“我跟我家醫護兵講話,關你什麼事?”喬瑟夫急了,口氣不好,“你從剛才就一直擋在我家醫護兵身前……該不會他剛才得到的鑰匙就是被你摸走的?”
“誰是你家醫護兵,”艾瑞克也怒了,“他分明是……”
“鑰匙不就在這裏嗎?”艾瑞托忽然出聲。
只見他手指着丹尼爾,眾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丹尼爾脖子上多了條繩子,繩子上掛着把古老似是即將腐朽的鑰匙。
“是這把?”喬瑟夫拿起鑰匙看,“鎮守聖泉的鑰匙是這麼個破玩意兒?你沒搞錯吧?醫護兵?你確定這是其中一把鎮守聖泉的鑰匙?不是開哪個醫藥箱的鑰匙?”
丹尼爾:“我不知道,但我確定來此之前,我身上沒有這種東西。”
“公爵大人家的醫藥箱這麼珍貴?救人都來不及了,上藥前還要開鎖?”艾瑞克冷笑,“藏的都是些什麼稀世良藥?”
不懂艾瑞克的諷刺,丹尼爾誠實回答:“星落城的醫藥箱沒有上鎖,這鑰匙不是星落城的東西。”
“那就對了!”艾瑞克笑,“既然這鑰匙不是你身上固有之物,也非星落城的東西,卻是在你破解迷宮后獲得,那就只有一種解釋,這確實是鎮守聖泉的鑰匙,”看一眼喬瑟夫,“無論外表是怎麼個破玩意兒。公爵大人,不是所有珍貴的東西都有閃亮的外表,就如同不是所有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內里都有珍貴的價值。”
“我想這點你比我再清楚不過,”喬瑟夫冷笑,“畢竟貴方的小王子聲名遠播,是你這句話的最佳例證。”
洛基見兩人的話題往丹尼爾身上扯,出聲:“任務已達,鑰匙到手,走吧。”率先邁步要走。
“慢着!”艾瑞克說。
洛基聞聲回頭,見艾瑞克這話不是對自己說,卻是對喬瑟夫說。只見喬瑟夫正伸手要取丹尼爾頸上的鑰匙。
喬瑟夫:“幹什麼?”
“這話是我要說的吧?”艾瑞克將丹尼爾拉離喬瑟夫一步,“都要走了,公爵這個時候動手動腳是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喬瑟夫不耐煩,“如你所見,保管鑰匙啊!”
“保管鑰匙?”艾瑞克失笑,“我可不記得我們是因為公爵才能得到鑰匙。”
喬瑟夫:“他是我家的醫護兵,他得到就等於是我得到。鑰匙由我保管,哪裏不對?”
艾瑞克:“哪裏不對?我還想問哪裏對呢!鑰匙誰得到就該歸誰保管。這鑰匙既然是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他身上,想必是鎮守這裏的巫師親授。你敢有異議?”艾瑞克擔心丹尼爾的身份不知何時會曝光,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但既然他身上有鑰匙,旁人也就不敢對他怎麼樣,是以說什麼都要替丹尼爾守住鑰匙。
喬瑟夫:“我的兵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有什麼異議?”
艾瑞克:“有,當然有,異議可多了。照你這麼說,難道這小勇士日後娶妻,妻子也是你的?你們國軍有多少人?你要多少妻子?”
喬瑟夫怒,正要反唇相譏,洛基出聲了:“誰得到就歸誰保管,只是暫時的,到了奪冠會遺址還是得交出去。”
在場喬瑟夫最信服的就是洛基,既然他都開口了,喬瑟夫不便再辯,粗聲對丹尼爾叮囑:“東西收好,別弄丟了。”率先往回走,艾瑞托也跟上。
“這混蛋以為在跟誰說話……”艾瑞克嘀咕,對丹尼爾悄聲說:“這海盜真不錯,處處護着你,這朋友值得結交啊!”
丹尼爾不答,望着洛基的背影,回想當時洛基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出口:“……牆上有記載……出去的辦法……”
牆上除了奇形怪狀的文字就是古老的咒術,洛基竟然能讀懂?難道那是海盜的文字?
卡瑪女巫的加百列?葛蘭與中陸王李奧?里昂率領國軍與海盜之子席妮隸屬東邊隊,往東邊沿海一帶前進。
“你還真敢就這樣將中陸王夫人丟下,自己繼續找聖泉,”歐文問李奧,成為盟軍后,彼此不分高低,皆以姓名直呼,加上彼得不在,歐文對李奧說話更是隨意,“你不擔心她遇上什麼危險嗎?”
李奧:“她待在星落城安全的很,有什麼好擔心?她要是跟着我出來找聖泉才是真的危險。”
“你也看見了,”歐文嘴裏叼着根草,“卡瑪女巫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們身旁,還能把天下第一的黃金勇者變成那副模樣!你不怕她半夜出現在中陸王夫人的枕邊嗎?黃金勇者現在這副模樣又不能保護她。我光用想的就覺得毛骨悚然,你難道一點也不擔心?說真的,她真的是你夫人?”
“如你所說,”李奧不耐煩,“卡瑪女巫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們身旁,且當時她只是稍微靠近迦爾幾秒,就讓他變成那副模樣,足以證明我們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就算我在,又有什麼用?且她和艾琳娜無冤無仇,不會去傷害她這麼一個小女孩的。”
“難道她跟黃金勇者有冤有仇?是因為這樣才讓他身型縮小的?”歐文不以為然,“拜託!卡瑪女巫傷人還需要理由?我要是你,一定寸步不離我妻子,好好保護她不受卡瑪女巫傷害。”
“我相信,大情聖,不過容我提醒,”李奧冷笑,“卡瑪女巫真要傷你,你躲得過?縱使你能將他人的攻擊反彈回去,未必奈何的了卡瑪女巫。別忘了,你的反彈能力連迦爾的黃金神槍都沒轍。”
歐文正要再說,尚恩拍馬上前將他拉住,低聲說:“好了,你幹嘛一直挑釁中陸王?”
歐文:“我沒有挑釁他,我只是覺得奇怪。現在泰勒和中陸王夫人一樣待在星落城裏,我快擔心死了!擔心卡瑪女巫會不會回去、會不會找到藏在密室里的泰勒、會不會傷害她,但中陸王似乎毫不在意,不覺得奇怪嗎?”
尚恩:“別想太多,中陸王就是擔心她的安危,才要夫人別跟着出來找聖泉。”
“別傻了!”歐文不信,“既然是這樣,一開始就不該帶上他夫人出來找聖泉。找聖泉的路上多危險中陸王會不知道?過程中他隨時可能失去他夫人!”
尚恩:“你到底想說什麼,歐文。”
歐文:“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看一眼李奧,“中陸王不是真心喜歡他夫人。”
“哪可能……”尚恩半信半疑,“他們是夫妻,且看起來很恩愛。”
“表面功夫誰都會做,”歐文雙手交叉枕於腦後,“但有沒有付出真心,卻能看出來,我敢這麼說是因為我觀察良久……”
尚恩不敢置信,“你整天沒事做盯着人家夫妻看?”
歐文:“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夫妻,他們是隊友。不只他們,其他人我也都有在暗中觀察。畢竟當時那個叫法蘭克的巫師也說了,我們之中有叛徒,還是小心為妙。”
尚恩點頭,暗自尋思:也不知道那個巫師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喔。”法蘭克忽然浮在尚恩面前,尚恩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險些摔下馬來。
“沒事吧?尚恩?”歐文扶了尚恩一把,問法蘭克:“你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還有,你剛才說什麼是真的?”
“我之前說過的話,”法蘭克在空中踩着風,“我從他身上聞到懷疑的味道,他不相信我之前說你們之中有叛徒,我告訴他我說的是真的。”
隊伍後方的艾倫心想:懷疑的味道?懷疑有味道?
“你也有懷疑的味道,”法蘭克對艾倫說:“怎麼?你也不相信我說的?”
艾倫見法蘭克正盯着自己,忙說:“不,我沒有。”
法蘭克點頭,“這次換成恐懼的味道,雖然怪,但總比懷疑的味道好聞。”
“法蘭克?怎麼又出現了?終於要幫我們了?”藏在斗篷下的加百列問。
既然巫師是比莉的昔日同窗,極有可能認得加百列,為了避免麻煩,加百列全身藏在斗篷下。
法蘭克:“我不認為我能幫得上忙。聖泉鑰匙皆由我的同窗鎮守,我不想與他們為敵,也不認為自己是他們的對手。”
歐文:“就算不想與他們為敵,提供情報總可以吧?前方是什麼樣的人在鎮守?他的能力是什麼?弱點呢?”
“知道這些又能怎樣?”法蘭克看着歐文,“他和你們是不同境界的人,他若想,瞬間就能將你們全部解決,這你們不會不知道吧?”說完環顧眾人。
“就算是這樣,你連一點線索都不能透露嗎?法蘭克?”艾葛莎拍馬上前,“至少讓我們知道接下來可能會遇到什麼攻擊,能事先準備。你不是要助加百列找聖泉嗎?你到底是哪邊的?你還想不想喝到紅茶?”她剛歷經喪母之痛,心情與口氣都不好。
提及紅茶,法蘭克彷彿被掐住軟勒,全招了:“前方的傢伙是地縛靈,是我們當中擁有最高強戰鬥能力者,脾氣火爆,個性不好。”彷彿是覺得透露的不夠多,法蘭克想了想,又說:“你們聽過“人間鳳凰,巫界戰神”吧?”
“戰神?”安德莉亞靈機一動,“是那個戰神地縛靈?”
法蘭克:“沒錯,就是那個戰神地縛靈。“人間鳳凰”說的是威廉親王,鳳凰浴火重生,當時人們這麼稱呼他。首位在奪冠會奪冠卻沒選擇金冠的人,他的好戰由此可見,他是武痴人盡皆知,得到鐵冠的他獲得神兵器,銀鏈聖手從此問世。“巫界戰神”就是地縛靈,你們人間最好鬥的是威廉親王,我們巫界的便是地縛靈,人們才會將這兩人並稱。”
艾薇兒:“真要打起來,誰的贏面大?”
法蘭克:“一個是巫師,一個是人類,威廉親王縱使擁有神兵器,終究是人類,何況神兵器還是巫師贈予人類的。地縛靈若是不用法力,兩人應該不相上下。”
尚恩心想:當時持有神兵器的威廉親王天下第一,與他齊名的巫師,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法蘭克似乎感知到尚恩所想,回答:“他能虛化,讓人攻擊不到他,但他要攻擊人時就會實體化,讓攻擊實實在在的打在敵人身上,所以說,要確實擊中他速度得夠快,但這點往往是與他對決中最困難的一點。”
“也就是說,”艾葛莎擊一下拳頭,“要對付接下來的巫師着重在能打夠快,我們這裏這麼多人一起上,我就不信打不過!”
“妳會不會太樂觀?”尚恩冷聲說:“妳知道妳口中的傢伙是巫師嗎?他是當今最強的卡瑪女巫的同窗,與他硬碰硬非但凶多吉少,甚至可能毫無勝算。”
“照你這麼說,”艾葛莎語氣挑釁,“不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尚恩:“遇到實力過於懸殊的敵人,不能硬碰,只能智取。”
“對方是巫師,”艾葛莎乾笑,“你自認為能比巫師聰明?拉維尼伯爵?”
尚恩:“我們人數眾多,集思廣益。”
艾葛莎冷笑:“也不知道樂觀的是誰。”
逐漸往沿海一帶靠近,海風陣陣拂面而來,海洋的熟悉感讓席妮有種歸家的錯覺。海盜一族不常登陸,經常騷擾沿海一帶,但也不是什麼地方都敢涉足。縱使跑遍濱海一帶,仍有未敢進犯之地,比如勾魂灣。“駛向勾魂灣等同駛向冥界”,相傳勾魂灣上寄宿着鬼魂,不甘自己孤零零的鎮守港灣,會攔下來人,與之問答,來人要是沒能成功答對問題,就得留在勾魂灣永遠陪伴鬼魂,鬼魂離不開勾魂灣,來人亦然。據說從來沒有人能成功答對鬼魂的問題,沒有人敢靠近勾魂灣,勾魂灣久而久之成了人人口中的鬼灣。
席妮自小熟知勾魂灣的傳說,對此深信不疑,因為這是艾德唯一相信的傳說。艾德在海上聽到什麼傳說從不輕易相信,非得親身試驗,席妮追隨父親的勇猛果敢,卻也謹記父親的告誡,父親對任何傳說都抱持疑問,任何事對他來說都值得一試,唯獨勾魂灣的傳說父親深信不疑,自小就告誡她不能靠近勾魂灣。
鬼魂寄宿勾魂灣,東邊沿海有巫師鎮守聖泉鑰匙?怎麼會這麼巧?看來勾魂灣的鬼魂多半就是鎮守聖泉鑰匙的巫師了,席妮心想。
席妮問法蘭克:“鎮守鑰匙的巫師必須寸步不離鎮守地嗎?我的意思是,他們一步也不能離開這裏,一步也不能離開鑰匙?”
法蘭克:“不,據我所知,只有地縛靈得寸步不離,其他兩個巫師可以移動,但只有一個稱得上是自由的,另一個必須待在北境……”法蘭克若有所思,“寸步不離……地縛靈成了名副其實的地縛靈……”法蘭克說著忽然停在半空中,似乎有些驚訝,但下一瞬卻又恢復既往的冷靜,只聽他喃喃說道:“數量又比上次多了嗎……”
眾人順着法蘭克的目光望去,只見天上掛着一個個像蠶絲裹成的繭蛹,成千上萬,將眼前的天空佈置的密不透風,蛹頗大,讓人猜不透裏面是什麼生物。除了蛹,空中千絲萬縷的白煙像極了天羅地網,眾人彷彿落入蛛網的蝴蝶,在意識到之前,已落入敵人的狩獵範圍。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已來到勾魂灣。
李奧問法蘭克:“這是地縛靈的魔法?”
“這有什麼難?”法蘭克伸手變出個與空中一樣的蛹,“你們能分辨得出來,我手中這東西與天上的玩意兒有什麼不同嗎?重要的是他想要你們怎麼做……我說,妳要偷聽到什麼時候?是地縛靈要妳在這裏偷聽的?”
“他沒要我偷聽,只不過給了我任務。”草叢中走出一個人影,眾人見到她不禁都一愣。
“邦妮?派克?”李奧說。
眼前人正是丹尼爾的家臣邦妮?派克。上次布魯家軍隊進攻星落城,為了躲避強納森?布魯,她與克萊德?巴羅當著眾人的面逃走,沒想到會在這裏出現。
李奧:“妳在這裏幹嘛?任務?什麼任務?”
邦妮左顧右盼,不答反問:“黃金勇者呢?他沒來?”
李奧:“沒有。”
邦妮聽了,似乎很高興,臉上藏不住喜悅,又看了看隊伍,“丹尼爾呢?他有跟來嗎?”
李奧搖頭:“他在星落城時就失蹤了,強納森一直在找他。”
邦妮心想:中陸王還不知道……看來丹尼爾還躲在星落城裏,雖然這不像他的個性……剛才我也看過軍隊了,要是丹尼爾混在裏面,我一眼就能認出他,現在他是真的不在這裏,暫且可以放心。
李奧:“問完了?能換我發問了?妳在這裏做什麼?克萊德?巴羅沒跟妳在一起?剛才說的任務是什麼?”
“請各位與我比劃吧!”邦妮揮舞手中長槍,“勝的了我的人就能通過,如何?”
眾人一聽,均是一驚。
歐文率先問:“等等!我記得沒錯的話,妳是布魯家的人吧?什麼時后變成巫師的人了?”
邦妮:“我是布魯家的人沒錯,不過,此刻,戰勝我的人才能通過……”
話還說完,席妮已從人群中竄出,持彎刀攻向邦妮。邦妮似乎一直處在警戒狀態,對於席妮飛快的突襲早已做好準備。只見邦妮揮舞手中長槍,席妮嬌小輕盈的身型在邦妮的槍上躍上躍下,兩人瞬間打成一團。席妮頸上的項鏈卻忽然發光,席妮與邦妮皆是一愣。
席妮心驚:項鏈亮了?不過我剛才沒有生命危險啊?難道是洛基?他遇到危險了?
邦妮心想:她的項鏈亮了?我記得丹尼爾曾說過,她的項鏈唯有她遇到生命危險時才會發光,但剛才我沒讓她陷入生命危險啊?難不成是地縛靈搞的鬼?
席妮的項鏈之所以會發光,是因為此時洛基正遭遇羅汗攻擊,雖然洛基很快就將自己身上的傷口修復好,但那一閃即逝的綠光卻未能躲過眾人眼睛。
就只這一瞬間分神,邦妮已憑着壓倒性的力道與身型優勢將席妮擒住。她提着席妮的后領,用槍抵住她喉嚨,“女孩,妳還是一如往常的好戰衝動。”左顧右盼,“不同的是,妳身旁那個大塊頭男孩沒跟來嗎?他要是在,不會讓我這樣抓着妳吧!”
席妮不理,發現項鏈的光熄了,代表洛基已脫離險境,頓時放下心來。
邦妮:“剛才規則我還沒說完,雖說戰勝我的人才能通過,但對象僅限男子。”說完放開席妮。
“啊?僅限男子?”艾葛莎語氣挑釁,“怎麼?妳不認為女子能打贏妳?”
邦妮:“哪可能?我自己就是女子,我從不覺得女子會比男子遜色。這不是我立下的規則,你們有什麼意見,和地縛靈說吧!他的規定是,唯有男子需戰勝我才能通過,女子的話,”說完將身子往旁一讓,“可以直接通過!”
“女子可以直接通過?”艾葛莎眼睛一亮,“真的?這什麼怪規定?”
邦妮聳肩:“是地縛靈定的,還是那句話,有什麼意見和他說。在場想通過的女子,可以先通過了。男子的話,”一揮手中長槍,“先過我這關!”
法蘭克心想:這是地縛靈的新把戲?那傢伙向來好鬥,會提出這種比武要求倒不意外,比較意外的是,他竟然命令這個人類?這人類是有什麼把柄在地縛靈手上嗎?
艾葛莎對尚恩幸災樂禍的說:“女子可以直接通過,再會啦!”回頭卻看見身處隊伍中的亞力士與艾倫,轉頭對邦妮說:“我們是一個隊伍,不能棄隊友不顧。要走,就要所有人一起走。”
尚恩冷笑:“說的倒好聽。”
邦妮:“隨便你們。好了,接下來,誰要第一個上?”
加百列從隊伍中走出來:“我來吧!”
說完眾人退開,讓兩人正面交鋒。
邦妮手中長槍看來又重又大把,她卻揮舞自在,彷彿她手中的不是沉重的武器,而是她手臂的一部份。加百列從腰間抽出長刀,舉刀擋駕。邦妮有身高與力道優勢,加百列則是速度極快、招式俐落,兩人刀槍相擊,不斷擦出火光與兵刃相交的鏗鏘聲。雖然邦妮槍法極高,但加百列近身功夫又快又狠,讓人難以招架,眼看邦妮就快抵擋不住,她卻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忽然身子一震,接着全身冒煙,倏忽之間,持槍猛攻,加百列嚇了一跳,仍是舉刀迎擊,只覺得她不僅力道忽然增強了好幾倍,連速度都變快許多,彷彿眼前換了個人,她如何在一瞬間增強這麼多力量?
邦妮一槍刺在加百列右肩下,加百列“哇”吐出一大口鮮血,傷口處血如泉涌。邦妮見狀,非但沒停手,舉槍朝加百列身上猛刺,眼見又要在他身上刺出個洞。
法蘭克忽然一揮法仗,狂風朝邦妮席捲而來,硬生生將她的攻擊擋下,法蘭克順勢將加百列與邦妮分開。接着法蘭克手一揮,從四面八方飛來許多草葉,全部聚集在他眼前。法蘭克將草葉一把抓住,交給加百列,“這些是治療槍刃刀傷的草藥,你拿去敷在傷口上,很靈驗。”一旁的醫護兵上前接過藥草,手忙腳亂的替加百列包紮傷口。
法蘭克回頭對着邦妮說:“說好的遊戲規則是戰勝這人類就能通過吧?你為什麼還要從中作梗?地縛靈?”
眾人聞言俱驚。
加百列吃痛的問:“……你說什麼……法蘭克……”
法蘭克指着邦妮:“眼前這人類之子已被地縛靈附身,她使的不是人類之力,剛才對你的攻擊也是。”
“是你啊?法蘭克?好不容易讓我遇上稍微有趣的人,別出來攪局啊!”
說完白煙從邦妮身上抽離,邦妮如夢初醒,愣在原地,手中的槍落在地上。白煙聚集,漸漸化成人形,雖有人類的形狀,卻沒有人的肉身,地縛靈只是團由白煙凝聚而成的空氣。縱使是氣體,仍看得出來地縛靈眉眼鋒利,刀鋒切割般的五官冷冽,神韻間儘是戾氣,他的暴戾之氣從煙霧中流瀉出來,與清新空靈的法蘭克不同,地縛靈長得硬朗剛強,讓人不禁想,這樣的面容要是擁有真實的人體,會是多麼具有威脅性與壓迫感的人?法蘭克竟與這樣的人是同窗?
法蘭克:“有趣的人?你知道這人是誰?他只是個尋常人類,差點死在你手上!”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人類的死活了?”地縛靈不以為然,“我剛才沒親眼見識到他的身手,只知道這人類女人槍法不錯,但竟然落於下風,稍微幫她一把,正打算來好好瞧瞧這傢伙的功夫,你卻從中插手?喂,法蘭克,你給的草藥有效吧?他敷上能好嗎?要是他好了,讓他再來打。”
法蘭克心想:原來你剛才沒見到他的身手……當然了,要是見到了,還會認不出他是誰嗎?
法蘭克:“我的草藥當然沒問題,但你下手不知輕重,他傷得不輕,就算敷上藥了也不能再上了。”
“哼,”地縛靈不屑,“孱弱的人類之子。”
法蘭克:“坦白來說,是你太強了,加上出手沒分寸。”搖頭,“不過你向來就是這樣,說到比武就是這副無藥可救的模樣。”
“艾比蓋?”地縛靈忽然失聲喊,“是妳?妳還沒死?”倏忽竄至席妮身前,不敢置信的顫聲說:“妳竟然還沒死……既然妳沒死……那加百列呢?”低吼:“加百列那傢伙在哪裏!”
加百列聽見地縛靈提及“艾比蓋”時,心臟狠狠抽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