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鬼鬥士

第二百九十八章 鬼鬥士

第二百九十八章鬼鬥士

邦妮心想:派克家與巴羅家是叛徒?哼!說什麼傻話?簡直胡說八道!父親與大伙兒呢?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現在掌權的是二世大人,二世大人下令要抓克萊德?他不會真的相信這謠言了吧?強納森大人呢?他知道二世大人派人抓丹尼爾嗎?

忽然想到丹尼爾的身世之謎:在還沒弄清丹尼爾的生父是誰,丹尼爾應該都是安全的……至少強納森大人會保護他……

丹尼爾見邦妮皺眉沉思,對她低聲說:“別怕,邦妮。有我呢,我會保護妳。”

邦妮苦笑,心想:你就是我最擔心的一個……還有……

想起克萊德,克萊德那小子不知道怎麼樣了,也被軍隊抓住了嗎?

***

那邊丹尼爾與邦妮被軍隊抓住,這邊克萊德卻與席妮洛基一路暢行無阻,眼看就要走到星落城。

克萊德主張李奧一群人聲勢浩大,當局不可能沒聽說過,要找人,與其在這荒郊野外瞎晃,不如到當地王都打聽。

而他們之所以能一路暢行,全是拜了尚恩的項鏈所賜。當時他們以真理杯交換洛基救尚恩一命,尚恩是個感念恩情的人,復原后,將項鏈贈予洛基,說要是遇上什麼麻煩需要幫助,可以拿着項鏈至星落城找他。

尚恩的項鏈的確有用。一路上,他們也沒少遇上當地巡防軍隊,但只要出示這項鏈,士兵們便不會再過問,而是爽快放行,不僅爽快,還多了幾分尊敬,似是不敢怠慢了項鏈主人的朋友。尚恩的項鏈簡直像通行令,讓三人在異地恣意穿梭。

“看來,尚恩?拉維尼在這裏不是個簡單人物,”席妮把玩着頸上尚恩的項鏈,“軍隊見了這東西,對我們這幾個外地人都客氣了起來。”

三人圍着篝火,明天就進城了,能住旅店,今夜是最後一次在外紮營。

“既然軍隊裏的人都認得他的東西,他必定是這裏的高階將領,極有可能是統治階級。”克萊德往火堆里添柴火,“進城后遇上的軍隊與路上我們遇見的巡防軍不同,他們任要職,權力更大,我們是外地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須小心謹慎,低調行事,有什麼事,等與中陸王會合再說。”

席妮應了一聲,洛基則是一如往常的不吭一聲。兩人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克萊德此刻才體會到什麼叫“言者諄諄,聽者藐藐”,的確,他與兩個海盜談什麼人身安危?對他們來說,這塊大陸上哪處不是“人生地不熟”?這裏是誰的地界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當然,讓他們這麼遊刃有餘的底氣,不全是因為與陸上勢力無爭,更大的原因是有恃無恐─洛基的能力讓他們如此。

有這麼強大的夥伴同行確實讓人安心,克萊德心裏也寬鬆不少,不談正事,想聊天了,“據說海盜一族行遍天下,見過世上各種寶物,是不是真的?”

身為黎明騎士團,眾人都怕他,接近他也是為了利害關係,克萊德沒什麼能跟人純粹閑聊的機會。但眼前兩人不同,他們沒聽過黎明騎士團,與布魯家更沒有利害關係,幾天相處下來,克萊德只覺得兩人單純更甚丹尼爾,一路上常與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身處異地,同行者也是異鄉人,眼前篝火溫馨,氣氛正好,最適合聊聊奇聞軼事。

席妮眉毛一揚,“你說呢?”

克萊德:“我不知道,所以問妳。”

“那要看每個人對寶物的定義了。”席妮狡黠一笑,火光映照下的臉蛋通紅。

克萊德看她這神情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索性直接問:“眾多寶物中,妳見過最珍貴的是什麼?”

席妮沒回答,反問:“你聽過風刃島嗎?”

聞言,洛基眼中閃過一絲暖意,盯着席妮的目光專註。

“風刃島?”克萊德見了洛基的神色,心下已猜到八九分,仍不動聲色回答:“我記得那裏以競技場聞名。”

風刃島,傳說中的鬼島,是座位於大陸東南側的海島,據說那裏氣候極其刻苦極端,酷夏嚴冬,土壤貧脊,簡言之,是個不宜人居的地方。“風刃”,據說島上刮在身上的風也是痛的,如刃削過身,以此形容當地氣候嚴酷,因而得名,人們又稱其為鬼島。

不適合人居住,風刃島上卻仍孕育着一幫人。越是刻苦的地方,出的人類越能挨苦,人們相信,風都如刀刃般鋒利的島上,削出來的都是硬骨頭,強悍刻苦,所以才會有“風刃島出戰士”這一句話。風刃島上的人以兇猛善戰聞名,不少人會至島上收購傭兵,風刃島說是個販賣人口的鬼島也不為過。

明明提到的是這麼令人生畏的地方,席妮的神態卻是前所未見的柔和,彷彿他們談的不是什麼鬼島,而是她的故鄉。

席妮目中火光閃爍,“我在那裏,發現一生最珍貴的寶物……”

38風刃島的猛犬(上)

“那是我第一次踏上陸地……”克萊德與洛基跟着席妮的聲音,回到兩年前。

兩年前

大副皺眉,“昨天損失慘重啊……”

眾海盜們盯着破破爛爛的海盜船。

昨夜一場激烈的暴風雨,海盜船被風雨侵蝕的破爛不堪,所幸無人罹難。殘破的海盜船在風中搖搖欲墜,在海上載浮載沉,彷彿再來一個浪,就能讓海盜船支離破碎。

“有什麼關係?”艾德大笑,“人沒事就好!還能重新開始!船破了,就修。東西丟了,就補。就這麼簡單!”看着身旁愁眉苦臉的眾海盜,“你們全都哭喪着臉幹嘛?昨晚有人死了?”

眾海盜搖頭。

“這就對了!打起精神來!”艾德邊說邊一掌一個大力拍着海盜們頹喪的背脊,“誰敢再擺出一副喪家犬的模樣,我就砍誰!”

“船長,你剛才說“東西丟了,就補。”是要怎麼補?昨晚丟了不少食物……”

艾德:“當然是上最近的陸地打劫啊!怎麼?這附近有陸地吧?”

海盜們拿着地圖研究,“離我們最近的是個叫風刃島的地方……聽說那裏……”

“好!就那裏!”艾德對着身後掌舵的船員大喊:“往風刃島前進!”指令傳了開來,眾人紛紛去忙。

“確定去那裏嗎?船長?”大副有些猶豫,“聽說風刃島這塊地猶如鬼島,向來乏人問津……不知道島上有沒有東西能拿來作為補給品……”

艾德:“你覺得我們這船還能航行多遠?”

“這……”大副答不上來。

艾德:“這就對了!不管此刻是去地獄還是撒旦城,只要是最近的我們都得走一趟,不然,這船最終會帶我們航向死亡……”艾德狡黠一笑,“且向來乏人問津的地方,往往藏着寶藏……”

“寶藏?”這人想寶藏想瘋了啊?大副心想。

“你不相信?”艾德微笑,“寶藏往往以最不起眼的形式藏在最乏人問津之地……”

海盜船停靠在風刃島。

艾德給眾海盜交付任務,有人負責修船,有人負責上岸打劫補給品。正吩咐着,一顆腦袋從人群中竄出來。

“父親,我的任務是什麼?”

正是席妮。

艾德笑:“席妮?妳要什麼任務?妳自己選吧!”

眾海盜笑着看向席妮。在眾人眼裏,席妮是大家的孩子,生性活潑可愛,又是唯一的女孩,倍受眾人疼愛。

席妮認真的說:“那我給自己的任務是,找出這裏最珍貴的寶藏。”

“可以啊,”艾德贊同,“對了,這是妳第一次踏上陸地吧?”

一直以來,就算中途補給,也都是其他海盜去處理,席妮都是在船上等着。但這次遇見前所未有的暴風雨,海盜船殘破不堪,看這樣子,勢必得在風刃島停靠些時日。席妮對於能藉此機會踏上大陸玩耍感到很興奮。

席妮點頭,“我會替父親多找些寶藏的。”

“席妮,這風刃島傳說是個鬼島,要是能在上面順利搶到些補給品,就該偷笑了!寶藏什麼的,是不敢想的!”有的船員說。

“你懂什麼?”艾德斥,轉頭對席妮說:“聽好了,席妮。寶藏往往以最不起眼的形式藏在最乏人問津之地。縱使是鬼島,一定也有它的寶藏,只是人們未發現而已,沒看到不代表不存在。別只用眼睛找,用心去看,妳會發現寶藏的。”

席妮迫不及待笑着說:“我知道,我去了啊!天黑前會回來的!”

艾德點頭,“叫伊凡也小心點!”

席妮笑着答應,回頭喊:“伊凡!父親答應了!我們走!”

本來在船邊修補海盜船的年輕小夥子聽了,將手邊的工作一扔,跟着席妮跑了。

小夥子叫伊凡,比席妮大兩歲,船上只有他與席妮年齡相仿,因此兩人感情特別好,情同兄妹。這次難得可以上岸玩耍,想必席妮會帶上伊凡。伊凡在眾海盜中年紀最小,不同於席妮受眾人疼愛,伊凡負責一切雜事,常被差遣,本來被其他海盜叫去修船,現在因為艾德允許,遂免於工作,能直接上岸玩耍,興奮不已。

伊凡漆黑的雙眼圓又亮,襯的一頭金髮更加耀眼,臉上的雀斑更添憨實,下巴有個長年舊疤,褲上掛着條繩子,方便他隨時幹活。

“船長,你放心讓席妮這樣上去玩?”大副擔心,“她和伊凡都只是孩子……”

艾德望着席妮越跑越遠的背影,“我相信我女兒……”

***

“希望能找到蘭姆酒……”伊凡邊走邊踢石頭,他從剛才一直盯着地面,希望能發現埋在地里的寶石。

“不,我們會找到更好的。”席妮堅信自己首次打劫能收穫些特別的東西。

“比蘭姆酒更好的?”伊凡踢着腳邊石子,仍是頭也不抬,“那是什麼?”

席妮笑:“寶藏!”

“寶藏?”聽到這裏,伊凡終於抬起頭看她,“妳確定這裏會有嗎?剛才其他人說了,這裏據說是個荒蕪之地,是鬼島,別說寶藏,可能就連補給品也沒有……若沒打劫到什麼東西,我們可能會趁早轉移陣地,到下一個地方去……”伊凡東張西望,“我看這機率很高,畢竟從剛才到現在,我什麼都沒看見,連個人影也沒有……這裏的確荒蕪的可怕……”

席妮:“剛才我父親也說了,寶藏往往以最不起眼的形式藏在最乏人問津之地。別只用眼睛找,用心去看,我們會發現寶藏的。”

“希望我的心會讓我與蘭姆酒相會……”伊凡嘀咕,伸手抹去額前汗珠,“這地方真不是普通的熱啊!所有陸地都是這麼熱的嗎?”

“我不知道,”席妮搖頭,“這是我第一次踏上陸地。你之前不是曾登上過陸地嗎?”

“是啊……不過,都沒有這裏熱……”伊凡一邊擦汗一邊說:“我敢說這裏是我踏過最熱的陸地,這裏是不是離太陽比較近,還是這裏的太陽比較大……”說完抬頭看向烈日,只見這烈焰火球正在頭頂上散發萬丈光芒,照的萬物要融化了。

席妮笑:“各地的太陽都是一樣大的……”

忽然聽見前方傳來陣陣人聲,吶喊、吆喝聲不斷。

席妮驚喜,“有人!去前面看看!”

兩人往人聲跑去。

前方有座雄偉的拱門,人聲從門後傳出來。席妮與伊凡正要往門裏跑,剛好有兩個人從門裏走出來。那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前方的是個矮胖富商,穿金戴銀,一身行頭金貴,深怕人不知道他有錢,走在後方的是個魁梧的大漢,大漢約有兩米高,身上有着多處傷口,渾身是血,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正大啖手裏的麵包,狼吞虎咽的樣子,彷彿好幾天沒吃東西,脖子上戴着一條墨綠色的項鏈。

伊凡驚:“妳看那個人!渾身是血!門后是什麼樣的場景?”

“跟我來!”席妮拉着伊凡躲到門邊。

矮胖富商走向一旁守門人,將一袋錢扔在守門人前的桌上。

守門人笑:“選定了嗎?”

富商點頭,“終於決定了!連看好幾天了,你們這裏也太熱了,”邊說邊擦汗,“再不快點決定,我會先熱死。早知道會這麼熱,就不挑這個時後來了。”

“不是熱到要融化,便是冷到凍僵。”守門人點着錢笑說:“我們這裏的氣候向來就是這麼極端,你要不想忍受炎熱,就得忍受嚴寒……”

富商搖頭,“真不愧是鬼島風刃……果然名不虛傳,不是人住的地方……”

守門人:“就是要在這種土地上,才能孕育出最強的戰士……”說完看一眼那渾身是血的魁梧大漢。

富商:“沒錯,“風刃島出戰士”,這話倒是不假。這幾天下來,我看不只他,其他每個戰士都非常優秀,才會猶豫這麼久,不知道要選誰。不過我聽說,他已經五天沒吃東西了……五天沒吃東西還能有如此表現,確實不簡單,因此,才決定選他。”

守門人:“他真的很強,卻不是因為這理由,我們這裏五天不吃東西司空見慣了……”

守門人似是點完錢了,將錢收進抽屜,將手伸向那魁梧大漢,那魁梧大漢將頸上墨綠色的項鏈取下,交給守門人,守門人打開另一個抽屜,那抽屜里放滿了數十條同樣墨綠色的項鏈。守門人將手上那條項鏈對着抽屜里數十條同樣的項鏈,忽然有一條項鏈像鐵被磁力吸引一樣,吸附住守門人手上的項鏈。守門人將那條吸附住的項鏈拿起,關上抽屜。

守門人將項鏈交給富商,“這是你的項圈。”

富商接過項鏈,仔細打量,“這東西真如傳聞中厲害嗎?”

守門人:““鬼島風刃”、“風刃島出戰士”,你剛才不也說了,我們這裏的傳聞向來不假。”

“話是沒錯……”富商看起來仍有些懷疑,“不過,這項圈的傳聞太厲害,實在叫人難以置信……”

“不然,測試一下吧,”守門人忽然傾身,往富商靠近,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利刃,他拿着利刃抵着富商脖子,富商被守門人突如其來的行徑嚇出一身冷汗,來不及出聲,卻聽見守門人說:“你瞧……”

富商順着守門人的視線看去,只見手中本來是墨綠色的項鏈,此時正發著光,呈碧綠色,再看大漢脖子上的項鏈,同樣發著碧綠色的光芒。

“戰士的項鏈只會對應所屬的主人,當主人有危險時,戰士的項鏈便會像剛才那樣發光,”守門人放開富商,“戰士與主人的項鏈會互相吸引,戰士能憑着項鏈找到主人。也就是每當主人有危險時,戰士都能透過發光的項鏈及時找到主人,解救主人。當然,”指着旁觀的魁梧大漢,“他不是不出手,而是知道我會這麼做。畢竟來我們這裏的客人,都需要我這樣“驗貨”才會信服。”

“我知道……”富商定了定心神,“我就是聽說了這項鏈的傳聞,才特地來此選保鏢……看來是選對地方了……”說完連忙戴上項鏈。

守門人:“我們這裏天候惡劣、土壤貧脊、生活困苦,大家都很窮,沒有人願意在這種鬼島生活。這裏沒有歡樂,是不會傳出任何有趣、不實的謠言,”守門人在“不實的”幾個字上加重語氣,“因為既沒有人有心思去杜撰,也沒有人有心情去聽……”

“我知道了……”富商對着魁梧大漢說:“走吧!”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剛走不久,富商回頭問守門人:“對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傳聞還是真的……不死戰士,“風刃島的猛犬”,不知是否真有其人?”

“還是那句話,”守門人的眼神耐人尋味,“我們這裏不會傳出不實的謠言。”

富商不敢再問,與魁梧大漢越走越遠。

躲在一旁的席妮與伊凡將這一席話全聽了進去。

“我知道要找什麼寶藏了。”席妮說。

“那會發光的項鏈對吧?”伊凡點頭,“我也想要。不如我們多偷幾條吧?這樣船上的大家都能人手一條……這樣吧,我去吸引守門人的注意,妳趁機去將那整個抽屜搬走。”

席妮搖頭,“我不是在說那個。”

伊凡好奇:“不然妳指的寶藏是什麼?”

席妮咧嘴一笑,“不死戰士,“風刃島的猛犬”。”

***

“……我說……席妮……”伊凡左顧右盼,擔心的問:“這些人到底要幹嘛?為什麼這麼興奮?”

兩人已過了拱門,拱門內是個巨大的橢圓形廣場。長軸約兩米,短軸約一米半,周長約五米,中央是表演區。此時正值中場休息時間,表演區上有着不少雜技演員正在表演雜耍,表演區外側被層層看台包圍,看台約有六十排。看台上擠滿觀眾,正興奮大聲的議論著。看台上幾個小販在兜售零嘴、酒。一旁工作人員邊走邊向觀眾大聲吆喝,問還有沒有要加註者。

伊凡:“他們在賭什麼……不會是在賭現在的雜技團吧?剛才還有人收拾場上碎裂的武器……地上都是一攤攤血跡……還有剛才在門外遇到那魁梧大漢,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那看起來不像人為……妳確定……我們要找的那個人會是寶藏嗎?”

不像伊凡坐立不安,席妮興緻頗高,“首登陸地就能聽到這麼有趣的傳聞,我一定要見見,那傳說中的不死戰士到底有多厲害。”

“說好了,只是見見啊,”伊凡不放心的叮囑,“我們就只在這看台上看,沒見到人就算了,要是妳有什麼三長兩短,船長是不會放過我的!別說船長,我看整艘船的大家都不會原諒我,說不定會集體將我推下海喂鯊魚……”伊凡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後悔跟着席妮來這廣場。

“有沒有人還要加註!下半場即將開始!”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瘦小男孩手裏拿着賭票在看台四處喊。

“不死戰士什麼時后出來!”有的觀眾問。

“對啊!我們是特地來看他的!怎麼等了老半天還沒出來?”

“該不會傳聞是假的吧?根本就沒有什麼不死戰士?都是欺騙觀眾的鬼話!”

觀眾一片躁動。

一個喝醉酒的觀眾上前一把揪住男孩的衣領,大聲問:“叫不死戰士出來!聽到沒有!”

男孩顫聲:“我只是負責下注的……戰士登場是後台負責……”

醉漢怒:“你在這裏工作吧?竟然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說著一拳往男孩臉上揍,瘦小的男孩被這一拳揍的直飛出去,手上本來拿的下注票券灑滿一地。

醉漢對着男孩怒吼:“去後台把不死戰士叫出來!”說完轉身對着觀眾喊:“我們要不死戰士!”

觀眾們多半也都是為了不死戰士而來,經大漢這麼一喊,紛紛跟着躁動起來:

“我們要不死戰士!”

“不死戰士!”

“叫不死戰士出來!”

觀眾們拍手、踏步,整個廣場轟聲雷動,快要被吶喊不死戰士的聲浪淹沒。

男孩緩緩坐起,在地上摸找着剛才散落一地的賭票。正找着,忽然一隻手握着幾張票券朝男孩遞了過來,那是只纖細潔凈的手,膚色呈淡粉紅色。男孩一抬頭,玫瑰花般的少女映入眼帘,她的身旁跟着一個金髮少年。

“給你。”席妮將賭票遞給男孩。

男孩愣愣的收下,又繼續低頭找。

“比起這個,你是不是先該關心你的傷口啊……”伊凡指着剛才男孩挨揍的臉頰,“腫起來了……嘴角也破了,還有血從嘴裏流出……剛才那一拳,把你的牙齒打斷了吧?”

男孩頭也不抬的撿着賭票,“……要是搞丟賭票,會有比這個更慘的……”

席妮將手腕上的手環取下,遞給男孩,“拿去,就當我把所有賭票都買下來了。你去跟後台說,這些我全壓了,但我下注的是不死戰士,跟他們說,讓他出場。”

席妮這手環是從星砂島上整片礫灘中,找出有“黑珍珠”之稱的寶石串成。黑珍珠稀有珍貴,星砂島卻盛產。星砂島孤立於大海上,地理位置不便,島上地勢險要,鮮少有人抵達。黑珍珠是稀有的礦產,純粹無雜質,黑的發亮,加上質地堅硬,是很珍貴的寶石。當初踏上星砂島,眾海盜將得來的黑珍珠獻給艾德,艾德將一部份黑珍珠拿來串成手環送給愛女。

男孩看不出這一顆顆黑溜溜的東西有什麼珍貴,看着手環發獃。

“這東西價值不斐啊!”伊凡看不下去男孩不識貨,在旁補充:“足足可以讓你好幾年不用工作了!”

席妮一聽,“說得也是,既然這樣……”將其中一顆黑珍珠從手環上拔下,“你拿這一顆去交差,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男孩半信半疑,但剛才觀眾的騷動讓賭票更分散難找,別無他法,決定相信他們,起身說:“我知道了,我去後台跟他們說說看……”他剛才被打斷的是門牙,缺口很明顯,一開口就能看見,他指着手環,“這個……多謝了……”說完往台下跑。

“黑珍珠啊……”伊凡望着男孩越跑越遠的背影,“希望那小子能好好珍惜……”

席妮看伊凡一臉惋惜,笑:“身為海盜,什麼寶藏沒見過?有什麼希罕?下次父親再送我什麼,我都分一你份。”

伊凡驚喜,“真的嗎?”轉念一想,“妳有這份心意我是很開心啦……不過,席妮,妳可要清楚這些寶物的價值啊,雖然這些東西對妳來說只是尋常玩物,但對外人來說可是價值連城,妳可別輕易將珍貴的寶物送人,以免被人騙……”

席妮:“我知道。且這些寶物對我來說不是尋常玩物,它們都是眾兄弟們每一次努力冒險得來的果實,我很珍惜。不過,剛才你也看到了,那男孩年紀這麼小就得這樣工作,看起來這麼瘦小,又渾身是傷,對打罵好像也習以為常……如果我的一件寶物能替他人的生活幫上點忙,那我很樂意將寶物分送出去。”席妮看着伊凡,“海盜船的大家就是我最珍貴的寶物,其他的東西我都可以不要。”

“席妮……”伊凡感動,“妳好像長大了……”

“少啰嗦,”席妮笑罵,瞥眼見到地上有顆牙齒。

席妮拾起那顆牙齒,這牙齒看起來白又健康,是孩子的牙齒。

伊凡:“這是剛才那男孩的吧?被那醉漢打掉的……”

話還沒說完,牙齒忽然浮了起來,往台下飄。

伊凡大奇,“這是什麼魔術表演嗎?”看一眼台下正在表演雜耍的雜耍演員。

席妮搖頭,“不,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那男孩斷了牙齒……”看一眼醉漢,他正喝着酒和身旁的人大聲吹噓。

席妮:“跟去看看。”

兩人跟着飄動的牙齒,這牙齒很小,一路上,倒沒有人發現有顆牙齒在空中飄浮。兩人跟着,忽然被一人攔下。

“前方除了工作人員,禁止進入。”這人看來也是工作人員。

席妮塞了幾個硬幣在那工作人員手裏,“我想再加註,那管下注的小子在後面吧?我加註完就走,給個方便吧?”

工作人員見席妮與伊凡只是孩子,且他們來也只是要加註,自己又收了硬幣,只說:“動作快點。”再不阻攔。

席妮與伊凡得以繼續往前走,但那飄浮的牙齒已不見。兩人往後台走,只見越走越黑,伊凡伸手想摸着牆走,觸手處一陣冰涼,發現摸到的是根鐵條,再摸又摸到另一根鐵條,自己似乎正摸着格子窗。

伊凡對席妮說:“這裏好像有個窗戶……”

“輪到我了嗎?”

從窗戶另一頭傳來人聲。

“中場休息結束了?感覺比已往快……”那人說著,點亮火把。

這時席妮與伊凡從若隱若現的火光下,才得以看清,原來兩人正站在一個巨大鐵籠前,裏面坐着一名男子。雖然坐着,仍看得清楚男子身型高大,他正點燃鐵籠門上方的火把,他的脖子上戴着與剛才門口大漢一樣的墨綠色項鏈。

男子看見席妮與伊凡微微一驚,“你們是誰?”

席妮:“我們找不死戰士,他在這這裏嗎?”

男子:“果然……從這裏就可以聽到剛才觀眾熱烈高呼着他的名字,沒想到……竟然讓觀眾找來這裏了……他在最裏面的鐵籠里,但我不認為,他們會讓他出去。”

席妮:“為什麼?”

“他是宣傳招牌,可不能這麼快出去……”男子想了想,“約莫七天前他才上場過,下次上場,大概是三天後的事……你們要找他,三天後再來吧。提醒你們,他是招牌,他們不會這麼快將他出售。”

伊凡狐疑:什麼出售?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而且還被關在這鐵籠里……他是什麼犯人嗎?

只見席妮往前走,看來她是要去最裏面的鐵籠找那不死戰士,伊凡只得跟上。

裏面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兩人手摸着一旁鐵條,想必這一排都是一個個鐵籠。鐵籠里都關着人嗎?如果都關着人,為什麼這麼安靜?裏面的人不想向外求救出去嗎?如果沒關人,為什麼仍能從一片死寂里聽見一陣陣刻意壓抑的呼吸聲?

越往裏面走,漸漸能聽見說話聲。

“好痛……”

“復原本來就是這樣,你忍着點。”

“可惡……都怪那該死的醉漢……不過剛才我說的黑石頭好像真的很珍貴,我拿給管錢的他看了很驚喜,好像獲得什麼稀世珍寶……我說的他都相信,他真的認為是一個富商出重金要看你登台,現在管理階層好像正在商討,要不要讓你上場。他們一方面怕你被這富商買走,一方面又想看這富商願意花多少錢在你身上。”聽這聲音,說話人正是剛才被打斷牙齒的男孩。

“這些事你別管,以薩。你剛才不是說,那富商給了你很多顆黑石頭嗎?既然那東西這麼珍貴,你拿着逃走,逃的越遠越好,永遠別回來。你趁夜晚摸黑走,保險起見,今晚就走。”

以薩:“一起逃吧!洛基。她給了我很多黑石頭……他們說,光是一顆我就能好幾年不用工作,這些石頭一定夠我們活下去。”

洛基:“我逃不掉,我的項圈被大祭司拿住了。反正就算出去外面,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那麼,待在這裏與出去外面,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怎麼會一樣?”以薩着急,“待在這裏過着不如人的生活……”

“你就是不死戰士?”

席妮忽然出聲,““風刃島的猛犬”就是指你?”

以薩一驚,連忙點燃火柴,火光一照,一看是剛才的席妮與伊凡,頓時心下一寬,忙問:“你們怎麼進來的?這裏外人禁止進入。”

伊凡:“看來你們這裏戒備不森嚴。”

以薩明白兩人是靠賄賂才混進來,“不是戒備不森嚴,只是大家窮怕了,才都見錢眼開……”轉頭對鐵籠里的人說:“洛基,他們就是我剛才提到的富商。”

火柴微弱的光下看不清洛基樣貌,但他一雙湖水般碧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光,像兩顆漂亮的綠寶石。

伊凡盯着洛基的雙眼,心想:那是眼睛還是寶石?說不定比黑珍珠珍貴……嗯,綠色的,應該叫綠珍珠……

席妮問以薩:“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不讓不死戰士上場?”

以薩正要回答,身後傳來人聲,“什麼人?”

以薩將席妮與伊凡往黑暗的角落一推,將他們藏起來,出聲:“是我!我只是來看看戰士們!”

那人:“以薩?聽說你剛才遇到富商,用黑珍珠買下所有賭票,要加註在洛基身上?剛才上頭說,要破例讓洛基上場,不過,就只今天一天,之後讓他休息十天。這十天內,看會不會在吸引更多富商來看他。你在裏面吧?你幫我把洛基放出來,要他稍微活動筋骨,等等該他上場了。”

以薩上前和那人領鑰匙,那人給完鑰匙就出去了,完全沒發現躲在黑暗中的席妮與伊凡。

以薩打開洛基的鐵籠,洛基走出來,微弱火光下,仍能看清他個高腿長。洛基出了鐵籠,稍微活動下筋骨。

伊凡驚嘆:“你們這裏的人都長這麼高啊……”

以薩:“啊?你沒聽說嗎?我們風刃島的戰士身長至少都有兩米。”

伊凡想起剛才在拱門遇見的矮胖富商,他身旁的魁梧大漢也是這麼高,看來那魁梧大漢也是風刃島的戰士。

以薩叮囑:“小心點,洛基。”

洛基應了,逕自往出口的另一個方向走。

39風刃島的猛犬(下)

“兩位是要來看不死戰士的吧?這邊請。”以薩領着席妮與伊凡往出口走。

以薩領着席妮與伊凡坐在廣場前面數來第兩排,“這裏比較近,能看得比較清楚。”

席妮見前面一排的觀眾有的服飾華貴,有的穿軍服,有的則是打扮奇特,他們的裝扮與一般觀眾不同,看來都是高階人士。

席妮指着前一排問:“前面是貴賓席嗎?”

以薩點頭,“專門給風刃島的統治階級、長官、祭司坐的。”

此時陽光照射下,席妮看得清楚,以薩剛才被打斷的門牙,正完好無缺的在他嘴裏,被打破的嘴角一點事也沒有,本該腫起來的臉也沒事,他整個人好端端的,就像回到被打之前的模樣,就像……剛才的事從未發生過,他沒被醉漢打一拳。

伊凡沒發現,繼續問:“祭司?那是什麼?剛才你們有提到什麼大祭司吧?是指同一個人嗎?”

“祭司是專門掌管祭祀事宜、主持祭典的神職人員。”以薩解釋,“我們有好幾個祭司,但大祭司只有一個,”指着坐在那群打扮奇特者中間神情肅穆者,“他就是我們的大祭司。”

大祭司眉毛下垂,眼珠又突又大,好像要從眼眶裏掉出來。眼皮底下青黑,彷彿好幾天沒好好睡上一覺,顴骨突出,雙頰微凹,看起來頗陰鬱,整個人給人一種身體、精神狀態皆極惡之感。

席妮:“以薩,這是我們第一次來到風刃島,能請你和我們解說,在這廣場發生的一切是怎麼回事嗎?”

“你們不知道競技場?”以薩驚愕,“那麼你們為什麼願意來風刃島?這裏素有鬼島之稱……”

伊凡:“我們的船停在這附近,上來看一下,我們之後就會走了。”

席妮:“你說這廣場是個競技場?”

“是啊,”以薩點頭,“我們風刃島是個鬼島,這裏天候惡劣、土壤貧脊,人們都很窮,沒有人會想來這種地方……但,這樣可怕的地方,卻出了個替我們這裏打響名號的產物─鬼鬥士。”

席妮:“鬼鬥士?”

以薩:“我們又稱他們為戰士。我們這裏土壤貧脊,物產並不豐饒,吃不飽是常有的事,但雖然吃不飽,這裏的戰士卻長得特別高大。”說完,競技場其中一道門打開,從裏面走出個高大的男戰士,男戰士頸上同樣戴着墨綠色項鏈。而與他正對面的門也隨之打開,從裏面出來的是一名身穿鎧甲,手持長矛,駕着馬車的士兵,馬車上也插滿了長矛、長槍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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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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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鬼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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