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朋友
【二選一,成為獵人,或成為獵物。——馮·格魯恩】
會議一共持續了三天,之後的兩天就輕鬆得多,五大家族在輕鬆愜意的環境中,商討着合作事宜,簽訂了家族間的貿易協定。而薩爾扎克,也正如同他所說的那樣,與六名舞姬粘作一團,他們色情大膽的舉止,常惹得身邊的貴族議員們都有些把持不住。而肖恩在見識了薩爾扎克的“玩世不恭”后,也終於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有慾望的人總是讓人更放心一些,不是嗎?
三天的會議結束了,幾大領主帶着各自的女侍與對方告別,薩爾扎克在經過索林身邊時,對他身邊的一名女侍望了一眼,兩人間的對望非常的短暫,幾乎沒人注意到。卻沒能逃過梵倫的眼睛,他察覺出這一眼中包含許多複雜的情緒:有感激、有信任。如此。他也明白了,為何薩爾扎克能在本次會議上先發制人。情報始終是最強的武器,即使在吸血鬼的世界裏,也是如此。
肖恩握着薩爾扎克的手,在莊園門口向他道別:“珍重!我的朋友。”肖恩的眼中流露出英雄相惜的情意,只是讓人無法辨別真偽。
薩爾扎克淺淺地一笑,放開了肖恩的手,鑽進馬車。
馬車隊伍融入了黑暗,直到再也無法看見到馬車的蹤影,肖恩才把西蒙領主喚到身邊,“愛德華,你跟我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你去辦。”
愛德華默默地點了頭,跟着肖恩回到了會議大廳,大門被關上……
迪森家族一行回到古堡的第二天
薩爾扎克收到一封來自格魯恩家族的信,信封上有着藤蔓徽記的封蠟,他打開信封,信紙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希望能幫到你。——馮·格魯恩“
血侯領主抽出信封中的一張蛇皮紙,那是一張地圖,寇森瓦德老巢的地圖。薩爾扎克會心一笑,將信封和信紙放在一旁的蠟燭上點燃,不一會兒,它們便化為了灰燼。
“薩爾扎克大人,請您駐守古堡,這個任務交給我們來辦。”夜盜正試圖阻止薩爾扎克,親自執行剷除寇森瓦德的行動。
薩爾扎克斷然地揮了揮手,“這件事,我必須親自去。”
“薩爾扎克大人,我想知道為何您要主動接下這個任務,雖然您可能之前就得到了情報,但是這個任務對我們究竟有什麼好處呢?”梵倫好奇地發問。
薩爾扎克宛然一笑,“你有着敏銳的觀察力,我的法師朋友。”
梵倫點了點頭,薩爾繼續說道,“其一,為了鞏固家族在長老會的地位,我們必須在其他四大家族面前,展現出我們的實力,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其二,那裏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我們需要的東西?”
“呵呵,是的。”薩爾扎克賣着關子,保持了沉默,看來他並不想現在就透露詳情。
“人手這方面,我已經從手下挑出了兩名優秀的法師,夜盜也推薦了四名出色的戰士,這樣加上我們四個,正好是十人。”籟報告着人員的安排。
梵倫驚嘆於籟的辦事效率,在薩爾扎克身邊的,果然都是箇中好手。
不想薩爾扎克卻推翻了籟的安排,“不用了,這次任務,就我們四個。”見眾人吃驚地看着自己,他繼續說道,“其實即使肖恩·奧古斯丁不提,我也打算,由我們四人去完成這個任務,我說過那裏有我們想要的東西,這東西見不得光,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眾人不禁對薩爾扎克所說的那樣東西興趣更濃了。
薩爾扎克將地圖放在書桌上展開,待眾人都把頭湊了過來,他解釋道,“這張地圖上標示的紅點便是寇森瓦德的的老巢,但也只能大致方位,具體位置,還得去現場搜尋。”薩爾扎克又對着地圖仔細地端詳了片刻,結論道:“大家準備一下,明天就出發!”
枯萎走廊
眼前是一片無際的灰色,錯綜的枯木相互盤繞着,像是一群餓鬼在做最後的搏殺,企圖殺死對方來充饑。無數深淺不一的灰色堆疊在一起,沒有規律,沒有層次,卻又透射出同一個主題:蕭條,像是一幅上了底色,卻忘了畫上內容的抽象畫,空洞而匱乏。枯萎走廊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將枯萎與頹廢演繹得淋漓盡致。四匹高大的黑色駿馬,載着它們的主人,踏入了這片灰色地帶,這是一片不祥之地,但他們別無選擇,因為這是此行的必經之路,不過反之一想,整個達科斯特,又有哪裏是所謂的祥和之地呢?
黑馬被眼布遮擋了視線,使它們只看得見前方的路,而不會分心,專註於腳下的旅途,讓它們變得穩定而可靠。馬背上的梵倫很納悶:為什麼在達科斯特,會有這麼多單色的地方,在維林中,世界本該是色彩斑斕的,但在這裏,不是純黑的黑色森林,便是灰色的枯萎走廊。
一身輕便旅行裝的薩爾扎克,回過頭來示意眾人,放慢速度,並保持安靜。
“怎麼了?”梵倫低聲地詢問夜盜。
夜盜努了努嘴,指向道路兩旁的荒野,“呶,這些傢伙正在冬眠呢。”
梵倫這才看清,兩旁的荒原上橫七豎八地躺着無數的動物“屍體”,這些生物有幼龍的個頭,樣貌卻跟蝙蝠相仿,看起來不像是冬眠,倒更像是休克。零星的幾頭黑色氂牛,穿梭其中,耐心地搜尋着地上的青稞,似乎並不懼怕這種可怖的生物,眼前的景象,看起來荒誕而又詭異,讓人懷疑是在夢裏。
“這究竟是什麼?”
“枯龍!他們是通過聲音來判斷方向的食肉飛龍,你不會想招惹他們的,特別是現在這個季節。”夜盜聳了聳肩。
梵倫不再言語,同大家一起安靜地趕着路,路旁的枯枝延伸到路中央,彷彿要向路人索取着什麼,這些枯木讓旅程變得愈發痛苦,眾人必須時不時地低下頭來,躲避這些枯木。
“該死!”一根細小的枯枝,躲過了梵倫的眼睛,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樹枝被震得一晃一晃,慶祝着這次偷襲的勝利。樹枝上有許多細小的倒刺,輕輕一劃,立刻讓梵倫的額頭,淌下了血來。
“血?”一直走在前頭的薩爾扎克回過頭來,愁眉緊鎖地盯着藍衣法師的額頭,彷彿淌下的,不是吸血鬼最愛的血液,而是一個巨大的麻煩,“夜盜,帶梵倫走!快!”
梵倫只覺得自己身子一輕,一股強大的氣流帶着自己離開了馬背,飛了起來。是夜盜,只有他能做到,薩爾一聲令下便立刻付諸於行動。而真正讓梵倫感到驚奇的是,似乎還有一股強大的氣流正在逼近自己,他回頭一看!天啊!是籟!
此時的籟已經完全變了個人,臉上青筋暴起,充血的眼珠泛着猩紅,口中露出鋒利的尖牙,就像一隻吃人的餓鬼,理智已從他的身體中完全抽離,剩下的只有單純的慾望與殺戮。梵倫立刻就猜到發生了什麼,是血!是自己的血讓籟變得瘋狂,他畢竟是吸血鬼。然而,由於血腥味而變得瘋狂的不止籟,對於四周的那些冬眠的枯龍來說,血液就像是滴入油鍋里的水,這些原本沉睡着的食肉飛龍迅速地驚醒,急切地為飢腸轆轆的自己尋找獵物,它們撲向身邊的氂牛,瘋狂地撕咬着這些瘦弱的食草動物,那些可憐的氂牛,甚至都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便只剩下了堆堆白骨。
梵倫無心顧及那些氂牛,因為真正的威脅離他已經近在咫尺,夾着他飛行的夜盜,自然在速度上處於了劣勢,籟很輕鬆便追了上來。梵倫試圖施展法術將籟打下來,但是他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面對速度,他總是顯得無能為力。
飛在最前頭的薩爾扎克,此時突然轉過身來,對準籟的面部,猛地轟出一拳,將籟向後打飛出幾十米遠,年輕的黑法師掉入了枯龍的包圍。那些發現了新鮮食物的枯龍,立刻將籟團團圍住,興奮地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