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試探

第415章 試探

耿紀不屑地笑笑,他相信以陳紀的頭腦,絕對能想到自己是在幫助他們,怎麼會派人來找自己報仇呢?等耿紀包紮完畢,賈逵問了幾句病情就走了;耿紀看着賈逵的背影,回過頭問庾遁:“青銅司真的是無所不在,賈逵竟然找你能找到這裏來。”

庾遁笑了笑說:“這可是在他們的地盤上,當初在青州、徐州、荊州等地,就算不是主場,青銅司也是叱吒風雲,可以抵得上數萬人馬;任何人要是小瞧他們,就會落得和龐德公一樣的下場。”

耿紀被勾起心思,忍不住問:“庾遁,你腦子比較好使,你說,皇上會殺了龐德公嗎?”

“不會,龐德公不是招供了嗎?”庾遁在這一點上很篤定:“因為龐德公的招供荊州被抓了數百人,皇上怎麼會回頭殺了龐德公;那麼不是在告訴所有人,不要投降,不要招供嗎?

皇上現在這麼做,肯定是龐德公還有沒有招供的,比如,龐德公是楚二,楚大是誰,是哪一家豪門;又比如,韓趙魏齊燕的人,難道與楚地沒有聯繫?龐德公好歹也應該知曉一二。龐德公不說,不是心存僥倖,就是另有打算,這樣的話,讓皇上怎麼放他。”

“原來如此。”耿紀恍然大悟,終究是自己經驗不足,難怪所有人都不着急,就那麼看着名滿天下的龐德公在監獄裏受罪;耿紀帶着些許的意猶未盡,離開了潁安鋪回去,遠遠在觀察耿紀的青銅司探子發現,暗地裏還有人在保護耿紀,只能通知同伴,啟動另一套跟蹤的程序。

耿紀也知道自己殺死那些弓箭手一事瞞不住人,所以這幾天進出的時候都非常小心,暗中都安排了私兵保護,順便看看有沒有人跟蹤自己。可是青銅司在許昌佔盡了先機,眼線遍佈,耿紀的舉動沒有擺脫掉賈逵的跟蹤,反而引起了賈逵的懷疑。

劉辯和趙商都認為,耿紀就是為了幫陳家一把,完全是出於憐憫心,而不是同謀,劉辯的打算,也就是耿紀傷好以後,按程序問一下,然後調離軍隊就算了;賈逵的佈置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怕耿紀逃出許昌。可是耿紀的多疑,讓賈逵不得不上報,一直報到劉辯的面前,劉辯只能把駙馬耿俱羅和陽翟長公主劉脩請來,耿紀畢竟是耿俱羅的親侄子,有些話要說到前面。

耿俱羅真的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自己不起眼的侄子,竟然做出這樣激烈的事情,只是面前的資料完整,連與耿紀對話的那名什長都找了出來。耿俱羅只能給妻子使眼色,劉脩好歹是劉辯的姑姑,說一句話頂自己十句百句。劉脩問道:“皇上打算怎麼辦?”

劉辯很大度地說:“我相信耿紀忠於漢室,但是要求證一下。”

劉辯這話有學問,忠於漢室,與忠於劉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劉脩還好,她是劉辯的鐵杆支持者,自然也覺得求證一下最好;耿俱羅就不行了,他可是最後要向家族交待的,耿俱羅只覺心跳加快。劉脩看出丈夫的為難,索性自己出面問道:“皇上,要我們做什麼?”

“讓耿紀呆在家裏。”

不要說耿俱羅夫婦事後都不理解,就是接到命令的賈逵都莫名其妙,因為劉辯測試的不是耿紀,而是耿紀一名叫韋晃的同僚。韋晃和耿紀可是能合夥造反的人,兩人現在也是出了名的好友,劉辯相信物以類聚,從韋晃的態度能看到耿紀的真實想法,劉辯與趙商商議的計策,也是針對這一點。賈逵就按照趙商的主意,安排了一次假的搜捕,搜捕陳家一個知情的僕人。

耿紀與韋晃的關係確實很好,韋晃的家人還沒有搬過來,韋晃一個人租着一間宅子,下班后,兩人時常一起去喝酒玩樂;現在耿紀受傷了,住在公主府里,韋晃也不能天天跑到公主府去探望,然後蹭頓酒喝。韋晃大部分的時間也就是一個人在家休息。

今天,韋晃跟往常一樣下班回家,這幾天沒有耿紀,顯得一個人很孤獨,就在韋晃轉過巷子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拐角有人在喘息,韋晃走過去,藉著昏暗的光線一看,是一個僕人打扮的人,已經受了重傷,說不出話來。

韋晃看看四周,把人抱到自己屋內,關上門;這個人傷勢太重,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韋晃問了幾聲都沒有反應。街上忽然傳來了官兵搜查的聲音,韋晃曉得時間緊急,既然喊不醒這個人,也弄不清楚身份,那隻能看這個人身上有什麼東西了。韋晃一搜,就搜出了半截玉佩和一封信,是某個人寫給陳紀的,說送了一批金銀珠寶到許昌,讓陳紀去取。

韋晃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封信有暗語,真要是只送金銀珠寶,大可以直接送到陳家,何必拐彎抹角平添許多麻煩,而這個人也不會被追殺至死。韋晃立即藏起了玉佩和信,然後打開門出了院子,喊過一隊走過的士卒問:“出了什麼事?”

門下督韋晃在郡兵中也是有點聲望的人,為首的什長趕緊探出身子來,陪着笑臉說道:“韋將軍,我們也不清楚,是上面下令捉拿一個受傷的人;那個人什麼樣子都沒講,只說那個人受了重傷,快沒氣了。”

韋晃點了點頭,隨口答應道:“我回來的路上撿到一個受傷的,正準備送去藥鋪,要不然你看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這些士卒有了線索才不管其他,韋晃又是他們的上司,幾乎連盤問都沒有,就直接將人帶走,什長原本還準備安排一個人幫韋晃清潔一下地面,被韋晃拒絕了,才興高采烈地離開。韋晃又等了片刻,看外面沒有動靜,才關上門回到屋內。

那個人已經沒氣了,屍體送到府衙,趙商獎賞了這隊巡邏的士卒,然後檢查了死者,對賈逵說:“東西被韋晃拿去了,看他交不交上來,後面怎麼做。”

“韋晃怎麼會交上來!”賈逵可是動用了一名死囚做的局,要的就是韋晃繼續折騰下去,裝作不在意地說:“趙大人放心,我不會胡來,我只是在那個地方等他自投羅網。”

兩天後,韋晃在擺放珠寶的店鋪里被賈逵堵住了,韋晃怔了怔,啞然失笑,眼角略微抽動了一下,面色不改地說道:“佩服,賈將軍設計的好局,想問我什麼?”

賈逵搖搖頭說:“皇上恐怕什麼都不想知道。”

皇上,這個局竟然是劉辯設計的,想到耿紀,韋晃絲毫有些明白了;韋晃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說道:“賈逵,你懂的,我們只是不希望陳紀出事!”

賈逵擺了擺手,笑着說道:“那你們是希望皇上出事?”

韋晃呆在那裏,一直到賈逵離開都沒有緩過來,等韋晃想明白了,立即失魂落魄地跑到耿家,熟門熟路來到耿紀的房間,臉色馬上變得嚴肅起來,開口問道:“你幫助陳家滅口,殺了那些弓箭手,陳家有沒有來感謝你?”

“沒有,我想陳家應該看得懂。”

沒等耿紀說完,韋晃苦笑道:“我被你害慘了。”

韋晃把過程一說,耿紀也傻眼了:“賈逵是在測試你是否忠於皇上,他們選中你,就是在驗證我,這,說明他們知道我滅口的事;難怪我叔叔這幾天不讓我出門,就是換藥,也是讓郎中上門。”

韋晃想了想說:“現在只有你嬸嬸能幫我們。”

“不合適吧。”

韋晃有點惱火:“有什麼不合適?我們又沒有準備謀反,只是想幫助一下圈子裏的人,你嬸嬸要是不出面,恐怕不到三天,我們就會被革職回家,或者派到什麼鳥不生蛋的地方。”

陽翟長公主劉脩有着足夠的心理準備,又是兩人的長輩,聽完耿紀的訴說,只問了一句:“要是再來一次,你會不會把那些弓箭手全部殺了?”

“我。”耿紀本想說些豪言壯語,被韋晃一把拽住;劉脩看得清清楚楚,笑着說:“皇上是我侄子,我也只看好他;既然你們想堅持自己的原則,那有何必非要在朝中做官,我幫你們運作,外放兗州吧。”

兗州就在豫州邊上,韋晃急忙謝過:“多謝長公主維護。”

劉脩擺擺手:“等運作成功了再說,我還是把你倆放在一起,彼此好有個照應;但是有一句話你們要記住,好好造福百姓,不要參與爭奪帝位和九品中正制那樣的事。”

韋晃回去的時候,聽說黃射和卞秉已經被押送到許昌,只能是搖頭,更深地理解了劉脩前面說的話;曹德沒辦法搖頭,曹操寫信來,認為曹家迫切地需要一個人和劉辯保持關係,曹嵩就催着曹德去見劉辯。

由於是曹丕、陳群幾個人同時被抓,現在在外人眼裏,曹家和陳家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可問題是,曹德和陳家的關係不近,沒有聯姻,沒有門生故吏的關係。曹德就不明白了,曹丕怎麼就跟陳家扯到一起了,曹德不願意這時候出頭,只是沒辦法,帶着曹節來湊湊近乎。

曹德很清楚,劉辯對曹節的印象很好,幾次曹節出面找劉辯的事解決得都很順利;曹節繃著臉,他很清楚曹昂和曹丕的那種暗中爭鬥,丁衝倒霉可全是為了曹昂,丁沖原本應該跟曹丕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結果成了同謀。現在倒好,丁沖早已晃悠悠地出來了,這兩人就會去雲中,可曹丕的前程未卜。

到了皇宮,劉辯正在和孔融等人商議問策的事,就說和曹德到夜裏單獨談談,這讓曹德急得要抓頭,他是無所謂,可是劉辯的行宮裏沒有女眷,曹節要是在宮中過一晚上,自己回去怎麼說得清楚?外面的人又會怎麼看待曹家?要是讓曹節回去,曹德又擔心自己拿捏不住劉辯。

曹家雖然不是什麼書香門第,但是曹德此刻彷彿看見,有人在背後戳着他的脊梁骨;曹德本來就不是風輕雲淡處事不驚的人,現在頭上汗都下來了,又急又氣,曹節心中嘆氣,表面上依舊笑着說:“皇上,我們在大殿上談吧,萬一臨時要加人呢?”

大殿是議事的地方,劉辯笑道:“二位,要是知道內情的人多了,朕也未必能壓得住民意。這樣吧,你們說個實話,曹家現在陷得有多深。”

曹節不過是個弱女子,要是生在普通家庭,興許已經在蹉跎歲月中曉得生存之難,可是在曹家,曹節對很多事還是不願相信的。曹節嘴角有些抽搐,認真地問:“皇上真認為曹家要謀反?”

“不是曹家,是曹丕。”劉辯看着曹節一副委屈的樣子,放緩聲音說:“朕不會去管什麼起因,朕只看結果。”

曹德和曹節明白了,劉辯手中一定有證據,原本夜談只是為了討價還價方便,可是現在大廳廣眾之下劉辯說出來,基本上就沒有了私下操作的可能。曹節意識到自己的小聰明誤了曹丕的生死,頓時眼中含淚;曹德看了心頭也不好受,還不得不怪罪曹節:“有你這麼和皇上說話的嗎?太不懂事了。”

劉辯攔住曹德,朝一直站在邊上的蒯冰示意說:“曹德,這話說過了,犯錯的是曹丕,曹節沒錯。”

蒯冰上前一手摟住曹節的肩頭,說道:“朝廷大事輪不到我們參與,走,行宮後面有一個金墉坊,晚上的酒肆通宵,也很清凈,我們等會去那兒坐坐。”

曹德聽了一頭是汗,他自然曉得那個地方,就是金墉城在許昌的一個點,鼓搗出什麼新鮮玩意或者是搜集到劉辯需要的材料,不方便拿進宮裏,就擺在金墉坊等着劉辯看樣。坊里開了一間茶館和一間小酒肆,說白了,就是劉辯體諒下面的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空,讓那些人等待的時候,有一個休息的地方。

除了金墉城和宮裏的人,金墉坊沒有外人進出,清凈是絕對不假,可是曹節平日裏是端莊賢淑的典範,在酒肆里喝酒喝一夜,傳出去……以後的名聲就難說了。只是蒯冰的身份與曹節相當,現在又是宮中的女官,曹德還真不好隨便找個理由反對。

魯肅和郗慮已經走了過來,魯肅顯然聽到了蒯冰的話,笑了笑說:“蒯冰的話不錯,那家酒肆的酒菜都不錯,曹大人放心,等會蒯冰會讓人清場的,不存在閑雜人等。”

蒯冰現在的權力已經這麼大了?這個女人看樣子不簡單;曹德強笑着說:“哪裏,我是怕曹節熬夜吃不消。”

“沒關係的,叔叔。”曹節很倔強地說:“曹丕的事,你一定要和皇上說好啊。”

曹德沒敢答應,只是和善地笑笑,劉辯的行宮說實話並不大,甚至比不上當年洛陽的任何一座宮殿;但是劉辯的超然,已經是他這個年紀能夠到達的頂峰。這個位置的人,即便表面上是一團和氣,真正要的東西絕不會簡單,前面曹節問得太露骨,劉辯會不會談還不知道。

好在劉辯還是曹節面子的,替曹德回答了:“我會盯着曹德的,你和蒯冰安心去喝酒。”

劉辯的話,讓曹德頗感壓力,他忽然意識到蒯冰的用心沒有這麼簡單,蒯冰是在替劉辯出面,想從曹節嘴裏套出想要知道的內容。曹德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論,劉辯其實並沒有認為事情到曹丕這邊就結束了,只是不想把曹家毀了,或者說希望能籠絡住大哥曹操,才打算弄清楚整個真相。

插曲終於在在緊張中結束,劉辯等人各自去面對其他人,蒯冰卻沒有鬆開拉住曹節的手,蒯冰發現在她開口的那一刻,劉辯和曹德竟然都在瞬間改變了主意。本來,劉辯的強勢,她多少是預料一些的,但她卻沒有料到劉辯竟然強勢到這個地步,雖說劉辯並沒有斷然做出什麼,但是曹德擔心的樣子不是假的。

好在孔融很識趣地起身告辭了,看見先前一幕的官員個個心領神會,劉辯和曹家還有下一場,不管心態表情如何,配合著告退。劉辯與魯肅先去了御書房,曹德是等了一會,看人走了大半,才和郗慮一起走向御書房。

“魯肅,你是不是感覺我剛才給曹德的壓力太大了?”劉辯進了御書房才問,魯肅暗嘆一口氣,劉辯是說一不二的強勢人物,但也是被陳群等人的事激出了鬥志,自然不會在乎那一點點瑕疵;當然,魯肅也知道劉辯惱火的原因,畢竟曹操對朝廷的支持,幾乎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的。

“皇上的做法,在外人看來沒錯,可是,曹德畢竟是忠於皇上的人。”魯肅忍不住說道:“畢竟,現在隱患重重,有的事要忍。”

“不錯嘛,改變了不少。”劉辯開了一句玩笑,突然說道:“曹節是個不錯的姑娘,我不打算讓她參與到曹昂和曹丕兄弟的爭鬥中,曹丕,其實是卞夫人幾個兒子中最弱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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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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