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演戲

第380章 演戲

奉袁紹的命令,嚴畯、馬忠帶着呂范來到袁紹的秘密庫房,這是袁紹存儲物資的地方,在官府都沒有設置檔案,只是在袁紹的府中有記錄。倉庫位於吳縣城外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只不過袁紹一支千人左右的私兵駐紮在這裏,倉庫兩面環水,一面是兵營,只剩下向東的一條路進出。

水面的對岸是袁軍的一個小型水寨,駐紮着兩百水軍和十二艘快船,出動的話,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就能趕到倉庫;水軍每天都會在附近的河汊巡邏,不如漁民和老百姓靠近軍營與倉庫。

嚴畯就把呂范需要的地方設在了這裏,讓馬忠帶着人給呂范打下手,呂范心中一喜,他可是另外做了安排,潘濬帶着大批的高手一直暗中跟着呂范,現在就在七里地外的另一個村莊裏。

呂范裝作隨意地問道:“這裏安全嗎?”

嚴畯一向膽大心細,猜想呂范這麼問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帶過來是袁紹的安排,安全也好,不安全也好,在嚴畯眼裏無所謂。嚴畯順口答了一句安全,就讓馬忠帶着呂范四處看了看,還需要什麼?

呂范查看了一圈,前後花了一個時辰,開出了一張清單,要採購的東西琳琅滿目;嚴畯不動聲色地看完,默然地將清單收在袖子裏。呂范似乎不放心,對嚴畯提出要求:“我不方便在吳郡露面,後面採購的東西就讓馬忠去買吧。嚴大人你也少來,等事情有了進展,我會去向大將軍彙報的。”

呂范這是要把自己排除在外,可是為什麼會選擇馬忠,難道呂范不能自己安排人去買?嚴畯並沒有多想,微笑着說:“那就好,我在大將軍那邊還有不少事,一開始擔心難以兩顧。現在好了,馬忠,你負責協助呂大人,需要什麼物資,你多跑幾趟腿。”

馬忠木訥地答應一聲,看不出是什麼態度;嚴畯說完就走了,呂范才問馬忠:“嚴畯這個人怎麼樣?”

馬忠不屑地說:“一個鹹魚翻身的窮書生罷了,有些本事,在袁紹那邊也不得志,專門負責一些跑腿的小事情。對了,呂大人,潘璋怎麼樣了?”

馬忠也是孫權的伴讀,是孫權安排在吳郡的一顆釘子,呂范笑道:“他很好,只是現在麹義的大軍已經從豫章郡打過來,他們都脫不開身。有你在,我放心多了,等會你買東西的時候,跟潘濬說一聲,讓他安排一個本地人,隨時與你聯繫,必要的時候,也能進來幫幫忙。”

馬忠和潘濬不熟,但是呂范說了,馬忠還是專門和潘濬商議了一陣子;潘濬與馬忠見過面,就到藥鋪找到龍星友:“龍大夫,我有個病人,陪我去一趟,看看情況怎麼樣。”

龍星友心裏一沉,他不清楚這是潘濬的陷阱還是真的需要幫忙,現在過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龍星友笑道:“什麼樣的病情,要不要帶些藥材什麼……”

潘濬怕龍星友拒絕這件事,不想現在就說破,答道:“也好,外傷的葯多帶一點。”

龍星友帶上藥材,跟着潘濬來到倉庫,潘濬也不敢貿然進去,硬是等馬忠走出來,對迎上前來的馬忠說道:“嚴畯沒有告訴過你嗎?這裏平日裏是不準讓外人來的,晚上有動靜,很容易引得袁紹的人窺伺;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龍大夫。”

馬忠笑道:“嚴畯說過的。不過袁紹是知道這件事的,想看我們動靜根本躲不開,否則也不會把我們安排在軍營門口,還不是隨時準備動手。二位跟我來吧。”

龍星友進去沒看到病人,對潘濬說道:“潘大人,是不是病人走了?你看,天就要黑了,鋪子裏也沒人,我就先回去了。”

馬忠看潘濬一努嘴,趕緊攔住說:“龍大夫稍等。”

馬忠的手下瞬間圍了上來,手中的兵器閃着寒光;龍星友做出一種不甘心的樣子,回頭看看潘濬;潘濬上前一步,笑着說道:“龍大夫,我知道你身手不錯,可是我敢保證,你一個人殺不出去。”

“潘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龍星友自問什麼都沒做,至於說呂范等人以前見過自己,那就是胡話,自己在潁川就單走了,這幾年口音相貌都有了精心的變化,即便是過去見過幾面的人,也未必認得出來自己;潘濬笑了笑說:“加入我們,我們是六國盟的人。”

龍星友鬆了一口氣,問道:“強買強賣?”

馬忠答道:“龍大夫,這是沒辦法的,你現在知道了我們的身份,要是你不願意,我們只能滅口了。”

馬忠的話很乾脆,兩張手弩也對準了龍星友,龍星友擺擺手,很無奈地問:“六國盟是幹什麼的?”

呂范一直在觀察龍星友的表情,到了這時候才確定,龍星友沒問題,走上前說:“做大事的,現在幫着袁紹大將軍反對劉辯。”

“我。”龍星友身子動了一下,明顯是想要擺脫困境,可是馬忠的刀更快,直接架在龍星友的脖子上;龍星友故意讓身體微微顫抖說:“我答應你們。”

潘濬和馬忠的手段並不算高明,但是有效,一般的老百姓就算有幾分本事,在生死之間,最終還是選擇生。龍星友接受了去外面採購的任務,他是一個郎中,只需要對別人說替病人跑腿賺一筆小錢就可以了。

龍星友和潘濬走後,呂范憂心忡忡,問道:“龍星友會聽潘濬的嗎?”

馬忠答道:“應該會的,這兩個人的關係很多人都知道,我也調查過。”

“你那是調查潘濬。”呂范又問道:“這個龍星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了解嗎?”

“不太了解,小人物。只知道這個人是潘濬的親信,是潘濬把他從長沙帶到吳縣來的,潘濬家裏人和他也很熟;我相信潘濬會繼續勸說他,他也不敢出賣我們。”馬忠這點信心還是有的:“潘濬一開始就說了,會弄幾個私兵天天跟在他後面當隨從,也就是監督的意思。”

雖然疑慮還在,呂范卻只能相信馬忠的判斷,潘濬不會出現如此大的失誤,確定這裏是安全的。馬忠也不敢大意,還是利用自己目前在袁紹麾下的身份,每天安排人在倉庫門口把風,眼線放到五百步外。

龍星友在回去的路上悶悶不樂:“潘大人,你今天是什麼意思,完全可以提前和我說一聲。”

潘濬笑着說:“演戲,就要演全套,提前和你說了,很容易被老練的人看出破綻;馬忠能在袁紹這邊潛伏,呂范更是出了名的千年狐狸,我不想讓他們現在就警覺起來。你今天的表現不錯,他們現在對你沒什麼戒心。”

龍星友疑惑地問:“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潘濬覺得需要給龍星友透個底,別天天和馬忠在一起,把話說漏了;潘濬輕聲說:“我們都是六國盟的人,但是呂范和馬忠另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他們是孫權的人。誰也不清楚這兩個人最後是站在我們這邊,還是孫權那邊。主要是這次的事太事關重大,在利益面前誰都說不準,包括袁紹,都可能來搶奪最後的成果。”

龍星友隨口說:“那不就是一個倉庫嗎?能做什麼?”

潘濬笑了笑說:“這個你需要管,後面都不要問。”

龍星友已經明白,這很可能就是孫權試驗于吉那個配方的地方,龍星友沒想到自己會被拉進來;採購?龍星友想起倉庫里堆放的那些貨物就有些懷疑,呂范是否真的需要一個外人來參與,難道呂范不知道,所有的秘密,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

潘濬不相信呂范,難道呂范就會相信潘濬?龍星友忽然之間明白了,呂范在使詐,就是為了誤導潘濬和自己;龍星友暗暗提醒自己,袁紹、六國盟、于吉的人都盯着在,在這樣複雜的局面中要保護好自己。另外就是郭嘉傳來的信件中說的,遠離工坊,免得被失敗的試驗給炸了。

嚴畯給步騭也傳遞了消息;三天後,步騭找了個理由來見嚴畯:“戰事如此激烈,聽說數萬山越在丹陽郡參戰,袁紹也派鮑信等人增援,江北卻沒有動用我們的跡象,你以為他們在做什麼?”

嚴畯看了看門外說:“說明傳說是真的,皇上很少讓卧底孤軍奮戰,魯旭不也是等魯肅大軍殺到,才露出真容嗎?不過因為步練師,你的處境比較特殊,我估計你想走走不掉,想做什麼也做不了,每天醉生夢死就可以了。”

“你也不能這麼說……”步騭保持着耐心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你能不能先聽聽我的計劃?我保證不經過你的許可,什麼事都不會做。”

嚴畯知道步騭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不會食言,他鬆了一口氣,答道:“好吧,那你就說來聽聽。”

步騭的計劃就是勸袁紹在吳郡與劉辯軍決戰,步騭說得很詳細,包括田豐等人的質問都做了預案;聽完步騭的計劃,嚴畯閉目思索,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回絕了:“不行,我不同意,對你來說風險太大,你還是等皇上派人來把你接回去,我會跟着袁紹去會稽郡。”

在這一點上,嚴畯和步騭的看法差不多,袁紹即便是在吳郡被打得人仰馬翻,也絕不會輕易投降,最大的可能是退守會稽郡,與劉辯的大軍繼續打下去。嚴畯就是想着自己跟着袁紹過去,繼續做卧底。至於袁紹怎麼做,不需要去引導,尤其是步騭這樣的情況,更容易引起袁紹的懷疑和不快。

步騭猶豫道:“那我們坐享其成,皇上會不會有看法?”

“不會,皇上的氣度要是這樣,你妹妹早就成了刀下之鬼。”嚴畯果斷地說:“勝敗的天平早就停擺了,于吉拿出來的那個東西,改變不了什麼。”

從丹陽趕來的謝旌也在和潘濬彙報碰頭:“潘大人,這都過去四天了,呂范還沒有做完那些道具,會不會其中有假?他畢竟不是我們的人,屁股坐在孫權那一邊。”

謝旌很好奇,呂范在做的是什麼東西?自己好歹也算是孫權的心腹,可是這一次被徹徹底底地攔在了外面;潘濬給了謝旌答案:“孫權從於吉那邊拿到了一份煉火丹的配方,劉辯軍用的天雷,就是火丹的一種;于吉的配方據說是春秋時期范子傳下來的,給楚大看的時候,需要的原料與貂蟬搜集到的物品很接近。”

“于吉為什麼自己不煉?”謝旌不懂什麼火丹,但是謝旌清楚人性,要是有這樣的大殺器,于吉煉出來,袁紹能把于吉捧上天,哪怕要袁紹跪下拜師,袁紹都不會有半點猶豫。潘濬苦笑道:“于吉那邊據說已經死了幾十個人,楚大試驗了三次,死掉了十四名一流的煉丹師。聽說爆炸的效果不錯,就是太費高手。”

謝旌沒好氣地說道:“這樣的話,那就是一次都沒有成功過,孫權接過來,就是在替別人填坑。”

“你想得太簡單了。”潘濬想了想說:“畢竟于吉那邊的死人一說,只是孫權說的;楚大也是想看一看,于吉有沒有藏私,孫權有沒有騙他。要是呂范真的試驗成功,對孫權來說,那才是麻煩的開始;我現在就擔心呂范被炸死,那對孫權來說就是無妄之災。”

潘濬的猜測很有道理,要是不成功,孫權在楚大那邊的印象打折不說,甚至那種爆炸都能把呂范和馬忠送上西天,讓孫權損失了得力的人手;要是成功了,袁紹和楚大都會來要配方,孫權白給肯定不甘心,要是不給,出什麼事就不好說了。

謝旌點頭說:“袁紹是想在裏面分一杯羹,這件事我們阻止不了,但是另外一件事我們可以試一試;步練師那邊還是聯繫不上,而步騭又遲遲不肯動身,我們連尋找一個傳遞消息的機會都沒有,你說,會不會是袁紹的原因。”

潘濬點頭答道:“你的話有道理,我事先也想到,袁紹留着步騭就是為了日後的談判,而現在顯然還不是讓步騭出面的時候。所以我一直想看看步騭的動靜,可是步騭也沒有亂來,我只能得出一個他還沒和劉辯聯繫的結論。謝旌,現在會壞事的只能是袁紹,你說,嚴畯會不會就是袁紹安排的殺手?”

“殺手,你是說,袁紹安排嚴畯最後滅了呂范,拿走東西?”謝旌被說得一愣:“可要是真的,我們也沒有辦法,袁紹與我們畢竟沒有兵戎相見,我們只能投鼠忌器,除了上報楚大,什麼也做不了。”

袁紹可是名義上的江東之主,不管被什麼人殺掉,江東都會亂成一團,對於楚大來說,是最壞的一種結果,意味着劉辯的大軍可以長驅直入。不要說潘濬、謝旌,就是虞翻也不敢做這個主,除了楚大本人,任何人都不行。

潘濬笑了笑說道:“謝旌,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我說的是嚴畯,與袁紹無關想要給這個沒有背景的人按一個罪名,太簡單了。謝旌,嚴畯是那隻螳螂,我就是那隻黃雀,你覺得我有幾分勝算?”

謝旌心裏很不舒服,潘濬的這個想法看上去似乎有點用處,但是沒必要和自己說啊,讓自己成為知情人,顯然是潘濬拖自己下水的一個手段。謝旌想了想,決定犯顏直諫:“潘大人,恕我直言,你低估了馬忠這個人,馬忠的來歷很神秘,嚴畯就是要動手,安排的人也是馬忠……你做不了黃雀。”

“有道理!”潘濬眉頭緊蹙:“那就讓龍星友下毒。”

謝旌這時候才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潘濬這樣的人,興許潘濬在把龍星友那個可憐的郎中帶出長沙的時候,就是覺得有一天能利用龍星友去做點什麼。而龍星友還口口聲聲把潘濬當做朋友對待。謝旌只問了一聲:“你確定龍星友會制毒?”

潘濬笑了起來:“你忘了我是武陵人?”

武陵郡內山巒疊嶂,那些高聳入雲的深山裏,有着各種各樣的藥材,蠻族的部落里也有製作毒箭的,都是就地取材。可是謝旌沒想到潘濬會懂這些,這傢伙不是履歷清白嗎?作為蔣琬的表弟,很早就擺在大儒宋忠的門下學習,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襄陽度過的。

壓制着心中的驚詫,謝旌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小將眼拙了,沒想到潘大人是此中好手,那這件事就沒問題了。”

謝旌此刻只想早早離開潘濬,回頭給虞翻和楚大都傳遞一下這個消息,至於其他的事,謝旌已經不想過問了;潘濬點頭說:“虞翻馬上要撤往會稽郡了,後面吳郡有我,丹陽有你,保重。”

什麼?虞翻要撤往會稽郡了?謝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了一聲:“當真?”

“虞翻和孫權都到了韓當的水寨,虞翻不會一直呆在船上,什麼時候離開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會去丹陽郡了。”

孫權也和虞翻一起離開丹陽郡了?謝旌倒吸一口涼氣,丹陽郡的戰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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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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