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貴賓

第360章 貴賓

法正兩人不知道,今夜襄陽城還真來了貴賓,一直坐鎮許昌的荀彧,竟然騎着快馬來到了襄陽城北的驛站;荀彧在看到張昭的那一刻,絲毫也不掩飾他眼神中的吃驚,張昭剛剛從淮南太守的職位上離職,不再是在鄴城的半個隱身人;荀彧從不懷疑張昭的能力,只是猜測劉辯這時候把張昭找來,興許是要做什麼出乎自己意料的事。

反倒是張昭表現得非常坦然,連連拱手道:“荀大人,真的是巧了,皇上讓我來參贊軍機,在下不過是沾了皇上的光,要不然也不會參與這次行動。”

“張大人過謙了。”荀彧苦笑道,正想說些什麼,沒想到門帘一挑,劉辯打着哈哈走進來說:“二位都是我眼中的施政高手,我這次請你們來,就是想討論一下關中和幽州的局面。”

“皇上請講!”荀彧也知道劉辯不是在敷衍,現如今,每一個想在中原大地上獲得施展空間的政客,都繞不開劉辯這座大神;只要幽州和關中能穩定,劉辯就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後面瞅准機會,劉辯在博弈中獲得最後勝利幾乎沒有任何疑問。

“不急,大家先落座,慢慢聊。”

荀彧很慶幸,劉辯準備了這麼多,今夜就是一次看見底牌的機會;對於張昭的加入,荀彧的臉上毫無不悅的表情,根本不在意。劉辯不會只依靠自己一個人,沒有張昭,還有別人,亂世出英雄,大漢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家宴就比較簡單,加上趙雲,四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羊肉、紅燒魚、炒青菜、炒雞蛋,酒乾脆就是酒釀;荀彧和張昭並不挑剔,兩人都是立志天下的人,並不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饕客,反而最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場面。

一口喝完杯中甜甜的酒釀水,劉辯放下酒杯問道:“張昭,是否有興趣去江東,不是揚州,袁紹把江東的會稽郡、吳郡、丹陽郡、豫章郡合併為吳州,你就暫時掛一個吳州別駕;當然這是后話,當前關鍵的就是關中,你們應該也聽說了,鮮卑人離長安越來越近了,是想幫着皇甫嵩維持抗衡的局面。”

“關中是個好地方,只是……”張昭笑笑說:“只是豪門大族太多,看不上李傕也是正常的;只要皇甫嵩交出兵權,一切都迎刃而解。我只是不清楚,皇上為什麼看不上皇甫嵩,還是因為他年紀太大?”

劉辯一開始還擔心張昭多想,聞言笑道:“皇甫嵩是主動選擇了劉協,以皇甫嵩的閱歷和能力,他這樣選擇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想強人所難,也不想日後拿皇甫嵩怎麼樣,所以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劉辯說得輕巧,但是張昭和荀彧的心情越越發緊張,劉辯可不是一個沒有能力的君主,對那些大局微妙處的判斷力幾乎不在謀主之下;連劉辯都覺得沒辦法的事,確實不好說,因為皇甫嵩到現在都沒有向鄴城投降,還在和打着劉辯旗號的韓遂作戰,與當時把兵權交給董卓的表現是截然不同。

張昭心知肚明,今天的題目是針對自己的,興許就決定了自己日後是不是能去江東主持那個吳州;只不過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雖然劉協,皇甫嵩,張喜,王允這些人的關係一目了然,但真要是拿到明面上,卻是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的。

這種心造不宣的合作,其實在劉協離開長安的那一刻就已經形成了,劉辯是很痛快地拿下了關中,但是劉協背靠益州和西北,實際上的戰爭潛力是更大了。而皇甫嵩的堅持,只不過是一個意外,但是這個意外現在看上去是礙手礙腳的,竟然把李傕的大軍困在漢中,是進退兩難。

要不是荀彧、郭嘉等人早就做了經營隴右的打算,讓馬騰、劉備等人在隴西一帶經營出一塊地盤,現在李傕的環境會更差;就是韓遂,在丟失了大半個涼州的情況下,會不會死戰到底都難說。

張昭沉吟道:“皇上是認為,皇甫嵩要的東西,沒有人能給得起?有一點是我們無法忽略的,皇甫嵩應該很清楚,漢中王就算能殺回長安,也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他堅持不到那一天。也就是說,就算漢中王翻盤,皇甫嵩也無法和他們分享最後的成功,我的感覺,皇甫嵩就像一個不要工錢的短工,那麼他要什麼?”

“可惜沒法問。”荀彧優雅地笑道:“或許有一個身份可以解釋。”

荀彧已經明白劉辯猜想的是什麼,只是皇甫嵩是天下第一名將,為大漢出生入死,劉辯要是說出那個猜想,世人都會認為劉辯是在往皇甫嵩身上潑髒水。張昭在荀彧的提醒下忽然想到了,他替何苗處理政務的時候,還是接觸到了袁閎的口供,殺死荀爽的是六國盟。

誰都明白,劉辯可以放過益州的那幫君臣,但絕對不會放過六國盟,倘若皇甫嵩是六國盟的人,自然不會僥倖地認為劉辯一輩子查不出來,那麼皇甫嵩肯定選擇寧可戰死,那樣至少可以保住皇甫嵩在朝野的英雄形象,就是劉辯想怎麼樣,那也是不可能的。

荀彧不想再這件事上再深挖,直接岔開了話題:“皇上,臣在襄陽要待幾天?”

“明天開完會,你就可以回去了。”劉辯沒有隱瞞:“我有一個計劃,要逐漸放出一批人,其中包括一些沒用過刑的人;目的,就是混淆視聽,向六國盟傳遞錯誤的信息。可是我沒辦法確保每個人都聽我的,諸葛亮與楊修來了沒有?”

“來了,”荀彧曉得劉辯有多看重兩個小孩,笑道:“兩人正在下棋呢,這兩個孩子看上去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只有下棋和喝酒的時候,才看上去差不多。”

初冬的雨,淅淅瀝瀝的,時疏時密,滴在臉上,有那麼一絲透骨的寒意,雨水在屋檐上匯成一道道流水,順着滴水檐淌在牆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江南的水鄉小鎮,大部分都是泥土牆的茅草屋,黃土的牆壁明顯變色,要是伸手一摸,帶水的牆面都開始變軟,小鎮的景色惆悵在冬天的凄涼里。

謝旌率領的小組提前到達指定位置,在小鎮的各個地方隱蔽起來,民居、店鋪、廢墟、窯場,都安排了人,謝旌很清楚,越是這樣沒人煙的地方,越有可能是對方的逃跑之地。謝旌把臨時指揮部設在了距離碼頭五百多米遠的一家客棧里。西匯鎮和大部分水鄉的小鎮一樣,有着自己的碼頭,方便附近的百姓趕集。

下午的時候,雨停了,天空露出了太陽,謝旌站在客棧的閣樓上,看見蔣琬拎着一個藤條箱,從碼頭那邊走過來,蔣琬身後幾十米的地方,是身穿一身長袍的呂范,呂范身後不到百米,是四名打扮成菜販子的水軍斥候。

謝旌一直很好奇,蔣琬為什麼在得知可以去丹陽,沒有直接去找孫權,而掛着九江太守虛職的呂范迫不及待地過來要參與行動,都說明這個小鎮有古怪。只是謝旌一下子撒出去那麼多人手,本地的人似乎沒有什麼反應,讓謝旌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可是看蔣琬拐進前面的酒肆,謝旌沒由來地鬆口氣,那家酒肆是一家兼賣各種酒菜、茶點的小酒館,此時,正是上人的時候,酒肆里的七張桌子幾乎坐滿來茶客,有鎮上的閑人,收了工的漁夫,還有過往的小商販。

蔣琬在門口停住了腳步,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想要在劉辯與六國盟這兩個不信任自己的勢力面前走鋼絲,是一條萬劫不復的不歸路……

夥計迎了出來,招徠着生意:“客官,請坐,你喝點什麼?”

蔣琬找了個位置,才對夥計說道:“我是來收刺繡的,鎮上手藝好的人多嗎?”

夥計答道:“聽先生的口音,不像是北方人。這個小鎮上能織布的還有幾個,刺繡那種高檔玩意沒聽說過?”

蔣琬答道:“我是襄陽人,雖然不是北方人,但是在江北,沒想到西匯鎮現在是這個模樣。如果沒有就算了,就當我是來這裏散散心。”

暗號對上了,夥計笑道:“等會還會有大雨,先生要是沒有急事,不如在小鎮避避雨,歇歇腳再走,要不然上點酒菜。”

蔣琬看了看天色,說道:“好吧。不過我不喜歡吵鬧。麻煩你給我找個雅座,順便有什麼吃的,給我上點。”

牆角有用木板隔起來的半隔斷單間,夥計上了一份豬頭肉和一碟花生米,低聲問道:“您是……襄陽來的?”

蔣琬答道:“我是蔣琬。我來之前見過龐德公,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昨天晚上十一點五隻好一個人先離開。你們這裏我沒有來過,在路上耽擱了幾天的行程。。”

夥計答道:“我聽說過你,你需要等消息,上面給了話,才能決定你去哪裏。”

蔣琬答道:“我明白,鎮上有客棧嗎?”

“有,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出門就能看到客棧的大門。”

夥計很熱情,也很謹慎,他看見呂范走了進去,急忙掉頭迎了上去;呂范站在酒肆門口,眼光越過幾個在喝酒的客人,直接落在夥計才離開的隔間。呂范似乎對隔間很有興趣,站在那裏一臉調侃的笑容,吩咐夥計:“給我找個隔間,你們店裏最好的酒和四個招牌菜!”

夥計心裏有鬼,表面上還是很熱情:“先生,我們酒肆只有一個隔間,已經有客人在裏面,要不然在外面坐?您也不在乎這點,是吧?”

夥計不是傻瓜,曉得呂范的目的就是蔣琬;呂范似乎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外面的天色,烏雲正在慢慢飄來,眼看着又要遮住太陽,呂范只好說道:“好吧,你來安排。”

酒肆外面,四名菜販子打扮的斥候開始了各自的表演,兩人直接在路邊,擺攤賣着新鮮的魚蝦,一個菜販子直接來到背後的巷子,還有一個正在挨家挨戶推銷他的青菜。看見夥計從酒肆的後門出來,守在巷子口的斥候,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接到蔣琬到達的消息,鎮東頭的一座宅院裏,許貢立即找潘濬商量;加上呂范,誰也沒想到,吳州十二郡太守,竟然有三位太守同時出現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鎮上。許貢是這座宅子的主人,但是真正代表六國盟的是潘濬,得知蔣琬一個人找過來,前去接應的人沒有陪同,潘濬說道:“前面是不是出事了?許大人,你能不能設法打聽一下?”

潘濬對許貢是充滿尊重,不僅是許貢年長,在江東名望極高,更關鍵的是,許貢是個孟嘗君似的人物,手下上千門客,其中不乏江湖高手,上一次去孫策軍中刺殺那個孫策,連孫權、呂范等人都表示無能為力,是許貢調動了一百名門客負責行動,真的在孫策大軍駐紮的地方,一舉刺殺孫策成功。雖然青銅司預料在先,在程普的配合下救走孫策,但是這個行動一舉震懾了孫策的軍隊和烏程孫家,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最後不得不接受孫權掌管孫家軍的這個事實。

步練師的那條線已經放棄了,撤離的撤離,隱蔽的隱蔽,連步騭都沒有再重新使用那批人的信心。許貢與江北沒有什麼私自聯繫,如果要打聽,只能通過虞翻的人了。許貢與虞翻二人合作快一年了。雖然見面不多,但是二人之間是有默契的。

許貢知道,如果虞翻覺得有必要和自己聯繫,信件應該已經送到自己的手中。許貢搖了搖頭:“沒有辦法打聽,只能我們自己做出判斷。蔣琬既然能被放出來,就談不上信得過。況且,孫權派出那麼多人,其心也不好猜測。”

六國盟的那幫人眼裏可不揉沙子,沒有足夠的收益怎麼會放了蔣琬,潘濬笑道:“那就不出面,直接叫掌柜的問蔣琬,有什麼重要的事嗎?要是沒有,趕緊去丹陽郡見孫權。”

“好吧,就這麼辦吧。”

掌柜老段接到回信,來到隔間,低聲說道:“老闆走了,客官有什麼事非要見老闆?”

蔣琬微微點頭,一陣苦澀湧上心頭,這是對自己的不信任啊,蔣琬沒有讓自己失態,看着老段給自己斟酒說道:“楚二有箱資料,我帶不出來,需要你們自己去拿。”

老段也是六國盟老人,聞言手抖了一下,要是蔣琬脫身是龐德公的主意,那麼,那箱資料的價值必定是珍貴無比。酒碗倒滿了,老段放下酒壺說:“客官,要是你喜歡喝酒,明天小店會到幾壇會稽郡的米酒,到時候過來嘗嘗。”

“好的,小鎮太冷清,要是不喝酒的話,真不知道怎麼打發時光。”蔣琬回了一句,就開始喝自己的酒。一壺酒喝完,桌上的菜也所剩無幾,蔣琬結了賬,拿起行李走到大街上。又下雨了,寒風挾裹着雨絲打在他臉上,蔣琬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蔣琬抹了一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在雨中向前走去。

窄窄的青石板路,呂范無法躲開蔣琬的視線,索性上前和蔣琬走到了一起,低聲說:“你是第一次來吧,前面就有客棧。”

蔣琬其實早就發現呂范了,從碼頭跟到酒肆,還有酒店夥計的暗示,蔣琬要是還發現不了,那麼不是他蔣琬瞎了眼,而是龐德公瞎了眼,選了一個最不靠譜的人再為六國盟辦事;蔣琬又抹了一把臉,笑了笑說:“多謝,在下蔣琬,不如我們一起吧。”

蔣琬沒有立即問呂范的姓名,一直到邁進客棧的大門,蔣琬才又問:“多謝先生指路,還沒請教先生貴姓?”

呂范到了這一步,也沒打算隱瞞:“九江太守呂范,奉我家主公孫權的命令,前來迎接蔣先生。”

呂范禮數周到,姿態放得很低,彷彿蔣琬現在不是一個喪家之犬,而是江東人士一直在等待的及時雨;蔣琬頷首道:“是蔣某眼拙了,只是呂大人,蔣某在西匯鎮還有事,要過幾天才去丹陽。”

呂范點頭說:“我明白,可是我們是想通過蔣先生與六國盟取得聯繫。”

呂范經驗老到,曉得在蔣琬這樣的人面前,與其耍小聰明,還不如有話說話,只要蔣琬感覺到自己的價值,就不怕蔣琬不幫忙。果然,蔣琬沉默片刻問:“虞翻不是一直與有你們聯繫的嗎?”

這就足夠了,說明蔣琬的身份確實非同一般,虞翻的不接納,只是擔心意外罷了;呂范同樣沉默片刻說:“虞翻看重的是孫策,我們現在通過步練師與六國盟聯繫,步練師出事後,步騭明顯站到了袁紹那邊,希望我們臣服於袁紹,可是我主孫權答應過某個人,堅決不聽袁紹的。”

蔣琬長嘆一聲說:“你們弄錯了,步騭不是六國盟的人,步練師是跟隨他師傅冷壽光加入六國盟的,與步騭毫無關係。步騭和袁紹是在唱雙簧,欺騙你們,想必有他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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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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