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夜(一)
軍議過後,眾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離去。
裴小二跟劉家兄弟走在一起,“知足哥,你覺得陳教頭的法子怎麼樣?能成嗎?”
裴小二看了看附近沒人關注他們之後,低聲問道。
“不清楚,小二兄弟你覺得呢?”劉知足不是很確定。
“我覺得陳教頭的法子挺好,不僅能讓我們逃出生天,說不定還能發一筆橫財。”劉長樂性格有些跳脫,插嘴道。
“閉嘴,哪有你說話的份?”
劉長樂聽到他哥的斥責,撇了撇嘴不敢說話。
裴小二撇了一眼劉知足,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也開始玩心機了。
不過他沒計較太多,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說句不好聽的黑白無常或許都已經在路上了。
“我覺得難,這個世界誰都不傻,不會讓我們白佔便宜。況且。。。”
裴小二還想再說些什麼,猛然間看見原本還應該在院內吃喝的官兵們正在朝着他們而來。
裴小二現在所在的地方距離莊子東門不遠,日常訓練活動都在這裏。
“奇了怪了,這群大爺吃飽了沒事跑這來幹嘛”家丁們有人嘀咕。
有人跑去向陳超報告,此時的陳教頭還在給二十幾個跟他時間長的家丁做思想工作。
這些人屬於他的核心力量,必須牢牢把握住。而裴小二這些人來的晚屬於外圍人員,屬於有棗沒棗打兩耙子,有了更好沒有也無所謂。
聽官兵無緣無故過來,陳超立馬跑了出來。
片刻之後,官兵們走的近了,只見為首一人正在剛剛受到任命的王都。
他現在正是春風得意馬蹄急的時候,怎麼跑到這來?
按住猜想,陳超上前笑道:“王總旗請了,不知有何要事?”
“陳教頭,奉知縣老爺的命令,前來接替你們換防。”
“換防?”陳超疑心大起,面色卻愈發恭敬。“不敢有勞各位兄弟,我們自己守夜就行。”
“你敢違背知縣大人的軍令?難道你想造反不成?”王都卻一點都不客氣,開口便是大帽子往陳超頭上上扣。
“不敢,不敢,既然如此,那小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如此就有勞各位兄弟了”語畢,陳超擺手示意身邊的家丁撤出東門,讓與官兵駐防。
王都冷哼一聲,大步帶着他手下的官兵直接控制了東門。
陳超站在原地,面色鐵青。
這不符合他的計劃。在他的計劃里這些個官兵此時已經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他可以家丁已經駐守一夜為由請官軍換防。
然後等官兵與流賊搏命之時,他則帶着家丁及其家眷從其他門逃命。這是對外圍家丁的說法,對其核心二十多人則是加了一條,逃命時可以直接搶了裴家。到時候銀子女人都有了。
在他計劃里最難的一環就是,如何讓官兵跟家丁換防。他甚至還想着是不是弄一場小規模兵變。結果換防成了最簡單的,只不過換的太早了。
看着家丁們有些懷疑的眼神,陳超現在急需重新制定計劃。他也不多言,下令讓其他家丁回去休息,他則帶着核心的二十多人去“巡夜”。
裴小二看着陳超急匆匆的遠去,也不敢怠慢。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他必須他老爹跟三弟。草草與劉家兄弟告別之後,裴小二來到父子倆住的地方。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草垛,就是晒乾的草堆在一起,平時這邊來往人不多。
剛靠近,就聽見一聲低呵“誰?”見是裴小二后,來人才從陰影里出來,“哥”,原來是裴小三。他還挺機靈。
裴小二沒說太多,現在最要緊的是抓緊時間休息,補充體力以便明天跑的更快更遠一些。
月入雲層,夜色更濃了。
忽然一股嘈雜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
裴小二從睡夢之中驚醒,他摸了摸身邊的刀,抬眼看裴老爹跟裴小三都已經醒了。
朝他們示意安靜,裴小二提着刀剛準備去查看情況,卻聽得一個腳步快速朝他們藏身之地跑來。
裴小二跟小三對視一眼,眼神里透露着疑惑。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裴小二轉頭示意裴小三拿起身邊的叉子,不管比人是誰先拿下再說。
裴小三輕手輕腳的拿起旁邊的叉子,待那來人慌不擇路經過草垛之際,伸手將叉子往前一送,將來人絆倒在地。
裴小二看準時機撲了上去,治住來人。裴老爹也找了一個繩子,三人齊心協力將來人綁好。正要盤問,追兵卻已經將此地團團圍住。
裴小二無奈,只能押着來人,向追兵走去。
裴宅,田知縣忙活了半夜。除了應酬裴老爺以外,他實在不放心城防,那邊一個人自己人都沒有,萬一有家丁把莊子賣他了都不知道。這怎麼能行?
所以儘管民壯們怨聲載道,田知縣還是連夜安排王都去接管城防。
做完這一切,田知縣終於可以稍微鬆口氣了。
正準備入睡,忽然貼身僕人有些急切的聲音將他驚醒
“老爺,老爺,睡了嗎?剛王統領有事回報,說抓到一個流賊的姦細。”
田知縣聞言有些后怕,幸虧老爺我留了一手,要不然後果不可想像。
今夜的裴宅燈火通明,正廳之上田知縣高座中央,渾然沒了白日狼狽模樣,王都與裴老爺立侍左右。而廳堂中央匍匐在地磕頭不止口喊饒命的就是今夜抓到的賊人。
今天沒有攜帶驚堂木,有些不適應。不過絲毫不影響縣尊大人的威儀。
“你是何人?是奉何人之命去勾結流寇的?還不速速招來。”
“青天大老爺,小人冤枉,小人沒有勾結流寇,沒有勾結流寇啊。小人只是。。只是。。”
還沒“只是”出來,就聽見縣尊大人一聲大喝“只是什麼?大膽刁民還敢狡辯,來啊,先打他五十大板”
左右聞言也不客氣,直接拉着這賊人就往堂下走去。
衙役們今個沒來,只能讓官兵親自出手了。
這些個官兵其實也是今年新募集而來的民壯,當兵時間並不長,還沒學會衙役的真假棍法。一個個實誠的很,那可是真打啊。
一棍子下去,直接讓他哭爹喊娘。才不到二十棍,就昏死過去,被水潑醒之後就直接喊招了。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連個死士都培養不出來。
縣尊大人沒時間理會今個這板子怎麼會這麼管用,當即命人將賊人帶過來。
“說說吧,是誰讓你勾結流寇,意圖謀害本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