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寧缺毋濫

第三百九十四章 寧缺毋濫

“她是喜歡你哩!”商秀白了他一眼,為他的不解風情氣惱。

“啊,是嗎?”朱浩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的驚異,不過商秀無論如何看都只看到他一點也沒有真正要驚訝的意思。

“可是我只喜歡娘子你啊!”

大業十五年時,宜情園後山興建了一所全封閉式教學的學校。外人極少有人知道裏面到底是教授什麼的,只隱約聽說並肩王朱浩親自兼任這所名為半山學院的校長與主要任課老師。

這裏的學生個個都可算作是朱浩的弟子,而指定課本除了傳統的四書五經之外,主要教材則是朱浩親自編撰的十二卷《天道概論》,其中囊括天文地理、算術幾何、煉金物理,還有治國施政、兵法韜略等,幾乎將所有有用的學問一網打盡。

這《天道概論》現在還在修訂中,半山學院的學生們所學的都是試行本。

在掛着“高級講師授課教室”牌子的寬敞房間裏,朱浩侃侃而談:“…所有阻礙社會發展的行為都將會被歷史車輪前進的動力碾壓成齏粉。所謂順天而為並非什麼都不做,枯坐等死,而是順着社會前進的方向,為這車輪的前進添幾分動力。今天先講到這裏,大家有什麼疑問盡可以提出。我會一一為你們解答。”下面座位上的祝玉妍首先舉手道:“教授,請問如何才能確定這個車輪前進的方向、並判斷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阻礙了它的前進?”

祝玉妍現在是半山學院高級講師,兼授法學、數學與韜略三門課程,同時還在軍情處挂名任職。

“這個很簡單,社會的發展其實就是人類的發展。所以只要自己要做地事符合大多數人——我是指大多數百姓的利益,那麼這樣的行為都是順應歷史前進的。反之則是阻礙。”

“普通百姓自己並沒有什麼遠見。應該需要領導者來為他們指定發展的方向才能避免低級的錯誤。那麼領導者的決策是否符合生產力的發展該如何來判斷?”發問地是石之軒。他的問題大多比較有深度,事先多會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石之軒亦是高級講師,教授韜略、政治與地理三門課程。

朱浩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石老師請回答我,政客所做的事有幾分是純粹的為了百姓的?”

石之軒沉吟道:“十中無

“說的對,十中無一。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如果領導者花大部分的時間來考慮百姓的利益的話。就不需要再來決策自己地發展方針。因為百姓的需要就是社會前進的動力。“百姓的基本需求便是衣食住行四大方面,其次就是消費。那麼請問老師,當百姓有充分的購買能力的時候,商業的發展是否也順應了歷史的前進?”

這個問題令朱浩眼前一亮,發問的是被證明極有商業天賦的宋師道。現在兼任經濟學與藝術課地講師,並在戶部任左侍郎。隨着傅君與秦王浩的聯姻,宋師道專註的感情則被傾注到與其神似又形似的師妹傅君瑜身上。據說兩人已經到達談婚論嫁的地步,不過還有最後一點來自宋缺地阻力。因為宋缺的意思是宋師道可以於傅君瑜在一起,但正室不能是一個外族女子。更不能立他們未來的子孫為嫡子。

現在這事還僵持着,到底如何,朱浩也管不着。

原來被抓獲的大部分魔門弟子已經成了半山學院中一股很大的力量。尤其是那些還比較年輕的。這些經過朱浩加工的現代思想與學識最容易被他們接受,況且能加入魔門地大多是資質上佳、聰敏過人之輩。朱浩向來很重視這些弟子,所以對他們的思想教育從來未曾停過——那是比魔門更加有效的洗腦手段,不同的魔門洗腦方法的是朱浩洗去的是他們心中陰暗負面的東西,重新種進去健康陽光地種子。

還有另一件事值得慶賀,升任戶部尚書地虛行之已經找回了他失散多年的女兒。往年費盡千辛萬苦才查到自己家破人亡、父女失散與陰癸派有關,而後來才從祝玉妍這裏得知,造成他這一生痛苦地是滅情道的尹祖文與許留宗。這兩者已經在洛陽時死於寶庫之中。他的大仇算是得報了。更欣慰的是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正是白清兒。

起初白清兒是不認他的,但血濃於水,經過朱浩這一兩年的思想教育,兩人已經比普通的父女之情更加親密。

不久之後。在戰場上立了無數汗馬功勞的李靖將繼任兵部尚書之職。前不久朱浩一直與楊廣商議軍政分離之事,提議儘早將軍部獨立出去,不再受到朝堂之上那些只會紙上談兵甚至根本不懂軍事的人的影響。兵部的責任則是在需要用兵之時討論其得失與核算物資,還包括參謀部的部分能力,但並不能遙控戰場,只有建議的權利。

寇仲在北塞時不時的與突厥兵們幹上幾場,因其用兵如神。如今突厥人聽到他的名號就嚇得退避三舍。邊境上的馬匪盜賊幾乎被肅之一空,邊境交易更因此而空前繁榮。中原的商人們以茶葉、絲綢、瓷器等奢侈品以及積壓的糧食、鹽等必須物資賣給胡人,換回馬匹、牛羊、皮革、毛料、藥材等重要物資。平等的交易更令突厥人不再憤憤唾罵漢人“奸詐狡猾”,雙方都一次而合作快樂。

“秀芳是可苦命的孩子,朕這一生虧欠她們母女太多,不知能補償回多少?”

朱浩例行的前往皇宮為被立為太子的楊杲授課,順便與楊廣聊聊。此時這位精力充沛的帝王一副落寞的樣子。深深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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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還以為她是在靠繁忙與歌舞來麻痹自己呢。”楊廣若有所指的說了一句。

這之前楊廣曾數次暗示明示要將尚秀芳嫁給他,並道不介意這段關係和輩分的混亂,也不公佈封其為公主的旨意。可惜朱浩一直沒有答應下來。

他的心意,尚秀芳地心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覺出來,朱浩當然不是瞎子。心裏還跟明鏡一樣。不過最難消受美人恩,在非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想讓更多的女人來打擾他現在的平靜而充實的生活。“這天我們要講的是為君之道。”朱浩用石灰粉筆在黑板上寫下“為君之道”四個大字,以李世民曾說過的一句千古名言開頭:“民,水也;君,舟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簡明扼要的說,這句話是指君王的統治一直因民眾地承載而存在。只有水流平緩而下,舟才能穩定的前行。而若水流變得湍急、暗流洶湧。那麼舟很可能被水的力量打翻,從此萬劫不復。這個比喻是比較形象的。統治階層來自於百姓之中,同樣應該將自己的重心放在為百姓服務之上。”

“…服務百姓絕非可恥之事,而是人格最高尚的體現。孟子所言民貴君輕的說法,用在這上面最為合適。人的出生環境有貧富貴賤之分,但人格卻不是以自己所處的環境來決定的。有人出身權貴士族,卻幹着卑鄙骯髒之事;有人生於貧寒孤苦之家,卻立志高遠光明磊落。這才是貴賤。”

“…我所要講地意思很明確,為君之道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百姓放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地位之上。至於具體做法,我則要說另外一個道理——就是不要在自己未曾徹底了解某件事之前就武斷的予以肯定否定或者盲目的下達命令。比如我說為君之道首重百姓。那麼為君者首先就要設身處地地為百姓考慮。你必須了解全國百姓的生活狀況如何,米糧如今幾何,肉多少錢一斤,菜多少錢一斤,布多少錢一匹…這些可算作雞毛蒜皮的小事實際上關繫着全國幾千萬百姓的生存。所以決不能馬虎半分。有時間就要找機會微服私訪、體察民情,而不要被下面官員那些籠統或誇大的數據所迷惑。這不光可以增加君王在百姓中的聲望,更能使這個國家的根基更加穩固。不過千萬要記住,這些事都馬虎不得!”

“知道了義父老師!”楊杲已經是個十一歲地美少年,眉清目秀,英氣勃勃,帶着一些稚氣。卻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了。

“那麼我來將第二點,是關於如何當皇帝。我的意見是放政權、收兵權,軍政分離。讓朝廷中的每一個官員都發揮出他的能力,並完成其職責。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黃河決堤,某處水災嚴重,陛下要派你前去主持救災事務。一到了現場。因為人手不夠。到處都是需要幫助的難民,救治傷員、分發帳篷米糧飲水、疏散群眾、疏通河道、堵截河堤。事情幾乎做不完。那時你會怎麼辦?”

楊杲微微遲疑了一下,馬上堅定地道:“當然是貢獻出自己所能盡到地最大的力量了!”

“去幫忙分發物資、甚至親手上陣?”

“嗯,是地。多一人就多一份力,老師不是教我團結就是力量嗎?”

“說的對,團結就是力量。但你在能發揮出百分力、千分力、萬分力的情況下去出一分力,這就不是團結,而是浪費!”朱浩看着他怯怯的雙目,溫和的笑了笑,繼續道:“要一個秀才上陣殺敵或要一個沒讀過書的沙場戰士處理政務,這是否合適?你作為救災的最高領導,最應該做的事是合理的安排和差遣人手,該療傷的療傷,該分糧地分糧,該堵截河堤的運沙包。各司其職,這個救災工作才不會亂。所以我的意思是領導者應該要先學會用人!”

楊杲露出一絲恍然之色,聽得更加聚精會神。

“宰相、尚書、大將軍等等這些都是朝中握有極大權柄的臣子,說實話,沒有皇帝能夠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個臣子。那麼如何能防備臣子的野心又讓對方可以心悅誠服的為這個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呢?說到底,還是分權兩個字。簡單地說,就是各司其職!你將手中至高無上的權利分給三省六部,六部尚書將權利分配給各自的左右侍郎。左右侍郎又將自己的權利逐級分配下去。這樣一來,職位越高的人,囊括的實權就越少,相反,決策的權利越大。這樣既可以分擔部分大臣們的重負,又可以保證他們實權不高。這就是我認為的最簡單而有效地辦法。當然,我也說過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所以這個建議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大,以後還需要你來驗證。”

“知道了義父老師!”

朱浩講課時所說的每一句話旁邊都會有專門的文官記錄下來。既可以當做筆記,又能讓別人從中吸取些有用的東西。

“我想說的第三點並不一定能夠用上,因為這只是一個在現在環境下還不成熟的設想。不過這裏我還是說說,以後若得以實現,也可以少走一些彎路。”朱浩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又寫下兩個字——“立黨”!

“立黨!”楊杲帶着驚訝與不解念了出來。

“對,立黨!”朱浩肯定的點了點頭,又解釋道:“這並非我們平時所說的結黨營私,而是另一種形式地黨。它本身並不具備什麼顛覆性的力量,而是以某種高尚的理想和信念吸引人們加入。而加入其中的人會受到它信條的約束,以規範入黨之人地行為與思想。加入其中之人以入黨為榮,同樣以黨人的身份做事。那麼這個黨派的聲望將會隨着入黨之人的聲望增長而增長。不久之後,人們將以加入這個黨派為榮!當然,入黨還是有一定門檻的。必須寧缺毋濫。而入黨又知法犯法的人,則要比普通人受到更加嚴厲的刑罰。如果真地成立黨派,那麼一定要監督黨人的作為,決不能讓它腐敗墮落!”

朱浩緩緩說出這個他設想了很久的意見。現在或許是不具備那樣的條件,但他並不介意先播下一粒種子。

微微停頓了一下,朱浩繼續講道:“如果以政府的名義立黨,那麼這些黨人將成為維護這華夏江山最為堅定的力量。這一點你現在或許還不了解。以後可能會有機會知道的。”

楊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記性很好,朱浩所說過地話他都會用心去記,就算理解不到也會死記硬背下來。將來總會有用的上地一天。

“向雨田!”

向雨田背靠在公園的木椅椅背上,手指間夾着一根香煙,優雅而落寞的吐出一個輕輕旋轉的煙圈。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他不禁轉回頭去,而後看到了一身西裝革履、面帶溫和笑意的朱浩。

“向雨田!”朱浩又叫了一聲。快步走上來:“這一段時間過的還好嗎?”

“三十年了。我的人生又過了三十年。”向雨田的聲音里含着一種孤寂的苦澀,“想找的人一直沒有找到。我甚至一直在懷疑這是一個虛幻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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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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