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夢我
“雲折,如此默默無聞,究竟等到什麼候才能看見?”
謝驕眠知怎的,心臟猛然漏跳了一拍。
——為什麼默默無聞?又為誰無聲犧牲?“”——又誰?……
多困惑,但無解答。
明明二近眼,此情此景,卻恍如隔世。
被喚作“雲折”的男子聞言,面並沒多的情緒起伏,隻眼瞼微垂,藏住了眼本就明朗的晦暗。
沉默了幾息,才緩緩開口,言語似萬千感傷:“必看見。”
之的回答一模一樣。
對方愣怔一瞬,而後無奈地嘆息一聲:“還真執着……”隨即仿若自嘲一般輕笑一聲,又說,“但就甘心么?當好的護花使者,然後把花獻給別,眼睜睜看着那隻妖的身邊賴着、耀武揚威么?”
雲折撫琴弦的手一顫。
對面的男子挑了挑眉,似乎為讓對方動容的理由而感到一絲驚訝。
然而就以為對方終於所開竅的候,卻見對方繼續撫琴,琴聲甚至比剛才還更為輕靈悠揚。
閉眼睛,便彷彿隔絕了此間,也隔絕性,用宛若夢裏呢喃的聲音,回應對面的友。
“會被任何當成花獻給任何……”
另一久久曾開口。
等到曲子落完一段,雲折才藉著間隙抬眼看向對面的。——那候,謝驕眠剛好就站那的身後。
因為的身子的眼都半透明的,所以雲折樣睜眼、直直看向對面的,總覺得對方透另一的透明軀體,看向身後身為偷窺者的。
意識屏住了呼吸,完全沒想自己樣的做法遲鈍,為已晚。
只足夠分心聽男子繼續那段沒說完的話——
“除非心甘情願,否則沒任何一能夠被的光輝接納、採擷花枝。”
僅對面的那,即便作為旁觀者的謝驕眠,聽到句話之後都難免震驚,驚異難以回神。
竟然還一神明,對另一神明置以如此之高的評價么?
論凡還妖鬼神魔,對於強者一種與生俱的仰慕,——即便只從口淺顯聽,卻也足夠吸引的好奇心,想一探究竟。
謝驕眠自認清高,卻也難脫此律。
於便想見識見識位“雲折神君”口的那究竟誰。
——但腦一片空白之後,忽然將視線落周遭與自己的雲霞琉璃宮相差無幾的景色,於便難免些自戀地猜測——口的“那”,該會就自己……
只樣的想法轉瞬即逝。
畢竟素昧平生,對方根本沒理對樣的執念。
而且,只一夢。
一夢,又能說明什麼呢,所看到的些,說定也只自己的意識虛構的幻象。
至於眼相似的景色……
想了想,覺得概因為自己想念自己神界的神宮了吧。
畢竟間……
忍住輕輕嘆息一聲,心知怎的,生一股子無名的哀傷感嘆——
畢竟間,撩到了。
剛樣想着,眼的景象驟然扭曲轉換。
以為夢境破碎,即將蘇醒,但其實只迴轉到了另一更為古怪的夢境。
——間。
剛剛才想到的,潦倒的間。
自認除了次意外穿入書、勉強算見間一面,其候,都神界逍遙快活。
已經忘記了自己成仙成神之的怎樣的日子,但唯一能夠確信的便——絕對會樣生靈塗炭的模樣。
里彷彿間,而修羅煉獄。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一的殘破軀體,能夠分散到好多同的地方:刀尖,巨石,才廢墟,城牆,死水,泥沼……
唯獨自己的身。
即便夢境、即便夢境……
樣的視覺衝擊,也無避免地讓覺得噁心,以及一種深沉深沉的悲傷。
間啊……那麼多孤寂的神明所嚮往的另一世外桃源,原竟般殘破的模樣么?
一步一步行片屍山血海。
途黃沙百丈,萬馬齊喑,白骨琴瑟,與之合鳴。
剛才的那夢境一樣,每走一步,足都生好看的蓮花。
只一次唯一的同,便些蓮花從一開始就如血色一般鮮紅。
知足生了蓮花,再回頭看,身後卻連一腳印都沒留。
耳邊只呼嘯的風聲,還戰馬的嘶鳴,刀劍的悲歌,衝鋒陷陣的將士視死如歸一般的嘶吼……
好像被樣的聲音震成聾子。
黃沙吹面襲,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彷彿也瞎了一般。
然後,就以為自己真的變成一瞎子的候,的眼忽然一亮。——
並因為面忽然現了一點微光,而現了一,無望的凄苦夢境,唯一一能給予方向的、亦或者僅僅只一同行者的存。
看到了一。
看到了一女子。
那女子的身形與幾乎一模一樣。
穿着一身玄色的戰甲,手握長槍,墨發高束,無數,將無數斬於馬。
長纓飛揚,的墨發一同黃沙戰場,映成生平絕景。
將長槍從敵軍的胸口抽,帶的血液飛濺的臉,落溫熱灼燙,深埋骨血靈魂。
似乎感受到了某目光的注視,身子愣怔了一,然後緩緩回頭。
夢裏夕陽鮮艷欲滴,黃昏的光線並算明朗,逆着光,無盡的海尋找那一似驚喜又似悲傷的目光,企圖與其產生能夠烙印靈魂的碰撞。
但沒看到。
怎麼能看得到。
能夠如此感應到自遙遠鄉的某隔着世代星辰的目光,就已經如此幸運,怎麼還敢奢望與之產生實際的碰撞……
謝驕眠分清究竟誰的心臟失落。
只能看到對方收回了視線。
那張與自己着相同容顏的臉重新背對着,然後身騎烈馬,手持長槍,再次沖入群。
臉什麼溫熱的東西緩緩滑落。
黃沙吹得皮膚生疼。
分清究竟剛才還未得及乾涸的血水,還自己眼的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