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專業醫者 針到病除
這時,呂不韋、侍從、七國醫者等人陸續沖了進來。見吳駒站在床邊,兩根銀針突兀的扎在呂凝掌心。“豎子爾敢!”呂不韋目眥欲裂。他身邊那兩個魁梧的侍從不由分說,拔出佩劍殺向吳駒。“呂相之女與你有何仇怨,你竟如此痛下毒手?!”“如此醫德,怎配身為我醫家之人?!”七國醫者義憤填膺。吳駒對這些話語不管不顧,見兩個侍衛持劍衝過來,他轉身就跑。不得不說,吳駒這廝的求生欲確實強烈。雖然他心裏慌得一批,但也正是這一點讓他跑得飛快,一溜煙便是數十米,令兩個追逐的侍衛懷疑人生。誰知,吳駒拉開距離后,突然不跑了,轉身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拱手一揖,高聲喝道:“呂相!請看令愛!”看?看什麼?距離呂凝最近的陳仲率先愕然。他下意識看向呂凝,旋即白眉皺起。臉上的憤怒逐漸轉為疑惑,又變成震驚,最終喃喃自語道:“這……世間怎麼可能存在此等針法……””他呼吸急促,連續探了數次脈象,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現場嘈雜,陳仲的自言自語並沒有被注意到。呂不韋本就怒上心頭,現在還以為吳駒在挑釁,怒意更甚。其身邊站着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怒意和殺意,令人如芒在背。二侍衛惱怒,追得更快。誰知這時,陳仲突然開口大喝道:“停!停!都給老夫停下!”此言一出,呂不韋赫然回頭看向陳仲,眼神極冷,隨之揮手喝停了兩個侍從。吳駒停下,扶着膝蓋喘粗氣,剛才那幾秒他把這輩子的爆發力都用完了。岐伯本就對針灸極為擅長,是這一道的鼻祖。那兩針,都可謂奪天地之造化,足以暫時平定呂凝的病情。看現在這個情況,陳仲這老頭應該率先發覺了這兩針的玄妙。“陳先生,為何阻我?”呂不韋凝視陳仲。陳仲沒回答。他為呂凝把了第十三次脈。說實話,陳仲非常懷疑這兩針的真實性,但事實就是擺在了自己面前。他長出一口氣,站起來拱手一揖:“呂相,事情危急,恕我冒昧,但這位小友可不能殺。”“哦?何故?”呂不韋問。“七國之內,若是真有人能治癒令愛,那必然是眼前這位小友。”陳仲看向吳駒,目光灼灼。眾人齊刷刷的望向吳駒。這貨見眾人看過來,默默停止了大喘氣和擦汗的動作。“各位,請再看看這兩針吧。”陳仲指了指扎在呂凝手腕的兩根銀針。七國醫者不解的看過去。“這……”適才危急並未有人看出這兩針的玄妙,此時細看發現別有洞天。七國醫者完美的將陳仲剛才的神情變化再次演繹了一遍,即從憤怒到疑惑再到震驚。數十上百個人整齊劃一,那場面別提多精彩了!“這兩針所在穴位絕非醫書統計的720處之二,莫非……是呂相之女與生俱來的異穴?”“猶記得我師傅在世時,告訴我人體穴位遠不止720之數,而是因人而異,有人憑空多出幾個穴位,甚至有人的720處穴位都是錯亂的,吾浸此道半生未能得見,今日一觀死而無憾!”“奇!這兩針真是奇!”許多此道大拿不由得皺起眉頭,有的自言自語,有的感慨萬千,但無一例外都看得心痒痒。當然,也僅限於對針灸有研究者,畢竟術業有專攻,不少人依舊一頭霧水,不明覺厲。“興許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不足為奇。”一個鷹鉤鼻出言譏諷。房裏嘈雜,但恰好那一瞬莫名靜了一會,鷹鉤鼻這句話被七國醫者聽得一清二楚。吳駒一翻白眼,正要開口反駁,卻見陳仲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這兩個異穴靠近勞宮穴,卻又隱而不顯,提前察覺並且能在剛才那種情況將兩針扎的不偏不倚,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事?你碰一個給我看看?”陳仲吹鬍子瞪眼。唰!房間裏瞬間靜下來。鷹鉤鼻頗覺尷尬,陳仲也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二人默而不語。吳駒一愕,心道這陳仲也是個性情中人啊!但這都不重要。吳駒來到呂不韋身邊,頗有風度的拱手一揖:“草民吳駒,見過呂相,適才冒犯了。”呂不韋雖然不懂醫術,卻也將眾醫者的議論聽了個七七八八,當即氣消了大半。“何須出此下策呢?”呂不韋凝視着吳駒,問。“如果我不這麼做,待這二位將我擒住,呂相還會信我的話嗎?”吳駒反問。呂不韋沉默。確實。剛才那種情況,如果吳駒直接說自己有能力治癒呂凝,呂不韋只會當對方垂死掙扎,繼而置之不理。吳駒一轉話鋒:“若我治癒了令愛,不知呂相可否饒我一命?”“當然!”呂不韋二話不說給了肯定答覆。“莫談免死之事,只要你治癒了凝兒,本相自當予以重謝,萬金財寶,咸陽宅邸,任君取之,哪怕費達也可饒他一命。”呂不韋予以許諾。“稟報相邦,費達已伏誅!”外面走來二侍衛雷厲風行的稟報道。呂不韋:……吳駒:……其他人:……房間裏氣氛瞬間有些尷尬。這手速,放在後世高低是個職業選手啊!不過吳駒並不在乎這個臨死前還拉他下水的撲街,他注意到的是呂不韋眼中仍未完全散去的森寒目光。毫無疑問,如果吳駒治癒呂凝成功了,便可贏來呂不韋的賞識,高達萬金的賞金,以及享譽七國的聲望。但若是失敗了,以呂不韋的性格,等待吳駒的必然是萬劫不復。一場豪賭!只不過對吳駒來說,他已經有信心贏下這盤賭局。“我需要通過全身施針救治,不若呂相和各位先行迴避?”吳駒問。“全身?”“針灸?”“哦哦,迴避。”在場的七國醫者反應過來,許多人對於不能親眼看見吳駒施針相當遺憾,陸陸續續的走出去。陳仲也走了過來:“先行恭賀小友了。”“還得多謝陳師剛才仗義執言。”吳駒身為醫家一員,自然也要稱陳仲一句陳師。陳仲點點頭,此時的他心情複雜,有七國第一醫者即將被取代的唏噓,有保住醫家百年名號的慶幸,也為不能在場觀摩吳駒醫術而抱憾。他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這時,呂不韋從外面喚來一老嫗,道:“你就留在這裏輔助吳先生吧。”老嫗應下。呂不韋深深的看了吳駒一眼。“有勞了。”呂不韋離開。房間裏只剩下吳駒、呂凝、老嫗和兩個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