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一片血跡
「皇上,對方心思詭譎,便是圖大人跟隨,臣妾也不放心。」錢盛嫣起身道,「臣妾陪您一起去。」
「胡鬧!」胤禛按住她的肩膀,讓她重新坐下,「等朕回來。」
「皇上!」錢盛嫣起身時,見胤禛已經走了出去。她一咬牙,還是急急跟上。
好不容易小跑着趕上胤禛,但他走的太快了,錢盛嫣只能一邊小跑一邊和他說話:「臣妾近日才得知,有些毒物是可以加在香料中的,不知道那長春宮如今怎樣,不如臣妾先去?她們的目標不是臣妾,臣妾去了,她們也不會……」
錢盛嫣話還沒說完,正在大步走着的胤禛卻忽然停下來,然後雙手抓住她的肩膀,二話不說親了她一口:「乖,回去等朕。」
錢盛嫣:……
雖然周圍的人都很機靈的瞬間移開了視線,但、但這大庭廣眾之下的……
一個愣神的功夫,胤禛又走遠了。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跟了上去,不過這次沒着急,只慢慢走着,等她到長春宮門口的時候,胤禛已經進去了。
守門的不只有李公公,還多了一隊侍衛,領頭那個似乎認識錢盛嫣,過來行禮后很不好意思的說道:「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進,還說,若皇貴妃娘娘來了,便、便讓微臣勸您回去。」
「本宮不進去,你放心。」錢盛嫣嘆了口氣,「本宮回去心裏也不踏實,就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是。」那侍衛也沒敢再說什麼,返回去和其餘人站在一起,將長春宮牢牢守住。
錢盛嫣尋了一處能曬到太陽的地方,剛才出來的太急了,她連披風也沒披,走快了還好,如今站住,便有些冷了。
晒晒太陽,走一走,再看看長春宮中,寂寥無聲的宮殿在正午太陽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古樸大氣,但就這麼一看,還是感覺四方院子裏暗沉沉的,不少陽光都被擋在了外面。
錢盛嫣剛等了一會兒,綠柳便帶着披風急急找了過來,後面還有小宮女帶了手爐和坐墊,她便找了一處地方,一邊坐着曬太陽一邊等。
等的焦心了,便站起來走一走,再焦心了,就去門口轉一轉。
轉到不知道第多少圈,連曬太陽的地方都換了一個,胤禛才走出來。
錢盛嫣見他無事,欣喜的上前便要迎他,但隨着胤禛走動的步伐,錢盛嫣眼尖的看到他衣服后擺染了一小片血跡。..
她愣了一下,胤禛卻已經無知無覺的牽住她的手,語帶責怪:「就一直在這兒等着?」
「皇上……皇上可是受傷了?」錢盛嫣有些擔心的看着他的臉色,是有些白,但似乎更像是氣的?
胤禛搖頭:「朕沒受傷。」他頓了一下,又道,「皇后大約要不行了。」
錢盛嫣一愣:「皇後娘娘……」
「手都凍的冰涼了,回去再說。」
回到永壽宮,在錢盛嫣的提醒下胤禛才發現自己衣擺染血了。他愣了一下,又無奈搖頭:「不是朕的,應是……那個嬤嬤的。」
「她……」錢盛嫣心裏一跳,不敢再問,胤禛脫下外裳,只着中衣伸手將她抱在懷裏,細細說起進去長春宮之後發生的事情。
與她預估的差不多,烏拉那拉氏幾乎是被劫持的狀態,那老嬤嬤估計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一等二等也沒有出去長春宮的機會,加之半個月前那次突然的查名冊讓她覺得有些不放心,便決定動手,不僅把烏拉那拉氏凍病,甚至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也都被她給弄病了。
老嬤嬤手裏沒藥,但在宮中伺候多年,多少陰私之事她都了解,也不需要多做什麼,只要趁着守夜的時候給皇后多開兩扇窗,有機會就給她把被子掀開來,便是皇后醒了也只以為是自己踢的,只這般兩三夜,皇后便病了。
用藥期間,再趁半夜開上幾次窗,皇后便好不了,只能病情一次次加重,最後一場風寒導致人差點沒了。
她們出不來,就想將胤禛哄進去,據胤禛說,那嬤嬤早就在袖子裏藏好了一把小刀,好在他早有準備,刀剛探出,便被圖裡琛一腳踢飛了,然後便是當著烏拉那拉氏面的審問,一場話問完,胤禛便讓圖裡琛直接在皇后床前將那老嬤嬤解決了。
血濺到皇後娘娘臉上,皇后當場暈厥,還時不時的抽動一下。
「……臣妾不懂。」錢盛嫣聽的心驚,忍不住靠近胤禛,「淑慎公主既想方設法將人送到長春宮,定是要在宮中興風作浪的,皇後娘娘怎會答應呢?」
胤禛冷笑一聲:「淑慎昨日生產,產下一子,她曾在進宮時答應烏拉那拉氏,若留那嬤嬤在宮中,她便將這個孩子過繼給弘暉。」
「弘暉,阿哥?」錢盛嫣驚訝坐起,卻是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理由,「這……」
「她大約以為朕已經徹底忘了弘暉,想着趁此機會,為弘暉請封個爵位。」胤禛冷笑連連,「朕原本想着兄弟們的施恩都留給下一個帝王,她卻不肯等。」
錢盛嫣有些理解烏拉那拉氏,畢竟弘暉是她一生唯一的孩子,但她真的不知道淑慎她們是想做什麼嗎?大約是不在意吧。
或者……說的冷酷一點,若皇上真沒了,下一任不管是誰,只要烏拉那拉氏還活着,一個「孝」字壓在新帝的頭上,她怎麼也能出來長春宮了。
錢盛嫣閉了閉眼睛,猶覺得后怕,她忍不住又拉住胤禛:「皇上……」
「嚇着了?」胤禛摸了摸她的手,一片冰涼,手心還有些潮濕,他無奈笑了笑,「你這般,大約一輩子也不會想出這麼詭異的計劃。」
那老嬤嬤自知快死了,時日無多,便聽從淑慎的吩咐,用一條命去換重傷甚至殺死皇上的機會,哪怕事迹敗露,也能讓帝后離心,對她們來說總是不虧的。
嬤嬤是活不成了,淑慎在此事中卻並非不能脫身,她只要說那老嬤嬤是自願進宮服侍的,她也無奈,便可死無對證,還顯得她對先母身邊的老人都這般縱容,是個純孝之人。
她也確實純孝。
胤禛眸色微冷,半晌輕哼一聲:「與蒙古的聯姻還是很有必要,全都留在宮中也不是好事。觀音堡也算將才,拘在京中算是埋沒了。」
這意思,是要將淑慎公主的額駙送回草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