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紙紮村(2)
這時候,安燃開口:“估計沒辦法離開。你剛才也是從草地那邊過來的吧?”
她有一雙極漂亮的狐狸眼,溫柔的時候總好像含情脈脈。但是嚴肅起來,眸子裏會自然散發出一種犀利的冷芒。
就如此刻。
她說著,下巴微微朝那邊點了點:“現在你再看看。”
胖子短粗的眉毛一立,視線掃了過去。
隨即,“啊”的一聲驚呼。
剛才的那一大片荒草地,竟然轉瞬之間消失不見了!
確切地說,是隱沒在了那片濃濃的黑色之中。
他不死心地又朝其他方向看去。
然而此刻,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被墨一般的黑暗吞噬了。
濃濃的黑霧陰沉沉地壓過來。
只有眼前村落這裏有昏暗慘淡的光線,顯得更加幽冷瘮人。
胖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怎,怎麼會這樣?”
他嘴裏喃喃自語着,似乎是泄了氣。
面對這種詭異的情況,相對於普通人,安燃接受起來更快一些。
這與她的經歷和性格分不開。
她是一名入殮化妝師。
說白了,就是給屍體整理化妝的。
而在做這一行之前,她還在警局做過一年法醫。
那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不僅讓她下定決心離開了法醫這一行,也徹底改變的了她的生活軌跡。
此刻,安燃十分想把斗陰app後台老板的祖宗十九代挨個掀了棺材板鞭屍,再來一波挫骨揚灰。
但是她明白,發泄情緒是沒有用的,想辦法保命才最重要。
“好了。”寸頭哥臉色凝重,“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大家都要加百倍的小心,爭取活着出去!”
他說完,看了看眾人。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趙強,自己做生意的。是老主播了,直播過三場。”
馬尾辮女孩:“我叫金麗梅,跆拳道教練。剛才說過了,兩次直播。”
短髮假小子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只報了個名字:“周嵐。”
安燃身旁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叫陸燼。
看上去大概剛剛上高中的樣子。
雖然個子不矮,站在一起比穿着高跟鞋的安燃還高一些。
但是一張臉青澀稚嫩。
五官十分清秀標緻。
尤其是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鳳眼,很漂亮,但裏面似乎含着些與這個年齡段不相符的深邃。
安燃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候,手機里又傳來了“叮”的一聲輕響。
斗陰app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本場直播關鍵詞:對影成三人。祝您好運!啾咪~】
安燃眉尖輕蹙。
趙強解釋道:“每場直播一般都會提示關鍵詞,就像是一種規則。這東西是保命用的,相當重要!大家一定要記好!”
斯文西裝男鄭清元扶了扶眼鏡,一臉茫然地問道:“這個‘對影成三人’,怎麼理解?”
趙強搖頭:“現在還不好說,只能慢慢揣摩。”
“這,這怎麼揣摩呀?”娃娃頭女孩馮欣欣的臉色一直白慘慘的。
馬尾辮子金麗梅撇了撇嘴,似乎是覺得新人太聒噪,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可能是必須三個人在一起行動,也許是不能三個人在一起,又或者和影子有關係。總之,什麼可能都有!”
金麗梅說完,大家又都不說話了。
在眾人沉默的時候,從前面土路上慢悠悠地走過來一個人。
個子不高,彎腰駝背的一個老頭。
他的腿腳不利落,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大金鏈子小手錶的胖子叫羅偉。
別看他剛才還叫囂着指天罵地,此刻已經嚇得如同一個蔫兒茄子。
他往趙強身後挪了挪,微微抬手指了指走過來的老頭:“那,那個……是人是鬼?”
趙強:“應該是npc。”
老頭走到近前,笑眯眯地看着眾人,問道:“你們是來幫工的吧?”
他那張臉長得慈眉善目,笑起來,一雙小眼睛眯成了兩道縫。
趙強似乎被默認成為了團隊的領頭人。
“老爺子,您好!請問您是?”他開口問,語氣很是小心謹慎。
老頭:“哦,俺是這個村子的村長,過來接你們的。快走吧,天兒不早嘍!”
說完,也不等眾人再說話,轉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了。
趙強朝眾人點了點頭,示意大家跟上,然後自己率先跟着村長朝前走去。
老手金麗梅和周嵐跟在趙強左右。
馮欣欣和那個戴眼鏡的黑瘦女人李麗兩人自發地挽着胳膊,戰戰兢兢地朝前走。
所有新手似乎都不想走在最前面,也不敢落在最後。
於是就形成了一個奇異的橫排隊形前進,有點像軍訓閱兵。
安燃不想加入閱兵隊伍,便稍稍錯開,走在了最後。
她扭頭朝身後掃了一圈。
驚訝地發現,剛剛站在村口看到周圍的一片墨黑,此刻竟然消失不見了。
村子外面就是正常的黃昏景色。遠山,樹林,亂石,雜草。
“姐姐,你在看什麼?”身旁叫陸燼的男孩壓低了聲音問。
安燃臉色有些凝重:“你看周圍!”
陸燼朝身後環顧了一下,清雋的臉上似乎沒有太多震驚,只點了點頭。
他的淡定倒令安燃稍稍有些詫異。
村子裏都是土路,坑坑窪窪,泥濘不平。
路兩邊里零零散散地分佈着一些土屋小院。
農村的夜晚來得早。
此刻,周圍沒有一點人聲動靜。
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高高低低的犬吠。
令人感到非常不適的是,這個村子裏每家的小院門口,都掛了一盞白紙糊的燈籠。
隨着微風拂過,一盞盞刺眼的白燈籠晃晃悠悠,還發出細微的“嘎吱嘎吱”的輕響。
聽得人頭皮發麻。
馮欣欣抓着李麗的胳膊,嚇得牙齒直打顫:“麗麗姐,不是說,只有辦喪事的人家,才會掛白燈籠的嗎?”
她的聲音小得快要聽不到了。
李麗也脊背發涼,點點頭:“是啊,按說是,可是……”
可是怎麼會家家戶戶同時辦喪事!
斯文男人鄭清元低着聲音問前面的村長:“您這裏,怎麼家家都掛着白燈籠啊?”
村長沒回頭,說了一句:“這不是,要過節嘛!喜慶些。”
“那為什麼不掛紅……紅燈籠呢?”李麗壯着膽子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