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紙婚書
江家祖宅,金明蕊端坐在庭內,老祖母打量着面前的美人,只見她通身的肌膚猶如驕陽照雪,略帶稚氣的臉頰粉雕玉砌,再看那兩彎鋪展的柳葉眉,一雙上揚的丹鳳眼,眉目深邃而鼻樑高挺,端莊大氣,溫柔沉默,獨具風流。
金明蕊起身行禮,略帶委屈的對江家老祖母說:“老祖母安好,我也是沒辦法才來的。”
“姑娘有什麼委屈快說。”老祖母扶起金明蕊坐下。
金明蕊打量了周圍一圈,惴惴不安的從懷裏拿出一封婚書,“老祖母,這封婚書,是父親讓我轉交給你的,我們金家雖算不上富貴人家,但好歹也是守信的。不知江家是否還願意認這門親事。”
老祖母接過婚書仔細查看,上面一筆一劃確實出自江父,江家二公子江鶴被歹人砍傷容貌盡毀,江家正愁着怎麼娶媳婦,今個就送這麼個大美人。真是下雨天來了傘,瞌睡來了枕頭。老祖母激動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快叫我那混賬兒子過來。”
“你是來嫁給我哥哥的?”說話的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名字叫作江蘊卿,是江家的大小姐。
金明蕊眉頭微皺,看了眼老祖宗,溫聲細語的說:“還不知道江家是什麼意思?”
“只怕你見了我哥哥,就不願意嫁給他了。”江蘊卿說罷,旁邊的人就給她使眼色,眼看老祖母臉色不對,江蘊卿只好乖乖的閉上嘴巴。
老祖宗招呼丫鬟給金明蕊倒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我們江家自然不會賴這門婚事,一會兒我那混賬兒子來了,定要問他的罪。”
聽到老祖母這麼說,金明蕊又起身謝了老祖母。
老祖母看着眼前這麼個嬌艷明媚的人兒,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順心。
“我哥哥可丑了。”江蘊卿的一句話,老祖母氣的差點背過去。江家人丁稀少,江父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江海瑞英年早逝,二兒子江鶴容貌盡毀,要是這二兒子娶不上媳婦,他江家豈不是要絕後了。
“我說的是真的。”一旁的丫鬟扯了扯江蘊卿示意她不要說話,“不過我哥哥人特別好,你要是不嫌棄他的長相,絕對是個如意郎君。”
“快把蘊卿帶下去。一會兒叫江鶴過來。”老祖母說著拉丫鬟低聲說:“讓趙公子裝作江鶴過來。”
丫鬟點點頭,明白老太太怕江鶴容貌醜陋嚇走了姑娘,因此教趙公子過來好定下這門親事兒,丫鬟剛出去叫人,正巧江老爺進來。
江老爺看了眼容貌驚為天人的美人,站着愣了片刻,隨後才向母親打招呼。
“你可算來了,這紙婚書可是你寫下的。”老祖母拿着婚書給江老爺看,江老爺看了半天,卻想不起來,奇怪這明明是我的字,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兒?
金明蕊看着江老爺疑惑的神情,從懷中拿出一根舊銀簪,說起當年的事兒,“十二年前,我鶴家父翠屏山谷遇到山洪,是您救了我們二人,當時你見我和江鶴公子相處融洽,便和父親定了這門婚事,送來這封婚書。”
金明蕊將簪子交給江老爺,“這是您夫人當年遺忘的發簪,家父一直叫我收着,讓我有朝一日還給江夫人。”
江老爺看着眼前的發簪像是想起什麼,臉色變了又變,難看的很,隨後勉強笑着說:“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和夫人一起定下的,只不過夫人常年卧病在床,我竟忘了這門婚事,真是罪過,罪過。”
“你說你,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跟我說。”老祖母雖然嘴上怪罪,但心裏卻樂開了花。老祖母拉着金明蕊的手,“今個你就住下,改明我挑個好日子,把你們的婚事兒辦了。”
金明蕊害羞的低下頭,周圍的丫鬟婆子圍着恭賀。
門口,趙宇聽到裏面的動靜,停下腳步,剛才老祖母讓自己充當江鶴好定下這門婚事,可現在婚書已經確定,自己就沒必要再走這一出。趙宇正有點進退兩難,碰巧看到江鶴低着頭從旁邊過去,“江公子。”
金明蕊聽到外頭有人叫江公子,不由得側過頭去。
老祖母也聽到動靜,便讓一旁的丫鬟去叫‘江鶴’進來。
門外江鶴停下腳步,看着趙宇,老祖母的人出門過來叫人,那丫頭理也不理江鶴看着趙宇說“江公子,裏面請。”
來的丫頭叫的人“江公子”,迎接的卻是“趙宇”,江鶴有些疑惑,趙宇看着江鶴,撐開摺扇說:“江公子,一起進去吧。”
江鶴嘆了口氣,他自知老祖母不喜歡自己,再加上自己這副樣子,去了多半是自討苦吃,只是不去肯定又是惹的眾人不高興,只好低着頭跟着趙宇走了進去。
老祖宗看着儀錶堂堂的趙宇搖着摺扇進來,覺的這婚事八成是要定了。可一看到江鶴跟着走了進來,剛放下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老祖母安好,舅舅安好。”趙宇跟二人打着招呼,看到大廳中間坐着沉魚落雁的一個美人,“這位姑娘想必就算江公子的未婚妻,明姑娘吧。”
金明蕊害羞的笑了笑,向趙宇行了禮,接着目光看向江鶴。
江鶴臉上的傷痕十分猙獰,只見他的鼻樑被砍碎,嘴角撕爛,整張臉像是被車碾壓過的面具。
“哥哥。”金明蕊倒是不怕江鶴的這張臉,她隻身千里過來就是為了找他,看見江鶴不出聲,心裏有些捉急,呆瓜,“你看看我呀!”
江鶴聽這聲音覺的十分耳熟,抬頭一看,只見眼前的美人好似神仙妃子,叫人看的神形恍惚。
“你不記得我啦?”見他沒有回應,金明蕊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她這個小情緒一出來,江鶴想起來了,她是兒時見過的鎮妖師,當年只有七八歲,跟妖怪搏鬥的時候神武的簡直不像個人,沒想到現在竟然出落的這麼漂亮。
“讓我跑這麼遠來找你,你也好意思。”金明蕊嘟囔的說著,可看着江鶴她又笑了,江鶴也跟着傻笑,這麼多年因為毀容,自己遭受了多少冷言冷語,看見她,江鶴像是看見了一道光。
“你們父子倆真是瞞我瞞的緊,害我為你的婚事兒操碎了心。”老祖母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隨後又說了一會兒話,留了兩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