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章 兩個故事

李曄事先已從兵馬府內確認了一點，各禁軍所將領，自三品將軍以、九品陪戎校尉以，凡武官銜、屬徵稅範圍內的將校，已全部繳納完畢。

什麼難事。些將校所納，加起也只七八萬貫錢。

接就輪到朝百官了。

再之後，便輪到錦衛馬，李曄也該展現一“子一怒”了……

紫宸殿，頭攢立，卻寂寂無聲，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君臣所都心知此次朝會所論何事。

李曄其實心情平靜，絲毫無怨憤，包括對殿面那些罔顧自己諭令、至今納賦稅的官員。

相信，當沒傻子，懂得審度勢，也比外面那些躥跳的國戚功勛更明白，惹惱自己的場什麼。至今未納稅，只迫於家族壓力，敢納。

據戶部賬冊所錄，三四品朝員幾乎已全部繳清，而還未納稅的，多為六七品各司低級職事官員，當以說明一點。

已少低階官員遞交了辭呈，從的言談，也以看，並非對子朝廷怨言，實族壓力，承受起……

也正因為如此，李曄才破例開了紫宸殿，再給最後一次機會。

“諸卿。”

李曄開口了。

令滿殿百官驚訝的，子的語氣平靜、親近，絲毫無預想的雷霆震怒。

“幾日，朕召見了一位縣鄉戶，家田產千畝，宅地百畝，按新稅法，各項相加，需納稅錢近百貫。意外的，卻並顧惜家財，極力擁護新稅法，已提繳納所稅錢，一文差。朕得知后，既欣慰、又好奇，故而才召見了。與朕一樣，也覺得好奇嗎，竟愛惜財產之？”

百官些為難，知如何作答。

子問，臣能答，答“好奇”，又感覺隨意了，符合紫宸正殿莊嚴場合。

好子並想為難。

尚猶豫，李曄已自問自答：“告訴朕：世間萬物，皆定數，位高者居其三，權重者居其三，富者又居其三，余芸芸眾生、田間野農，雖眾，卻只能得一。據其所得，量其所，故當位高者、權重者、富者多，野農少，方符合自然之，得世間平……

“知諸卿聽完后，何感想？”

百官自羞愧已。

一地方戶尚且如此胸襟見識，反觀自己呢？

崔胤站：“此以為念，胸懷遠，徵召入朝。”

其餘官員忙應：“崔夫所言甚。”

多少緩解的羞愧……

李曄卻只擺了擺手，答，又：“朕想再給講一故事。”

殿百官立即做洗耳恭聽狀。

“故事還未發生，朕設想的。”李曄，“朕設想，若朝廷遲遲能振興，而地方藩帥權勢日增，便終一日，會藩帥舉兵入關，武力犯闕。到了那，朕自漢獻、周赧，或被賜一條白練，或為籠金雀，無需多言。倒滿朝公卿，會什麼結局？”

若真等到朝廷淪喪，會什麼結局……

殿百官，少方一了念頭，就感受到了陣陣寒意。

子所設想之事，未嘗沒能，卻敢細想……

李曄給答案：“藩帥帳自謀主、幕僚，辛辛苦苦輔助的主公位，自然也得到應得的東西，也就目的地位。所以，想延祚門楣、永享富貴，肯定能的了。

“更能，那些藩帥幕僚多落第書生，造成科考第、遭受羞辱的，非朕，而殿內諸卿，故而最忌恨的，也朕，而卿等。朕猜想，一定會向的主公建議，將的族全部處死，以泄心頭之憤。

“而的主公也一定會同意，因為正缺一借口，向四海宣示犯闕的合理性。朝臣奸佞，蒙蔽聖，欺凌，無疑就最好的借口。”

若方才還感受到寒意，那如今的殿內百官，則已開始戰慄。

因為子的設想，合情合理。

甚至都設想，而事實。

若等到朝廷淪喪，地方藩帥入主關，些舊朝公卿就一定會成為第一批犧牲品……

李曄的設想還沒結束：“那些藩帥幕僚非但會處死，還會想盡辦法羞辱。待死後，會將的屍首拋入黃河，因為平日裏自命清高，說自己清流，於便讓永生沉於渾濁的河水，叫都看清楚，到底清流，還濁流？”

“聖……”

已殿內官員被心巨的恐懼所左右，自覺發聲，希望能阻止子繼續講述。

其實李曄的講述也已經結束了。

現只需留一段間，讓些公卿官員自己回味……

俯瞰着滿殿官員痛苦的神情，李曄再次發問：“朕方才后講了兩故事，卿等將兩故事並一起，發現了什麼？”

殿內無一能答。

其肯定已了答案，怎麼能答得口……

李曄：“聽完那地方戶的故事，或以為心憂，胸襟非凡，但朕告訴，若比胸襟，比見識，絲毫差。當少，卻夠聰明，或說得難聽點，就蠢。那地方戶積極納稅，因為看懂了，先了，了平，繼而才家族的安生，而……朕甚失望。”

子此言一，嘩啦啦一片，殿內官員先後都跪了地。

尤其那些至今未納稅的官員，唯拚命磕頭：“臣等辜負了聖厚望，臣等罪該萬死……”

李曄的語氣卻越發嚴厲：“唐為何到了如今地步，也都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