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衰敗史
佘豹攬過姚天歌，溫柔得安慰：“當初嫁給我本就委屈了你，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你又是受欺負還得照顧我，又多虧你我才醒過來，我不管是因為身份還是自身需求，以後女人定是少不了的，但你放心，我的夫人永遠都只是你。”
這話半真半假，既是安慰，也是打個預防針。
誰知不但沒能讓姚天歌放心，反而哭了起來，“我…嗚嗚…我是不是很沒用？你是能一手遮天的少帥，我只是個落魄的前朝官家小姐，下人都背地裏說閑話何況是外面的人，咱們是不是不般配，你在外面也很沒有面子？”
佘豹看到姚天歌的眼淚除了心疼還稍稍有些內疚……
佘豹本就是現代人，又想到姚天歌年紀，放在現代還是上學的孩子，這在家直接待了兩個多月也沒什麼事做，可別待出什麼心理疾病來。
佘豹想了想好生開解道：“你怎麼就讓我沒面子了？誰人不知我夫人賢良淑德溫潤大方？再說在外面都是別人看我臉子，我何須在意所謂面子？”
“別胡思亂想了，乖乖吃飯，你也進門兩個多月了，還沒回過娘家吧，一會我帶你去看看，我之前忙着處理昏迷時候的事，一直沒騰出空來，剛好這次也去拜訪下泰山泰水。”說著佘豹給姚天歌擦了擦眼淚。
這話有用了，姚天歌哼哼了兩聲止了哭，“真的？那我好好吃飯……”
說完好像生怕佘豹反悔直接一口咬了大半個小籠包，緊接着剩下的也塞進嘴裏，撐得小臉鼓鼓的像個倉鼠似的。
看着難得露出孩子氣的姚天歌，佘豹心情和胃口都比平時好了很多。
二人吃了飯便收拾東西準備啟程，不過臨走了姚天歌又糾結起來：“你那麼忙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什麼都要我做，養那麼多人做什麼？大事有我爹，雜務有手下，之前昏迷兩個月都沒事，不差這一天。”佘豹無所謂道，而後拉着姚天歌便上了車。
……
因為姚家衰敗，二人的車正往城市邊緣開，一時半會到不了。
可能是憋太久了，一路上姚天歌好像打開了話匣子，各種東西說個不停，而佘豹醒來這一個多星期聽到姚天歌說的話都沒這一路上多。
佘豹有些好奇得問：“你以前在家裏也不常出來嗎？”
姚天歌想了想如實答道：“我小時候那會還好，因着爺爺生前餘威還在，家裏在官面上還有些地位，我也常跟着母親或哥哥出來玩，不過沒兩年前朝覆滅，此後家產又被抄了，至此就很少出來了，不過這幾年大帥把局面穩定下來后我倒不時出來隨母親買些生活必需品。”
一聽都是傷心事，佘豹便想換個話題。
恰巧此時路過一所學校，三三兩兩青春洋溢的女學生向校內走去。
當然，佘豹的觀察重點是她們的校服，白色長襪，黑色中長裙，上衣則是水藍色旗袍風短衣，正是後世女生畢業照必有的文明新裝，若是讓姚天歌穿着這衣服……
當然，這種事不能太直接，尤其是對臉皮薄的姚天歌，所以要學會曲線救國。
佘豹看似隨意道：“天歌，你看到剛剛經過的那個學校了嗎？”
姚天歌一直在車裏四處張望自然是看到了，只是對佘豹突然說這個有些不解：“看到了，那所女校還挺出名的，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想和她們一樣去上學嗎？咳，畢竟你總待在家裏也怪無聊的，看你一出來心情都好了許多，我想看你每天都這麼開心。”佘豹面不紅心不跳得哄着姚天歌以達到終極目的，當然，這裏面的關心也是真的。
果然，姚天歌大為感動，眼眶紅紅得看着佘豹，“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時候更不能說實話了，佘豹直接用行動代替回答，低頭緊緊吻上姚天歌的櫻唇，心中暗笑：為什麼？男人的快樂你想像不到啊……
……
二人在路上磨蹭了許多時間終於到了姚府。
雖然叫姚府，其實也只是個二進的院子，地段也是柳州城最不值錢的角落。
俗話說大門是一家的臉面，而這姚府門口連個門童或者護院都沒，大門的漆也有許多殘缺，讓人很難想像這是前朝進士家，更不敢相信這家祖上還出過太師。
不過真論起來，姚家的落敗有一部分還是拜佘家所賜。
話說關於姚家原書着墨並不多，但現在成了真實的世界還是自己丈人家，佘豹自然是好好調查了一番，但調查結果嘛……
說起來這姚天歌的父親也是個“忠良”，更確切得說是死心眼加倒霉蛋。
十幾年前那日，讀了一輩子四書五經的姚父，在年僅三十餘歲考中進士，正當他以為要藉著其父親生前人脈大展身手，肆意官場時，佘大帥僅僅數月時間橫掃大半中原。
這時候本就不善政治的皇帝因着內外交困，整日焦頭爛額不知所措，哪有時間管新科進士?
這姚父是左等右等等不到官職封賞，最終，反倒等來了個京城淪陷，皇帝自縊。
而姚父的官宦生涯自然還未開始便被結束了。
不過也得虧還沒當上官，京城被破后，姚父僅僅是被以進士身份遣送回老家柳州城。
此時的柳州作為南方大城還算安寧，表面上被前朝總督牢牢掌控。
然而事實上只是佘大帥還沒把主意打到這裏罷了，但姚父不這麼想啊，覺得柳州城作為重鎮大有可為。
畢竟一朝科舉只為當官，於是姚父想要借亡父名頭並聯繫亡父人脈，好在柳州混個一官半職。
可是這總督是皇帝後期冊封的不識他姚家，姚父父親的人脈又大多在北方京城，此時全都自身難保，為了活命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哪有時間管什麼故友遺子？
聯絡了幾年也沒弄出個動靜的姚父終於坐不住了，打算前往總督府毛遂自薦。
此時的總督處境和前朝皇帝差不多，由於佘家大軍勢不可擋，正每日愁眉苦臉呢。
但這總督是個有眼光的，知道佘大帥一統神州已是大勢所趨，故此準備投誠。
可姚父又不知道啊！
另一邊總督雖然準備投誠了還是愁，因為這投誠還需要投名狀顯示忠誠……
這總督左思右想最後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前朝被滅后，各地大小官員可是不少投奔而來的，自己把這些人抓一抓，家產抄一抄，這投名狀不就有了嗎？
而姚父此時正好找上門來。
這總督聽到姚父的自我介紹又是一樂，呦，前朝進士！
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一併抓了當投名狀吧！
不久佘大帥輕而易舉拿下柳州，之後決定將大帥府遷移至此常駐，並且為了籠絡當地民心，大赦柳州城，姚父也就被一起放了出來，不過家產肯定是回不來的。
經過姚父這又一折騰，姚家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好在因為當初負責抄家的也是柳州當地人，早些年受過姚家恩惠，抄家時偷偷給姚家留了出二進的別院，姚家這才不至於露宿街頭。
這時候姚父也終於發現了自己真不是當官的料，於是每天在家教導子女，不求出人頭地，只求亂世保身，一家人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