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廣積糧
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然而陽光已使我荒涼，
成為更新的荒涼。
……
趙忠良走在去往李信府上的路上，腦海里不禁想起了狄金森的這首詩。
趙忠良的內心是有些矛盾。如果沒有他的煽動和說服，李信估計是踏不上這條路的。
都說魔鬼是世上最可怕的，可你不知道，最可怕的是將你的野心挖出來的那個人。
趙忠良覺得他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如果非要為自己的行為找個借口，那就是他想給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包括給他自己帶來享受生命的權力，帶來人間的太陽，。
前世看慣了星辰大海，人間煙火和三餐四季，趙忠良在懷念之餘，也曾不止一次地想把這個世界變的更加美好。
至少，能讓蒙天這樣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那就讓自己來當這個魔鬼吧！
人生本過客，何必千千結！既然選擇了，就走下去吧！
趙忠良看着還早的天色，直接選擇進入了隱身。既然有時間，那不如去看看蒲查良這老傢伙在幹什麼。
通過上次偷聽他和兒子的對話，趙忠良已經確定給羌兵通風報信圍殺李信的就是這老傢伙，包括幾次追殺自己，都是他們七星宗乾的。現在唯一還不能確定的是，諸葛邀月一家人是不是這老傢伙乾的。不過，趙忠良猜想，十有八九就是他。在這榆州城中，除了他其他人應該沒有這個能力。只是他還不明白，蒲查良殺諸葛清一家的動機是什麼。
“哎，要不是這老東西太變態，看都看不到他的屬性，不然管他是不是，殺了總沒錯！”趙忠良心裏想着事，輕車熟路地直接進了蒲查良家，以他現在的3級隱身技能，能被人近距離感知的可能微乎其微。這世上哪來的那麼多的鬼影子、吊腳虎？
院子裏那些人已經散了，既然榆州城頂樑柱開國公蒲查良都說了這裏是榆州，那他們還擔心什麼，反正好賴與自己沒關係。
天塌下來有蒲查氏頂着，只要不站錯隊，就沒事！
怎麼才能不站錯隊？當然是不站隊都行啦！
這時的蒲查良坐在屋裏正在等兒子回來。雖然說他不怕長安城來人，但只要來了人，就多了一分不確定性，而他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這不確定性！
要知道，他不僅靠着七星宗站穩了夏國八佬的位子掌控了榆州城，也靠着榆州城養活了七星宗！
這幾年，除了鳴鳳、寒鴉、青羽三門，其他的宗門力量這幾年可都在榆州扎了根啊！榆州生變，就會打亂了他的計劃。這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的！
“爹！”
趙忠良前腳進了院子，蒲查仲後腳就跟了進來。看着沒有人，他直接就在院子裏喊了起來。
“嗯？”蒲查良皺皺眉頭，心中不悅。昨天才把青龍堂交給兒子，今天就看到兒子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他有點失望，心無一點溝壑，沉不氣的人能成什麼大事？
“宗主！”蒲查仲卻沒有發覺父親的態度，進了屋子便急急忙忙地向蒲查良報告，“王四兒死了！昨天被人殺死在城中一座院子門口。”
“坐下！”蒲查良怒嚇一聲！
蒲查仲目瞪口呆地看着父親，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父親為什麼這麼生氣。
趙忠良站在門口看的好笑。就這腦子，也能當上鎮戍軍副鎮將，換成前世那可是一個地區的軍區副司令員加政-府一把手啊！這要不是他蒲查氏幾代人的積累，加上他爹蒲查良這老東西給力，不然哪輪得到他！
不過想想也是，他只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軍事上這幾年風平浪靜，偶爾與羌族的小規模戰鬥都是玄甲軍在負責，他的鎮戍軍只不過是守守城，收收稅，替哪家老爺查查跑了的下人，從來沒遇到過什麼大事。哪怕是遇上了事，又有老東西的庇佑，處理起來不管是誰都會給他三分面子。
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在溫室里長大的花苗，看似開的艷，可一旦入了秋，颳起了這西風，就蔫了。
“沉住氣！死個人就讓你這樣失了方寸嗎？”蒲查良恨鐵不成鋼。
“宗主，昨天您說了，他可是玄武堂的弟子啊！又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殺了，咱們和左賢王的事情會不會有人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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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查仲抹抹頭上的汗，說出了他的擔心。
“放心，死了也好！”蒲查良安撫著兒子，他心中也在懷疑，難道是長安城還有其他人提前來了？
“你正常的安排人去查吧！或許，有人就是想提前試試咱爺倆的刀還利不利了！”蒲查良現在還拿不準到底是誰下的手，是發現了什麼還是就單純的沖他來的！
“是，父親！”蒲查仲這時也冷靜了下來，有父親在，他總是能夠很快的感受到那種安穩。
“這樣吧，我再安排一個人跟在你左右，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蒲查良喊來下人，讓他去私兵營里找一個叫王鋒的人來見自己。
沒多久，一個侍衛打扮的人遍進了院子。
“見過宗主！”王鋒看都沒看蒲查仲，恭謹地朝着蒲查良見禮。
“原來是你！”門口的趙忠良聽到這個聲音，心臟狂跳，吃了一驚！
“想走，你走的了么？”那夜的這句話又在趙忠良的腦海里響起。絕對不會錯！就是他，那夜在李信府前的巷子裏和趙忠良交手，重創趙忠良的就是他！
“原來你叫王鋒！也是這什麼七星宗的人！”趙忠良暗暗驚心，這蒲查良真是老狐狸，李信剛剛進城安頓好，他便安排了人去盯着！怪不得這城中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還好自己和李信現在誰也信不過，沒有輕舉妄動。
“不過，既然知道了你是誰，總有一天我會把上次的場子找回來！”趙忠良盯着王鋒心中暗道。
“仲兒，這是為父的三徒弟王鋒。以後，就跟着你吧！”蒲查良對王鋒和蒲查仲說，“王鋒，仲兒以後便是新的青龍堂堂主了。你除了替我負責他的安危，也要替他打理打理青龍堂！仲兒入宗時日太短，有些宗中的規矩，你要多帶帶他！”
“是！宗主！”蒲查仲和王鋒異口同聲地答道。
“宗主，屬下有一事請示？”王鋒又抱拳行禮。
“說！”
“三王子府上多日來無甚動靜，也不見他與城中任何人接觸，每日不是在院中習武，就是在屋內睡覺，連門都不曾出得。除了那夜有不明身份的人襲擊我和玄武堂的兄弟，再無異動！我走了，這件事要交給誰，還請宗主定奪！”王鋒交待着自己手頭的事情。
“嗯？”蒲查良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是李信？”
當這個猜測從他腦子裏冒出來以後，就再也止不住了。
王鋒和蒲查仲靜靜地看着沉默語的蒲查良。他們都知道蒲查良這是在思考事情。
“王四兒的死，不是李信也有可能是公孫良渚，那夜的那個黑衣人，能從王鋒手中逃走，放眼這榆州城中，也只有公孫良渚手裏有這樣的人才！對，肯定是公孫良渚！不然，他怎麼放心將自己姐姐唯一的血脈一個人放在城中呢？”蒲查良越想越覺得思路是正確的！“至於李信，好歹也是夏王的種啊！再說了，他的娘親公孫嫵媚，除了長的傾城傾國，那可是計謀和武功都不輸於自己的奇女子！要說他的兒子看起來沒什麼本事，但不得不防啊！”
想到這裏，蒲查良抬起頭，朝着王鋒說，“你明日去一趟城北吧，將此事交待給白虎堂主凌風渡吧！讓他給我不僅把三王子李信盯死了，等長安來人了，也要把來的人給我盯死了！”
“遵命！”王鋒應道。
蒲查良擺擺手，便讓兩手下去了。
趙忠良看着也再聽不到什麼了，不過就今天得到的這些消息，足夠了！
城北，白虎堂堂主凌風渡！還有這個三弟子，王鋒！
“呵呵，都給我等着吧，遲早是我碗裏的肉，先就這麼在桌上擺着吧！”趙忠良笑笑，出得院子朝李信府上去了。
有了消息，就要互相共享么，你的消息和我的消息相互印證一下，說不定會碰撞出什麼火花來！
翻牆進了院子，果然李信還在等着自己，門都沒關。
也難為了他，榆州現在的夜可是冷的不輕。現在的人還沒有火爐，也只能生點木碳取暖。開着門怕是毛用都沒有吧！
“行了，把門關了吧！”趙忠良坐在床榻上，顯了形，對坐在那裏烤着火的李信說。
“卧草！你可來了！”李信高興地沖了過來。
“停！去把門關上！”趙忠良有點頭疼，都說不能騙老實人，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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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李信見了自己，從來都是一句卧草走天下的模樣！
“說說吧，這麼著急見我-幹什麼？是因為長安來人么？”趙忠良笑着問。
“嘿，你怎麼知道的？我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拔拓家派了拔拓三山的三弟，拔拓加石，這兩天就要到了。”李信趕緊給趙忠良說著他的消息。
“來就來唄，和咱們有啥關係？不管怎麼樣，你也是受害者啊！怕什麼？”趙忠良無所謂地說。
“不是，那他們來榆州，肯定不會一天兩天就走，難道不會對我們的事有影響么？”李信有點擔憂。
“嗯，這倒也是。不過沒事，這兩天我就把人先撤出城去！隨便找個地方先練着就行！再說了，現在才幾個人，還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倒是你，他們來了肯定要和你打交道，你正常點啥，不要露出王霸之氣將他們都驚着了！”趙忠良插科打諢地調笑着李信。
“去你的！不過聽你說的，我真想跟着一起去城外練兵去！那可是咱自己的兵啊！”李信一臉的期待。
“拉倒吧！就你這麼大的一盞燈，走哪裏都是焦點！”趙忠良嗤笑一聲。
“焦點？焦點是什麼？”李信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每當趙忠良口中冒出個新鮮詞來，他總是要追根問底，讓趙忠良不甚其煩。
“焦點就是你身上的那隻鳥！你說你出門遛鳥，誰能不注意？”趙忠良沒好氣地說道。
“哦，那到是。鳥自己看看就行了，出門遛鳥那可太離譜了。”李信上次已經知道了趙忠良說的鳥是什麼東西。
“呃！”趙忠良無語。
“說正事，上次我-幹掉的那個盯你梢的人，查到了！就是蒲查良的人，現在他又安排了新面孔來盯你，這些日子你可得小心點，非必要不出門，乖乖在家隔離！非要出去辦事，把人手帶足了！”趙忠良嚴肅地叮囑李信，“別說我沒提醒你，現在還不是我們出頭的時候。隱藏好自己等待機會，坐山觀虎鬥就好。”
“嗯。可是我能幹點什麼啊？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李信心氣兒有點低迷。換成誰都一樣，本來打算大幹一場，結果卻只能在家裝孫子，不應該是在家當孫子。現在他們不用裝，在蒲查良他們的眼裏就是個孫子！
趙忠良也覺得如果讓李信一直這樣呆在家裏不出去也不行，事不尋常必有妖，太低調了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做生意，怎麼樣？”趙忠良突然想起他老爹的打算，他覺得也不失一條路子。
“做生意？做啥生意？在榆州城裏做生意？”李信一頭霧水。
“對！”趙忠良越想越覺得可行，“你出面，我來安排人，盤下幾間鋪子，什麼生意都做，只要是我們以後需要的！”
趙忠良站起來，在屋裏走動着，一邊思考一邊說：
“比如，開個糧鋪！這樣可以光明正大的積攢糧食！再比如，開個鐵匠鋪，打造兵器！開個皮貨店，收售野獸皮肉，這樣城外的人手進城也就不會那麼顯眼！”
“鐵匠鋪和皮貨店倒還好說，糧鋪怕是攢不了糧吧？少了沒用，太多了怕是會引起他們注意啊！”李信也在思考。
“沒事，你負責收糧賣糧，我們安排人多批少量的方式再正常購買，然後存放起來！”趙忠良仔細解釋着，“至於鐵匠鋪和皮貨店，就正常的開着，打好的刀兵我會派人取走，銀子你不要擔心就好！”
“我，我也有些積蓄，你拿去用！不夠的話，我去舅舅那裏再要點！”李信滿臉通紅，他覺得自己就這樣啥都讓趙忠良出錢，他也太沒面子了。
“嗯，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對，就這樣！”李信的話讓趙忠良忽然意識到自己太依靠系統了。總想着自己有系統就可以一個人打天下，卻沒想到，他這樣在別人眼裏可是個異類啊！
還是那句話，事出異常必有妖！
“那你這幾日便帶着人去盤店鋪，城西城北就不要了，城中是重點，城南再多盤幾個店，到時候也好安排人手。”趙忠良盤算着怎麼在開鋪子做生意的同時，把眼線也撒出去。
“好！”李信高興的說，終於找到事情幹了。
“不過也不着急。一間一間的開，太快了也會讓人懷疑！”趙忠良站在李信面前，幽幽地說：
“記住，咱們要廣積糧，緩稱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