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衣男子
“緒、緒楓,那是什麼?”臨風看見半山腰上躺着一團東西,但是夜色有點暗,看不大清。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就看見初九有氣無力的靠坐在地上。
“小初九,你怎麼在這兒?我們王爺呢?”
初九這才強打起精神,搜索了一下風凌御的身影,只可惜……
“他人呢?”由於受傷了,初九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和你一樣,從後面懸崖爬上山了呀。王爺命令我們從前面強攻,怎麼,你沒看到王爺?”
“糟了。”初九想起那個給了他一箭的男子,那個男人可不好對付。再加上他剛上山遇到的白衣男子,還難分他是敵是友。要是一個也就罷了,如果兩個都遇上……
不行,他得趕快上山。風凌御,你可別出事了呀。
看着初九火燎燎的往山上趕去,臨風他們直覺王爺有危險,也不敢有耽擱,都往山上趕去。
“呦,我何德何能,竟能讓兩位王爺一起來迎呀。”叫白狼的男子一臉挑釁的看着風凌御和凌墨。
凌墨倒是一臉平靜,反倒是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七王爺一臉殺意。
白狼倒是覺得更有意思了,直接忽視對他的滔天殺意,“七王爺不是奉命剿匪嗎,這匪就在眼前,是心軟啦?”
“可見過一個陌生人上山?”風凌御沒有把握確定初九在狼牙山弄出這麼大動靜,也能毫髮無傷。他必須肯定初九無恙,他才安心。這個瘋子,自己的傷還沒好全,就待不住了,還敢爬那麼險的山。
“陌、生、人?你們不是嗎?哦,對了,剛還有一個,被我一箭給射了,可惜了……”
當白狼說他把初九用箭給射了,風凌御周圍的殺意就不曾減去,甚至還愈來愈濃。那句“可惜了”一出口,風凌御直接橫劍擺去,劍氣更是凌厲,有種企圖將人一劍封喉的勢頭。
那白狼也不是束手待斃的人,他一抬腳,將腳下的木頭踢起,阻了阻風凌御的劍,而那木頭隨即一分為二。白狼也從身後拿出一桿銀槍,直接和風凌御廝打在一起。
而凌墨卻只在一旁,並不打算加入哪一方。只是他有點驚訝於那個侍衛竟然對他這個七弟這麼重要。
初九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了遍地橫七豎八的躺着的土匪,一個坐着老神定定的凌墨,一個拿着銀槍的陌生男子,和手裏拿着一把劍,渾身都翻滾着殺意的風凌御。
就在風凌御看到初九的那一刻,他的心軟了。素來不信神佛的他,第一次感謝老天,他還活着,真好。隨即,初九便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疼。”可能是受傷了的原因,初九奶聲奶氣的。那聲音一下子就擊中了風凌御的心。
“回王府。”風凌御直接將初九攔腰抱了起來,如果說剛才是驚訝於風凌御會為了一個侍衛而失控,那現在,那就是驚掉了下巴,他這七弟的潔癖可是出了名的,素來不喜與人親近。如今看着這侍衛,滿身血腥,頭髮凌亂,衣服都是泥土和血跡,就這樣,就連沒有潔癖的凌墨都下不去手,可哪怕是這樣,他風凌御還是牢牢的抱住了初九。
凌墨還企圖攔下風凌御,可是風凌御只是輕飄飄的甩下一句話,“緒楓,把朝廷派來剿匪的兵都給三王爺撥去,本王有恙,還請三哥替本王滅了這個匪。”
輕飄飄的一個滅字,可見,他這七弟的怒氣。但這匪的身份,有點棘手。凌墨看着白狼,不禁搖了搖頭。
……
初九在風凌御懷裏的時候,就陷入了昏迷。在到達王府的時候,更是人事不知了。
“宣御醫。”
“王爺,御醫一來,怕是初九姑娘的身份……”緒楓並沒有把話說全,但風凌御很清楚,一旦宣了御醫,那不僅是宣告了初九的存在,更是默認了初九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時宮裏怕是又會掀起一陣翻天覆地的籌謀吧。
初九……姑娘?小初九不是個男的嗎?臨風看着床上躺着的初九,一時間有些凌亂。雖然他是個暗衛,平日裏也極少接觸女子,但也跟隨自家王爺見過不少官家女眷,哪一個像小初九這般不拘小節的。
臨風還未想明白,風凌御就看着初九,但那眼中的深情,卻怎麼也揮散不去。“雲國沐家倒是缺一位女眷吧。”
“多年前,沐家大小姐遭遇不幸,葬身大火,這一直是沐家的痛。”緒楓不知道自家王爺為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這般動情,是否值得。
“宣御醫。若宮裏問起,就說初九在本王剿匪遇襲時,替本王擋的箭,受的傷。”
這……謊說得是不是……有點兒……大?臨風還在糾結的時候,緒楓已經拉着他出去了。
“你是豬嗎,隨便跟一個來路不明,身份尚不明確的人走。”
這是臨風聽過緒楓說過最多字兒的一句話,但好像是在責怪自己。
“小……小初九她不是壞人。”說到最後,臨風都有點不自信了,低着腦袋,一臉鬱悶。認識了好幾天的大男人,無端端的就變成個小姑娘了。
看着臨風這個委屈的模樣,緒楓也不忍心再責怪下去,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要當面提醒一下他,不然,什麼時候又把自己給坑了都不自知。
“以後,對初九姑娘尊敬些。”
“為什麼?”臨風不明白,明明他和初九是朋友,如果尊敬起來,那和他跟王爺的相處,不就一樣了嗎……
“我們只是暗衛,記清楚自己的身份。動了感情,本就是致命的。”
最後一句話,不知道是在提醒臨風,還是在警告自己……
……
桐兮宮。
“聽說御兒宣御醫了?”座上的正是風國七王爺的生母——萱妃。
“是。”
“還真本事兒,為了一個區區侍衛,就如此大張旗鼓的。”雖然萱妃的言語裏並無責罵風凌御,但那語氣,明顯是對風凌御為了個侍衛而宣御醫,是不滿的。
“御兒也該到了娶妻的年紀了。”本妃倒想看看,本妃這個好兒子會如何……
……
初九翹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嘴裏啃着一蘋果,側着腦袋看着一個突然闖進他房間的男子。
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初九,不過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初九一眼,便高傲的出去了。
什麼人啊,初九皺了皺眉,這確定不是風凌御的兄弟,都一副面癱臉。
“別偷偷摸摸的,要看就光明正大的進來看。”
初九剛好把蘋果啃完,就把果核往門外扔,剛好,風凌御剛進來,一切都是剛剛好。
看着風凌御手裏那自己吃剩下的果核,初九真的寧願自己還昏迷不醒呢,真的太尷尬了。
初九看到風凌御身後不僅跟着臨風緒楓,還有剛剛闖進她房裏的男人,不過他似乎背了一個藥箱。
初九還多看了那個男人幾眼,但是對方卻並沒有給她任何回應,甚至直接看都不看她,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王爺,我來吧。”臨風企圖將風凌御手裏的果核拿走,不曾想,風凌御居然抬手拒了,眼神還一直在初九的身上。
初九在風凌御進來的時候,就隨手拿起身旁的東西擋住了臉,但身上炙熱的目光,她是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如果你想學,本王可以親自教你,你不必自己學。還有,你身體剛好,這個,等你身體好些的時候,再……”風凌御看了看初九手裏的兵書,如果不是倒過來了,也挺像那麼回事。
一定是自己太心慌了,連風凌御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前,都不知道。初九驚得手裏的書都拿不穩的掉了,結果,還看到那個果核牢牢的在風凌御手裏,更尷尬了。
“這個……”初九猶豫着,想着從風凌御手裏拿回那個自己啃得都不成樣子的果核。
“坐好了。哪裏不舒服,讓太醫瞧瞧。”風凌御一抬手,就將手裏的果核扔出了窗外的池塘,‘噗通’一聲,初九不自然的低下了腦袋,真的太尷尬咯。
突然,手上出現一陣熱源,初九的手已經被風凌御輕輕的拉着了。初九企圖把手從風凌御的手中抽出來,但風凌御的手更緊了緊,“別動!”
這聲音,有點過於迷人了。。。
初九也真的乖乖的一動不動,半仰起的腦袋,眼睛還迷茫的看着風凌御,樣子簡直不要太可愛。
“咕咕~~”初九趁風凌御不注意的時候一把將手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我餓了。”
就在她往門口走的時候,一道劍氣從身後直直的向她襲來,她本能的往身側躲了躲。風凌御的劍幾乎是貼着她的腰過去的。
風凌御幾乎沒有給初九停頓時間,緊接着,就將劍鋒橫擺,而初九身上竟然藏有飛鏢,只見她迅速從腰間掏出幾枚銀鏢,直擊風凌御的頭,腰,腿,以及手臂。跟着銀鏢一起動作的還有初九,她一個側翻,不僅躲過了風凌御的劍,還直接來到了他的身前。
而初九手裏更是持着一把匕首,風凌御雲淡風輕的看着她,倒是在一旁的臨風急了,想上去阻擋初九,但卻被風凌御一個眼神制止了。
初九沒有注意到這些,倒是手下的動作愈發的迅猛。
“噗~~”一口鮮血突然從初九的嘴裏吐了出來,而她也軟軟的快要倒在地上,幸好風凌御眼疾手快,將她一把撈在懷裏。
雖然吐血了,但初九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還笑着問:“怎麼樣,這功夫,當你侍衛,沒給你丟人吧?”
風凌御咬着后牙槽,“你就是個瘋子。顧傾城,給她看看。”
初九被風凌御說了,也無所謂,因為他說的沒錯,她就是個瘋子。
“這個太醫挺俊的啊,看這衣服,官不小啊。這年紀,怕是還未成家吧。”
“閉嘴。”風凌御知道初九的毛病,就是一個行走的話嘮。
被制止了,初九也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從腰間掏出一小包桂花糕,躺在風凌御的懷裏,旁若無人的自己在吃。
而風凌御只是笑着看着初九,一臉的寵溺。顧傾城看着這一幕,笑着搖了搖頭,但那笑容看着怎麼那麼奇怪。很久以後,初九才明白,那是一種苦笑,一種悲涼的笑容。
“王爺放心,初侍衛只是內傷未愈,又突然動武,這才吐血了。只需要卧床休息月余,按時服藥,即可。謹記,切忌動武,飲食要清淡。”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卧床休息月余,額,躺着吃,勉強可以吧。飲食清淡,這不是要當和尚的節奏嗎。不過她可是風凌御的侍衛,他總不能養個廢物在身邊吧。
可是風凌御居然答應了,無視懷裏那道可憐兮兮的目光,委屈巴巴的臉。
可初九就不幹了,一把推開風凌御,額,推不動,那就自己站着,離他遠點,就是站得有點顫顫巍巍的。
指着風凌御就開始,“風凌御你大爺的,我這傷都是怎麼來的,那可都是為了你受的傷。這狼牙山給你拿下了,你就這樣打完齋不要和尚啊,額,呸,我才不要當和尚呢。”
在場的臨風都驚了,他家王爺可是冰山裏的謫仙,是那麼的高冷,現在,哪怕是被人指着罵,也依然笑意盈盈的看着對方的撒潑。
“還有你,就這醫術,配穿這身衣服嗎。哪怕換個山野大夫,那我這病情也不用卧床月余,還得要戒口吧。別想着以權謀私,公報私仇啊。”
說完,初九還惡狠狠的啃了一口手裏的桂花糕氣呼呼的瞪了風凌御一眼。
風凌御忍不住將手放在初九的腦袋上,“你要能打敗本王,且不傷自己,本王請你吃頓大餐。”
“一言為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