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琪瑢笑容詭異。
蘇勇打個抖，有感明天必定不會好過，但是念頭一轉就放下心來。他血腥見多了，死都不怕，還有什麼能夠讓他恐懼的呢？
林琪瑢與長安回到平流居，果見正屋大堂里還通亮如晝。
林琪瑢心中湧出了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旁邊值夜的長遠迎上來，
“少爺，我這就去叫幾位姑娘醒來。”
林琪瑢以眼神詢問長遠，什麼情況？
長遠小聲道：“幾個姑娘早就在裏面睡覺了。”
林琪瑢的小感動瞬間沒了。
長遠一見連忙又補充一句，“屬下請她們回去歇着的，她們不肯，但也實在堅持不住，再進去，她們都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可不是他的錯，長遠以為林琪瑢心疼姑娘們。沒想越解釋，林琪瑢臉色越難看。
“行了。讓她們睡。一會你通知她們自己的丫頭，扶她們回去睡，就說我回來了，也休息了。以後誰也不用等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裏有多大的規矩，瞎折騰什麼呀。”
林琪瑢拐進卧房，不一會就熄了燈。四個美人也都回房安置。
長遠也把林琪瑢話傳給幾個姑娘。
佟希文暗暗扼腕，等了一晚怎麼最後關頭睡著了，於是下定決心，別人可以不等門，下一次自己一定要挺住。
而那鳳兒睡得太沉，怎麼叫也不醒來。最後只得由丫頭們合力將她抬回了房。
林琪瑢聽長遠轉述，只能莞爾。
這一晚，在林家另有三四處院子燈火依然通明。
*——*——*——*
咎徵歷來代表一切災難、禍患、瘟疫、苦難、衰敗……
林家設有一處地底的咎徵獄，鎮壓在東芒園之下。
內里囚了歷代祖先出行時抓獲的許多異類，但沒一樣是不兇惡與可怕的。就是宗門時不時的也有人到各家此類所在翻揀些對他們有用的東西。
東芒園佔了林家整個東北角，它的正南就是林家東正門、照壁和入府大道。
東芒園隔着入府大道對過，就是住在正東的驅三太爺、睿四太爺親兄弟所屬的兩大房族人。
兄弟二人為首的這一大支現今聲勢正大，琪字輩出了四個大公子，分別是驅三太爺的三個孫子林琪瓏、林琪瓖和林琪珧，睿四太爺的孫子林琪琮。
因林寬驅佔着兄長，所以正東內院的第一個大園子就分給了林寬驅。
林寬睿做為弟弟，他那一房佔了第二處大園子。
這兩處大園子所轄外書房足有十六處之多。
在這十六處主要外書房外圍不遠，還有預備外書房十三處。
只是平日十六處外書房就很足用，另外十三處的預備之地就改換了用途。但是只要需要，隨時能佈置出一個有模有樣的外書房院子。
這兩房再向南些就是整個林家東南和正南，南正門就包括在內；
這兩個方向的外書房統一歸家主與五大太爺所用，俱是三五院子合併成的大院，每位都佔着好幾處安放人手。
而西南就是林琪瑢自家這一房的地盤。
因為驅太爺與睿太爺都在南邊的外書房，正東十六外書房中，本來應是兩個老頭所有的第一院、第二院的外書房，就空了下來。
及至林琪瓏、林琪瓖、林琪珧、林琪琮兄弟四人成功問鼎大公子之位，為表示對兩位祖父的尊重，一、二院子也沒佔去。
林琪瓏與林琪瓖、林琪珧只順序的移到了第三院、第四院、第五院。
林琪琮因與這三人脾性不合，直接移到了較遠的第十三院安頓下來，將五到十二院讓給了林琪瓏兄弟三人，自己要了第十三院到十六院。
其中還有幾處院子早分配給了同房取得外書房資格的兄弟所用，都是自家兄弟，四人也沒有攆其搬走，一但地方不夠用，起用預備的外書房也就是了。
本來康大太爺占的林家正北，處在林家地脈氣眼的位置，就是林家主林宸鷟也靠邊站。他那孫子林琪玦的外書房就應當分在正北的林家外圍。
但就在林琪瓏、林琪瓖與林琪珧剛折騰完隔天，林琪玦卻反向行之舍了正北，霸佔了正東林家外書房的院子中的第一院，與林琪瓏成了鄰居。
待到林琪瓏幾個反過味兒來，也只保住了第二院。
林琪玦成功將林琪瓏給擠到了下首，原來第四院的林琪瓖只能搬到了第三院，第五院的林琪珧搬到第四院；這時林琪玦還有兩個副使沒有外書房安置。
林琪瓏吃着果子想看林琪玦的笑話。
孰不知，東頭早成了全林家的笑話。
林琪瑢下午從萬壽洞天回來，便聽長川講起前些天發生在東邊的精彩故事。
“這點小事，難不住林琪玦，開幾處備用外書房就是了。”林琪瑢躺在榻上養神。
長川道：“少爺想的不錯。據說玦大公子夜裏摸黑，強行破開五處上鎖的備用外書房，分給副使手下，和瓏大公子動了傢伙。”
林琪瑢睜眼，“見血了，還是出人命了？”
長川“噗哧”一樂，道：
“他們哪敢，也就擺個空架子。
但絕就絕在，瓏大公子的二院通內院的院門，與東芒園的咎徵獄相對，一絲不差。
不知誰給玦大公子出的損主意，臨上雲端前派人到處宣揚，瓏大公子天生罪相，將來必遭橫禍，不得好死。
嘔得瓏大公子堵了整裝出發的玦大公子，火氣四溢大吵一場，還傷了幾個私衛。
最後被老爺強行分開，各打五十大板。”
“活該！這兩個傢伙，沒一個好東西。林琪瓖、林琪珧、林琪琮呢？”
長安從外面進到外書房，放下府報，對林琪瑢道：
“外面都在傳揚，珧大公子公開表態支持瓏大公子。玦大公子放話，讓他等着，回來收拾他。
瓖大公子讓瓏大公子沉住氣，在勸和。
琮大公子倒是一聲未吭。”
林琪瑢略一沉吟，便想到癥結，“看來老頭子們真不管小輩爭勝了。不然康大太爺不會坐視不理。”
長川道：“少爺意思？”
林琪瑢道：“他們還有太爺頂着，咱們這邊只剩下少爺我一個，守住家主園便是全勝。就算咱們不動手，沒去雲端的幾個，也不會安穩。我們且看着不必急一時意氣。”
“對了，少爺。嬉三小姐那邊好象出事了。”
林嬉？
好久沒見到這丫頭了，兩人從小鬧到大，青梅竹馬之交，只是後來漸漸遠了。
林嬉父親是林宸鵃，為宸字六大公子之一。因她是庶出，林門四賢便沒有林嬉的份，但是論容貌、手段她一點也不遜色，唯一輸的就是出身。
要不說，投胎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出什麼事？”
“嬉三小姐被鵃二老爺打了，現在還在養傷。”
“鵃二叔怎麼又打她？”
長安道：“聽說鵃二老爺想把嬉三小姐送給外人做小老婆……”
“怪不得前些日子，這丫頭渾不顧臉面頻頻去結識七家出眾子弟。”
林琪瑢對長安道：“鵃二叔每次關她就不給吃喝。回頭，你找人給她送點好葯好吃的，問清楚怎麼回事。”
“誒。”
“東邊的事，長川你注意一下。如今我們和以前不一樣了，多多謹慎一些沒有壞處。”
結果，林琪瑢只睡了一覺醒來，東邊便傳來林琪瓏與林琪珧沒知會心計甚深的林琪瓖，帶人到北邊外書房，想趁林琪玦不在的時機，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也來一招釜底抽薪。
不想林琪玦在北邊早放了一個林琪琠，一番比斗下來，二人夾着尾巴大敗而回。
“大族內鬥，拼手段、找財力、拼女人、拼地位、上位、下馬、死亡、計中計，所謂親情比陌生人還要不如……難道，這就是我以後要掙扎為之拼搏的世界？”
林琪瑢仰天，不由一陣失神……
*——*——*——*
而林家北園的林琪琠，此時拿着手裏手下送上來的秘報，冷冷的一笑，“都以為可以放手幹了？林琪玦不在，林琪環不在，林琪瓏就不知自己是老幾了。來人！”
門外進來了他的幾個親信。
林琪琠附在他們耳邊吩咐了幾句，最後囑咐道：
“這件事一定不能出錯，咱們雖然現在和林琪玦在一條船上，但手裏沒有一點倚仗是不行的。”
“少爺放心就好了。”
“林琪玦回來，我只要將他可以知道的告訴他就可以的。剩下的我們就好好看着……”
他將密報用火點着，頃刻就燒了個乾淨。
……
而在第十院外書房中，林琪琮一邊畫丹青一邊聽着手下的報事，聽完他不由哂然一笑，“這些人都還沒見識過環大哥的鐵血手段。到時候他們就知道了。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