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姐弟二人說得熱烈，不一會林婧的兩個小兒女：六歲的鐘容城與五歲的鐘敏蓓，蹬蹬跑了進來。

“小舅舅！小舅舅！”

“牛牛！牛牛！”

兩個小傢伙一人拉着瑢六少一隻手，扯個沒完。

林琪瑢沒辦法，只得馱着他們在院中蹦躂一陣，最後兩個孩子困了，才被乳母抱了下去。

“姐，我去找小業瞧瞧。”

林婧露出一個果然的表情，佯裝吃味道：“能讓咱們小六這麼上心的，果然是小九啊。”

林琪瑢拉起林婧的玉手，“姐，我這不一來，就到你這報到了么。”

林婧歪着身子道：“是呀……飛虎青鬃……”

死鍾木，少說一句會要他的命嗎？林琪瑢心頭嘀咕。

轉眼遙遙看到一個婦人模樣的女人，抱着一個稚子匆忙從翠坪居門口進來，與丫鬟說了幾句話，又閃了出去。

“那是你姐夫的庶次子，叫鍾容犀。你姐夫很念舊情，還是讓她生了一個傍身的。”

林婧說這話時眼睛合著，無論是面上還是話里，瑢六少完全分辨不出一絲情緒。

林琪瑢心下一嘆，大族裏的女人，如果真的依靠情份過日子，恐怕沒有女人能活下來。

姐姐和姐夫之間，也就那麼回事。

只是林婧身份高貴，手段高明，才沒有被人欺辱了去。

*——*——*

鍾家的各支房頭同樣很多。

按世族大倫，在大夫人進門之前，一般不允有子女先於正房夫人的子女出世，嫡長子與嫡長女最好是由正房所出，始能家門安泰。

鍾啟之有子女共九人，嫡出的只有三兒二女，分別是老二嫡長女鍾會筠，老三嫡次子鍾慕澤，老六嫡四子鍾慕鑫，還有老八嫡三女鍾會娜，老九嫡六子鍾慕業。

嫡庶論的稱呼，只有在祭祖、拿出族譜的時候，才能用到一次兩次。

平常時候，各個房頭少爺小姐們都是用年紀大小的排行稱呼。

像是鍾慕業雖是嫡六子，總排行卻是鍾啟之膝下的第九個孩子，就是九少。

鍾慕澤嫡親姐姐鍾會筠是鍾門十燕之一，鍾慕鑫早夭；

小八鍾會娜與小九鍾慕業是龍鳳胎；

鍾慕業也是鍾慕澤所剩的唯一的一個嫡親弟弟。

鍾慕澤上頭還有一個庶出兄長叫鍾慕聖。

而鍾慕鑫的死，多多少少與鍾慕聖的生母有很大關係。

鍾啟之和夫人齊純嫚也因為此事，夫妻齷齪一直不睦。

這二人的婚事是利益結盟下的產物，致使母不關心孩子，父也不在乎妻子，一屋子的貌合神離。

齊純嫚整天遊逛在外，鍾會娜與鍾慕業這一對姐弟，便把長嫂林婧當成母親，與林琪瑢斗過若干場，打着打着卻打出了幾分戰友情。

鍾慕業還不滿十六，麵皮白凈，清水溫柔是他的特色；

林琪瑢和鍾慕業的孜倦院相聚，沒說幾句，便引得諸多“不要臉”的丫頭駐足流連。

“咱們到自在溪去，這兒人太雜了。”鍾慕業耳根發紅，一副郝然之色，拉着林琪瑢只帶着身邊二個跟班，上了宅內通行用的單馬青篷車，晃蕩着進了鍾家久富盛名的家族園林自在溪。

“哈哈，還知道害臊啦……哈哈。”

車內一陣乒乒乓乓，接着傳來不知哪一個的慘叫。

*——*——*

七大世商各有自家的景觀園林。敫家方士園、錢家亶園、林家的東芒園、高家紫金園、齊家天生水榭、夏家的青山、鍾家的自在溪，都是商梁聖星人間難得的勝景。

自在溪囊括範圍八千餘頃，本為一處地下水系，被連帶源頭圈入鍾家園子。

水流分成十餘條支流，蜿蜒成景，構生許多小地域景觀和風貌，聚分多次，圍繞了五六個小丘，成就了自在溪這一盛景。

鍾慕業領林琪瑢上了小孤島。

這是一處四面環水的小山包，上面全是青草小花，無一棵灌木高樹，青翠如墊，饅頭掉在地上，都不會沾一絲泥星。

二人並躺其上，朝陽升起，熱力還未散發，倒顯得眼前開闊明亮，胸臆豁達。

“你帶我到這幹嘛？”

鍾慕業神秘道：“咱們七家園子裏，其實都有天境道尊駐守。”

林琪瑢並未有一絲驚怪，“這個猜也猜到了，我不驚奇。”

“記得以前你對我說的么？”

“什麼？”

“你說七大世商七萬多年，一直賺修仙界的晶石。即便我們折價過半出貨，晶石也是只向七家進，重新流入修仙界的也是廖廖。”

“嗯。七大世商與修仙界的晶石流通沒有真正建立，這種情況積存一久，必然要釀成大禍。

但是七族只是凡人，再如何花費，也是存的多。如同七隻越來越肥的豬，一定程度，即便再可愛，也得下鍋。

你跟我談這些，這裏還有宗門道尊，你這不是找病么？”

鍾慕業竊笑一聲，伸出兩根手指道：“自在溪有兩位道尊，不過他們現在都是我師傅了，沒事的！”

林琪瑢翻身，“師傅，難道這就是你不做大公子的原因？”

鍾慕業點點頭道：“七家早就定議，今年要回哺九大宗一批天晶，只是晶石怎麼給要有個名頭。於是便有了世商子弟入宗的決議。”

林琪瑢瞭然道：

“九大宗中，定然有人想對七族出手了。也幸虧九宗對七族，一時分臟也難以達成一致，加上世商身份重要，少不得各存已見。

不知哪幾個宗門透露出來的以天晶救急的方法？”

反正，吃虧的肯定是七家世商。

鍾慕業從來佩服林琪瑢對危機的敏銳與透徹。

他道：“你想的不錯。此事還有些內情。”

林琪瑢道：“就算進宗門，這些子弟必然要以真正脫離家族為代價才行。宗門不可能收保存有七家身份的子弟。”

“不是無解，不管族事可以的，但總不能不認爹娘。這種誓言，只管大，不管小。關鍵看如何行為，倒更象走個過場。”鍾慕業解釋道。

林琪瑢睜開眼看着藍天，“我聽我大哥說，七族這一次好體質極多，你有具體的消息么？”

“二師傅跟我說過。說是自我們父輩開始，七族便有甚佳體質現世，當時九大宗秘議多次，終於因為人數稀少加之有世商不入宗門的約定忍住了。

但是到得我們這一代，情況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萬年少見的萬變之體一個一個的扎堆出現，驚呆了無數老傢伙。”

萬變之體？

林琪瑢不問庶務，只知玩樂，並不代表真箇什麼都不懂。

而且錢靈霞和林宸鷟自小對這個小兒子拘得緊，上都內玩玩可以，必須當日回家，超過十二時辰，便派人滿上都找小兒子。

林家主逮小公子的戲碼早就是上都一景，不知上演過多少次。

除去有限的出遊時間，林琪瑢被拘在府中，只得以看書做畫，搗鼓一些小東西打發日子，雖是無聊，十幾年過去，倒也習慣了。

不說別的，單就學問上，他比自家大哥博學。不過術業專攻，世商主事上，他遠不如林琪環出類拔萃，可以威懾一方。

萬變之體，林琪瑢還是知道的，而且是清清楚楚。

……

修仙界可用法寶的時期，是從山境起。

山境法寶為寶兵；

海境法寶稱寶軍；

地境法寶是寶將；

天境法寶坐寶王；

渡劫法寶封寶皇。

煉製法寶為主業的修者稱為煉寶師。

左界有兩件最高的寶皇，都是從仙界降下的仙級寶皇。分別是：商梁聖宗的寶皇七星儀，再就是青俞宗的寶皇游天雙缽。

據說寶皇七星儀比游天缽等級要高，只是不知到底如何。

七星儀本是御蒼界測體的一類法寶名稱。

它是以日月星光、五行之精集淬、煉成十個法環合在一起的球形套環狀法器或法寶；

法器七星儀僅有光禿禿十環，各環分有四區；

法寶的七星儀每一環上，不但有四區，各區還均勻鑲嵌着數目不等特別煉製的法石，對應各級中所屬不同的具體體質，是測試所有有靈慧的生靈體質的仙門手段。

七星儀圓環由外到內代表一環至十環，命名為一星到十星

一星：體健；

二星：教化；

三星：引氣之體，最低境界可達歸法；

四星：塑脈之體，最低可達山境；

五星：法體，最低可達海境；

六星：普劫之體，最低可達地境；

七星：變化之體（大五行之體、大異變體、萬變之體三檔）最低可達天境；

傳說中的最高三級則是：

八星：王體；

九星：陰陽；

十星：聽也沒聽說過……

仙界中才可用到八到九星；

下界長久以來只用到七星，也只會七星的用法與判定，所以就叫七星儀而不是十星儀。

七星儀每環都以五行、異變風雷冥、日月、陰陽分四區。內中再分若干小級，以判別細小特質。

御蒼自古修仙宗門開山，不拘人、妖、精、靈均有機會參加入門測試；

收弟子時均要請出七星儀。

最差的七星儀只是法器，僅能測出星級；

一星最低，三星則為入宗門的最低標準，七星最高。

七星五行風雷冥體，一般冠以大字開頭。如：大火體、大風體等。

七星日月被稱為最高體質，內中還分二十七種，但只有四種最為頂階：萬變暗月體和萬變耀月體、萬變暗日體和萬變耀日體；它們被認為是萬變日/月之極；

萬變之體均能安然過劫成仙，最高四種更直指地仙之上，成就直指聖境。

如今鍾慕業言之鑿鑿，聲稱七族萬變之體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作者題外話】：師父和師傅原來的意思是一樣的，只是後來在應用過程中產生了不同。而本文此時所用“師傅”稱謂，有很大來歷，屬於代換應用，不得不用，而本文的“師父”是不能隨便用的一個極大的禁詞，後文會有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