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淵幼龍
泱清學院，內院，競技大廈，頂層露天競技場。
競技場中央，一個不斷散發出詭異黑氣的鐵籠內，一隻長着雙翅的黑色小龍雙爪緊握鐵杆，不斷向四周發出憤怒的吼叫。
四圍觀眾席上數名泱清學院的導師都面色難看，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在準備如此周全的情況下，擁有八瓣星之花的魏途竟然契約失敗了。
唯有中央席位上一位挺拔高大，不怒自威的男子神情鎮定，此人便是泱清學院院長葉霆。
“葉霆院長，不知道你口中那位能和黑淵幼龍簽訂契約的空元素學生什麼時候能來？這正午要是一過，就只能推遲到明天了。”正對面一位身穿黑袍的陰森老者似笑非笑地說著。
葉霆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握拳，天空瞬間響起幾道晴天霹靂。
見狀，老者面露忌憚之色，不敢再說些什麼。
這位老者名為王奉，他並非泱清學院之人，而是滄清域其它城的人，只是為了黑淵幼龍而來。
其弟子唐明輝覺醒了八瓣暗元素星之花，原本以為拿下黑淵幼龍是板上釘釘的事，萬萬沒想到突然出現個魏途，同是八瓣星之花，魏途的卻是光暗雙元素，潛力無疑更大，優先契約權也就到了泱清學院這。
原本魏途契約失敗，按理來說該由唐明輝嘗試契約，但葉霆提出自己學院還有一人可以契約，強行讓自己學院又多了一次機會。
葉霆的說法並不佔理，王奉當場提出抗議，只是不知道葉霆和協會的人達成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竟允許了這一行為。
十分鐘后，一隻巨大的飛鷹從大廈上空飛過，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帶着庄緒和秦秋月從鷹背上跳下，韓詩詩則藉助自身的星力安全降落。
“庄緒見過院長和各位導師。”庄緒向在場的長輩問好。
葉霆道：“庄緒，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這隻黑淵幼龍由你來契約。”
庄緒點了點頭，向黑淵幼龍走去。
雖然清楚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也沒必要考慮什麼，但庄緒還是使用了命運之門。
選擇一：與黑淵幼龍簽訂契約。
選擇二：拒絕簽訂契約。
兩扇都是象徵厄運的黑門，庄緒不禁臉色微變。
前者可能是因為契約過程的痛苦或是契約失敗的結果，後者可能是因為給學院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
兩者相比，庄緒更願意接受第一種結果。
走出命運之門，被強制化的意志使庄緒堅定不移地來到了鐵籠之前。
黑淵幼龍朝他拚命嘶吼着，引得庄緒心頭一顫。
“庄緒，契約過程中集中注意力，無論多麼痛苦都給我忍下來，我會保你生命安全，只要簽訂成功，哪怕你是空元素，將來也必是一方霸主。”葉霆道。
庄緒輕輕嘆了口氣，要是自己簽訂失敗，恐怕院長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葉霆揮了揮手，道：“開始準備。”
聞言，四名內院導師騰空而起，然後快速落到了鐵籠四方，四人朝天空舉起雙手，不斷有星力從掌心湧出，無數星力化作一道潔白的法陣。
視野範圍內的全部日光都改變原來的路線轉而向法陣聚攏，最終集中在一個足以覆蓋整個鐵籠上的圓圈內，然後持續不斷地灌下。
猛烈的日光衝擊下，黑淵幼龍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庄緒早已在法陣結成的那一刻閉上了眼睛，然後在察覺日光沒有那麼強烈后睜開了雙眼，原來是有幾位導師用星力為自己隔開了日光的攻擊。
葉霆再次開頭：“不用擔心星力耗盡，導師們會持續不斷地灌輸你星力，直到契約成功為止，開始吧。”
庄緒盤腿而坐，張開右手手掌，釋放出星之花。
“果真是無色星之花，只不過想憑藉無色星之花契約成功，簡直是痴人說夢，徒兒，你不必擔心，這黑淵幼龍一定是你的。”王奉對徒弟小聲說道。
唐明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不擔心后，便將目光重新放在了庄緒身上。
庄緒心中默念契約咒術，不斷有星力從星之花流出，只不過這一切在外人看來什麼都沒有發生，畢竟庄緒的星力和星之花一樣都是無色的。
直到星力連接黑淵幼龍的那一端出現黑色，人們才清楚契約已經開始了。
代表暗元素的星力迅速擴散，藉助契約咒術生成的靈力橋樑向庄緒的星之花涌去。
星之花剛一觸碰到從黑淵幼龍而來的暗元素，庄緒便感到一股鑽心的疼痛。
一開始便如此疼痛嗎？庄緒咬緊了牙關。
沒有自身的元素作為保護，只能憑藉自身的意志硬撐下來，這便是空元素擁有者在簽訂契約時必須付出的代價。
暗元素星力在星之花根部聚集，庄緒也在持續承受痛苦，嘴角已有鮮血流出。
終於暗元素聚集完畢，然而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過程更加痛苦。
暗元素開始瘋狂向星之花的莖涌去，快速攀升，轉眼便將整根莖染成了黑色。
劇烈的疼痛讓庄緒再也無法忍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痛感並沒有因此而得到緩解，庄緒只感有一把冰冷的利刃在刮自己全身每一處的骨頭，恨不得立馬昏死過去。
此刻唯一支撐庄緒撐下來的理由便是命運之門已經預示了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
當暗元素衝過星之花的莖后，便向各花瓣擴散，然而這個過程僅僅持續了一瞬，暗元素便幾乎完全消失，只在其中一片花瓣上有一絲殘留，與此同時庄緒的痛感再次增加。
選擇一：堅持。
選擇二：放棄。
他忍不住再次進入星墜之地，這次命運之門依舊預示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真的是人能堅持下來的嗎？也能稍稍理解魏途為什麼沒有成功了。
拖動着“支離破碎”的身體走出了星墜之地，巨大的痛感讓他險些失去意識。
“這孩子心性當真不錯。”葉霆滿意地點了點頭。
身旁一位導師附和道：“確實，沒有自身的元素進行緩衝，卻堅持到了現在，已經比那魏途不知強了多少。”
……
半小時過去，第一片花瓣已經完全化為黑色，暗元素開始在第二片上聚集，出人意料的是庄緒竟感到逐漸適應了這種痛感，凝聚的速度也隨之快了許多。
此時，圍觀的強大星辰師也注意到了一點異樣，那便是庄緒星之花的花瓣太小了。
如韓詩詩先前所說，一般的無色星之花頂多就四片花瓣，即每片佔四分之一的範圍，而庄緒的恐怕連八分之一都不到。
只有葉霆神情自若，彷彿早就知道了一般，他不動聲色地對身旁數位導師傳音道：“盯緊王奉。”
數人立馬明白了葉霆的意思，將氣息牢牢鎖死在王奉身上。
此刻王奉的臉色已經無比難看，事態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原本以為庄緒的天賦定不會高，必然以失敗收尾。現在想來，要是天賦真的不高，葉霆怎麼可能讓他來契約？
兩片、三片、四片……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花瓣被染成黑色。
七瓣星之花，眾人面露喜色。
八瓣星之花，眾人心潮澎湃。
九瓣星之花，眾人如遭五雷轟頂，愣在了原地。
葉霆的神色也終於發生了變化，道：“九瓣星之花，與八瓣雖僅由一瓣之差，但這卻是決定會不會遭到天妒的差距。”
第九片花瓣完全變黑，這預示着在庄緒終於擁有了和黑淵幼龍平等對話的機會，契約進入第二階段。
黑淵幼龍此刻也不再咆哮，第一次正視庄緒，顯然它也為庄緒所打動。
正當眾人以為，一切都朝着成功前進時，天空四處突然出現了黑光，下一瞬，日頭消失了，天地瞬間被黑暗籠罩。
“什麼情況？”
“不是還在正午嗎！怎麼突然就天黑了？”
“不會是因為捉了黑淵幼龍，引來黑淵龍王了吧？”
“院長，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
泱清學院內院這些閱歷豐富的導師也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葉霆剛想示意眾人不要慌張，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猛然大變。
下一秒，黑夜中不斷浮現的巨大星辰，證明了他的猜想。
他緩緩吐出四個字：“恆……常……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