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影帝的反擊(9)
手感還挺好
周圍靜了一秒,立刻發出一陣動亂,附近的工作人員和其他演員迅速圍了上來。
“岑哥,岑哥你沒事吧!”助理小陳慌張地跑到陸馳身邊,嚇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好端端的,那燈怎麼會掉下來..岑哥,有沒有哪裏受傷..”
“我沒事。”陸馳搖頭,目光複雜地看向另一邊被戲劇中心的工作人員扶起來的陳封。
意外發生之前,是陳封先注意到了岑堯頭頂那個老舊的吊燈有些不對勁。他下意識地靠過來,想提醒岑堯走開一些,讓出那個位置。
戲劇中心大樓是上世紀二十年代的建築,雖然經歷過很多次裝修,但一些大型的物件,像地板吊燈這些東西還都是以前的老古董,一時毀壞修換更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沒料到剛靠過來,便聽到一聲「啪嗒」的異響,吊燈的半個燈體竟然就這麼直直地落了下來。
陳封當時心都要跳出來了,不敢去想那個巨大的鐵架子砸到岑堯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一把將岑堯推開,自己卻被吊燈波及,肩膀和後背都見了血。
即便如此,他爬起來的第一件事,依舊是朝岑堯這邊看過來。
“阿堯,”陳封掙扎了一下,就着工作人員的攙扶走到岑堯身邊,一雙略顯慌亂的眼睛在岑堯身上梭巡,聲音都在發顫,“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這是陳封第一次這麼叫岑堯,也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將自己的關心表露出來。
在此之前,陳封一直和其他人一樣,恭敬又疏遠地稱呼他為岑老師。工作的時候,也一直保持着禮貌又克制的狀態。
如果陸馳不是清楚地知道陳封喜歡岑堯,並且喜歡了很多年,他都差點被這個冷淡的表象蒙蔽住了。眼下看到陳封面對岑堯時如此直接又來不及掩飾的情緒,忍不住在心裏吹了個口哨。
陸馳低下眼遮住了眸中的戲謔,努力維持着岑堯的人設搖頭,“我沒事,但是你受傷了..”
“你沒事就好..”陳封鬆了一口氣,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被身邊的工作人員七手八腳地扶住了。
戲劇中心的主任收到消息,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嚇得臉色都白了,“沒有人受傷吧..天哪,快送陳老師去醫院..”
陳封已經緩過勁兒了,他試探性地動了動肩膀,抬頭看向主任,搖頭道:“我沒事,小傷而已,用不着去醫院..”
畢竟戲還在籌備中,他不想傳出對劇組不利的消息。
“還是去檢查一下吧,”戲劇中心的老師明白陳封的擔憂,但更不希望演員出事,“傷口還挺深的,別感染了。”
“真沒事,”陳封平時一直很配合工作,但倔起來的時候卻也容不得商量,“找個醫生來處理一下就好了..”
“不行,”一直沉默看戲的陸馳忽然開口,聲音帶着不容置喙的堅決,“去醫院檢查一下。”
陳封身影僵硬了一瞬,隨即微微低下頭,妥協道:“好。”
數據世界裏,陸馳單手揉了揉胸口,眉頭微蹙。
系統有些擔憂地敲了敲數據:“你沒事吧?”
“沒事,”陸馳搖頭,他現在雖然身處數據屋,但因為主意識還在岑堯的身體裏,依舊能感受到岑堯的身體變化。他緩緩抬頭,抬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眸子裏有一絲茫然,“我這裏,很疼。”
之前見到陳封的時候,岑堯的身體就給出過類似這樣的反應。但是那個時候的痛感並不怎麼明顯,陸馳也沒在意。
這一次則完全不同,胸口傳出的疼痛猛烈又洶湧,讓人難以忽視。甚至岑堯的本能意識還在最後的關頭擠占陸馳的主導意識,說出那句逼着陳封去醫院的話。
但也只有那一句,彷彿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隨即便消失不見。陸馳剛才試探性的在身體裏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系統的數據微微頓了一下才又開始跳動,“大概是岑堯回憶起了一些之前的事情吧。”
“之前的事情?”陸馳抬起眼,“什麼事情?”
系統沒有回答,只是慢吞吞地翻找着數據,不一會一份關於陳封的信息便展現在陸馳面前。
這些信息大多數都是當年岑堯出事之後的新聞報道,還有一些簡單的數據整理。
當時岑堯出事後,陳封是唯一一個提出相信他的人,甚至不顧公司和經紀人的阻撓,發出了一篇支持岑堯的文章。
文章細數了岑堯這些年在劇組和工作中的種種例證,以及參與的慈善項目,試圖證明岑堯的人品不會做出家暴這樣的事情。
但是那時候的網友卻並不買賬,認為人設是可以裝出來的,慈善更是一塊遮羞布,甚至連帶着把陳封也罵上了熱搜。雖然後面也跟着許多陳封的粉絲解釋求和,但陳封的事業還是遭到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
這件事後陳封對娛樂圈徹底失望,在社交媒體上宣佈退圈之後,便消失在了大眾的視線里。
他曾經試圖聯繫岑堯,想讓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誤會他,至少還有自己這個頭號粉絲願意相信他。但那時候的岑堯已經被黑粉攻擊的草木皆兵,所有能與外界聯繫的賬號信息全部關閉,整個人都處於自我封閉的狀態,誰也無法靠近。
陳封只好暫時放棄,想等岑堯緩過這段時間再慢慢試着靠近。畢竟對於岑堯來說,他不過是一個認識但不怎麼熟的朋友。
僅此而已。
陳封退圈之後,網絡上很多人對他的評價是可惜,怪岑堯這個「演技派」蒙蔽了陳封,耽誤了他的一生。
因為陳封一直是年青演員里少有的認真又敬業的演員。如果不是岑堯,憑藉陳封的那股子拼勁和紮實的演技,拿下國內的各大獎項是遲早的事情。
陳封卻只是淡淡地搖頭,沒有跟任何人解釋,如果不是岑堯,他根本不會走上演藝這條路。
所以不是岑堯耽誤了他的一生,是他的一生早已交付給了岑堯。
陳封一直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在黑暗裏默默地守着岑堯。他以為這次也一樣,只要等一等,等岑堯能接納自己的時候,他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岑堯身邊。
但是他沒有等到岑堯的接納,等到的,是全網再一次對岑堯近乎瘋狂的辱罵。儘管他極力控評刪博,依舊沒能阻止事態的發展。
直到這次的網暴直接導致岑堯的死亡。
網絡上才驟然安靜了下來,漸漸開始出現一些相信岑堯確實患上了抑鬱症的聲音。再後來,有人找出岑堯就醫時候的檢查報告和當時負責檢查的醫生出來作證,才算是徹底洗清了岑堯偽裝抑鬱症博取同情的嫌疑。
但一切都已經遲了,岑堯已經去世,徹底離開了這個吵鬧又喧囂的世界。
陳封每天都會去墓園看望岑堯,風雨無阻,山川可平。
在這個安靜的角落裏,他終於把自己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只是那時候岑堯已經沒有辦法回應他,只能在無盡的黑暗裏沉默。
陳封就這樣陪伴了岑堯四年,直到系統世界找到岑堯,將他帶出那冰冷卻溫暖的一隅。
陸馳抬手關掉了面前的數據,略有些不適應地揉了揉胸口的位置,一時有些感慨,“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心裏痛痛的,怪不舒服的。
“嗯,”系統的語調很慢,“解鎖新成就了,感覺如何?”
“好像也不怎麼樣,”陸馳微頓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剛才岑堯的主意識出現了,但也只有一下就消失了。是完全消失,我都感受不到他了。”
以往就算岑堯的意識一直是沉睡的,他依舊能感覺得到岑堯的存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完全消失,無影無蹤。
“岑堯的主意識在玩家執行任務期間強行主導玩家意志,違反了系統規則,”系統說,“剛才他被懲罰系統帶走了。”
“懲罰系統?”陸馳皺眉,“處罰會很嚴重嗎?”
“不會,”系統說,“畢竟只是短暫的佔用了一下玩家的意識,沒有對玩家和系統的主線造成影響。所以大概率只會關兩天小黑屋,不會有太重的處罰的。”
“哦,那還好。”陸馳抬起手肘摸了摸脖子,手中微頓了一下,彷彿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肩膀和後頸處那道溫熱的力道。
略有些不適應地放下手臂,陸馳好奇地問道:“你們系統也可以自由出入任務世界嗎?”
“系統的本體是不可以出現在任務世界的,”系統認真地敲着數據,“就算是精神體,也不能有任何擾亂玩家主線任務的情況出現,不然一樣會接受懲罰。”
這就是系統世界裏的規則,只要玩家能達到最終目的,任何人都不能擾亂其對任務世界的主線掌控。
“那系統世界的程序還挺真實,感覺你接住我的那一下,我都摸到胸口的肌肉了。”陸馳懶散地將腦袋擱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補充道,“手感還挺好。”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