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校草的小跟班（2）
蘇佑第二天醒過來還是覺得很氣，腰間橫過來的手還緊着不放，他趁着身後的人還沒醒，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很是兇惡地抓着蔣未的手咬了一口。
留下深刻的小小的一枚牙印，上面還沾着水漬。
小AI心滿意足，翹着尾巴去洗漱，床上的人無奈睜開眼睛，
看着自己虎口附近的小牙印長在寬大的手背上，稚嫩得讓人心顫，他心情愉悅地親了親手背，說：“早安。”
像是一場恰好的嘲弄似的，小AI一到學校就被通知下午進行一場數學突擊考，全校統考一張數學卷。
昨天被室友騙走兩聲哥哥的小AI特別生氣，坐到自己座位上看見鋪滿了整個桌面的情書，粉紅色的精裝紙在日光下很漂亮。
他惡毒地錘了幾下這個桌面的情書。
哼！騙子！我錘你桃花！
像是這樣就教訓了真人一樣，他泄了氣，熟練地從書包里掏出袋子，把情書都掃進袋子裏，鄭重地碼好，放在一邊。
學神眼前對着書本，眼神卻沒有太大的轉動，他慢慢轉過來，問：“這些情書你都是要帶回去仔細看的嗎？”他的手指扣着書頁，指節泛白。
“我可沒有看過這些信！”小AI坦坦蕩蕩：“我不做這種偷窺別人信的事。”
學神指尖一松，書頁皺邊慢慢打開，如同假裝漫不經心實則絲絲扣緊的心緒被解開，他問：“別人的信？”
“這明顯就是給蔣未的信，別人以為我和他關係好，所以就往我這邊塞東西……”蘇佑氣呼呼地：“其實才不好呢！我討厭死他了。”
“給蔣未？”林邵寧遲疑開口：“這……有沒有可能，是給你的？”
少女羞怯懷春的放情書的樣子，他看得清清楚楚，裏面夾雜的幾個男生也同樣激動難耐，這種神情如果不是給正主，那就近乎像是荷爾蒙泛濫成災了。
“不可能！”蘇佑神情失落下來：“沒有人會給我這種顏色的信！舉報告狀的小紙條倒是有。”
他只是一個路人甲，根本沒有人會越過主角光環，注意到他。
從小到大，他收到的情書不計其數，可是無一例外的都是寫的蔣未的名字！
起初他還志得意滿，興沖沖地沖蔣未炫耀，卻在拆封后看到名字時被蔣未嘲笑得狗血淋頭，最後兩個人打了一個月的冷戰，還是蔣未守在樓下一個月並且包了他一個學期的餐費才和好的。
從那以後，他就堅信自己作為一個路人甲的默默無名。
“……”學神指節徹底放鬆，眼神回歸課本，效率極高地翻過一頁又一頁。
下午的數學考試難到發矇，蘇佑寫着寫着就懷疑人生，交卷鈴聲響過後還恍恍惚惚，出來后愣着神，被特地等在一邊的蔣未攬住肩膀都沒什麼察覺。
“我們去哪吃飯？”蔣未興緻勃勃，神情輕鬆。
蘇佑鬱悶地掃了他一眼，低着頭繼續往前走，沒有回答他，但是也沒有把他推開，低着頭任由他揉摸細軟的頭髮。
兩個人快要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被人攔住去路，一個人站在兩個人面前，沒有撤開的意思，蘇佑鬱悶地抬起頭，而他身邊的蔣未卻皺了眉，明顯的身體緊繃住，扣住肩頭的手掌不住用力，眼底情緒相當糟糕。
“你好……可以讓一下嗎？”蘇佑聲音小小的，低落的，含着委屈，很可憐的聲線，像極了小貓的委屈哀叫，很容易勾得人心癢。
面前的人顯然不是來挑事的，臉紅得像是火燒一般，眼神不住亂飄，卻又忍不住偷看蘇佑，被蘇佑的聲音燙到，臉更加紅了，全然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來表白的。
而且是個男的，周身肌肉結實，身高挺拔，身上的運動服合身熨帖。
還是個體育生。
蔣未眼神暗了幾分，不動聲色地把蘇佑拉過進懷裏。
“你……你好！我是二十一班的沈則，我……我喜歡你！”這幾句話明顯比百米賽跑還要艱難，幾乎燃燒盡了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的勇敢。
“哦，你是來找蔣未的嗎？”蘇佑習以為常，熟練地讓開位置，自己準備繞過沈則。
然而一隻強壯的手臂卻下意識攔住他的去路，擋得他疑惑，下意識瞪大眼睛對上沈則：“幹什麼？”
“不……不是找他，我專門來找你的。”沈則一下子着急起來，對上那雙漂亮的像是黑曜石鑲嵌過的眼睛喜歡得心動，卻又手忙腳亂的話一起說：“我不知道什麼蔣未，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你，蘇佑，我很喜歡你！”
周邊已經聚集了一些還沒來得及去食堂的人，看好戲一樣的看着這邊，有些人顯然已經按捺不住激動，在八卦里恨不得飛起來，有些人目光則很是複雜，眼光定格在幾個主角之中，有嫉妒有喜歡，但是在場的主人公都沒察覺。
尤其是蘇佑。
“不可能！”蘇佑篤定地搖頭，認真地說：“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我呢？”
“這……”沈則被這個反問句打蒙了，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最後愣愣地說：“你……好看！”
“可，你不應該喜歡他嗎？”同性別里，應該是蔣未最好看，究竟是有多想不開，才半天憋了這麼一個理由？
“他沒你好看！”沈則的勇氣消耗殆盡，剛剛凌亂卻急促的語氣也弱下來，最後無可奈何，急得在深秋里滿頭都是汗：“他沒法和你比！”
“他怎麼沒法和我比？他比我強太多了！”蘇佑很不認同這種觀點，蔣未從小到大都不缺喜歡他的人，他一個都沒有，而且蔣未搞暗戀還是談戀愛都不影響成績，而小AI就算勤奮地做練習冊，也只有一個顫顫巍巍的分數。
他忽然間想到什麼，突然問一句：“你剛剛考完試，怎麼還有心情表白？”
他剛剛考完試，差點沒哭出來！
這句話一下子把對面的人問傻了，他只能艱澀地解釋：“我是體育生，不用參加考試……但是晚上還有訓練……”
“那你高中怎麼就敢談戀愛？”蘇佑語氣很嚴肅，小臉認真得不得了，卻又像極了一場撒嬌，漂亮得到了心坎里：“會考不上大學的！”
沈則和他都不是主角，沒有主角光環照耀怎麼就敢談戀愛？
不是主角的戀愛成績一定會下滑的！
小AI抱住自己單薄的分數瑟瑟發抖。
好險，好險，呼呼，差點就成績下降了。
“我……”沈則看着眼前像是被漂亮可愛一類的詞彙澆灌到大的人，心口瘋狂心動，卻被簡單的幾句問句弄得沒話說。
這算是被拒絕了吧。
可是就算是被拒絕了，沈則也沒有任何怨氣，只是點了點頭，氣餒地轉身離開。
今天是他十八歲生日，所以才這麼莽撞地衝過來表白，本來以為要麼心動結束，要麼戀愛開始，最後他卻發現，他連怪他都做不到。
蔣未看着人離開，立刻攬着人往另一邊出口走，臉色臭得發黑，說：“體育生都花，咱不早戀，乖。”
“當然了，我肯定不能，但是你不一定……你總比我好。”蘇佑鬱悶地說。
蔣未有的是人喜歡，而且談戀愛不影響成績。
他沒人喜歡，還影響成績。
啊啊啊啊！該死的主角光環！
蔣未帶着人離開，周圍一圈的人也散了，空氣中絮絮叨叨地飄過來幾句話，有男有女。
“我就說蘇佑肯定還是會拒絕……你看多少人給他寫情書？就沒見他回過一封！”
“之前追他的人都說蘇佑難追，那個富二代當初送花又送水的，看得我都心動了，最後你看不也吹了？”
“……”
在聲音的嘈雜的角落裏，高大挺拔卻神情過於淡漠的少年雙手插進口袋裏，由下向上地盯着之前蘇佑站的位置。
或許別人沒有看到，但是他卻看得分明。
蔣未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手腳卻沒有安分過，在蘇佑的肩頭揉捏，陰鬱的眼神里佔有欲強烈到化不開，這種眼神，作為同類，熟悉的程度難以言喻。
他在說，蘇佑是他的。
……
這次數學統考意在選拔全校的參加奧賽的名額，所以難度很高，全校及格人數不會超過五十個，然而林邵寧卻用碾壓的姿態拿了滿分，一舉在一中成名，女主角歲郁進入奧賽隊裏準備年底的全國奧賽。
兩個人就是在這個時間段情愫暗生。
蘇佑對着自己那張沒過三十分的數學試卷鬱悶無比，眉眼耷拉着不高興，機械系統聲音突兀響起，一點人性都沒有[小AI，請完成劇情任務：告知蔣未林邵寧和歲郁的關係，使其吃醋，並加入奧賽隊]
不提還行，一提他就更傷心了。
蔣未進了統考前十，還是因為試卷邊寫滿了筆畫所以多扣了兩分，他本來應該進入奧賽隊的，可是他直接拒絕了這個資格。
蘇佑問他為什麼。
蔣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摸了摸他的頭說：“我說家裏還有小動物要養，就不去了。”
明明就是胡說，他就是懶！
他和他住在一起快一年，鄰居更是當了十幾年，就沒見他有什麼耐心養小動物。
這種借口，簡直拙劣！
蔣未在廚房做飯，他憋着難受的勁跑去廚房，蔣未連頭都不回，回答：“等等，不要急，餓了就去零食櫃裏吃零食。”
蘇佑含着哭腔問：“你知道林邵寧和歲郁是什麼關係嗎？”
系統：[……]它怎麼覺得這種問法怪怪的？
蔣未停下手，回頭：“什麼？”
“他們兩個快談戀愛了！”蘇佑沒憋好眼淚，說話的時候眼角滑下濕意，就着他原先的哭腔，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黯然情傷的失戀者。
這問題就相當嚴重了。
蔣未直接熄了火，表情發臭，跑過來牽住蘇佑往外走，把人搬到沙發上，他蹲在蘇佑面前，表情嚴肅的問：“你說誰快談戀愛了？”
“林邵寧和歲郁……”蘇佑越說越想哭，喊出這兩個名字的時候，眼角正好滑下一滴眼淚。
小AI特別傷心，他還在為自己成績擔憂，別人卻可以一邊保送一邊談戀愛。
“蔣未。”蘇佑牽了牽校草的衣袖，眼眸里微光閃爍，可憐得不行：“你去奧賽隊好不好？”
蔣未：“……”
這小傢伙在意的到底是林邵寧還是歲郁？他咬着牙想，他都千防萬防，卻怎麼就還是讓人鑽了空子？
見蔣未遲遲沒答應，蘇佑急了。
“蔣未……你得去啊！”要不然你老婆沒了，我積分也沒了。
蔣未眼神複雜地用指腹給蘇佑擦掉眼淚，對上他的眼睛，嘆了口氣：“算了……我去，你別哭了。”
就算他很不願意，但是蘇佑眼淚一掉，他的意願就一點都不重要。
“蔣未！你太棒了。”蘇佑腦子裏機械系統響起任務完成的一點鈴聲，他開心地立刻彈起來抱住蔣未的頸脖，蔣未攬住他的腰身，把他按進自己懷裏輕輕揉捏：“你啊……”
明明一點都不懂怎麼拿捏他，卻最能拿捏他。
……
完成任務后，蘇佑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在意什麼試卷分數了，恨不得在房間裏轉三圈。
洗完澡出來沒看到自己床上有人，有些詫異，正要掀開被子躺進去，卻低頭看見枕頭上放着一個筆記本。
他拿起來，翻了翻，瞬間開心得恨不得開一朵小紅花。
這是蔣未整理的題型集！內容面面俱到，還特地用標籤貼了難度，幾乎細緻得像極了一本寫題指導。
他抱着筆記本，打着赤腳跑到客廳，撲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蔣未身上：“蔣未！我真開心！你真好。”
“怎麼沒穿鞋就跑過來了？”蔣未托住他，看了看他腳尖，笑：“現在知道我好了？”
“說什麼話？我一直知道你很好。”蘇佑開心得翹腳尖，兩個人一起搖搖晃晃。
“不叫騙子了？不生氣了？”
“我沒生氣，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
“那叫聲哥哥來聽聽？”
“那……蔣未哥哥？”
“再叫一聲？”
“蔣未哥哥，蔣未哥哥，哥哥，哥哥哥！我的好哥哥。”
“艹”蔣未臉紅脖子粗，急忙把蘇佑放到床上，自己手忙腳亂的拿了衣服衝進浴室。
他掃開鏡子裏沾着朦朧的霧氣，自己看着鏡面里臉紅得像個二傻子的自己，有些手足無措。
蘇佑太犯規了。
居然喊他好哥哥。
……
蘇佑在床上乖乖等蔣未的時候，腦子裏機械系統作響：[小AI，請完成劇情任務：進入恐怖屋兼職，並且對林邵寧說出以下台詞：“她有我好看嗎？”，並且給蔣未通風報信。]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
一中體訓隊以優越的成績享譽全市，然而優越的同時是殘酷的訓練量，在一中學生集體放晚假時，他們必須雷打不動地進行各項訓練到夜晚。
沈則今天表白被拒絕，在操場上一直慢跑轉圈，渾身上下淋漓的大汗，濕透了頭髮在燈光下瀰漫濕氣。
“老沈！別跑了！再跑就拉傷了！”隊友喊他：“不就是被拒絕了嗎？你至於嗎？你又不是沒人追。”
沈則停下來，呼吸急促，接過隊友遞過來的水灌了一口：“我就是難受，讓我跑跑還能暫時不想他，我一停下來，我就沒法控制自己。”
“而且越想越喜歡，世界上怎麼就可以有這麼漂亮的人呢？”
“隊長……你看老沈，簡直成舔狗了！哈哈哈哈哈。”隊友指着沈則，視線向後，看着一個頭上套着髮帶，肌肉結實，面容驚艷，卻被濃艷長相帶上兇相的人，在暗夜裏都掩藏不住的尖銳。
隊長嗤笑一聲，帶上幾分邪氣：“不就是個男人，我們體訓隊也不是沒有男人追，體訓隊不要舔狗。”
“切，這就是舔狗了？我喜歡我能控制嗎？再說，隊長，你就能保證自己碰到自己喜歡的人不會當舔狗？”
隊長挑了挑眉：“我能控制，我會當舔狗？”
“好了好了，不要揪着這個話題不放。”隊友趕緊過來打圓場：“老沈你十八歲，我們沒假，準備這周六我們體訓隊一起給你去恐怖屋玩玩，再去吃個晚飯，唱個歌，你有其他計劃嗎。”
“成，謝了。”
“別謝我們，這是隊長的主意。”隊友說：“為了隊長，別當舔狗。”
“我就是喜歡他，表個白而已……算我自大，平時有人追我，我以為他也能看到我的魅力。”沈則撓了撓頭，情緒立刻低落下來：“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這麼喜歡他。”
“男人比隊友重要嗎？”隊長拿了水，去塑膠跑道跑步：“沒有可比性的東西別放在我眼前。”
深秋總帶着乾燥，星星在天上垂掛，桀驁不馴的人在暗紅跑道上帶起一陣風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