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系統一
葉矜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站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護士推着病床走出來。
葉矜連忙上前，葉爺爺等人也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醫生：“情況很不錯，沒有留下後遺症，傷口幸運地避開了致命的地方，大概三天就可以醒了。”
一個箭步走到病床邊的葉矜已經滿眼關切看向了病床上的蘇軟軟，聽見醫生的話鬆了一口氣，但緊盯着蘇軟軟的他卻看見蘇軟軟眼皮無力地動了動，半睜開的灰色桃花眸看着他，嘴角翹了翹，這才重新失去意識。
葉矜心中一跳，握住病床邊緣，醒過來時無暇顧及的夢還可以清晰回憶起所有細節。
三個小時的手術，他在夢中看遍了十三年。
本不應這時候醒來的蘇軟軟卻看了他一眼，才昏睡過去。他是不是可以猜測，軟軟也在這個夢裏？
“軟軟，等你醒來，不要忘了我的以身相許。”
窗外，初夏的陽光終於把春天殘留的綿綿寒意驅散。
葉禹和許妍夫妻倆趕到Y國的時候，蘇軟軟和葉矜已經去堵孟明月，兩人只趕上了送蘇軟軟進病房。
深感愧疚的夫妻倆一改鹹魚作風，全力運用人脈，勢要為兩個孩子討回公道。
蘇軟軟昏睡的三天中，Y國蘭開斯特的勢力範圍、Z國歐家所在範圍、M國某些產業，掀起了驚濤駭浪。
體量巨大的海浪襲擊下，參與過傷害到兩個孩子的勢力全部被這股浪打擊得粉碎，在一些小公司，合作夥伴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們的上級、合作夥伴，就換了一個領導者。
不僅如此，幾位大家長聯合葉矜，把蘇軟軟名下的資產趁機擴大了十倍有餘。
葉矜有些無奈：“軟軟會不高興的。”
不勞而獲不是她想要的。
葉爺爺吹鬍子瞪眼：“你不會找個理由讓軟軟收下嗎？”
葉矜：……找什麼借口？嫁妝嗎？
雞飛狗跳的忙碌中，
所有人都在趕時間。
蘭開斯特莫名感嘆：“曾經我白手起家的時候，也是這麼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
自從他功成名就已經很少這麼極限工作了，所幸老頭子頭腦還靈活的很。
勞德魯托着一沓高高的文件放在蘭開斯特的桌上，西裝下的肱二頭肌拱起又收斂。
老管家微笑着調侃：“先生看起來樂在其中呢。”
“滴答、滴答。”
三天很快過去。
雖然醫生說三天後會醒過來，但按照失血量估計，醫生給出的其實是最快時間，所以幾位老人沒在這裏守着，各自忙碌着收尾事宜。
只有葉矜第二天晚上就睡在了病房裏。
一大早，葉矜朦朧着睡不安穩，導致有些惺忪的丹鳳眼，腦子還在想着要不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好讓軟軟一醒來就看到最帥的自己時，就對上了含着笑意的桃花眸。
葉矜：“……”
葉矜腦子空白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紅着耳根笑了起來：“軟軟，你醒了。”
在葉矜的幫助下，蘇軟軟坐起身靠在病床上，後腦勺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不影響行動。
想要下床走走的要求被葉矜溫柔而堅定地阻止，蘇軟軟只好就這麼靠着床和葉矜說話。
後腦勺的傷還帶着點腦震蕩，葉矜顧不得問蘇軟軟關於夢的事情，按鈴叫來了醫生幫她檢查，確定沒事後才安穩地坐在病床邊。
蘇軟軟好笑地發現葉矜已經光速洗漱完畢，看向自己的俊臉乾淨又清爽。
葉矜給蘇軟軟放好了清粥小菜，靜靜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粥，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問。
其實事情已經猜的差不多，不需要多問也可以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雖然不知緣由，看蘇軟軟目前的生活狀態也知道，關於前世關於夢都沒有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
葉矜想着想着把自己說服了，生活得開心就好，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知道自己和軟軟天生一對，三世情緣，這就足夠了。
愣愣地暗中說服自己的葉矜做完決定之後自然地給喝完粥的蘇軟軟送上自己削的蘋果。
但蘇軟軟卻沒有接過去。
葉矜疑惑看向蘇軟軟，就見蘇軟軟微微笑着，神色認真地問：“葉矜，你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透過她的眼睛，葉矜看到了決心和深刻的信任。
他的理智還在分析自己該不該推翻自己的決定，感情已經直接出走：“如果是不想說的事情不用勉強自己。”
盯着他看的少女忽然就鬆懈下來，蘇軟軟只覺得這天氣真好，溫度也剛合適，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也很好。
葉矜不知道，自己滿臉都是心疼。
蘇軟軟知道葉矜只看了原本的世界線，作為被合併的錯誤世界線，葉矜出意外太早，根本沒有知道的機會。
那他在心疼什麼呢？
蘇軟軟覺得自己猜到了答案。
“沒有勉強。”
“你也在那個夢裏吧？”蘇軟軟好不委婉，“你看到的夢，是原本會發生的事情。”
接着，蘇軟軟把系統跟她說的起因經過都告訴了葉矜，葉矜敏銳的意識到，蘇軟軟能知道這些事情，肯定是有第三方存在的。
並且從自己被綁時蘇軟軟在完全沒有設備幫助的情況下，知道綁匪同夥要到，這說明這個第三方雖然他看不到，但應該一直在蘇軟軟身邊。
再結合蘇軟軟對從家庭美滿到現在這樣雖然也活得挺好，落差卻大得離譜的世界毫無不滿，葉矜猜測孟明月口中的“上輩子”，蘇軟軟一定經歷了很多痛苦。
“你沒有猜錯，地球人。”
機械音在床頭的智能設備中響起，葉矜嚇了一跳。
蘇軟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葉矜先生，您好，我是犯下過錯的高等文明派遣補償的智能系統，你可以稱呼我為01。”
系統第一次說起了自己的名字，儘管只是一個編號。
蘇軟軟不發一言，手指扣着床單，垂眸看着布料從褶皺變得光滑。
她的失落葉矜一眼就看出來了，沉吟片刻，葉矜問01：“請問你為什麼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如果我沒猜錯，你和軟軟應該可以不依靠智能設備溝通。”
01：“是的，你沒有猜錯。”
01所在的意識空間中，數據化作光點，漂浮在小光球面前，它對葉矜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宿主已經獲得了高等文明給予的補償。”
葉矜皺眉：“補償？你有辦法消除錯誤嗎？只能在犯下錯誤之後做出補償？”
你覺得足夠嗎？
01覺得自己聽出了葉矜的潛台詞，它確實覺得不夠。
鼓起勇氣向宿主道歉之後，宿主沒有再理會它。01覺得，自己回歸的時間可能要提前了，宿主不再需要它，它也看不到宿主開開心心結婚的樣子了，這讓它很難過。
數據生命不知道難過是什麼，只覺得運行的數據都卡頓了。
“很抱歉，即便是高等文明也無法消除宇宙射線引起的蝴蝶效應。”
蝴蝶的每次振翅都不可能相同，氣流、陽光、外物的狀態，每一點差異都可能引起世界線的大變化。所以高等文明也不能主動更改，只能在意外引起的變動基礎上給予補償，畢竟誰也不知道主動引起世界線的變化會是什麼後果。
嚴重的可能整個星球都會不復存在。
“01認為給予宿主的補償不足以彌補失去的兩條生命，以及宿主十八年來的遭遇。但01已經無能為力，只能在離開前儘力滿足你們的要求。”
即便耗損的是自己的權限和能量。
見蘇軟軟沒有表態，葉矜握住蘇軟軟的手，輕聲問：“可以讓我也擁有‘上輩子’的記憶嗎？”
蘇軟軟驚訝抬頭看葉矜。
葉矜笑笑：“不然我比軟軟少了十幾年的經歷，以後溝通不良，軟軟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看出他在開玩笑，蘇軟軟輕瞪一眼。
系統01機械音平靜：“可以。”
“但宿主的上一世，葉矜先生死於成年前十天，只能以宿主的視角重現記憶，請問是否接受？”
蘇軟軟幫他拒絕：“不。”
但葉矜難得的沒有順着她，為表尊重，葉矜看向智能音箱：“我接受。”
蘇軟軟急了，正要阻止，就聽機械音一板一眼：“記憶共享中。”
下一秒，葉矜眼前一黑，軟軟倒在蘇軟軟腿上。
蘇軟軟閉了閉眼：“為什麼要答應他？這是違規的吧？你不是一直說不能違規不能違規嗎？”
她語氣有些沖，但01沒有在意，只道：“我已經完成任務，回歸之前進行一些違規操作也不會怎麼樣。”
蘇軟軟忍耐着說：“我們不會怎麼樣還是你不會怎麼樣？”
系統：“宿主和葉矜先生不會受到傷害。”
蘇軟軟懂了：“所以對你有害？！”
系統：“只是丟失一些權限而已，系統共享完記憶就會離開，不會對宿主造成影響，公司業務也已經交接完畢……”
“停！”蘇軟軟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要立刻離開？”
系統機械音中有着傷感：“01是幫凶，宿主看到我的話也不會開心吧？”
蘇軟軟沉默，系統也陷入沉默。
良久，空氣中響起一句話。
“不是說要看到我結婚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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