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怪物
李一程跟着曹海回到了鐵廠，門口是早已到來的村長曹鐵心。
再往裏看去，則是被父母圍着的另一個小娃范鑫了。一家人歡聲笑語，連着曹雲的簇擁下，顯得分外和睦。
這個情景曹海顯然是看多了，還算鎮定。只是李一程此時卻有些緊張，看着面帶怒意的曹鐵心，用力的捏着自己的手指頭。
“你倆幹嘛去了？怎麼這時候才回來？”曹鐵心威嚴而立道。
“稟村長，今日我帶着李一程頭一回上礦山，一時激動，他學的也快，就多采了些礦石回來。哪兒知一下子忘了看時間了，就回來了晚些。”曹海有些尷尬的說道，
曹鐵心冷哼了一聲，走到竹筐前，細細扒拉起來。
“噠……噠……”
一陣石頭摔落的聲音傳來，曹鐵心此時心頭更怒，呵斥道：“這都是什麼？這些是礦石嗎？這就是你說的學的快？！”
曹海俯身，小心的撿起被曹鐵心扔在地上的石塊，藉著火光細細看了看，說道：“這不是才第一天嘛，難免分辨不清！再過兩天就會好的！”
曹鐵心走到曹海身前，怒斥道：“你以為我在說李一程嗎？我說的是你！你怎麼教的？你看看你這一身腱子肉，准又是自個兒透着去練家子了吧！”
曹海畏畏縮縮的側埋下了頭，回頭朝着一旁的李一程比了鬼臉，長大嘴形不出聲的說著：“沒事兒啦！”
“你看看人家曹雲，這才一天，撿回來的石頭完全可以直接進熔爐！你再看看你，哎！”曹鐵心倒是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對着二人揮了揮手，就要離去。
見曹鐵心走遠，曹海這才長舒一口氣，拉着李一程來到了曹雲范鑫身邊。細細的看了看范鑫帶回來的礦石，說道：“曹雲哥！真不錯啊！這礦石，真的是採的漂亮！”
說罷，領着李一程頭也不回的朝廠外走去了。
“你這話怎麼聽着帶刺兒啊！”任由身後的曹雲如何呼喊，兩人也不回頭。
“曹海師傅！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啊？”李一程問道。
“你爹你熟悉吧？！”曹海問道。
李一程點頭道：“嗯，那當然！”
曹海繼續說道：“你爹那樣厲害的鐵匠，頭回去礦山的時候，也采了好一堆普通石頭。你看這范鑫，就他那一副被慣壞的樣子，是有這麼高天分的人嗎？”
李一程恍然大悟，嘴巴張得老大。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被曹海一把捂住了。
“不要說出來，你我心裏知道就行！村長他年紀大了，他老年痴獃，我可沒他那麼傻！”曹海說道。
李一程顯然有些驚愕，在這綠柳村中，曹鐵心可是人人愛戴之人，恐怕除了眼前的這個曹海，也沒人敢這麼說他了。只是他又何嘗不想像曹海一般，可以有機會抱怨一下年邁的父親呢。
曹海帶着李一程簡單吃過晚飯，第二日還有新的工作要熟悉，就不再多聊，各自又回到了家中。
李一程躺在床上，剛閉眼，卻又是不斷的想起那水中奇怪的光芒。他也多次的勸誡自己不要多想，一來明天還有新的工作，二來那邊可是礦山的禁地，還是算了。
可是每每閉眼，那藍色光暈卻好像是抹不去一般，一直出現在他腦海中，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
“啊啊啊啊———！”
半夜，再也經不住這般折磨的李一程一陣煩躁，坐了起來。
透過屋頂的縫隙看了看天空，眼下離日出還有大半夜的功夫。不由得好奇心大作，不自覺的穿好了衣服，出門朝礦山去了。
夜裏的礦山靜的出奇，每每有礦石滑落，就是這夜晚唯一的聲響了。
李一程再度來到那彎河流處，撥開那叢水草。
淡淡的藍色光芒又起，在這一片黑暗之中卻顯得分外祥和。
那藍色的光芒好像是被驚擾到一般，此刻竟在河水中左右穿梭起來。看着有些躲閃的樣子，又好像是，在與李一程逗趣。
李一程笑了，此刻的他只覺得這藍色的光芒甚是可愛。這光芒，好像是在與自己交流，很多年了，在這午夜，李一程第一次和對方有了溝通，哪怕對方是一抹光暈。
“嘀嗒——！”
李一程笑了，上揚的嘴角旁，不知何時竟滑落下來一滴淚水，直擊河面。
而那團藍色的光暈好像感知到了什麼一般，竟圍着淚滴處轉着圈的嬉戲。
李一程難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而另一隻手，再也忍不住的伸向了水中，朝着那團光芒探了過去。
那團光暈也不躲閃，居然繞着李一程的手掌繞圈遊玩開來。李一程開心極了，他衣服也來不及脫，一頭鑽進了水中。
河水清澈透明，那團藍色的小光圈，此刻如同李一程的護衛一般，繞着李一程鑽來鑽去。
李一程努力的睜開雙眼，透着潔凈的河水，他緊緊的看着那團藍色光芒。
這光芒之中，竟然是一龍首魚身的怪物。
李一程赫然大驚，一把跳了起來。不斷拍打着水面，大口的喘氣。
哪兒知那團藍色的小怪物此刻竟竄出了水面，浮在了李一程面前。
李一程又細細的看了進去，龍首魚身，再不會看錯了，這分明就是一個怪物。
“濟公爺爺保佑！只要今夜保我平安！我再也不會來這禁忌之地了！以後一定好好打鐵，再也不會多想了！”
李一程一邊吃力的游上了岸邊，一邊大口的喘着粗氣。
誰知那藍色的小怪物好像是玩的起興了，也跟着李一程上了岸。
李一程一看，這還了得，怎麼就有種陰魂不散之感呢！
於是便撒了腿的往來時的路跑，可他哪兒跑得過那藍色的小怪物，這才幾步，就又出現在了李一程面前。
這一來二去，各種方向李一程都跑了一個遍，當下是氣喘吁吁，累的坐在了地上。
而那小怪物倒是愈發歡騰，一會兒繞着李一程轉圈，一會兒又落在了李一程肩膀上，最後竟在李一程身後，把他一個勁的朝前頂。彷彿還未盡興，還想讓李一程陪他玩這貓捉老鼠的遊戲一般。
李一程也不是那麼笨，他好像是看出來這小怪物的心思，這麼久了，要是想加害他這個小孩子，他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當下自己也累得厲害，便仰天躺下休息了。
“轟隆隆——！”
礦山一陣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