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鬍子老頭
那位中年婦人抱着四尺綢緞出了店，粉衣老闆娘好似有些不太開心的樣子，正在收拾剛剛翻看過的緞子，方才留意到了李一程。
“這小娃，你咋不跟你娘走呢？”老闆娘衝著李一程走了過來。
李一程心頭一驚，只聞的一陣撲鼻芳香，看着越來越近的老闆娘，李一程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出來：“你好！剛剛那個不是我娘！我一個人來的！”
這一下給老闆娘來了興緻，問道：“你個小娃娃一個人跑到我這賣衣物的店裏來了，你該不會是小小年紀不學好吧，就學着大人過來偷看女人了？”
李一程臉漲的紅熱，連連搖手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想過來買副手套，好回去打鐵用！”
老闆娘俯下身子，細細的打量起李一程來。半晌才說道：“想不到這瘦嶙嶙的小娃，居然還是個鐵匠！”
說罷，轉身拿了兩幅手套放在了李一程面前，說道：“我這裏你能戴的也就這倆了！你挑個吧！白的那副十文錢，黑的那副八文錢！”
李一程撓了撓腦袋，低聲說道：“啊！這麼貴啊！可是我只有九文錢了！”
老闆娘一聽，趕忙把那副白色的手套收了回去，將黑色的手套遞給了李一程，說道：“那買這副不就行了！還多出一文錢呢！”
李一程緊緊的抓住口袋裏的九枚銅錢，手心都冒出了汗。
老闆娘見李一程半天說不出話，便沒了興緻，收起兩副手套。
李一程想起剛剛那中年婦人的樣子，悄悄的邁開了腿，朝着屋外走去。
“她要喊我了吧！她也該喊住我了！”
李一程心中暗自搗鼓，可一連走出衣物店好幾步，也沒聽到老闆娘的挽留之聲。心中暗想：“我這也沒做錯啊！那女人，不就是這樣做的嗎？”
李一程無奈，又回到了那家衣物店。走到老闆娘身旁，支支吾吾的開了口：“老闆娘，我是真心喜歡那副白色的！可以便宜點賣給我嗎？我以後打了好鐵器，再給您把錢補上！”
老闆娘也是有些吃驚，一把拿過那副白色手套，遞給了李一程，道：“得！見你也挺懂事的，那這幅手套就九文錢給你了！”
李一程掏出九枚銅板，來來回回數了好幾遍，才敢細聲說道：“老闆娘！可以便宜一文錢嗎？我就只有這麼多了，我想給自己留一文！”
“得得得！八文就八文！”老闆娘把手套塞給了李一程，一把拿過李一程手中的九枚銅錢，再還給了李一程一枚。
李一程接過手套和那僅剩的一枚銅錢，連連答謝。笑着離開了。
街道上，李一程看着那副雪白的棉手套，心中甚是歡喜。他將手套高高舉起，透過手套絲線中的縫隙，看向太陽。
“小娃！要不要老朽給你卜上一卦？”
忽然眼前暗了許多，李一程急忙把手套揣回了胸口。只見眼前不知何時，站着了一個白鬍子老頭，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略顯枯瘦的身子，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左手持一竹筒，裏面放着許多“簽”。右手握一竹竿，頂部一面小旗迎風飄揚，赫然寫着一個大大的“卜”字。
“神…神仙？！”
李一程大聲叫道。
這聲驚呼卻是引得旁人一陣圍觀，紛紛側目朝二人看來。
那白鬍子老頭見狀一把抱起了李一程，匆匆忙忙的來到了一個巷尾，衝著李一程做了一個“噓”樣。
“你知道我是神仙就好！你懂得，天機不可泄露！”
那白鬍子老頭如是說。
李一程連連點頭。
那老頭衝著李一程笑了笑，繼續說道：“小施主！我看你與我甚是投緣！我今看你眉宇之間有着一絲煞氣，只怕三日之內必有禍患啊！”
李一程心頭一驚，心中念叨：“三日？明天我就要去鐵廠了，難道真要出什麼事兒？！”
白鬍子老頭眼看李一程眉頭緊鎖，笑着說道：“還好你今天遇到了我！這天地之間，也就只有我可幫你渡過此劫了！”
“哐當！”
李一程一下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道：“神仙爺爺大恩！還請告訴我破解之法！”
白鬍子老頭笑道：“你知道的！這天機可不能輕易泄漏。所以嘛，這香火……”
“可是我只有一文錢了！”
李一程捏着手中的一枚銅錢，輕聲的說著。
那白鬍子老頭倒也不客氣，一把奪了過去，說道：“好吧！我是神仙嘛，當然不會與你計較得失！只是，少確實是少了點！”
李一程又從懷中拿出了那個還有着餘溫的包子，遞了過去，說道：“我小的時候就聽爹說過。神仙一收黃錢，二食白面，神仙爺爺你不嫌棄的話……”
那老頭又是一把奪過了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你這小娃不錯！我今日就破例，收你一文錢的情況下告訴你這破解之法吧！”
白鬍子老頭說道。
李一程興奮了起來，豎起耳朵細細聽着。
白鬍子老頭三兩口吃完包子，擦了擦嘴說道：“你需今夜亥時，取一盆無根之水置於屋頂。即可躲過此劫！”
“無根之水？那是何物？”李一程問道。
白鬍子老頭捋了捋自己的長須，笑道：“所謂無根之水，即是天上的雨水！”
李一程一聽，心裏焦急起來，拉着老頭的衣服說道：“神仙爺爺！這幾日都不曾下雨啊！我怎麼才能取到那無根之水啊！”
老頭哈哈一笑，說道：“不急！我且與我那天上的朋友商量一下，入夜時分，便給你施下一些無根之水！你可要接住咯！”
李一程連連點頭，朝那白鬍子老頭連磕三頭，倒退三步，道別而去。
看着李一程逐漸遠去的背影，白鬍子老頭笑眯眯的打量着手中的那枚銅錢。
“果然還是小孩的錢好騙啊！說啥都信！你出門，不看天氣預報的嗎？下次再遇到你，定要好好宰你一手！哈哈哈哈！”
李一程當下趕忙加快了腳步，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老頭的話語。
來到一處鹽商處，買了兩斤鹽巴，匆匆忙忙的就往村裡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