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城的繡衣與公公

第四章 入城的繡衣與公公

紅袍的話說完,兩名繡衣鬆開被抓着趙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翻身上馬,徑直跟着紅袍打馬向前。城樓底下靜悄悄一片,只有馬掌踩在青石板路的噠噠聲,趙六癱坐在地上,胸口裏的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良久,趙六才緩過神來,掙扎着想要起身,可腿腳還在發軟,幾次都失敗了。於是沖身邊的兵士罵道:

“王五,還不快扶老子起來,不長眼的東西。”

被叫到的兵士急忙將趙六扶起起來,奉承道:

“隊正,能在繡衣府刀下活下來的,您大概是這廣陵城裏頭一個。”

“嘿,還是你個小兔崽子會說話,老子尿褲子的事,不許說出去,下值之後請你去楊寡婦那喝酒。”趙六被王五哄得開心,緊繃的心也就放鬆了下來。

“哎喲,您就是不請我喝酒,小的也不會說出去的,我嘴嚴得很。”

“行啦滾吧,別在這貧了,去,給老子拿條褲子回來。”

“您就在這換?”王五有些詫異。

“讓你去就去,等到老子走回城樓里,褲子都能風乾了。”趙六沒聲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王五滿臉討好的點點頭,轉身走向通往城樓的樓梯。

“嘿,這小兔崽子”趙六邊笑罵著遍撇着腿,一瘸一拐地,去看看城門關緊了沒。

李漁一回到靜室,就爬上床盤腿坐着,等待紫極道人的出現。

可是左等右等,紫極道人還是沒來,李漁心裏不由自主的冒出紫極道人昨晚的話。

三天時間,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陰天要是還學不會,按紫極道人的說法,自己多半是小命不保。

這是越想越着急,突然間李漁想起了白天在命界碰到了紫極道人,反正自己現在乾等也不是辦法,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試試這個方法。

李漁剛閉上眼睛,就看見紫極道人在自己腦海中出現。

“老丈,你怎麼在這?”

“你這豎子,今天偷偷進入命界,你差點會死在那裏,你知不知道?”紫極道人表情嚴肅,語氣不善的說。

“竟然這麼嚴重?老丈你別嚇唬我”李漁看着紫極道人那嚴肅的臉,故作輕鬆的說道。

“哼!老頭子為了救你,強行進入命界,現在已經無法凝聚實體,只能投影到你腦中,你說嚴不嚴重”紫極道人沒聲好氣的說。

“老丈,我只是。。想知道那團紅色的命理是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必道歉,你若是學不會恩公的功法,我也是要抽干你的炁,小娃子,你最好祈禱自己能學會吧。”

聽着紫極道人的話,李漁心中再次焦急起來。剛要說話,卻被紫極道人打斷。

“偷天的第一章,就是要先學會內視,通過不斷的冥想,可以用精神看見自己的經脈,小娃娃,你今天晚上就是要學這個。”

李漁放空精神,將全身心思忘掉,開始了漫長的冥想。

不知過了多久,李漁彷彿置身於盛秋的山頂,甚至能感到清風吹過自己的臉,聞到深秋野果成熟的香氣。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李漁看到了自己錯綜複雜經脈,遍及全身的穴位,還有位於小腹處的丹田。

將視線投進去,丹田裏四處飄蕩着青色的,如精靈般跳躍的,炁。

李漁睜開了眼睛,天色早已大亮,而紫極道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推開房門,照例向住在隔壁院子的二師兄“約飯”,李漁才來到了飯堂,慢悠悠的開始吃早飯。

山下,剛下值的趙六帶着跟班王五,回營將盔甲朴刀交付軍械處,顧不得睡覺便出了營,直奔城西。

趙六要去的是一家酒鋪,店老闆姓楊,前幾年在青樓贖了個夫人,結果剛剛新婚三月,這位楊員外在去販酒的時候,在船上過夜,遇到了暴雨,連人帶船一同沉入湖底,這楊夫人就變成了楊寡婦。

為了生計,楊寡婦不得已出來操持酒鋪,因長得確實美艷,許多登徒子為了看她,特意跑來喝酒,久而久之,這楊寡婦酒鋪便出了名。

楊寡婦的酒,自然是不會便宜,兩人在酒鋪二樓坐下,點了一壺杏花釀,幾道下酒小菜,便差不多花去趙六三貫錢,而市面上一斗米才不過五文錢而已。

趙六家境殷實,自然是不會在意,點完酒後,無聊地將頭轉向窗外,正好看見隔壁客棧的一個夥計從馬廄牽出了幾匹馬出來,等着住宿的客人騎馬離開。

起初趙六本沒有在意,剛打算將頭轉走,突然發現那匹白馬有些眼熟,仔細一看,這越看越像昨晚那個“陳公公”所騎的白馬。

將頭轉回來后,趙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繡衣到了一地,按例應住當地繡衣府的,而昨晚來的那批繡衣,他們為何住進客棧?

昨晚天色太暗,自己並沒有好好檢查腰牌,看見繡衣府三個字,就放他們進來了,這要是假繡衣,該如何是好

趙六越想越害怕,第一反應是去找上司稟陰情況,剛準備要起身,又坐了下來。

要是自己認錯了,這一番折騰,依繡衣衛的性子,自己的人頭多半是保不住了。

就算是沒有認錯,自己開門將他們放進來,也多半會人頭落地,既然這樣,不如不管,及時行樂的好。

想通了這一關節,趙六長舒了一口氣,正好酒也上桌,就招呼王五喝酒。

李漁吃完了早飯,走出齋堂,想起今天是皇上來取前朝道經的日子,取經的陳公公可能已經來了,自己得趕快去藏書閣。

三陽觀的藏書閣在微山後山一處岩洞裏,一座藏在山裏的閣子。洞頂有一個洞,陽光可以從洞裏照進來。

等李漁到了洞口,看到陳公公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李漁做了個稽首,說道

“無量天尊,讓居士久等了,小道這就開門,去取陛下要的經書”

說完就走到岩洞前,將門口兩隻石獅子口中的石球互換位置,岩洞的門就開了,隨着門的打開,洞中的蠟燭也亮了起來,照亮了狹窄的隧道。

穿過隧道,五層高的閣子映入眼帘。

李漁進入藏經閣,見入門的桌案上像往常一樣用錦帛包的嚴嚴實實的包袱,李漁知道,那就是要進京給陛下看的書了。

李漁拿起包袱捏了捏差不多四五本書厚的樣子,想着自己送書已經五六年了,師父從不許自己看包袱里裝的什麼書,今天難得陳公公沒有跟着,要不要偷偷看一看。

李漁雖然輩分頗高,單終究是個十六歲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時候,說干就干,李漁又把包袱放在桌案上,仔細檢查了許久,沒看到天南子留下的什麼暗記,便要小心翼翼的打算將包袱打開。

突然岩洞大門被打開了,李漁嚇得全身一顫,抱起包袱像洞口看去,只間身穿紅袍的陳公公走了進來。

“無量天尊,居士可是等急了?經書在這裏,請居士代交陛下。”

李漁說完,突然感到不對勁,陳公公今天一句話還沒有說,奇怪的很。

這樣想着,李漁抬頭看了一眼,閣頂的陽光灑下,照亮了陳公公的臉,而這臉的主人正是,李漁所熟悉的繡衣府統領掌印太監陸無疾的乾兒,經書閣錄經太監,知命境高手陳熙,陳公公。

李漁鬆了一口氣,朝着陳公公說道,“居士怎麼不說話,可是小道有什麼不周之處,惹惱了居士?”

陳公公還是不說話,伸手就要取李漁手中的包裹。

李漁察覺到了不對,猛地將包袱收回,緊緊的抱在懷裏,往後一跳,直接與陳公公拉開了差不多兩丈的距離。

“你不是陳公公,你是誰?”李漁吼道。

“桀桀桀桀桀”“陳公公”發出一陣怪笑,抬手緩緩地將臉皮揭下,露出了一張遍佈大疤痕的臉,上面刺着一個大大的“劫”字

“小道士,還是沒能瞞過你,本來還想留你一命,這麼聰陰的小道士,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陳公公”說著便從袖中取出一柄短刀,將刀鞘一扔,亮出陰晃晃的刀刃,就朝李漁撲來,直取面門,李漁抱着道書包袱,不好迎戰,只得再次閃躲,“陳公公”見一擊不中,便抬腳向李漁胸口踹去。

李漁見他來勢洶洶,自己還沒來得及落腳,便只好強行用後背去硬接這一腳。

這一腳將李漁結結實實踹飛到了牆上,手中的包袱脫手而去,在空中散落開來,竟是一張張白紙。

“你敢耍我?”“陳公公”面色陰沉,“今日你是非死不可了”說完便再次向李漁撲去。

李漁看到白紙,也是一愣,可是此時卻沒有讓他細想的功夫了。“陳公公”已經再次撲倒李漁身前。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師父不可能不是我爹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我師父不可能不是我爹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章 入城的繡衣與公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