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別和回歸
這一夜所有人都沒有睡，一起準備着第二天的所有事，段家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不到五點大院附近已經擠滿了，只能臨時搭建了雨棚。老爺子一走，段家的親朋好友都來了。附近的停車場也早就被安排了下來停滿了車子。
蘇家和溫家也都來了，不過大家並沒過多的交流只是打下招呼，讓承雲他們照顧好自己，今天的場合不需要太多言語也不需要吵雜，只是安靜地完成這些流程，可惜以段家的影響力，似乎安靜又是奢侈的。這麼多人吃着早飯，聊着天你說能有多安靜。承雲今天選擇了一身黑色的打扮，帶上了墨鏡一晚上沒睡他的眼睛也腫了起來，當然他還是想讓眼淚可以適當的抒發一下，而不是在眼眶這個監獄裏掙扎。香蘭自然是陪伴在左右形影不離，看的李建國多少有點嫉妒，自己的閨女咋就成人家的了。不過看看承雲他又很欣慰，幾件大事辦的有條有理，關鍵還有勇有謀，將來自己的公司交到這樣的女婿手裏自然是放心的。
“真羨慕你啊，老李。”許久未露面的吳振甫手裏拿着包子，右手托着煙斗。
“說啥呢？吳兄，羨慕我什麼呀，自己的女兒都不是自己的了。”
“哈哈哈，你少來我看你是挺開心的，要不是我家閨女還在讀書，我都想介紹給承雲了，多麼優秀的孩子呀。老段家果然都是個個挺拔個個人才，老夫好生羨慕你呀。”
“你啊，真是越老越會開玩笑了，這都還沒結婚呢，兩個娃娃啥時候把婚事辦了，我就算安心了。”
“你等着吧，早早晚晚的，最近你們威信安保，又在幾個地方註冊了新公司。我正好有擴張的準備，到時候就在你們新註冊的地方挑場地，老李你可要多照顧一下。”
李建國做了一個抱拳的手勢，“吳總這麼關照我的生意我當然鼎力相助，吳總的酒吧到哪用的安保都是我們威信的。我感謝還來不及。”
“自家兄弟客套了，如果不是你老李的招牌在，我也會多很多麻煩。”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切又盡在不言中了。
“吃包子等下就沒東西吃了。”商人自然是商人，分寸把握的就是很好，一段看似潦草的對白，兩個老江湖卻把事情都已經交代清楚，各取所需。段家的這場出殯不僅僅是出殯，更是很多人可以取經的一次聚會，不知不覺可能成就了很多日後的生意。
時辰已到，隨着儀式現場高僧的聲音，大家都各自收拾了一下，今天的日子就不存在主人家照顧客人的事了，都是各自照顧一下。承雲走到了爺爺的房間，心中說著，“爺爺該啟程了，離開這個無聊的俗世，去您嚮往的桃花源吧。”接着端起了爺爺的照片走在了第一個，段木博則打起了黑傘，後面的人拿着其他牌位和需要的東西跟隨在後。一行人臨走時和奶奶對視了一下，便迅速離開了房子，這樣做是為了逝者不留戀世間，早日進入西方極樂世界。至於西方極樂是否存在，這就是一個誰都說不清楚，但一定嚮往的事情。就走出門的瞬間，天空翻江倒海了起來，似乎是為老爺子再送上一曲。還好車隊早就抵達了，承雲上了自己的車子，雙手緊緊捧着爺爺的遺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此刻手臂很沉重。這一輩子都是爺爺抱着他長大，此刻也是他第一次抱着爺爺離開。
眾人上車后，車隊便駛向了殯儀館，一切都是按照習俗禮數來完成。執行這套程序的人們，並不需要自己的思考，按着標準來就是，而這些流程就像延緩痛苦的良藥，當人們專註這些流程的時候，自然就忘記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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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上午的程序，爺爺總算入土為安了，吃過中飯也是去晦氣的飯，大家都各自回到了住處，如釋重負省心疲憊，腦海里過去的一幕幕就開始閃過。在確定房間裏只有香蘭后，承雲再也抑制不住淚水，開始流淚。此刻的香蘭什麼也沒說，她明白不需要言語，只需要陪伴，她懂承雲。這一年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這麼多委屈，哪一件事是正常的？反倒是最正常的家人團聚，其樂融融倒成了最難的事情。這一年父母的離別，這一年的生死離別，不過她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終究會成就更偉大的事情。就算磨難如排山倒海呼嘯而至，他也不會輕言倒下，就算有孩子氣的抱怨，但都不會離開本心。就這樣兩個人擁抱着，躺着，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直到電話響起，沉默才被打破。
“幹啥呢？蘇振修。破壞我和承雲的二人世界。”
“哎喲蘭姐，你們這是都忘記時間了嗎？說好咱幾個一起去雲天樓吃個飯呀。就等你們兩個了，快來。”掛完電話，“好點了嗎？承雲，吃飯去吧？”
“嗯。”他哭夠了足夠了，男人的眼淚只留給最親的人，自己終還是個俗人需要這樣一個過程，可能爺爺早就在天國樂得其所，不希望自己的晚輩們沉浸在悲傷里。他需要回歸正軌，需要讓活着的人過得更好，就這樣吧，少年繼續開始戰鬥，繼續在黑暗和光明之間穿梭。打開浴室的水，沖洗着自己的臉和身體，不知不覺又哼起了哥哥的《追》。這一生也在進取，這分鐘卻挂念誰，我會說是唯獨你不可失去......
“承雲，想不到這家老店一開都快二十年了，記得第一次來吃的時候我們也不過小學哈哈，一眨眼很多事變化的真快。”說話的正是溫碩博，眾人也是難得一次大團聚，自從孫行父母的事情后，就沒這麼整齊的聚在一起了，“對了，孫行不來讓我和大家打個招呼，你知道的這種場景他更容易觸景傷情。”
“嗯，他和我消息過了，沒事都能理解。想一想我們是不是好久沒有聚在一起這麼整整齊齊了。”承雲抬頭看着桌上的每一個人。
“段少，是不是很久沒和我蘇某喝上一杯了，這杯我蘇某先敬爺爺，每次去段少家玩，老爺子總是盛情難卻拉着我喝上一頓，老爺子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物，年輕的時候也是赤手空拳打天下，沒上過學靠着自己的本事，把段伯伯帶大，又讓段伯伯讀書上學，什麼苦活都干過了，也幫過不少人，可老爺子從來不奢望別人的感恩，總是說隨他們去吧，我幫別人只是我想，而不是為了什麼。”說完一飲而盡。
“好啦好啦，你別煽情了。”一旁的李韓拉了拉振修的胳膊，示意別增加承雲悲傷的情緒。
“沒事的，李韓妹妹，振修說的沒錯，爺爺一生坦蕩不欠別人也不讓別人欠自己，老段家的精神就是杯中酒不能留，帶出的酒瓶必須喝完，今晚蘇少可是特意運來了這麼小木桶，破費了，爺爺在天也會很感動的，必須喝完。”眾人見承雲已經能開上了玩笑，想必也已經沒什麼事了，就放鬆了下來不再拘束。
“嗯，這餐館的口味還是那麼獨到，不過浙州的菜肴確實鮮美，在興海市可是吃不到這麼多好吃的，這魚餅和魚丸湯也是很有特色的，林雅你第一次來浙州一定要嘗嘗。”
“看來溫少和林雅妹妹的關係也是趨於穩定了，不錯不錯，總算有人能夠駕馭你這個花心蘿蔔了。”香蘭看着林雅又能和碩博和好如初還是感到開心的，這陣子的工作相處，林雅是一個體貼又細心的姑娘，做事四平八穩滴水不漏，留在自己身邊也是得力幹將，不過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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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留住林雅在國內的始終只有碩博一個人，不過這個花心大少這次能不能珍惜能不能把握住這段感情，她多少有些擔憂。
“香蘭姐姐，誰知道他呢，這陣子忙的要命，都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姑娘給他招魂了。”
“孟少，蒼天可見，你看我這陣子是不是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上，給孟少、段少鞍前馬後，哪有時間想別的。”溫碩博趕緊抬頭擠了擠眼睛看着孟少，乞求得到肯定。
“沒錯。碩博最近確實挺忙的，手上的工作不少。我都看在眼裏，絕無偷懶，林雅妹妹可以放心。”不過，其實孟海興的內心可是有很多的事積壓着，這幾天他重新復盤了自上次破壞風鈴總部的事，以及孫行父母受害的事，總覺得他們的每一步都是別人已經預設的步驟，總被人先一步，也擔憂這次港島的任務是不是能夠順利，或者又是另一場陰謀。如果他和承雲都去了港島，這裏交給碩博他們是否可以妥善安排。
“來，孟少我們好久沒喝一杯了。”或許是看出了海興的擔憂，不過今天承雲並不想這些事，一切都在今晚過後吧，今晚他只想盡情體會一下團聚帶來的熱度。突然這會兒香蘭的手機響了起來：“段雪兒。”
“承雲，你看你家大小姐來電話了。”
“哦？這丫頭難得主動來電話，幹嘛找你呀。”
“和你說不到一塊兒唄。”說罷便接起了電話，“喂，丫頭，爺爺的事你知道了吧？哦？你過幾天回來？好的，那太好了，幾年沒見了，總算能見你了，我和你哥還有他們大伙兒都在一起呢。行，那等你回來聊。
“哦嚯？這大小姐總算又回來了。”
“原來承雲還有個妹妹？”李韓好奇的問着。
“是的，只是大小姐太叛逆了，從小和伯父不像親生的，所以前幾年就自己跑國外留學了，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承雲，這次妹妹回來，可不要再把人家轟走了。”
“放心吧，都長大了，哪裏還會吵架，經歷了這麼多，她在國外也吃了不少苦頭，雖然嘴上不聯繫家裏，但我知道她一個人也很努力。”關於承雲的妹妹，本質上承雲當然是心疼這個妹妹的，只是人各有志，她也不能勉強她學着順從，她有自己的想法想海闊天空走一走，那就尊重她，所以他從不發表個人的意見，這些反而疏遠了，還好有香蘭這個中間地帶，還是能知道妹妹一個人生活的是否好。不過母親之前還是定期會去國外看看她，這次家裏發生了這麼多事，想必她也知道了，也好，多一個親人也多一個寄託。希望妹妹的歸來能夠增添一下家裏的熱度，公司也能多個人幫忙。
“太好了，你們段家大小姐也總算回歸了。”
“姓蘇的我看你比承雲還樂呵嘛，有想法了？李韓一把揪住了振修的耳朵。
“哎喲，疼！疼！不是，我只是替承雲開心，都是親人能夠團聚就是好事。來來來，那個我敬承雲一杯，今晚開心這酒隨便喝。大家都能聚在一起，我蘇某就開心，不然喝酒都沒慾望。”
“好好，大家一起走一個吧。”海興端起酒杯站了起身：“今晚不醉不歸。”
這世間萬物有聚有散，有離別也有相聚。別過了爺爺，迎來了妹妹的回歸。有時候一家人並不是要爭一個孰對孰錯，更重要的是彼此支持彼此陪伴，對與錯並不重要。爭了面子寒了心又有何意義，不如攜手同行互相照應，為彼此的目標一起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