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返程小插曲

見古一鳴執意要走，趙志雄也趕忙起身，關上窗戶，鎖好門，幾人就下了樓。

三人七拐八拐的步行大概十分鐘左右，來到一個擺滿了電視機的小店。一進門，趙志雄就很熟絡的和老闆打起了招呼，那熟悉又陌生的粵語，讓古一鳴很不習慣。

趙志雄和老闆聊了幾句后，老闆就把目光轉向了古一鳴，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剛剛志雄說你們是他的朋友，要帶子，港城的，量不小，六七百部，每部兩盤，要我給你們便宜點。是嗎？”

古一鳴點了點頭，說：“是的，港城片，武打的，恐怖的，喜劇的，只要那些好看的，不要帶顏色的。當然，質量也得沒問題，對了，要普通話配音的，粵語的聽不懂。”

“那就沒有六七百盤了，不過五百盤應該是沒問題的，一部兩盤，也就是一千盤帶子。咱們先談一下價格吧，這些帶子，我平時零賣是25塊錢一盤，批發是15塊錢一盤，你的量比較大，還是志雄介紹來的，就給你12塊錢一盤啦。”

老闆剛完，古一鳴就搖着頭說：“太貴了，這個也就趁着現在賣個新鮮，再過兩年就要爛大街了，零賣都賣不到12塊錢一盤，這樣，我報個價你看看，如果可以，我就拿，如果不行，那我就再去找找，6塊錢一盤。”

老闆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尖聲說道：“哪有這樣砍價的，一刀砍一半，現在整個羊城就這麼幾家做錄像帶的，價格都差不多，6塊錢別說利潤了，連成本都不夠。啥也別說了，10塊，給我留點利潤。”

“8塊，我這次的量也不算小了，而且如果質量沒有問題的話，以後要的還會更多。”

“年輕人，這真的不掙錢啊，這個價錢我真的沒辦法給你，10塊錢真的已經很便宜了。”老闆還在堅持着。

不等他說完，古一鳴就直接轉身出門，趙大鵬默默的跟了出來，只有趙志雄愣了愣，但是也很快就跟了出來。

緊追了幾步的趙志雄來到古一鳴身旁，說：“老弟，價格沒談妥，咱們去下一家。”

古一鳴並沒有理會趙志雄的話，而是故意的放慢了腳步，嘴裏輕聲的嘀咕着：“五、四、三、二、一……”就在“一”字說出口之後，後面就傳來了老闆的聲音：“年輕人，回來吧，我答應你了。”古一鳴嘴角微微的翹了一下。

等所有人都進到店裏后，老闆順手關上了店門，趙大鵬的身體瞬間就綳了起來。古一鳴輕輕的碰了碰他的手臂后，笑着對老闆說：“那就這麼說定了，8塊，帶我去看看貨吧。”

老闆好像真的賠了很多錢似的，苦着臉說：“真沒見過你這麼砍價的，這單生意賠大了，不過你說過，以後還要多多照應我的生意。”

“那是當然，不過哪有做賠錢買賣的道理，就是掙多掙少的事了，你說對吧。”老闆並沒有接話，只是訕訕地笑了一下，轉身就走進了門店後面的小門。

前面只是一間十幾個平方的店面，可是小門裏面卻是別有洞天，任誰也想不到，後面居然有這麼大，足足是前面五六個的大小，一排排的貨架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而貨架上面，一層層的滿滿的都是錄像帶。

老闆準備了幾個紙箱，帶着幾人順着貨架往裏走，邊走邊往紙箱裏碼放着從貨架上拿下來的錄像帶。

每個拿兩盤，偶爾跳過幾個，古一鳴知道，那是粵語的。看來老闆是打算做長期生意，沒有刻意的為了湊數量而往裏加一些其他的。

即便如此，古一鳴還是和老闆強調了一下：“我這邊有二十幾台錄像機，一千盤帶子，幾個小時就能檢查完，希望咱們的貨沒有問題。”

老闆好像受了多大侮辱似的，說道：“你在這附近打聽打聽我大嘴劉，看看哪個人說我做生意不地道。如果你回去檢查有問題，我的店就在這裏，你回來把我的店砸了都可以。”

對於老闆的話，古一鳴並沒有往心裏去，做生意的差不多都會這套說辭。

一圈下來，老闆裝了整整五個箱子，每個箱子都不是很大，簡單的盤點了一下，每個箱子裏是208張帶子，大嘴劉說多餘的40張就算是送的，還順手塞給了古一鳴一個電話號碼，估計是想跳過趙志雄，自己也好多賺一點。

付給老闆八千元錢，找了一個三輪車，把箱子搬到了趙志雄的住處。

雖然後續的錢可能掙不到了，可是這一次，趙志雄卻整整的掙到了一千塊錢，而且掙的還是那麼的輕鬆，自然樂得幫這點小忙。

古一鳴又讓趙志雄帶路，找了一個做電焊的，給了老闆30塊錢，讓老闆按照他的要求，優先焊了兩個拉車。

這種拉車在後世很普遍，就是那種最下面有一個平台可以放東西，平台和拉把的交接位置有兩個輪子，而另一側則是用來支撐的兩個小短腿，一傾斜就可以靠着輪子拉着往前走，立在那裏的話，則可以靠着輪子和倆個短腿立在原地，只需要用繩子簡單固定一下，幾個箱子輕輕鬆鬆就可以拉着走。而最主要的是，這個拉車是可摺疊的。

老闆的動作也很麻利，不到半天的功夫，拉車就做好了。

羊城發展的很快，越來越多的背包客過來進貨，這個電焊師傅很有眼光的生產了大量的這種拉車，藉著這個創意大賺了一筆。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也和古一鳴沒有關係了。

拿到拉車的古一鳴謝絕了趙志雄的挽留，和趙大鵬一人一個拉車，把裝有錄像帶的箱子固定到拉車上后，就和趙志雄道了別，往火車站去了。

古一鳴先是順路先去了一趟郵局，給山下俊顏打了一個電話。

得知山下俊顏已經回到島國，古一鳴就委託他幫忙購買機器。通過簡單的詢問，古一鳴最後作出了決定，一共三十台25寸的彩色電視機和三十台錄像帶播放機，加上進出口的關稅，電視機摺合35萬鈤元一台，錄像帶播放機摺合18萬鈤元一台，一共需要1590萬鈤元，按照當下的匯率，大約摺合人民幣11萬多點。

不過古一鳴心裏清楚的知道，他還是欠了山下一個很大的人情，畢竟這個年代，人民幣的國際認可度可以說是幾乎沒有的，如果是他自己去購買外匯，然後再買這些東西的話，價格最起碼要翻上三四倍。

古一鳴很乾脆的直接通過郵局給山下匯款12萬元，約定發到島城和京城各15台，電話留的都是趙春惠單位的電話，沒辦法，現在的他只知道這一個能間接聯繫上他的電話。

在去火車站的路上，趙大鵬還是有點擔心的，怕山下收到錢不辦事，古一鳴也只能安慰他，同時也是安慰自己：那畢竟是大集團的老大，人家看不上咱們這點小錢的。

二人來到車站，或許是緣分，正好碰上之前的兩個乘警，估計是準備返程，幾人熱情的打了招呼。

當得知二人沒買到車票，兩個乘警很熱情的幫二人偷渡上了火車，還幫着他們倆分別補了一個下鋪。因為古一鳴覺得這次的東西得放在床下，下鋪更安全些。

一天的奔波，又困又乏，二人決定輪流守着，於是古一鳴就先睡了，約定兩個小時后換他。

一覺醒來的古一鳴只感覺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的他明顯感覺不像是僅僅睡了兩個小時，一問趙大鵬，他才知道他居然睡了十多個小時。看着趙大鵬略微有些凹陷的眼眶，古一鳴趕忙讓他休息。

趙大鵬剛睡着沒多久，走廊里就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小偷，有小偷，我的包被劃了，錢不見了，抓小偷。”

趙大鵬被女人的尖叫聲吵醒，頓時睡意全無。

古一鳴看了看臉上依然滿是疲憊的趙大鵬，說：“別理會，再睡會吧。還得兩天才能到京城呢。”

趙大鵬則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說：“習慣了，睡一會就夠了。而且現在車上有小偷，我也不放心睡了。”

這個年代的小偷可未必就比持刀劫匪差，那是真的要技術有技術，要實力有實力。而且都是團伙作案，逼急了的話，一群人一擁而上，給人來上一刀都是很平常的。而趙大鵬的擔心也不是沒緣由的，畢竟在他看來，才16歲的古一鳴，沒經歷過什麼，萬一碰上了，肯定得吃虧。

沒一會兒，就有兩個乘警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是之前見過的，另一個很陌生，看來上次的事情，讓乘警的數量也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