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恐怖
“那是……”聲音如鯁在喉，彷彿堵在喉嚨里生生無法吐出。
“那那……”李錦再也無法保持淡定，情不自禁發出了聲音。
這是多麼恐怖的場面！
在更高處，數十個被纏繞的動物，居然有十幾個人形！那隱隱約約的身影，隱隱約約的衣服，真的太熟悉了。
四大天門雖然一直在競爭，彼此有摩擦，但還是情同手足，其他天門的衣服又怎麼會不認識？
那些身影，很明顯是前段時間失蹤的毫無消息的北天門小隊！
一個不漏，全部在這。
那隻小隊，法紋境的高手就有四個，其他隊員也都在凝氣中後段。雖然不願承認，但這北天門小隊的實力比他們南天門第三小隊強了不止一點。
這怎麼，全部在這？
四個法紋境一個都沒走掉？
李錦已經懵了。
寧北也很震驚，他把聲音壓到最低，拍拍李錦：“不對勁，快撤！走！快走！”
說時遲那時快。
四周的枝條猛地開始震顫。
他們身後，身前，周邊，所有屬於眼前這株詭異的樹的枝條都開始震顫，聲勢滔天。
“就是它，殺了北天門的友軍，殺了劉方和夏陽？”李錦的眼裏滿是仇恨，怒火在源源不斷衝擊他的神經。
但理智告訴他要趕快撤退。
“啊！”
“啊--”
凄厲的怒吼響起，幾根樹枝已經快速纏繞，兩個隊員被困住，其中一個被當場擊碎腦殼。
“孫濤！”
“走啊！快走啊！”
孫濤竭力抵抗，凝氣巔峰的實力完全爆發，他想活下去。
他不想死！
“救我！”
眨眼又有隊員被襲擊。
“啊啊啊！快走，隊長！副隊，李錦！李錦！走啊！”孫濤咬緊牙關，身體已經被數根枝丫刺穿，一滴滴鮮血觸目驚心。
手中的刀越砍越慢，孫濤已經到了極限。
剛開始可以擊裂大地，到現在連枝丫也切不碎，短短几個呼吸，強大的凝氣巔峰居然衰落這麼多。
“哈哈哈！”孫濤瘋狂笑着，被枝條拉入叢林深處，再也不見。
“走！走！”寧北紅着眼，狠命把李錦拉着，同時自己護着剩下5個隊員。
“濤子！我的兄弟啊……”
“劉方……”
“夏陽……”
“小秀兒，小鬼……”
一個個名字從李錦口中跳出。
他聲嘶力竭的吼，他不甘吶，他憤怒吶，他李錦活了二十多年，天之驕子的光環一直在身上啊。
一個個隊員在逝去，都是生死兄弟，陪伴他走過那麼多春夏秋冬，走過那麼多血戰，走過那麼多開心的時光。
他們都把自己當大哥，自己的實力確實可以經常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挽大廈於將傾。
但他們也一直關心自己，有的甚至在任務中為自己擋刀。
多少任務過去了，自己欠了隊員多少條命啊。
可是……
天之驕子有什麼用？
法紋境的實力有什麼用？
領悟空間法則有什麼用？
他護不住他們，在這最後的任務，最後的關頭。
轉眼，故人已逝，淪落枯骨。
他輸了，輸的很慘。
寧北的眼中一片通紅，痛徹心扉。先前一個個生龍活虎的兄弟就那麼離開，音容笑貌在自己的腦海盤旋，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
身後數道破空聲暴起。
“那……”驚恐的聲音在隊員間回蕩。
那些枝條，不依不饒，還想置他們於死地。
太快了。
即使兩個隊長在不斷激發法紋境的實力，讓四周的空間更容易逃跑，他們的速度還是比不過枝條。
“死東西，跟你拼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我願死戰！殺！”
拖在後面的兩個個隊員，速度墊底，不可能逃脫了，他們毅然決然，轉身向枝丫殺去。
“啊！”
“混蛋！”
“不！不要！”淚水在李錦眼角滑落，他再次眼睜睜看着兩個隊員被那綠色的浪潮淹沒，甚至沒能延緩綠色潮水的一絲速度。
而林天佑和穆婉婷，則速度極快，沖在幾個人最前面，林天佑滿臉冷酷，一心逃跑。
“老子忍不了了！”
嘭！
狂暴的氣息令所有人心驚。
“法紋，2重！”寧北輕聲說，“現在突破，能打過么？”
隨即化作流光，爆發極強氣息，一刀斬落，狂暴的刀氣四溢。
法紋，4重。
另外一個隊員，凝氣8重，咬咬牙也往回衝去。
“林天佑！”
無視穆婉婷的呼喚，林天佑只管狂奔，拉着穆婉婷的手，兩人竄如原始森林。
無邊的氣浪翻湧，被劈碎的樹枝一根根散落在地。
鮮血詭異的被覆蓋在地面的藤蔓吸收，暗紅色的斑點遍地，令人頭皮發麻。
另外一名隊員已經身亡，在場的只有寧北和李錦。
他們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兩個人的空間領悟相互輔助，刀氣縱橫，硬生生在多重樹枝的圍攻下撐下來。
“怎麼回事，這樹貌似不是很強。”
“應該法紋6，7重水平，但枝丫太多，鋪天蓋地，可以把我們耗死，靈氣用完，我們都得完蛋。”
寧北皺眉：“我估摸着這些枝丫瞬間偷襲北天門那三個法紋境高手，最後才能讓他們滅隊。”
樹枝真的太多，密密麻麻，四面八方都是枝丫。
砍完一批又湧現一批，無窮無盡的樹枝令人心生恐懼。
“走！十座火焰陣！”
寧北取出十顆紅色的球，激發，猛地散發出強烈的波動。
便攜式觸發機器，火焰陣，可以在附近地面燃起大火，媲美法紋6重強者的持續攻擊。
這玩意消耗錢幣極大，是第三小隊的隱藏王牌。
再不用，真走不出去了。
無邊的火焰蔓延，熱浪撲面。
樹枝亂舞，火星飄揚。
叢林深處發出巨大的嘶吼。
“這玩意，還能發聲？”李錦一陣膽寒。
“天知道，自然之迷，無窮無盡，我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寧北倒是淡然，兩個人迅速逃竄。
……
“丫的那個小王八羔子，逃的可真快。”李錦扶着腰，氣喘吁吁，寧北也好不到哪去。
兩個人渾身靈力消耗一空，陣陣眩暈感撲面而來。
兩個法紋境的高手，全力爆發再搭上鎮隊神器，近乎全部隊員的生命，才堪堪逃出生天。
“我一定給你們報仇。”
李錦咬牙切齒，剋制不住的殺意和暴怒盛滿眼眸。
“隊長，李副隊……”嬌柔的聲音響起，兩個身影出現。
是林天佑和穆婉婷。
“兩個都逃出來了？”林天佑詫異的聲音響起。
無視李錦要殺人的眼神，林天佑若無其人地詢問寧北：“兩個法紋境，是不是贏得很輕鬆啊？”
“你丫的說什麼？”未等寧北出言，李錦已然剋制不住。
“眼睛長在你臉上真是白長了啊？我們什麼樣子沒看到嗎？”李錦的目光彷彿可以吃人。
林天佑似毫無察覺，繼續說：“還有一個隊員呢？死了？”
“你丫的，別把別人的生命說的這麼不屑一顧啊喂！”
李錦真的怒了，他不明白這個毛頭小子為什麼能這樣自私。
“他們為我們斷後，你丫的就這樣說他們？彷彿無事發生？”
如同炮彈似的語言轟炸在林天佑身上彷彿都是啞彈，林天佑只是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哦？連拖延時間都沒拖幾秒，再說，他們跟我關係很好嗎？與我有關？”
這句話彷彿點燃一切。
炸彈爆炸了。
嘭。
林天佑被一個巴掌猛然轟飛。
一個身影剎那間貼上。
再一個大嘴巴子！
李錦雙目通紅，淚水已經剋制不住地湧出。
“無論是誰，都不能這樣侮辱我的兄弟！”
震天般地吼聲響徹雲霄，夕陽的餘光掃過，卻是那樣冰冷。
由於對空間的把握更強，法紋境的李錦把林天佑按在地上摩擦。
對此，以往常在中間做和事佬的寧北只是站在那，任憑穆婉婷苦苦哀求，也沒有出手暫停。
“吃點教訓，對大家都好！”
寧北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冷漠甩給穆婉婷。
“哼！”
林天佑不斷被轟飛，但他的眼睛越來越亮，空間一道玄妙，李錦一次又一次出手，都順着那一點點的空間波動，讓自己的攻擊速度最大化，攻擊力最大化。
這便是空間的入門。
寧北在旁邊一臉驚容，他想不到，林天佑這小子居然在挨揍中獲得空間的啟迪。
現在一招一式都帶着點空間的波動感，這就很離譜。
甚至有時候能強接李錦一招。
凝氣還未臻至圓滿，卻是領悟到空間？
天才，絕壁的天才。
就是這性格，就連寧北這溫和的性格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打着打着，李錦收手。
眼睛血紅，面龐一根根青筋暴起，很明顯在壓制自己的怒火。
一把抓住林天佑的咽喉，野獸般的眼神注視林天佑沾滿鮮血的臉：“下次再說出這樣混賬的話，老子不顧軍規也會殺了你！”
林天佑吐出一口鮮血，對李錦笑了笑。
剛剛那幾下，是真的痛。
如同一輛時速破百公里的卡車迎頭撞上，要不是李錦收着力，那力道之大，絕對會使他內臟爆碎。
想用空間波動反制，卻被壓制地連指頭都動不了。
自己還是太弱，要繼續修行。
林天佑暗下決心，一定要儘快打通脈絡，進入法紋境。
但這凝氣境，受身體天賦影響，更別提被穆天痕做手腳，設下封印。吸收量是大，可磨練自身的靈氣消耗量比平常人不知大幾倍。
自己的凝氣境修鍊，太慢。
夜幕很快降臨。
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
白天寂靜的叢林到夜晚更是死寂，這片世界，很恐怖。
月光灑落，斑駁的光影交錯，樹影搖曳，沙沙作響。
氣氛太壓抑了。
突然，休息的眾人再度跳起，四周的樹枝跟抽風一般瘋狂抽搐，李錦當即抓起穆婉婷，寧北抓起林天佑，埋頭逃竄。
“媽的，有完沒完……”
“這裏是他們的主場，特殊磁場作用下，我們無法聯繫總部。”
“再這樣下去，逃不掉。”
寧北和李錦互相看着，即使無奈，即使絕望，也要在黑暗之中去搏那一線生機。
身後爆鳴，空氣波紋一道道，恐怖的氣息降臨，一根金色的樹枝，挾雷霆之威，轟擊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