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災星
“你情緒先別激動,我們只是想弄清事情原尾。”瘦警察看他情緒激動,趕緊安撫他。
林子陽搖搖頭,臉色難看,聲音沙啞地說:“沒事……”
片刻之後,瘦警察看他臉色好多了,又說:“據我們下午的調查,很多鄰居都反應你那次生病非常異常,也有人說那次你們家也着過火,不過那時火勢比較小控制住了。這個我們想確認一下。”
林子陽愣住了,這個他還從來沒聽說過,爺爺也不曾提過家裏着過火。他望向劉景軒,劉景軒一臉無辜,做了一個不知情的表情,這讓林子陽心緒難平。難道是說這次家裏着火爺爺不幸遇難跟他有關?
這個自問讓林子陽倒吸一口氣,身體又開始莫名的害怕心慌,胸口好像有什麼堵着。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難受地用手撐着沙發,盡量在這個時候不讓自己陷入大家的恐慌之中。
“子陽,你怎麼啦?不舒服嗎?”劉景軒看出他的異樣,慌忙問道。
“叮咚……”
門鈴又響起。
這個時候會是誰?
劉景軒急步跑過去開門。
“李叔,是您!太好了,您來了。”劉景軒看到門外站着一位英俊挺拔的中年人,西裝革履,文質彬彬,手裏提着一個公文箱,應該是個搞科研的。
劉景軒跟他應該很熟,一見面就喜上眉梢,快速把他迎了進來,還說:“我以為您明天才能到。”
“我一聽說老師的事,放下工作馬上就趕過來了。子陽呢?”中年人說。
“在呢!情緒不太好。”
中年人進來一看,有兩個警察在盤問林子陽,眼睛一掃,感覺林子陽臉色不對,箭步上前問道:“子陽,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林子陽看到中年人,馬上撐直身體,眼淚盈眶:“李叔,您來了。爺爺他……”
情緒難以抑制,他失聲痛哭。
中年人坐下撫摸着林子陽的頭安慰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有我在,李叔會替老師照顧你的。”
在一旁的兩個警察詫異。瘦警察詢問:“你好!敢問你是哪位?能否允許我們繼續談話?”
中年人安撫好林子陽,回頭說道:“我是李文哲,林墨笙教授的學生,接下來林教授的所有事都由我負責。”
他說著還客氣地跟他們倆分別握手。然後又說:“兩位警察同志,我的侄子今天身體不適,你們的問題能否改日再問,請回吧!”
“這個……”
瘦警察想要再說什麼,但是看林子陽的情緒不好,勉強說道:“好吧!我們改日再來。”
李文哲和劉景軒把兩位警察送到了門外,目送他們離開才回屋。
“子陽,時間很晚了,先去休息一下吧!老師的事我來處理。”李文哲對林子陽說。
林子陽稍微緩和情緒,點了點頭。李文哲的到來給了他很大的安慰,爺爺的突然離世,在他的世界就像瞬間崩塌一樣,來不及反應,李文哲無疑是他的希望。人在絕境的時候,如果有人拉他一把,那麼他就有了生的希望。
兩天後,林墨笙教授的身份已經確認無疑,殯儀館通知儘快火化安葬。
第三天,李文哲一切都打點好,為林墨笙教授辦了一個簡單的葬禮,這也是按照林教授生前的意願。林教授一生簡樸,早年喪妻,一人扶養兒子長大,中年又喪子,一生命運多舛。他不喜張揚,為人低調,深得左鄰右舍的尊敬,所以李文哲就按最簡單的方法為他辦了個葬禮。葬禮上除了林子陽、劉景軒和李文哲他們,還有左鄰右舍,一些他的老友,除此之外李文哲沒有通知他的學生們。
葬禮上林子陽一直失魂落魄,整個人憔悴了許多,往日那天真浪漫自信的笑容再也沒浮現在他臉上。
林教授雖然不是林子陽的親爺爺,但是他為林子陽付出了很多。記得小時候,林子陽看到別人都有爸爸媽媽,而他只有爺爺,在幼兒園裏他被孤立,這讓幼年的林子陽自尊心很受傷。
為此爺爺帶他去看日出,並且告訴他:一個人的出生就像這日出一樣,輝煌燦爛,美好而又溫暖。太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從未缺席。人的一生也是一樣,為了延續,我們一代一代地傳承,傳下來的是美好,而不是過去。
他還告訴林子陽:爸爸媽媽雖然不在了,但是他們永遠把美好傳承給下一代,他們希望他們的孩子能永遠快樂地生活。
為了讓林子陽不再孤僻,有時間他就陪他去爬山看日出,每年的生日他必定買一個生日蛋糕為他慶生,希望他每天的生活都這樣燦爛。
如今爺爺的突然離世,唯一的精神支柱沒了,他的世界瞬間崩塌,壓在他心頭的痛讓他喘不過氣來,整個人都失去了往日的喜怒哀樂。
這樣發獃着,他彷彿聽見一陣躁動,人群中熙熙攘攘的。
“林教授人那麼好,就這樣離世了,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是啊!多好的人!說沒就沒,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放的火,好好的人都給燒沒了。”
“真是有人故意縱火嗎?”
“不是這樣的。警察都調查過了,排除了縱火。按說這是天災……”
“天災?怎麼會是天災?”
“你們不知道?……那天很多人都看見了,一團火球從天而降,正好砸中林教授家的小洋樓,這才着的火。”
“是嗎?這是真的嗎?”
“那還有假……我跟你們講林教授其實是……遭天譴了。”
“天譴?”
“你們不知道,我們鄰居二十多年了,以前林教授兒子兒媳不知怎麼滴掉下山崖摔死了。”
“這大家都知道呀?”
“就是,你說他兒子兒媳都死了,林教授卻無緣無故抱回一個孩子,這孩子天生克命,沒到一個月就要夭折,醫院都治不好。後來不知怎麼滴,林教授家突然着火了,還是我們左鄰右舍幫着滅的火,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這倒是真的邪!”
“還真是!後來呢?”
“這孩子估計是命硬。林教授失蹤了一個月,回來時孩子的病好了,誒!自那以後這孩子從來不生病,你們說怪不怪?”
“這孩子不會是什麼妖怪吧?”
“誰知道,大家後來都說是個災星,林教授的兒子兒媳是給他抵命的。你看現在又輪到林教授了,這人啊!死的不明不白,唉!”
這些人雖然說的很小聲,但是站在前排的三個人都聽見了。
“我去讓他們把嘴閉上……”劉景軒聽得火氣直冒,說著就要過去制止這些嚼舌頭的人。
“別去,讓他們說吧!”林子陽拉住劉景軒阻止他說。他沒有回頭,他的心是在意的,但是他害怕,害怕的不是這些對他的詆毀,而是害怕正如他們說的那樣。
“子陽,他們那樣說你……我看不慣。”
“沒關係。”聲音有些無奈。
“景軒,別衝動,站好了,別理這些人,他們無非是道聽途說。”李文哲也勸阻劉景軒,轉而對林子陽說,“子陽,別糾結,老師跟我說過,你的身世清清白白。還有老師的事你要相信科學,警察會給我們一個解釋的。”
林子陽點點頭,說:“嗯!我知道!”
林教授的葬禮還在繼續。雖然李文哲給他一個安撫,但是在他的心裏依然記得那天警察問他的話。在他心裏有個疑問——我到底從哪來?
林子陽是個災星這個消息,很快被人傳了出來。街道上,三五成群的都在議論這事。且越傳版本越多,有的說他是災星,有的說妖魔,更離譜的說是他放火害死了林教授。
劉景軒買早餐路過,聽到這樣的言論,立刻火冒三丈,衝到人群里一頓臭罵:“你們這些人吃飽了撐的,林教授哪得罪你們了,你們要這樣中傷他的孫子。林爺爺已經離世了,你們做街坊鄰居的,不幫襯着也就算了,還在這裏嚼舌頭,你們就不怕林爺爺半夜來找你們,啊?”
“我就納悶,你們咋就那麼閑呢?有時間在這說閑話,咋不回家想想平時林爺爺是怎麼待你們的?”
“李嬸,前幾年,你兒子買房沒錢,是不是林爺爺把多年的積蓄都借給你們,你們才能買房,到現在都沒還清。”
“還有張伯,去年你心臟病發,還是我和林子陽發現了,把你扛到醫院,才救你一命。”
劉景軒唾沫橫飛,把一個個嚼舌頭的都罵了一遍,眾人也覺得沒趣,都灰溜溜散了。
陽台上,林子陽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