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酒會

穿過街道，穿過人流，穿過嘈雜后，陳慶之開上了一條稍微幽靜的道路，這裏來往的車輛並不多，亦或者說這條道路盡頭的住戶就那麼幾位，他們也不必每天都出門。

陳慶之是第一次白天前往安托府邸，上一次來是在夜晚，白天的府邸沒有晚上顯得那樣寬闊，或許是因為道路的兩邊都停上了各色的車輛的原因。

陳慶之關門下車后，一個穿着通體白色西裝的男人正在門口接待着來客，瘦高的身材搭配着他略帶口音的問候，不少男人帶着的女伴向他投去目光。

“您好，先生，請問您是？”

“陳慶之，我知道你，納瑞，你在門口是想搶誰的風頭？”

納瑞微微一笑，請陳慶之進去，開門的一瞬，陳慶之瞭然這裏是一群酒鬼聚集的地方，和酒吧無二，嘈雜的人聲以及臉上掛着酡紅的酒客，區別或許就在於這些人的身家不菲。

依娜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裙子，照例的美麗動人，她手上端着一杯墨綠色的雞尾酒，但陳慶之看她的臉色便知道，她手上那隻不過是裝飾而已。

“很高興你能來。”

“嗯，但我覺得如果我聰明的話，或許不會出現在這，戴斯呢？”

“他在樓上的書房裏，還在創作那本沒寫完的稿子。”

“這種場合，他竟然還能寫出來東西嗎？”

“他是這樣的，戴斯有這個能力，必須要喝點什麼嗎？我讓納瑞端給你。”

“在看吧，你先去忙吧，那邊在叫你了。”

陳慶之指着依娜背後，哪裏有人正端着酒杯，搖搖對她揮手，依娜轉過頭給了陳慶之一個抱歉的眼神，隨後就離開了。

“先生，需要喝點什麼？”

納瑞如影子一般從角落裏出現，在陳慶之身邊微笑着說道。

“不需要，戴斯在書房是嗎？他有事情找我，你給我指個方向。”

“老闆很忙，但先生我可以去請示一下。”

納瑞轉身離開，陳慶之則是跟在他的身後，走過走廊，客廳的聲音好像小了許多，納瑞打開一扇門，陳慶之邁步走進去，這是一間簡單的書房，書架立在西面，窗戶下有一張桌子，上面是一堆凌亂的手稿，書桌旁垃圾桶邊上也有許多，沙發在單人床的旁邊，陳慶之想着戴斯如果寫累了就是躺在這上面小憩一會的。

“歡迎光臨，感謝你能來這。”

戴斯聽見背後的聲響停下了手中揮舞的筆，揉了揉眼睛說道。

“要來一杯嗎？”

“不用，工作完成的如何？”

“不順利，我現在寫不出什麼好東西，雖然以前寫的也是一攤爛泥。”

戴斯吧凌亂的稿紙扔進垃圾桶，伴隨靜默的機械運轉，稿紙很快消失無蹤。

“你想找我做什麼？”

陳慶之點上一支煙，戴斯毀掉稿紙對他來說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

“你覺得我在逃避什麼？”

“不知道，情報不足，線索不夠，而且每個人都有逃避的東西吧。”

陳慶之坐在床邊的那個沙發上說道。

“但不是每個人都酗酒，你在逃避什麼？過往的青春？現在的現實，還是身為小人物的焦慮？”

“如果你想找個人來羞辱，那麼你儘管說，什麼時候覺得良心不安了，你就可以停下了。”

陳慶之斜着眼睛看着戴斯，依舊是無所謂的樣子。

“我只是個作家，擁有暢銷的十幾本書，我在寫的這本或許還是一本暢銷作品，在頂流的豪宅里擁有一個愛自己的迷人的妻子，但我是個自我的混蛋，我心裏只有我自己，兄弟你有什麼？”

“孑然一身。”

“兄弟你不生氣嘛？”

“嗯？我只看見一個自哀自怨的人，我為什麼要生氣。”

戴斯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很難聽，他拉過椅子坐在陳慶之旁邊。

“你很不錯，咱們一起喝一杯。”

“不了，就算看着你喝醉，我也不能任由着你出去撒酒瘋，然後把老婆推下樓，再去沒有執照的醫生哪裏住上一點時間。”

戴斯突然間平靜下來，這是在陳慶之意料之中的。

“好的吧朋友，我需要一點你的幫助，在這小住一段時間，價碼你提。”

“我不知道需要幫你什麼。”

“待在這就行，喝醉的我是個危險人物，我不想在喝醉了。”

“我不同意。”

“為什麼？你對褚河都能做到那種地步，我以朋友的身份請求你。”

“我害得他喪命！”

陳慶之把煙頭按在煙灰缸上，沉悶的氣氛好像熄滅的火星，燒焦的味道讓兩人都感到不適。

“我需要找到點什麼，雖然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找到什麼東西，唯一確定的那件事肯定和我有關，沒事，這件事談不攏我不怪你。”

“和凶殺案有關？和你夫人有關？”

戴斯抿了抿嘴巴，他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了。

“或許和我自己有關，我們去喝兩杯，在外面。”

陳慶之跟着戴斯走出了房間，如果戴斯想讓陳慶之感到膈應，那麼陳慶之只能說，戴斯做的太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