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潛移默化
——寒風侵肌，傍晚，藍田縣。
灞河，渭河支流，經長安匯入渭河
河面寬闊，水流平穩。
此時，河邊站着一群人，有男有女總共將近十餘人。
河中間漂着一艘不大的木船。
從遠處看，這艘木船上既沒有船夫，也沒拉着貨物。
但上面確實有人在直直的站立，且一動不動。
兩個過路客走到了那群人跟前，聽到他們在議論着什麼。
只聽其中一個年輕女子自語道：“也不知道這個法子管不管用，咱們村裡好些個人都病了。這一病可就耽誤地里農活了。不過法師說了，只要這木船送出去，不管飄到哪個村，他們自然會請人做法事。到時候咱們村裡得病的人就會好起來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一旁另一個中年女人面容嚴肅：“可不敢懷疑法師，肯定有效果，心誠則靈，你心不誠就不靈了。”
那年輕女子也不示弱：“要是真管用，那咱村員外幹嘛還搬到長安去了？不過早走好，萬一被傳上這疫病就麻煩了，又是咳嗽又是發熱的，折騰人。”
外鄉客一聽，才清楚這個村看來正在鬧疫病。
不過她們口中的什麼法事就不太明白了。
此時，兵荒馬亂局勢又不穩定。
外鄉客也怕出什麼岔子。
於是，外鄉客問其中一個女子：“這位大姐，這河裏放條木船可以治病嗎？我也是頭一次聽說，是這裏的習俗嗎？”
中年婦女扭頭一看，見是個俊俏少年在問她。
於是，她兩頰緋紅，莞爾一笑：“這位小公子長得好生俊俏，你問這個木船啊？算是習俗也算是法事。我們這裏鬧了疫病就放瘟船，這河裏漂着的木船就是瘟船。放在河裏任其漂流，飄到哪裏，哪裏就要做法事焚毀此船。船上面放着紮好的紙人，還有病人用過的物品衣物，當然也放好了米面。”
外鄉少年聽後點了點頭。
他心道：這個習俗可不好，很容易將疫病傳到別的村啊。
......
——秦都長安，慕容將軍西郊府邸。
這新的府邸就是不一樣，豪華，氣派。
最重要的是，距離鮮卑軍營也近。
今日，慕容霸下朝一回來，就發現府里購置了很多大蒜。
他很是好奇，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麼美食需要這麼多蒜。
當他到了廚房一看，只見穎妍正帶着溫娜和楊蕙砸着蒜。
慕容霸有些不解，心道：這大宅子一下來，果然她們彼此都和諧了。不過，這組團砸蒜幾個意思？
他正狐疑，就見穎妍抬頭，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夫君回來了，我帶着姐妹們正在砸蒜。夫君聽說了嗎，最近長安城裏鬧疫病了，聽說是從別的地方傳進來的。”
楊蕙也一旁說道：“這疫病來勢洶洶，起先是咳嗽，渾身酸痛，然後便是發熱，最後喘不上氣，死的時候是活活憋死的。”
溫娜一雙媚眼閃閃：“不過，聽說青壯年倒是容易治癒，倒也沒那麼恐慌，就是最近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了。”
穎妍：“閑來無事，我讓她們多備些蒜，我們多吃一些可以防疫病。”
慕容霸一聽，暗暗心道：這疫病傳播速度可是快，光吃大蒜也不頂事啊。從外面傳進來的話，這說明傳播的時間應該不短了，必須要重視。
於是，他說道：“光吃蒜不行，從今日開始，命府中人出門就帶着遮面，這樣可以有效防止被傳染上，這次疫病最大可能性是通過空氣傳播的。還有，最好府里的下人少出門。如果一旦發現咱們府里有得疫病的，要馬上隔離。”
穎妍點點頭：“我馬上就吩咐他們照此去辦，看來夫君有經驗啊。”
慕容霸：“去藥鋪多購置些連翹，金銀花，廣藿香，大黃，甘草這些草藥，一定要備着，以免斷貨。”
穎妍點點頭：“嗯，好！”
......
將軍府邸，議事廳。
藍劍將一封密函交給了慕容霸。
他接過密函一看，是宮裏的靈遙送來的。
只見上面寫着：王猛有服用五石散習慣，忌諱勞累。苻堅攻西域的決心很大，但苻融反對。
慕容霸看完便將這份密函放在了燭火之上。
紙條一沾火苗迅速燃起，片刻便化成了灰燼。
此時，只聽慕容霸說道：“藍劍，你對苻堅遠征西域怎麼看？”
藍劍想了想：“那兩個西域小國探查秦國的實力，無非就是想尋求保護，畢竟小國被西域大國欺負也是很平常的事。苻堅想趁此攻打西域，朝堂之上阻力肯定大，畢竟太遠了。”
慕容霸淡淡一笑：“我倒是支持苻堅攻打西域，這樣的話，可以牽制秦國的一部分兵力。西域關山萬里，大漠相隔，起兵征伐也需要一段時間。再有，一個帝國吞下太多的國家和民族，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消化的，否則持續不了多久，秦皇就是這樣。”
藍劍有些不解：“將軍的意思屬下也明白，不過，這要是苻堅打下了西域，豈不是對秦國極為有利嗎？這可是一大片土地啊，能有不少稅收呢。”
慕容霸眼眸深邃：“往長遠想，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這是一個大局，一個大帝國的局。”
藍劍點了點頭：“不過，這朝中的大臣也都不同意啊？”
慕容霸笑了：“想辦法啊，動腦子，哪裏會有現成的，自己爭取唄。”
藍劍摸了摸額頭：“呃，將軍說的是。”
這時，慕容霸忽然說道：“最近城中流行疫病，軍營里士兵眾多，容易被感染到，讓他們出營時帶着遮面。我這裏有藥方，你去多備些，每日給士兵煮水喝，這樣可以防疫。軍隊中，防疫是重中之重，我的士兵絕對不能被感染上。”
藍劍：“諾！”
......
——長安，正陽宮。
龍椅之上的苻堅今日龍顏大悅。
大殿之上，只見他一邊手拿着王猛送來的捷報，一邊聽着苻融的報告。
陽平公苻融做完報告后，得意的看着自己身旁默不作聲的慕容霸。
他暗暗心道：燕國鄴城已被包圍，慕容霸，今晚你就回去哭去吧。
母國都沒了，看你還能出什麼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