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苻堅落難

五將山（今天的陝西西安西北，岐山縣東北。）峰高霧濃，曲水流淌。

今日，三月中旬的一天，初春。

傍晚，一小隊人馬，此時已是人困馬乏。

這支隊伍是奔逃到這裏的，顯然，剛剛甩掉了後面的鮮卑追兵。

苻堅帶着這支人馬逃出了長安，將首都留給太子苻宏鎮守，他直接突圍出去找援兵。

本來苻堅這次帶出來能戰的士兵並沒有多少，再加上外面全是慕容泓（慕容霸的侄子）的鮮卑士兵和姚萇的羌兵。

因此突圍出去時，苻堅本就不太多的人馬折損了一半。

一路上，他身邊的秦兵不斷有逃跑的。

因為大家都知道，此時的大秦——氣數已盡。

這支從長安帶出來的隊伍，逃得逃，散的散，最後就剩下了幾百人。

這幾百人同時也是他最親近的心腹了。

苻堅這次出來，唯一帶的家眷就只有一個是苻寶的母妃張夫人。

此時，大家都餓了，一直在逃，糧草所剩無幾了。

侍衛們在山麓的叢林裏抓了幾隻野兔，同時有搜集一些木柴，準備給苻堅烤些野味充饑。

忽然，由遠至近，傳來一陣馬蹄聲。

苻堅此刻正坐在一顆樹下，他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神色驟變：“不好！敵兵追來了！”

張夫人立刻抬眼看去，只見奔過來的追兵竟是。。。

她趕忙挽住苻堅的胳膊，一臉的惶恐：“陛下，這不是鮮卑人的軍隊，這身裝扮是羌兵！”

果然，這支隊伍不到一千人，為首帶隊的正是姚萇。

此時的姚萇已被羌族推為盟主，自稱大將軍。

同時自封為萬年秦王，年號他都有了——白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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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地郡（陝西富平縣），姚萇屯羌兵十萬，聯合慕容泓的鮮卑軍一起起兵反秦。

此次，他聽說苻堅出逃長安，立即親自帶兵四處搜捕追擊。

根據哨探的信息，姚萇帶着一支精兵根據路上的馬蹄印記，一路尾隨而至。

隨即，看到了山腳下的苻堅殘兵隊伍。

於是，姚萇冷冷一笑，帶着兵馬就從四面包抄過來。

苻堅身邊的兵馬本就幾百人了，這些日子連日的和鮮卑追兵奮戰，又吃不飽。

這會兒，已經是人困馬乏，在羌族騎兵的攻擊下，一下就潰散了。

苻堅此時正吃着晚飯，一看姚萇來了，自己的兵馬瞬間被打散，自己反而倒是平靜下來了。

他靜靜的喝着一碗稀粥，他身旁的張夫人也不動聲色，安靜的看着苻堅。

一輪殘月漸漸升到高空，夜風捲來幾片暗淡的雲。

灰雲遮住了月光，此刻，苻堅周邊是里三層外三層的火把，羌兵將他徹底包圍了。

火把的光照下，苻堅披散着頭髮，面色憔悴，他與張夫人緊緊相依偎着。

這一刻，他腦海里浮現出了很多場景，所有的念頭紛至沓來。

想想這些年，他面南稱帝，統一了北方，結束了五胡多國的混戰的局面。

但最終——卻是這個下場。

他愧疚，懊悔，憤懣，所有的負面情緒全來了。

此時，得意洋洋的姚萇，身挎着寶刀，頭戴裘帽，一身軟甲戰袍，他走到了苻堅的對面。

他上下打量着這個自己曾經的上司，打量着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大秦天王。

姚萇這時見到苻堅，他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曾是苻堅的臣子。

苻堅根本沒有抬眼看他，一直吃着自己的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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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面無表情。

似乎他周邊根本沒有任何羌兵，也沒有姚萇這個人。

姚萇垂手立在一旁，他本能的有些懼怕和恭敬。

半晌沒說話，而是一直等着苻堅吃完，他才緩緩道：“天王，此次出來，怎麼著急啊？應該通知微臣一聲，臣好派兵護送天王啊。”

苻堅冷哼一聲，既不看他，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安撫着張夫人。

姚萇眼眸中透出寒芒，他定了定神接着又說：“天王這次出來，不知。。。傳國玉璽可曾戴在身上？”

（大秦苻堅的傳國玉璽是秦代丞相李斯奉始皇嬴政之命，用和氏璧鐫刻而成。正面是李斯書寫的，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是歷代正統皇帝的憑證，為皇權天授之物，目前在苻堅手中。）

苻堅此刻已經被幾個羌兵給綁起來了，胳膊綁的酸痛。

這時候聽姚萇竟然提出這個要求，他不由得心中一股怒火。

只見他虎目圓睜怒斥道：“五胡國家，都沒有你們羌族的份，你一個羌族的首領，也還有資格管朕要傳國玉璽？可笑！朕已經派人送到慕容霸那裏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姚萇見苻堅態度強硬，而且一聽居然傳國玉璽送給了慕容霸，頓時驚了！

他眉頭緊蹙頓了頓，繼續追問：“天王，如今大秦氣數已盡，長安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聯軍攻破。我現在已經重新建立了一個國家，依舊是秦國。當然，現在還有些明正言不順，不如。。。天王現在就下一道旨意，告知天下，就將大秦的皇位禪讓與我，我必將好好供養天王。”

苻堅一聽，心中覺得好笑，自己曾經的部下，現在卻在威逼自己禪讓皇位？自己竟落到這步田地。。。

於是，苻堅嘲弄的一笑，恨恨的沖地上啐了一口：“呸！禪讓？禪讓是聖賢之事，與你何干？你姚萇不過就是個逆賊，也配和上古聖賢相比？你想都不要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