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避其鋒芒
慕容霸一聽，眼中閃出一道流光：“哦？這兩個小國到長安應該沒那麼簡單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仇池一滅，嚇得西域六十二國都遣使到秦國紛紛獻寶來了。不過，這兩個剛剛進貢完的小國怎麼突然又來了呢？還是國王親自出馬，有意思。”
慕容納眉頭微蹙：“屬下也覺得沒這麼簡單，將軍有何打算？”
慕容霸邪魅一笑：“我看這兩個西域小國不安好心，想借刀殺人。今日晨會就到這吧，散會，今晚我要夜練兵，都跟着。”
眾人：“諾！”
......
——今夜，月黑風高，照明為零。
軍營中，三萬鮮卑精銳兵，每名士兵皆用黑緞蒙眼訓練。
隊伍中的士兵都是實戰演習。
慕容霸為了對付古代士兵的夜盲症，每周輪換安排蒙眼夜練兵。
主要鍛煉士兵的聽力和嗅覺，利用身上的其他感官來做出正確的判斷。
夜練身手會更敏捷，判斷力會更準確。
因為夜襲非常容易誤傷誤殺自己的戰友。
所以，他必須要提高這支軍隊的夜襲能力。
除了騎兵，步兵個個拿着鐵環長刀。
這種刀有雲形護手，接上長柄妙變長槍，非常適合夜襲。
慕容霸清楚，北軍在白天有戰略上的強項，但南軍在晚上則有戰術上的優勢。
南方兵夜襲是常態，所以他必須跟進。
......
——第二日，長安，正陽宮。
苻堅這些日子看起來，面色有些憔悴，眼窩深陷。
經歷了十多日的狩獵后，再加上後宮的縱情聲色。
鐵打的漢子，也會頂不住。
不過，此時的他，似乎還是那麼躊躇滿志。
苻堅一身龍袍穩坐金漆龍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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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複雜的望着底下的一眾身着朝服和甲胄的文臣武將：“自朕統繼大業以來，四方安定，東南一隅晉國尚未臣服於朕，朕時常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天天想着如何滅晉。朕認為十幾萬二十幾萬大軍應能滅晉。所以，朕打算籌集大軍親征江南，眾位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四下眾臣皆驚。
此時，中書侍郎薛贊進言：“天王若是親征，再加上幾十萬大軍，那定可橫掃晉國。想必那晉國新繼位的小皇帝司馬曜一聽天王親征，那直接就出降了，天下大統指日可待。”
苻堅聽后怎一個爽字了得。
慕容霸聽后怎一個秒字了得。
此時，太子苻宏站出來：“天王，今年我大秦多地遭遇嚴重的雪災，糧食都可能絕收，這百姓如果吃不飽，那軍糧也就交不上，如何支撐這幾十萬大軍？”
親兒子一盆冷水澆過來......
一身玄色將袍的慕容霸，站出來淡定道：“天王，臣聽說其他州縣的糧食並未有絕收的跡象，而且豫州這一帶的田產收穫頗豐，上等田地收割了100石糧，下等田還收割30石糧。按這個算，募集幾十萬大軍的糧草不算難。”
苻堅點點頭：“嗯，朕也是收到了各縣的奏報，確實沒有減產，這是豐收之象啊。”
陽平公苻融：“天王，這等話您也信？這肯定是地方官員有弄虛作假的行為，臣認為應馬上派人去徹查此事，如有弄虛作假行為必要嚴厲懲處。親征一事，天王萬萬不可衝動。現在不是滅晉的最好時機，東晉君臣團結，再加上北府兵鎮守淮南，謝玄坐鎮京口廣陵，我們無從下嘴啊，滅晉須得緩緩。”
丞相王猛一身紫色官袍，神色凝重：“天王，晉國的荊州有桓沖鎮守，防範十分嚴密。而謝玄率領的北府兵善戰且慣於夜襲，攻取不易。我軍北方騎兵不善夜間作戰，很容易吃敗仗。且江南多丘陵，騎兵不如步兵靈活，天王不可冒進。”
慕容霸淡淡道：“關於夜襲這方面臣願為天王分憂，這段時間臣知道您有意一統天下，因此臣夜夜練兵，他們的長處我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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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長處他們沒有。我軍可避其鋒芒攻其短處，可先攻取襄陽，以襄陽為基地，再占荊州順長江而下水陸並進，東晉豈有不滅之理？”
苻堅甚為心動：“朕有慕容將軍真是欣慰，你都開始夜練兵了？朕甚為感動啊，看來東晉必滅。”
陽平公苻融眉毛一挑：“天王，臣惶恐。慕容霸狼子野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蠱惑天王，不是狩獵就是美色，要麼就是出幾十萬大軍親征。如果一旦東晉戰事失利，那國內必會生事端。滅晉是長遠之事，絕不能急躁。”
苻堅捏着太陽穴：“陽平公，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說人家狼子野心，朕都尷尬了。慕容將軍也是好意，人家是為了朕在練兵。你說他蠱惑朕，朕就這麼容易被蠱惑嗎？太小瞧朕了。”
慕容霸眼眸微眯：“天王，臣無妨。陽平公每日都這樣，臣早已習慣。天王如果滅晉，臣願領兵先鋒。”
建武將軍焦尹站出來：“天王，臣也惶恐，慕容霸是我大秦的隱患，不可讓他領兵先鋒。如果您讓他當先鋒，他必會先打幾個小勝仗，然後好讓天王和我軍有戰鬥慾望，等到大軍出征之時，他必不會再出頭打，而是在後面隔岸觀虎鬥。”
慕容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
他心道：你派刺客暗殺我這事小爺還沒跟你算賬呢，等着的！
隨即他淡淡一笑，轉頭對焦尹說道：“那我還是不當先鋒了，我也不建議打晉國了，這總行了吧焦大人？”
苻堅的頭都要炸了：“你們不要再把慕容將軍當外人了，他既投靠於朕，就會忠心輔佐我大秦，咱們多些氣度和心胸，好不好？”
此時，丞相王猛眉頭緊蹙：“天王，現在局勢不安定。若是舉全國之力遠征江南，那京師守軍寡少必生內亂。而且東晉雖說國小兵弱，但屬華夏正統，咱們暫時也沒有出兵的合適理由啊，還請天王三思。”
過了片刻，眾臣半天都沒說話，出現了難得的空白期。
苻堅此刻沒有聽到吵起來的動靜。
他心道：總算耳根清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