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英雄出世（1）
冰城已經亂了套，東省特別行政區特警處逮捕了組織成立"萬寶山事件國民後援會"的改組派人士。反日會等群眾團體和廣大人民群眾舉行反日示威運動，散發傳單，進行演講。上萬人聚集在日本領事館門前，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要求大橋中一及所有日本人滾出冰城。孫鬼子與么賀比這些遊行的人還賣力，天一亮他們就來到了正陽大街上的孫記茶莊，開始講述趙英雄的“英雄”事迹。么賀發現孫鬼子每換一個地方都會有新內容加入，趙英雄已經被他說得比齊天大聖還要神。茶樓里不時傳出陣陣鬨笑。孫鬼子正聲情並茂地講着，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梯口處走了上來。么賀也是一驚，剛想張嘴說話，突然被孫鬼子捂住了嘴，與此時聽孫鬼子高聲喊道：“張兄弟怎麼也來哈爾濱了，咱們得去喝兩杯！”
那個人先是一楞，然後向著孫鬼子點了點頭，轉身下了樓。孫鬼子帶着么賀迫不及待地跟着下了樓。三個人離開了孫記茶莊來到了街上。孫鬼子見左右沒人，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趙英雄微微一笑，說：“看看你們有沒有偷懶。”
孫鬼子咧嘴罵道：“趙英雄你也太狠了，就是孔太爺也不會像你這樣啊！”
趙英雄警覺地看着左右，沒說話。
么賀看了一眼孫鬼子，罵道：“你小子剛才為啥捂我嘴？”
“不捂你嘴，你叫他什麼？叫他趙英雄？”孫鬼子一指面前的趙英雄。趙英雄上身穿了一件乳白色的對襟外套，上面不知沾了些什麼東西，五顏六色甚是好看。褲子的一條腿已經撕開，露出半截大腿。腳上的鞋子還算完好，但仔細觀察會發現，那根本不是一雙鞋。
“不叫趙英雄叫啥，叫齊天大聖？我看你快把他說成孫猴子了！”
“你看看他哪像個英雄？純粹是個鄉巴佬，如果被茶樓里的那些人知道，他就是我說的趙英雄，那咱這兩天不是白忙活了！”
趙英雄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感覺確實有些不像樣。
么賀點了點頭，口中嘀咕道：“也是啊，你這腦袋瓜子是神仙的粑粑，就是好屎（使）！”
孫鬼子沒閑心和么賀鬥嘴，低聲問道：“你咋來了？”孫鬼子已經預感到了不對，因為平日裏趙英雄從不穿成這樣。
趙英雄警覺地看了看左右，低聲說：“我被日本人發現了！”
“發生了什麼事？”孫鬼子緊張起來。
趙英雄見一群人向這邊走來，忙將兩個人拉進了街邊的衚衕，然後簡單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趙英雄認為這件事沒有必要對孫鬼子隱瞞。
孫鬼子聽后已是一身冷汗。
“怎麼……怎麼這麼快？”么賀的眼裏裝得下兩個飯糰子。
“是槍出了問題。”趙英雄一邊警覺地向外張望，一邊低聲說。
孫鬼子點了點頭，我早就懷疑你那支槍有問題。
“那……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么賀從趙英雄的穿戴上猜測，昨天夜裏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趙英雄微微一笑，低聲說：“我把小鬼子領進了野豬林。”
一旁的孫鬼子突然插話道：“你是今天早上從野豬林跑出來的？”
趙英雄點了點頭。孫鬼子由衷地伸了伸大母指，贊道：“你不但夠狡猾，還夠膽量，敢帶人去闖野豬窩，而且時間把握得極准！”
“他們沒綁你？你咋能跑出來？”么賀一臉的不解。
趙英雄一摸自己的右臂，笑道：“他們要綁我的時候，我主動把雙手合拾交給他們，他們沒發現我袖子裏的還有一把刀。上山的時候，我藉著趕蚊子的機會，早將手上的繩子放鬆。最後我趁着他們和野豬激戰的機會逃了出來，沒想到一到哈爾濱就碰到了你們。”
“野豬沒拱你？”么賀滿臉的驚訝，因為他知道野豬發起瘋來是什麼樣子。
“野豬拱不到我，因為野豬不會上樹。”趙英雄微微一笑，似乎覺得昨天夜裏發生的事很有趣。
“你想怎麼辦？”么賀急着問道，因為他現在和趙英雄同病相憐，趙英雄的下一步就是他的一步。
“現在孔家店是不能回去了。”趙英雄看了一眼么賀。
“好啊！真是天意啊！”孫鬼子眼睛一亮突然高聲喝道。
“你幸災樂禍什麼？”么賀狠狠地瞪了孫鬼子一眼。
孫鬼子得意地一笑，說：“我覺得時機來了，今天晚上趙英雄就可以一夜揚名！”
趙英雄面無表情地看着孫鬼子，“說說你的主意。”
孫鬼子嘿嘿一笑，說：“我有個條件。”
趙英雄看了一眼孫鬼子，笑道：“你要當隊長？”
孫鬼子點了點頭，“趙英雄就是趙英雄，你越來越像英雄了，而且還是大英雄！”
么賀急着罵道：“你小子是潘金蓮吃糖稀，嘴甜心花花！”
趙英雄一擺手，說：“隊長歸你了！說說你的主意吧？”
……………………
何田此時已回到了孔家店，他的兩名手下一死一傷。孔太爺已經派人去山上運屍體。昨夜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依然不停地在他眼前閃爍，這次危險的經歷將永遠留在何田的記憶里。何田總結了這次行動失敗的原因在於自己低估了趙英雄的能力。他沒想到，趙英雄竟然會找野豬做幫手。何田的歸來應正了孔有力一直以來的擔心，他萬萬沒想到兒子會死在趙英雄的手裏。他像一隻瘋狗，在孔家店懸賞一千大洋捉拿趙英雄，但孔家店的老百姓似乎都對這一千元不太感興趣。孔家店的老百姓都想不明白，趙英雄殺害那四個人的理由是什麼。
孔三多再次帶人進山尋找孔文多和三名日本人的屍體，但找了整整一天，直走得腿肚子轉筋卻毫無收穫。孔有力決定回哈爾濱去找公安局長湯武涉協助追查趙英雄的下落。何田也要趕回哈爾濱向板門正一彙報情況。搜尋屍體的任務就暫時交給了孔三多。孔三多早不想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滿山亂撞，他有他自己的辦法：孔三多暗中對全村的村民做了清點，他發現么賀與孫鬼子都不在村裡。這兩個人平時與趙英雄的關係極為要好，或許他們知道趙英雄的下落。孔三多決定守株待兔，等這兩個人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