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葉家大朗曾經在十多年前派人送來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孩，據說是大郎的私生子，被留在葉家后，一直由葉家老夫人負責照顧，後來老夫人暴斃，這個孩子也隨之失蹤，到如今生死不知。”
聽了來人講述，花聽問道，“那十娘可與此事有關？”
花聽有種感覺，失蹤的葉家大郎私生子，十娘，以及死去的葉老夫人與張婆之前必定有着某種聯繫，而這些聯繫中暗藏着張婆的真正死因。
“應該沒什麼聯繫，葉老夫人健在時與葉二夫人面和心不和，尤其大郎有了孩子后，雖然是個私生子葉老夫人也寶貝得緊，平日裏根本不許任何人靠近，也包括葉二夫人，何況十娘只是葉二夫人身邊的僕人，更加沒機會接觸此事。”
花聽暗忖，不過是葉大郎的一個私生子根本威脅不到葉二夫人的位子，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那個孩子如果活着年歲幾何？”歐陽及忽然開口問話。
來人略頓了下才道，“大約十四歲左右。”
三人彼此互看一眼，歐陽及如今是十四歲，怎麼會那麼巧？
“看來我們真該回九曲縣了……”花聽說罷，拿出銀子賞了來人。
來人接過銀子道了謝，臨走前思忖着說了句。
“恕小的多嘴，那孩子有可能未必是葉家大郎的孩子，但到底真相如何，小人能力有限實在查不出來。”
如果葉家大郎送來的孩子是蕭北口中的小主人呢？花聽深覺有這種可能。
“我看，不如我們去找葉家大郎一趟……”薛靈提出建議，徵詢的眼神看向歐陽及。
三人的想法出奇的一直，不過花聽的意見是。
“咱們得一步步的來，如今事情太多，犯不上再分心打理花家，所以我打算第一步先把花家賣了換銀子。”
“賣給誰？”薛靈倒不在乎什麼花家，花聽想賣便賣，可花家底子不薄，一時哪裏去找合適的買家。
而歐陽及則暗自鬆了口氣，花聽打算賣掉花家就說明花聽不會在留自己打理花家，也就是說他和花聽的距離無形中近了一步，歐陽及黑曜石的眸子湧起一股暖意，嘴角上翹。
花聽毫不猶豫，“賣給花耀庭。”
“啥？”花聽莫不是腦子壞掉了？薛靈擔憂地伸手覆上花聽額頭。
花聽好笑地摘下額頭上薛靈微涼的手，“放心，花耀庭為了找回臉面，我賣他肯定會買。”
“可他哪裏有錢……”薛靈可是記得很清楚，花聽接收花家時，就差把花耀庭的褲子都扒下來算銀子了，花耀庭是不可能還有錢買回花家的。
花聽解釋給薛靈聽，“不用他花銀子，只要每年按照定量上交銀子即可。”
“與其一次性賣掉不如每年都有銀子收，短時間看似收入少些，但架不住日積月累，假如每年收十萬兩白銀只要收上五年就要比一次性賣五十兩白銀合算，餘下的都是超額收入，這倒也是個辦法，二妹果然智謀過人。”
“正是這個道理……”花聽同樣很欣賞薛靈的一點即通。
“可是，一年兩年花耀庭不會反悔，但若時間長了，以花耀庭的為人難保不會毀約。”
“咱們找古大人作證，每年分給他十分之一的銀子，量花耀庭再如何也不敢隨便得罪官府的人。”
人情世故正義公正都無法給人以約束，而只要關切到自身的利益不用約束事情必定水到渠成，所以古柳璉就算為了這十分之一的銀子，也不會讓花耀庭得逞。
薛靈讚歎道，“如此，不但不用咱們費心打理，實際上賺的銀子一樣不會少，真是好主意。”
歐陽及雖然也很欣賞花聽的計謀，但更多的是擔心，花聽年紀輕輕便能輕易地掌握人心，假以時日必定不凡，如果一旦他跟不上花聽的步伐註定會被無情地拋棄，沉重的危機感讓歐陽及一顆心沉入谷底。
三人擬定了買賣合同，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客棧的條件有限，花聽這幾日都未曾好好休息過，回到燦星閣先命人燒了熱水好好泡了個鮮花浴，換上布料柔軟順滑的寢衣，花聽倒在柔軟舒適的床上閉上眼酣眠。
睡夢中，花聽突然現身荒院枯井前，一柄長劍直奔胸口而來。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花聽看向聲音來源處，環境忽然扭轉，孕婦一屍兩命，而一個老婦人正抱着個嬰兒不住道謝。
花聽努力看向老婦人道謝之人……
“張婆？！”
聽到有人在叫她，張婆望向花聽所在方向，花聽避免被發現，躲到床帳后，瞬間環境再度變換。
張婆坐在床上將明黃布條搓成細繩，手持針線一針一線縫進花樣里。
這不正是自己獲悉葉家大郎私生子之後的推斷嗎？可為何會如此清晰？花聽思忖間張婆忽然停下動作，抬頭望向花聽，驀地兩眼流下兩行血淚。
“我冤！”
震耳欲聾的吼聲驚得花聽猛地清醒過來，睜開眼心有餘悸地叫丫鬟倒水。
伺候在外屋的丫鬟聽到花聽叫她，連忙進屋倒了杯熱茶送到花聽嘴邊。
花聽就着丫鬟的手一飲而盡。
溫熱的水沿着咽喉一路下滑，暖得人精神都跟着好了不少。
花聽問丫鬟，“什麼時候了？”
“已經戌時一刻了，薛姑娘和歐陽小哥來找過大小姐，聽說大小姐還在睡就走了。”
估計是二人等着她一起用晚飯呢，花聽掀開被穿鞋下地，丫鬟服侍着花聽更衣梳頭。
穿戴整齊后，花聽出了門，邊走邊還在想着夢裏的情景，不期然迎面與一人撞在了一起。
花曦君只顧着想事情，沒注意撞到了人，伸手扶住才發現是花聽。
“六妹……”
花聽最不喜聽到有人如此喚她，因為只有花家五兄弟才會如此喚她。
“誰放你進來的，你來這裏作甚？”
花曦君難過於花聽對他冷漠至此，語氣低沉地道。
“我才從衙門回來，葉風傑和花拂因為擅闖私宅被罰杖責五十，但因他二人受了重傷算是兩兩相抵……”
花聽打斷花曦君，道，“他二人下場如何我不感興趣，若沒事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