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沈千味目露驚色,揚聲道:“你說她師父誰?跟你一個師父?扶聞仙君?”
江寒靖莫名地看着激動起來的沈千味:“這有什麼稀奇的?”
沈千味不客氣地給了江寒靖一掌,沒好氣道:“你不早說她是扶聞仙君弟子,我之前還以為是你們宗普通弟子呢,你難道就不覺得不對勁嗎?”
扶聞仙君一個舉世無雙的劍修,教了桑柳一個廚修出來,怎麼看怎麼怪異。
江寒靖:“這有甚關係?”
沈千味:“扶聞仙君是個劍修啊,徒弟怎麼就修了廚道了,這讓天下人怎麼看扶聞仙君?”
江寒靖想了想,也覺得有點道理:“我師父不會介意這些,而且我師妹有這個本事,難道還要扼殺她這個天賦不成。”
沈千味想想傳聞中劍痴扶聞仙君,識趣沒有再提起他,喃喃道:“你師妹倘若是自學,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有這一出,她都覺得自己之前都小看桑柳了。
江寒靖心裏頭有點高興,有種吾家小白菜初長成的老農快樂感。
這個快樂一直維持到見到桑柳......旁邊的季驚墨時好心情消失殆盡。
那季驚墨好像就成天沒事幹了,一直緊跟着桑柳。
季驚墨察覺不速之客到來,斜過來一眼,兩個男人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沈千味注意到兩人開始無形交鋒。
她磨磨后槽牙,狠踢了一腳江寒靖。
江寒靖被踢的面容扭曲了一下,沈千味暗中傳音:“桑柳腳下都是她精心種了半月的菜,你若是動手,她肯定恨你。”
“桑師妹!”
桑柳正在地上觀察着作物有沒有生蟲。
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喊她,下意識回頭。
只是她回頭就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
桑柳遲疑道:“江師兄?”
“是我。”那臉黑的只剩下牙齒眼睛白的人點頭。
桑柳險些表情管理失敗。
江寒靖看着桑柳。
半個月不見桑柳,她臉上又多了幾分吸引人注意的神采。
江寒靖當著季驚墨的面,故意大聲道:“師妹快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季驚墨盯着桑柳。
桑柳被盯的出了一身毛汗,生出自己要和小三離開,結果被原配看見的想法。
桑柳:“你容我再想想。”
季驚墨輕聲道:“觀瀾宗無趣,去魔界吧。”
江寒靖沒想到季驚墨居然還背刺他,他頓時怒火中燒,眼睛能噴出火來:“魔尊大人,你不去好好做你的魔尊,整日纏着我師妹怎麼回事?”
季驚墨沒有看他,反而看向了桑柳。
雖然季驚墨沒有說話,但是桑柳讀出了季驚墨想要將江寒靖驅趕的信號。
桑柳擦擦汗,只好轉移話題:“那個師兄,你累不累啊,要不先洗漱一下吧?”
江寒靖還想說什麼,立馬被沈千味用靈力封住了嘴巴:“你看看你現在成啥樣了,猴妖看了都要和你認親。”
江寒靖被沈千味帶走了。
桑柳不顧形象地往後坐,季驚墨眼疾手快地把她撈在了懷裏,桑柳僵了僵,隨後放鬆了身子。
桑柳:“大人,我要去觀瀾宗了。”她想到那個任務就糾結。
原著里的女配是被扶聞仙君廢掉逐出去的,她不怕死,就是有點怕疼。
她不知道這次她沒有做原著里的小動作,還會不會受這番苦。
因為以她多年的網文經驗判斷,離開宗門首先需要自廢修為。
廢掉修為就更不用說了,書里寫的是疼到靈魂分裂的那種。
季驚墨:“你怕扶聞仙君?”
桑柳搖搖頭。
她不怕扶聞仙君,她怕的是疼,怕的是受苦!
季驚墨擰眉:“那你怎麼像要去赴死一樣?”
桑柳支支吾吾道:“我這不是,那個......這麼久沒有見扶聞仙君了,有點不習慣。”
季驚墨:“撒謊的太明顯了。”
桑柳放棄掙扎了。
她近乎自暴自棄道:“大人,倘若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的死期,你會怎麼做呢?”
季驚墨雙眸幽深:“你知道了什麼?”
桑柳不肯說。
季驚墨涼薄道:“我會先下手殺了那個人。”
桑柳想這很季驚墨,但是按照反派定律,他一般贏不了。
季驚墨:“你看到自己的死期了?”
被季驚墨這一看,桑柳有點心虛。
“我打個比方。”她現在都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腦子一抽告訴了季驚墨這回事。
場面凝滯。
季驚墨黑眸盯着她:“我希望你能夠多點對我的信任,你若是死了,我不能獨活。”
逆鱗長於她的心口,一旦她身死,他也不能活。
桑柳沉吟道:“大人,你這話真是該死的油膩!”
正準備告訴她逆鱗之事的季驚墨:“......你從哪裏造這麼些新詞出來。”
跟桑柳待久了,他就總會感覺,桑柳不是此世中人。
這些新詞,總是冒出的古靈精怪的想法,年紀輕輕但是眼裏有揮不去的暮氣,也只有在吃到好吃的食物時才會亮一亮,其他時候都是懶懶散散的。
她與這個世界有一層厚厚的隔膜,所有人都被這個隔膜橫檔在外。
儘管她與他距離如此之近,可是他也走不去她心裏。
季驚墨道:“你若是害怕,我跟你回去。”
桑柳轉了個身:“大人,真的嗎?”如果有季驚墨,那是不是她前段一個和魔修勾結能完成了?
季驚墨撈起她頭上的發:“說到做到。”
行雲流水地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季驚墨自己都有點愣住。
還不等季驚墨深想,桑柳栽進他的懷裏,開心的摟住季驚墨的腰身:“大人你真好!”
有了季驚墨,若是到時候真出意外,她也能求他給自己痛快一刀。
被發好人卡的季驚墨心情很好地勾起一絲笑容。
洗刷出十斤泥垢,重新恢復人樣的江寒靖站到了桑柳面前。
“師妹,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他在外面耽誤太長時間了,二師弟李庄年已經明裡暗裏的催了好幾次了。
桑柳道:“師兄別著急,先吃個烤鴨再走吧。”
江寒靖猶豫了。
她這烤鴨還是這兩天剛烤出來,準備賣的,她為此還養殖了一批鴨子,又種下了一批香料。
糖棕色的烤鴨一出爐便吸引住了江寒靖,他從沒有見過燒成這樣的食物。
桑柳將皮帶肉片了下來,擺放在盤中。
在片肉的過程中,香味濃郁的烤鴨汁緩緩滴下,那肉中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香氣,看的人眼珠子都要掉進碗裏。
江寒靖自發分泌着口水,久違地感覺到了“饞”這種情緒。
等片下一整個鴨子,桑柳又拿出薄薄的春餅,黃瓜,蔥,胡蘿蔔絲,甜麵醬以及辣醬放到旁邊。
桑柳示範地春餅卷着烤鴨肉和幾樣小菜,又抹上甜麵醬:“這樣吃。”
沈千味:“這又是我沒有見過的新鮮吃法。”
她學着桑柳的樣子吃了一口,烤鴨皮脆肉嫩,吃了滿嘴流油,配菜又消減了那一份油膩,多了一絲絲甜:“好吃。”
在她還在細細品味着第一口時,江寒靖已經開始吃第三個了。
桑柳卷吧卷吧,預備遞給季驚墨時,一隻已經卷好了的烤鴨卷遞到了她的面前。
那遞過來的手上還有牙印,是她昨天晚上咬的。
季驚墨見她看自己咬的牙印,輕笑一聲:“多吃點,才有力氣。”
桑柳的臉變得通紅,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他手上的烤鴨。
沈千味看的牙酸,她用靈力推了一下只顧着吃東西的江寒靖。
江寒靖抬頭,就看到桑柳就着季驚墨的手咬了一口烤鴨,嘴裏一噎。
他也沒有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叫季驚墨離開師妹的傻話了,他又不是真傻,看得清現在師妹已經深陷其中,光靠他勸已經沒有多少用處了。
他對着季驚墨傳音:“我必不會將師妹交給你的!!”
季驚墨眼皮都沒抬:“劍修的劍很重要吧。”
劍修的劍當然很重要,幾乎是等同於半身的存在。
江寒靖臉上一驚,難不成季驚墨想要對他的劍動手?!
果然是卑鄙無恥的魔修!
季驚墨停頓了一下,欣賞夠了江寒靖變來變去的表情,才接着道:“桑柳之於我,也是像你的劍一樣重要。”
江寒靖傻了,怒意消散與無形之中。
他從沒有想過季驚墨會說出這種話,這樣的,這樣的肉麻。
他大腦告訴他不應該相信詭計多端的魔修,但是,心裏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人堂堂一個魔修也不必騙他......江寒靖糾結地不行,手裏的烤鴨都不香了。
季驚墨對一般人自然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他的手段通常非常粗暴,用實力碾壓一切。
但是桑柳不喜歡他們打起來,江寒靖那一根筋的劍修打也是打不服的,打死可能桑柳會怕他,所以他也不介意為了桑柳用點手段。
沈千味很敏銳,瞧出了一點端倪。
她在一邊看的最仔細,畢竟魔尊大人就在這山上生活了半個月,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她覺得江寒靖完全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人家兩心相悅和和美美的,他一點氛圍也不會看湊上去給人打臉。
她嘆息一聲。
這頓飯吃的最香的就是桑柳了。
等吃飽飯,她也準備完成任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