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還有十五分鐘就要到每日例行的寢室熄燈時間了。
拖延症似乎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至少女寢每天晚上這個時間點走廊都雞飛狗跳的,掐着點去水房接水、洗衣服、吹頭髮的聲音簡直絡繹不絕。
鹿茗剛從浴室出來就被強行押在了椅子上,她還只卸了妝洗了澡,換下來的衣服都還堆着沒動。
室友們早就從各自的床上下來,這會兒也是或坐或立的在她身邊圍了個圈。
陶雨瓊靠她最近,現在正兩隻手一起捏着一顆栗子,稍一用力,本就開了個口的栗子殼便咔嗒一聲完全碎了。
鹿茗:“……你不是說刷牙了嗎。”
陶雨瓊利落地把剝了殼的板栗丟進嘴裏,滿不在乎地擺手:“那已經不重要了。”
牙可以再刷,瓜不能不聽!
袁夢嫿伸手按亮了鹿茗桌前的枱燈,黎歌還把她自己的可移動枱燈也拿了過來。
兩束燈光一齊打在身上,這一瞬間鹿茗恍惚得覺得自己好像又變成了被嚴刑拷問的犯人,弱小且無助。
“我還沒有洗頭髮……”
袁夢嫿打斷:“哎呀一天不洗沒事的,明天禮拜天隨便你怎麼洗。”
“……”
黎歌清了清嗓子,終於開始問起重點。
“所以,”她一隻手搭在鹿茗肩上,微微俯下身,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是怎麼得出那個結論的?”
那個結論。
那個猜測柏翊可能喜歡自己的結論。
鹿茗很想深深地捂臉,雖然是關係很親密的室友們,但她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點點後悔的念頭。
嗚…早知道就不說了。
現在也不會越來越尷尬!
黎歌和袁夢嫿同時把兩個枱燈的亮度都加強了一個檔,陶雨瓊已經在哩哩啦啦的剝第五顆栗子了。
被迫正襟危坐的鹿茗終於還是克服了赧然,把今天蘋果的事以及自己下午那波心路歷什麼的,全都完完整整地向室友們彙報了一遍。
……
“咳咳咳咳……”陶雨瓊忽然被嗆得咳嗽起來。
她連忙扭頭找來水杯灌了兩大口下去,緩過來后才解釋,“栗子太幹了。”
黎歌扶額,把目光重新放到鹿茗身上,眼神里有些許一言難盡。
“就這?”
就這??
聞言鹿茗眼睛瞬間睜大,腦袋仰起,嘴巴也張了張。
這還不夠嗎難道,還是說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是這個意思,”黎歌靠着桌子站在她旁邊,抬手揉了揉小可愛室友的發頂,“我是說,你只是因為他今天送了你一顆蘋果,就只是基於這一點才感覺他對你有意思是嗎?”
這話聽着有點繞,鹿茗理清楚后,非常坦然地點了點頭。
袁夢嫿:“……”
陶雨瓊:“……”
短暫的靜默后,黎歌不可思議道:“你是傻白甜嗎?”
傻白甜本人則一臉無辜。
陶雨瓊沒再繼續剝栗子了,把桌上自己丟的殼都清理乾淨后,有些苦口婆心地問:“就是說,太子之前對你做的那些你一點都沒感覺嗎?”
她又掰着指頭補充:“比如領養陛下、陪你去漫展、生病還帶你去打針啥的。”
殿下他都做到這份上了你真的毫無感覺嗎!!
然後就見傻白甜她也掰着指頭一一駁斥了回來。
“領養貓貓是因為學長覺得陛下和他有緣,而且他說他以前也有養寵物的經歷的。”
“漫展不是他陪我去的呀,是我們碰巧在那裏遇上了而已。”
“至於發燒陪我去打針…確實很感謝他,但我覺得這是正常普通朋友都會做的吧,”鹿茗說到這裏還歪了歪腦袋,“比如發燒的是他的話,我肯定也會陪他打針的呀。”
陶雨瓊身子不自覺地開始向後仰,一副嚴重缺氧的表情。
黎歌伸手抵住她的背,長長嘆出一口氣:“所以你對‘喜歡’這個定義的判斷是什麼呢?”
鹿茗想了想,結果發現自己也不太確定。
黎歌又換了種暗示的方法:“嫿嫿,就你喜歡的那個學長,叫程……”
袁夢嫿秒接:“程爍!震古爍今的爍哦!”
“哦程爍,”黎歌頷首,“如果你生病了,程爍特意來陪你去打針,你怎麼想?”
聽后袁夢嫿便雙手捧臉,面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誇張嬌羞:“那他肯定是愛慘我了,說不定還想跟我結婚,連我們以後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鹿茗:“……”
陶雨瓊:“……”
黎歌:“?”
Ok,fine。
鹿茗還拉過袁夢嫿的手,憂心忡忡道:“嫿嫿,不可以太過戀愛腦的。”
“………”
就離譜。
寢室的大燈準時準點地被強制熄了。
現在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那兩盞開着的小枱燈。
其實她們跟她相處的這小半年下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單單是感情經歷,鹿茗整個人都乾淨得彷彿跟張白紙一樣。
大多數時候她的想法和情緒都特別好猜,但偶爾也會讓人摸不透她的腦迴路。
不過這樣也行吧。黎歌和陶雨瓊對視一眼,相互讀出了彼此的大致想法。
陶雨瓊想了想,問:“呦呦,那你對柏翊現在是什麼感覺呢?你喜歡他嗎?”
喜歡這個詞在鹿茗看來已經有點沉重了。
她有點欲言又止,面上像是苦惱了一陣,最後還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