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知道
包廂里靜得出奇,江厭半撐着頭,極有耐心地望着她。
周晚意捏了捏手心,似乎能聽見自己不那麼穩的心跳。
默了很久,周晚意在黑暗中搖頭,“我不猜,因為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聽到回答的江厭眸色暗了暗,然後鬆開她去摁包廂的大燈開關。
臂間男人殘留的餘溫正一點點消失,周晚意閉了閉眼睛,心裏忽然有點空。
“啪嗒——”
吊燈應聲亮起來,白光落滿整個包廂,也點點照進男人的眼底。
之前周晚意還遺憾過江厭明明是生了雙看誰都深情的桃花眼,卻眸底浸滿寒冰,像被冰封住雪松針,沒有半分感情可言。
可現在,那雙桃花眼裏冬雪消融,正水光瀲灧地看着她,眼珠子定定地,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圍繞着她轉一樣。
這種被人放在心尖尖上注視着的感覺很微妙,周晚意忽地彎眸笑了一下,“江厭,其實我並不是不想知道你的願望。”
“我只是很想讓你的願望成真,因為有的時候玄學吧,還真是有點奇妙的……”
江厭眼底亮了一瞬,卻儘力壓住了面上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哦”了聲。
他說完之後,包廂里安靜了好幾秒。
江厭垂下眼睫不去看她,以免自己忍不住去抱她。
“吱嘎——”
木椅劃過瓷板磚發出刺耳的聲響,窗戶沒關上,吊燈被風吹得發出嘩啦脆響。
周晚意像只小兔子一樣蹬着靴子跑過來,馥郁的玫瑰香撲了滿懷。
然後就是垂在身側的手被握住,冰涼的指節捏上來,像羽毛擦過湖面一樣輕輕地撓着他的手背。
麻癢感攀上心臟,像是六月初梅雨季,細細密密的雨滴綿延落個不停。
“怎麼了嘛……”
女人語調輕緩,帶着江南特有的軟糯,低低地拉着他的大手輕哄。
看得出來是第一次哄人,經驗不是很足,但是勝在真誠,一雙大眼睛眨啊眨,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整整一個江厭。
“我錯了嘛,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錯在了哪裏。”
她有些憋屈地咬了下唇,但還是堅持哄他:“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話語乾巴巴的,但憋屈得讓人心疼。
江厭終於是撩了眼皮,一下就撞進她泛了淚花的丹鳳眼裏,心疼之餘又有些懊惱自己。
他空着的另外一隻大手撫上她柔軟的發頂,“我沒生氣。”
周晚意:“嗯?”
“是我錯了,”他揭掉她眼尾的淚珠,很是抱歉道:“我不該逗你的。”
周晚意啊了一聲,眼睛還是一瞬不動地抬着看他。
明明是被耍了,可她卻半點都生不起來氣,就像是一顆心被人軟軟捏着,與其說是被掌控倒不如說是找到了一處可棲息的港灣。
飛鳥怎麼會對給自己提供棲息地的港灣生氣呢?
她鑽到江厭懷裏,“那就懲罰你未來的所有願望里,都必須要有我。”
瘦白手指勾上男人瘦削的頜骨,周晚意問他。
“江醫生,認罰嗎?”
男人順從地仰臉,鼻尖與她的貼着,雪松香與玫瑰味再次碰撞漾開。
他眼底的笑濃了幾分,“我認罰。”
“我會在未來歲月的所有規劃里,全部帶上你,好不好?”
他的嗓音啞啞的,說話時冷香撲來,又蘇又欲,惹得周晚意麵上不自禁染了些許薄紅。
她也仰臉,唇瓣與他輕輕觸碰了下,笑得狡黠:“那我得考慮一下。”
“唔……”
自動送上門的唇被封住,男人眼底得逞地笑意更甚。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周晚意輸的徹底,但也輸的甘心。
餐廳經理舉了酒杯剛要過來獻殷勤,就被看包廂的服務生拉住。
“怎麼了?”經理狐疑。
服務生噓了聲,然後示意他往包廂屏風處看。
江南居的包廂走的是復古中式風,自然每個包廂里都會配備一扇中式屏風,繡的大多都是花草飛禽,不僅能起到觀賞的作用還能遮擋住部分顧客的私隱。
如今就是。
滿屏的暖光攏過來,花式繁雜的屏風上印了只展翅欲飛的綠山雀,山雀往上是兩道相擁在一起的黑影。
經理察覺到曖昧,老臉一紅,囑咐服務員待會兒一定要給這桌免單。
他默默往外退的時候,手裏的玻璃杯不小心磕到門角,“啪啦”一聲碎了大半邊。
室內光線明暖,屏風后的兩人正是吻到情濃處,聽見聲響周晚意微微皺了皺眉,想要終止。
燙得通紅的臉頰卻被男人輕輕掰正過來,他啞着聲線輕哄:“別管他們,我們繼續。”
外面忙得手忙腳亂,裏面吻得情難自禁,寒風刮入室內,攝影機無聲地記錄下旖旎的曖昧。
周晚意終於享受到了江南居情侶接吻五分鐘免單的優惠。
用完晚餐時已經很晚了,江厭說要送周晚意回去卻被她拉住手腕。
“嗯?”
電梯的鏡子映出來男人眼底的惑色,他微微挑眉,看得周晚意剛平復下來的臉色又瞬間燒了起來。
“我今晚,不是很想回去……”
在男人的注視下,她越說越小聲。
“可你家不是有門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