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春花秋月何時了

前院傳來嘈雜聲。

丫鬟琉珠走進來。身後家丁拉着一整車酒罈，車邊掛着鐵鍋和一個大蒸籠。

姜翰墨安排好家丁將酒搬入南面廂房。支走家丁后同珠兒交代一番。

第一次隻身與公子在一起，琉珠有些臉紅，不知所措。

每次姜翰墨說什麼，都躬身說奴婢謹記。

這姑娘怎麼沒剛才伶牙俐齒。

轉身回了后廳。

二女正在翻看姜翰墨寫的字幅。

高麗素道：“相公文采那麼好，給奴家寫句詩唄！”

姜翰墨抬頭想了想。

“相公快點。”高麗素道。

她不知道，姜翰墨在搜腸刮肚找詩句呢。

姜翰墨提起筆蘸上墨。

‘俏麗三春桃，清素九秋菊’

“好句子，相公，奴家也要！”宇文尚清靠向姜翰墨嬌聲道。

“鳥穿浮云云不驚，沙沉流水水尚清”宇文尚清捧起紙張讀道。

“相公將我們的名字寫在詩里！”高麗素道。

宇文尚清道：“如此雅興，相公寫句自己的。”眼神有些期盼。

‘任他塵世多喧囂，靜我凡心立功名’

姜翰墨揮筆而就。

二女靠緊姜翰墨爭誇夫君厲害。

姜翰墨微笑搖搖頭，有些無奈。

懷擁兩位天生麗質的少女，左右都是嫵媚的臉龐。姜翰墨有些沉醉。

主動親吻了兩旁佳麗的朱唇。兩女均嬌聲嚶嚀。

宇文尚清喘息了好一會道：“奴家想今晚在這用餐！”

姜翰墨用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沒問題，只要不在這留宿。”

宇文尚清害羞地掙開身子。

“剛才不是買了酒嗎，奴家想嘗試一次。”高麗素嬌聲怯道。

“可以，好多東西還等着你的第一次。”姜翰墨打趣她。

高麗素粉拳亂揮大叫：“相公，你不正經的時候真讓人難為情。”

二女在那難堪無語。

跟我斗，你們還嫩點。姜翰墨心想。

前院傳來姜翰瑞和黃玉旭的聲音。

時間過得真快，日已偏西，學堂都放學了。

姜翰墨三人來到前廳，碰到迎面而來的兩人。

姜翰墨道：“玉旭姑娘來了，今晚在一起這吃飯。”

黃玉旭道了一個萬福，見表姐宇文尚清也在。輕聲道：“見過夫兄，弟妹那就叨擾了。”

菜肴做的很豐盛，丫鬟琉珠趁上菜時躬身同姜翰墨道：“按姑爺吩咐，廚房那邊酒已經在蒸了。其他器具都安排妥當。”

姜翰墨道：“辛苦琉珠姑娘了，晚飯一起吃。”

“奴婢不敢，在一旁伺候就行。”琉珠趕忙道。

姜翰墨也就隨她。

晚飯時姜翰墨坐在高麗素和宇文尚清中間，姜翰瑞坐在宇文尚清下側，旁邊挨着黃玉旭。

坐好后姜翰瑞舉起茶杯道：“小弟和玉旭姑娘以茶代酒敬兄嫂一杯。”

五人都端杯喝了一口。

高麗素和宇文尚清才喝一點，面就已微紅。

姜翰瑞接着道：“相逢何必曾相識，同是天涯淪落人。二位嫂子今晚盡興多喝點。”眼睛瞟看向哥哥姜翰墨，意思你可不要拆穿我這句詩。

宇文尚清咂巴着嘴道：“瑞弟果真出口成章，旭妹眼光不錯。”

高麗素也接連點頭。

大家頻頻舉杯。

二女面色由粉淡變潮紅。

黃玉旭第一次與姜翰墨他們同桌用膳，一直微笑沉默不語。不停往姜翰瑞碗裏夾菜。

多人在場，姜翰瑞有些不好意思。

情急之下對黃玉旭冒出一句道：“玉旭姑娘，你讓你那丫鬟婉晴不要老是盯着我。我很不好意思的。”

姜翰墨與二女大笑。

黃玉旭剮了一眼姜翰瑞。

宇文尚清握着嘴笑了笑道：“你上次不是問通房丫頭的事嗎，晴兒是旭妹的貼身丫鬟，以後是要一起嫁給你的。”

姜翰瑞頓了一下，紅着臉道：“那麼多，受的了嗎！”

“旭妹就一個貼身丫鬟，你怎麼就受不了？”高麗素道。

姜翰瑞眼睛瞟向哥哥姜翰墨道：“我不是說我！”語氣故意加重。

眾人一愣，都一齊笑起來。

一旁伺候的丫鬟琉珠臉忽地紅了起來，心想羞死了。

“本來你念出那句詩，情景倒很高雅的。說著說著變得庸俗起來了。你看你身邊玉旭姑娘一整夜都害羞得一聲不吭。遲點看她不責罵你。”姜翰墨道。

黃玉旭這時倒不沉默了，怯怯道：“幾位嫂子身旁都有丫鬟，夫兄要雨露均沾才是。只是兄長以後一定要調節好身子！”

高麗素與宇文尚清轟然大笑。

身旁丫鬟琉珠紅臉側身握嘴顫笑。

“小小姑娘，年紀輕輕，懂得還真多！”姜翰墨尷尬笑道。

黃玉旭盈盈道：“弟妹不小了，正想讓娘親應允我與翰瑞儘快成婚，夫兄與嫂子們不抓緊時間，別怪弟妹與翰瑞搶在前頭。”

姜翰墨啞然失笑。

高麗素與宇文尚清花枝亂顫。兩雙粉拳向姜翰墨招呼而來。

“玉旭姑娘吃飽了沒？吃飽了我送你回家。”姜翰瑞狼狽不堪站起來朝黃玉旭道。

黃玉旭起身含情脈脈道：“奴家吃飽了，有勞公子。”

在場的又是鬨笑。

宇文尚清對丫鬟琉珠道：“珠兒一起先回吧，等會我也要讓姑爺送我回家。”說完調皮的看向姜翰墨。

姜翰墨一臉窘態。

高麗素嫣然一笑。

姜翰墨道：“愚弟每次在場都讓我難堪。下次一定教訓他。”

“令弟也是性情中人，我們很是喜歡。”高麗素道。

宇文尚清也點頭。

“那將你那丫鬟許配給他。”姜翰墨冒了一句。

高麗素將手伸到姜翰墨手臂上用力一捏。用眼神責怪一番。

姜翰墨痛的哇哇直叫。

宇文尚清今晚喝了好幾杯，微微有些醉意。許是突覺傷感，悠悠然道：“不知爹娘現在怎樣，女兒實在掛欠！”

高麗素有點責怪宇文尚清壞了當前氣氛。但內心也悲憐起來。娘親書信中講現居丹陽郡，而南邊也不太平，也不知還在不在那裏，是否一切安好。

二女相對而視，卻是淚眼婆娑。

“為我們的至愛親朋，我們再喝一杯。”姜翰墨相擁了一下二女道。

輕擦她們眼角淚痕，朗聲道：“拿酒過來，為夫寫首詞給你們。”

三人起身行至書桌旁。腳步都有些蹣跚。

宇文尚清道：“我為相公磨墨。”

高麗素行至姜翰墨另一側攤開一張紙。

姜翰墨提起筆，一行行楷字逐漸出現在筆端。

高麗素輕啟朱唇念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宇文尚清睜開媚眼接着讀道：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姜翰墨喝了一杯酒。盯向二人，艷如桃李面如桃花。

筆如游龍：

雕欄玉砌應猶在，

只是朱顏改。

高麗素眉目流轉念出：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奴家二人再陪相公喝一杯，此生能與相公相隨，麗素絕不後悔。”高麗素情真意切道。

知我者，相公也。

三人同喝完靠在書桌旁，相擁在一起。

姜翰瑞回來已是深夜了，見后廳還有燈光，輕步而入，見三位都趴在書桌上，哥哥坐在書桌中間的椅子上，二位嫂子分別坐在書桌兩側，上身倚靠書桌，一個手裏還拿着酒杯。

桌上比較整齊，衣服倒有點凌亂。

姜翰瑞拿了幾件衣裳給三人各自披上，回房歇息去了。

黃家大院內宇文倩蘭一直輾轉難眠，侄女的丫鬟琉珠來回報幾次了。宇文尚清還沒回來。

已是二更天了。

宇文倩蘭起身帶上丫鬟叫上兩個家丁往學堂旁姜翰墨的住處趕去。

叫了好久的門。

下人張嬤嬤睡眼朦朧的打開院門。

見是黃夫人，趕緊躬身道：“小人睡的比較死，夫人責怪。”

“不必自責，帶我去找小姐。”黃夫人揮手道。

對後面的家丁們道：“你們就在這等着。”

進入后廳后見姜翰墨趴在書桌中間位置，二位女子趴在側面。微鬆了一口氣。

三人身上皆蓋了件衣裳，想必是姜翰瑞回來批的。

三人一定醉了好久。

吩咐丫鬟將隔壁女子送回，然後將宇文尚清抱走。

迴轉身看到桌上有首詞，看了一眼，微微一怔。

折起來，放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