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柳光霽
白衣少年轉身,扶起了重傷跌落在地的綠衣少女,四目相對之時,縱有一眼千年之感。
鍾靈傷口流出的鮮血,沾染到了少年的掌心,一個紅色的血印悄然形成。
兩人識海中同時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恢復鎮靜后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多謝......,道友相救。”鍾靈虛弱道。
“姑娘不必言謝,先吃了這顆丹藥,我好再為你運功療傷。”白衣少年暖心道。
少年清朗的聲音如朗月入懷,一身白衣立如芝蘭玉樹,丰神俊秀。
鍾靈心裏莫名其妙的安心下來讓他給自己療傷。
微風徐徐吹來,木之靈緩緩的進入鍾靈的體內。
柳光霽睜開了俊目,望着面前打坐的這位清麗無雙、靈動出塵的綠衣少女,心中莫名緊張。
鍾靈覺察到似乎有一道目光在注視着自己,她睫毛微顫,在將欲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白衣少年又慌忙看向遠處。
她起身對白衣少年施禮道:“道友怎麼稱呼?我叫鍾靈,以後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必將萬死不辭!”
“在下柳光霽,鍾姑娘以後若有事可去聖祜大陸的闕劍宗尋我。”白衣少年面若暖陽道。
“那先謝過柳道友了,現在我急於去尋找一位走失的朋友,那就先告辭了,後會有期。”鍾靈拜別道。
“等等......,鍾姑娘你的傷還未恢復,我陪你一起去!”柳光霽急道。連忙喚出赤炎劍,施法變大到能容兩人站在上面,然後拉住鍾靈的手腕一躍而上,御劍前行。
鍾靈盯着手腕處還來不及回神,就被眼下這超速的恐高暈的死死拽住了柳光霽的胳膊。
此刻柳光霽輕咬嘴唇很是糾結,剛才拉手腕時太激動了,一時沒控制好劍速,等他緩過神來,又被鍾靈的靠近更加忘記減速了。
待兩人都稍清醒后,慢行又折返回去一段路,終於找到了那破損的木屋,鍾靈在附近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黃衣少女。
柳光霽看着她頹廢的坐在一塊殘斷的木板上,走上前輕聲問道:“鍾姑娘是找人,還是找物?”
鍾靈一聽愣住了,但是又不知怎麼開口解釋,說她朋友是只雀精,受了重傷可能化成了原形,也可能已經......。
唉,可嘆她自己也是樹精,雖然沒有妖氣。
這麼一想,鍾靈覺得有了危機感。
不知這柳少俠會不會察覺后,突然除妖衛道,滅了她。
她立馬起身,再次拜別道:“柳少俠,我與朋友曾經約好,如果在這裏失散,就在下一個約好的地方相聚。
在下現在要立馬前去那個說好的地方,那麼在此先別過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珍重!”
未等柳光霽開口,已是幾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柳光霽失落的看着前方消失的綠衣身影,片刻后心口傳來一陣疼痛,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撫上胸口。
他輕皺劍眉,想到了那個紅色血印,再看向掌心,發現右手掌心中多出了一顆硃砂痣異常醒目。
一路運靈飛奔的鐘靈,忽然心口跳的特別快,一陣慌亂中險些撞到前面的樹。
有流水聲傳來,她立即跑過去,蹲在溪水邊雙手捧起滿滿的水澆到臉上,透心的涼爽。
閉眼......
腦海中浮現出她剛穿越成瓊樹時被一條大白蛇纏住樹身蛻皮的那些日子。
白徹!
十多年前他傳她百年修為助她化形,又教她修鍊......,她被周炎成捉進八卦爐之前,曾在打坐修鍊時,幻像中有一條血淋淋的白蛇在和她告別,也不知他有沒有回到妖界,有沒有解除掉那可怕的控術?
白徹曾勸她去尋個避世之地好好的修鍊。
奈何一路走來,她已身不由己。
不僅要苦練提升修為,還要弄清前塵慘遭大火滅族的事情原委。
還要報白龍的恩情。
還有那些因自己而受到牽連失去棲息之地,失去生命的瓊樹精靈們,也不知該如何彌補。
她甚至覺得自己在人界輪迴時,每一世所經歷的情傷孤老都是因為前塵欠債太多造成的。
蒼嬴大陸!
她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去妖界尋到白徹,幫她打聽白龍的消息。
一路南下,已是日落夕下,前面有裊裊炊煙升起,村前的石獸碑上刻着洪安村三個大字。
走進熙攘的夜市,燈火闌珊,鍾靈邊走邊看,發現這裏最熱鬧的地方居然有條河。
河上停着幾隻雕刻精美的船,有一些人在裏面奏樂賞月。
邊上還開有客棧,如果住在這裏,推開木窗,就能欣賞到圓月美景。
鍾靈走進了一家客棧,選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要了壺白酒和肉乾,推開木窗,邊吃邊看邊聽......。
一時覺得怎麼有股熟悉的氣息出現的隔壁?
算了,身在江湖,不要這麼敏感,沒事找事。
忽見一處人群散開,一身着紅色嫁衣的女子,頭髮凌亂,面容木然卻有幾分艷麗,胸前還貼着一道黃符,外衫也被撕破,被幾個村民押着,踉蹌的來到河邊。
後面跟着一位身着講究的老嫗,只見她眼睛紅腫,一把鼻涕一把淚,突然坐在地上哭聲嚷道:
“這蛇蠍新婦,居然洞房后把我兒害的卧床不起,手腳都不能動彈,這就是個妖精吸人精血!
一定要把她淹死在這河裏,省的她又去禍害別家的男人!”
人群中多是附和指責罵咧聲不止,老嫗突然站起來,見人多膽壯,上前對着還身着嫁衣的女子狠狠用力一推,就聽撲騰一聲,人已沉入河裏,不見蹤影。
周圍也安靜下來,漸漸人都散開,河邊不在如剛才那般的熱鬧。
燈火卻依然照亮那平靜的河面。
鍾靈看着那漂上河面的紅色嫁衣,接着喝了一口白酒,只是沒再動那肉乾。
那老嫗說的沒錯,那身着嫁衣的女子的確是妖。
凡間男子只有被禍害了后才大喊妖精惑人,沉迷美色時卻迷醉不知自省。
從她一出現,那周身的妖氣,就已讓鍾靈安心看戲。
她摸着腕上的鎖靈繩也想練練手。
也不知費雪是怎麼讓這鎖靈繩乖乖認她為主的,看着腕處骨筋質的手鏈,她想起了那位白衣高個瓜子臉少女。
翌日。
陽光甚好,河邊三三兩兩豆葵少女,結伴在一起竊竊私語,春風拂面,在鍾靈看來,就像犯花痴階段無可救藥。
果不然,就聽一個少女道:“聽說咱們村來了一位仙人公子,真真是長得太俊了,他還把昨晚在河邊,喊捉妖的老婆婆那卧床癱瘓的兒子給治好了!
他肯定還未成親,趁他還沒走,我要讓我爹爹去找村裏的媒婆向他說親去。”
仙人公子?
鍾靈心想:只要不捉妖精,管她何事?
等等......
仙人有見到妖精,能心平氣和不除之而後快的嘛?
沒有!所以得趕緊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