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景緻山脈
樹林中陰風陣陣,光禿禿的樹榦顯得毫無生氣,走在這裏穿的多厚都覺得冷。
靜,靜的可怕,靜的就連楊若若的呼吸聲都震耳欲聾。
烏雲擋住了月光卻擋不住楊若若前進的步伐,她要走,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總之不是客棧。
眼帘逐漸沉重,頭腦也變得模糊,秋風帶來的寒冷怎麼也躲不過去,她感覺她要死了。
——一個人在快死的時候會想什麼?一定是他特別執着的事物吧。
終於,楊若若癱倒在地,閉上雙眼之前,她滿腦子都是白蘞,對白蘞的恨,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
太陽漸漸升起,再次睜眼已是第二天的下午,明媚的陽光攔不住晚秋的寒,房間裏的暖爐卻可以。
楊若若半躺在床上,見到一旁正在專心熬藥的白蘞,暖意直上心頭。一直以來的憤恨和氣惱在這一瞬間全部煙消雲散。
“你可算是醒了,趕緊過來熬藥。”白蘞拉開被褥。
“啊!”楊若若一聲尖叫。
除了一個紅色的肚兜以外,什麼也沒有。雪白的皮膚裸露在外,楊若若整個身軀都紅了起來,就像是披上了一層朝霞,不勝嬌羞。
“你染了風寒,穿着衣服不容易發汗。”白蘞道。
“登徒子。”楊若若咬牙道。
“若不是登徒子,你已經死在荒郊野外了。”白蘞道。
“那我的衣服呢?”楊若若道。
“你那件衣服太髒了,已經丟掉。”白蘞到。
楊若若瞬間慌了,起身叫道:“你……你怎麼能扔了呢……我那件衣服里有葉知秋第七劍的準確坐標。”
“哎呀,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已經將那副地圖給刻在腦子裏。”白蘞道。
“你……那你再給我畫一副。”楊若若道。
“不。”
非常果斷的回答,氣的楊若若直跺腳。
忽然,房門直接炸成粉末,少女冷冷的走了進來,她很冷靜,這種冷靜通常是因為怒到極致造成的。
“你莫不是屬狗的吧,這都能找來……哈,李小姐真是有心了,來找我倆還專門換了一身衣服。”白蓮笑道。
楊若若也忍不住笑了——為什麼換衣服恐怕兩人都很清楚。
一點星光就可引動熊熊烈火,一句話語便可讓人不死不休。
眼中流動着的是殺意,掌中攢動着的是真氣。
這一掌可謂是將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誓要絕殺白蘞。
距離一尺有餘的時候,李豆蔻收回了掌,看着擋在白蘞面前的楊若若道:“若若你給我讓開。”
“你不能殺他。”楊若若道。
“堂堂清儀郡主,不應該和一個無名之輩在一起,尤其是陰險狡詐的無名之輩。”李豆蔻道。
“不……不是的……”
楊若若話還沒說完,李豆蔻再次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替你殺了這個人,以免你越陷越深。”
有了出手的理由,李豆蔻的掌更快了,楊若若連忙說道:“不是的,不是的,那份地圖已經丟了,現在只有白蘞知道第七劍在什麼地方。”
“你覺得我會因為這個不殺他嗎?”李豆蔻道。
“嗐,李小姐這又是何必呢,咱們都是想要一睹第七劍風采的人,既然目標相同,何不化干戈為玉帛。”白蘞笑道。
“你也配。”李豆蔻道。
白蘞根本就沒有聽李豆蔻的話,自顧自的朝着外面走去,楊若若自然也跟了出去。
……
今年的雪來的好早,剛剛立冬,鎮江河畔已是大雪紛飛。
整個景緻山脈都披上了白色的衣裳,如同盤在大地上的白龍,漂亮且雄偉。
青絲染成了白髮,就連睫毛之上都有片片雪花,身後的小腳印緊緊的追着楊若若。
踏雪聲與鈴鐺聲組合成了雪色中的絕美交響樂。
白蘞在後面慢慢的走着,李豆蔻一如既往的距離白蘞兩丈遠。
“所以,第七劍就在這鎮江河畔,景緻山上?”李豆蔻道。
“不錯。”白蘞道。
“如果不在,我必殺你。”李豆蔻威脅道。
“說的跟如果在這裏就不殺我了一樣。”白蘞直接翻白眼。
又有一人從雪中走來,黑色的衣袍在蒼茫中很是明顯。
眸如鷹眼,鼻如鷹鉤,整個人也像鷹一般,敏銳,精準。
他踏雪無痕,走着還不忘記擦拭刀上的鮮血。
“小刀聖,何大炮!”
三人異口同聲,表情卻大相逕庭。
李豆蔻是驚訝,楊若若是疑惑,白蘞則露出了笑容。
“李小姐,清儀郡主,二位也都是來賞雪的啊。”何大炮笑道。
“何公子不也是來賞雪的嗎?”李豆蔻道。
“景緻山的雪真是吸引了不少人。”何大炮道。
此雪非彼雪,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都知道這“雪”是什麼。
剛擦乾淨的刀再次出鞘,何大炮死死的盯着李豆蔻,這種侵略的目光讓人極其不舒服。
“都是八品,你就這麼有把握?”李豆蔻道。
“葉知秋聞名天下,若能將他的劍招據為己有,實力必將大增。”
刀指李豆蔻,空中的雪花快速流動,黑衣剎那來到了李豆蔻的面前。
手中刀沒有砍在李豆蔻的身上,而是砍在了白蘞的劍鞘上。
兩女皆不理解白蘞為何出手。
“揚州小刀聖,聞名鎮江南,我很想試一下。”白蘞笑道。
“區區七品,膽子倒是不小。”何大炮道。
“那也比不上敢對國相之女和清儀郡主出手的人。”白蘞道。
“做人通常要有些膽子,更何況是武者。”何大炮淡淡道。
“說得好。”
雪花與人影齊飛,刀劍交戈,清脆的聲音密密麻麻,如珠落玉盤,驟雨擊窗。
刀,至剛至霸。配合上何大炮的招式,大開大合,摧枯拉朽。一刀便可震退白蘞數尺。
真氣逼得雪花不落反上,正如白蘞的劍,就連照面的資格都沒有。
可雪花終究會落下,就像白蘞的劍,終究會擊打在何大炮的身上。
白蘞的劍太過輕靈,滑的就像泥鰍,何大炮怎麼也抓不住。
越戰越驚訝,到現在為止才不過二十招,原本被壓制的白蘞卻反將何大炮壓制。
刀至剛,劍走靈。百轉千回的劍總能在極其不可思議的時候破掉何大炮的刀。
雪花再次落到了何大炮的身上,黑袍之上也多了一抹鮮紅。
“你……你究竟是誰?”何大炮震驚道。
震驚的不只有何大炮,李豆蔻和楊若若亦是如此。此番白蘞的戰力遠超之前與李豆蔻交戰時的戰力,兩女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原因。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刀聖也不怎麼樣啊。”白蘞說道,心裏卻暗道:“自幼跟着刀道至尊的人,又豈會掣肘於用刀之人。”
不再多說,何大炮直接奪向遠方。那方向自然是藏着第七劍的方向,李豆蔻自然是緊隨其後。
楊若若也想追上,手腕卻被抓住,白蘞道:“知道第七劍的人顯然不止我們,貿然前去萬一遇到九品武者,必死無疑。”
“你若害怕,現在離開便是。”說著,楊若若掙脫白蘞的手,跑入風雪之中。
“哎,女人啊,你要是遇到危險,我倒要看看李豆蔻會不會護你周全,嗯……我就是想去看看李豆蔻會不會出手相救,並不是因為這個女人。”
言罷,白蘞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