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鐵柱進宮

第一百三十一章 鐵柱進宮

更新時間:2013-03-24

東城分局轄下的蓮花派出所的審訊室里,五大三粗的鐵柱被銬在焊死在牆壁上的鋼管上,幾個協警盤坐在一張寬大的老式木桌上甩撲克,沒有一個人搭理鐵柱。

此時的鐵柱滿臉通紅,面露痛苦之色,但連一聲輕哼都沒有,咬着牙挺着。鐵柱面露痛苦之色倒不是挨了打,而是被銬的時間太長了,快撐不住了,按說這麼大條漢子,只是上個手銬算不得啥事,只是鐵柱被銬得姿勢很特別。

焊死在牆上的兩根鋼管子,一根焊在高約一米五的牆壁上,另一根則焊在正下方,離地面約五十公分,鐵柱的左手被銬在上面的鋼管上,右手則銬在下面的鋼管上,雙手被扯成了“》”符號,這樣一來,鐵柱站不直又蹲不下,加上他個頭高大,便成了蹲不成蹲站不成站的樣子,這樣一夜過下來,任你是龍你也得服軟,是虎也得趴着,而且還不傷筋動骨,和刑訊逼供挨不上邊。

說來這種玩意,還是因為宋時仁在蓮花派出所當差時出了刑訊逼供這事後,當初為了抱宋時仁他老子的大腿,主動提出要帶新來的宋時仁的警察老候設計出來的。老候在蓮花派出所幹了十年,也不是什麼好鳥,他管的那片轄區在東城濱江路一帶,娛樂場所眾多,老候沒少吃拿卡要撈好處,老候為人油滑,憑白拿人好處自然會有相應的回報,加上他又會來事,不管是在蓮花派出所還是東城分局裏都有些人脈,但是不是很強大,這也是他幹了十年警察還呆上小小的派出所里的原因。

老候見升職無望,也就死了那心思,在自己穿的那身衣服上動起了腦筋,正所謂有權不用過期就作廢,能撈點是點,後來宋時仁通過他老子來了蓮花派出所,成了精的老候立即毛遂自薦帶新人,以為通過宋時仁就能抱上宋康的大腿。

什麼樣的師傅帶什麼樣的徒弟,可以說宋仁時在東城一帶唯所欲為,除了仗着他老子是市組織部的二把手以外,老候也功不可沒,只是宋時仁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後來宋時仁在蓮花派出所出了事被踢到城管局后,主政s市政法委書記鄭則剛要求各執法部門特別是公安機關要文明執法嚴禁刑訊逼供的事件發生,蓮花派出所被點了名,嚇得蓮花派出所所長一腦門子汗,一再交待下屬要注意分寸,於是乎老候就搞出這麼個東西,只要抓進來的嫌疑人,也不再掄着橡膠棍子抽,更不會拳打腳踢,只要往那兩根管子上一銬,不管多嘴硬的人不消三小時就得老老實實的有什麼說什麼,意志力差的人,半小時就行了。這一招,不傷筋不動骨不會壞了派出所的名聲,更讓進來的人服服帖帖,老候這一手讓蓮花派所的所長都拍着老候的肩膀說:老候,還是你腦子靈啊!

此時的鐵柱被銬在這兩根管子上已經十幾個小時了,被上得很緊的手銬深深的勒入了肉里,手腕處有些腫大,顏色紅里透紫,看起似乎很嚴重,但離充血壞死還有段距離,這些協警經常玩這個哪能看不出來,所以根本不鳥鐵柱,任由鐵柱站不成站蹲不成蹲的銬着。

鐵柱又是昨么被抓進派出所的呢,還得從昨天晚上說起。衛東臨去上海前交待鐵柱全天二十四小時監視顧大海,鐵柱唯衛東馬首是瞻,自然一五一十的執行。但鐵柱這個在河南農村長大,自小沒出過幾次遠門的漢子,僅憑衛東和趙陽臨陣磨槍似的給上了半上時跟蹤偵察的課程,哪裏應付得了?

沒跟得兩天便被顧大海給發覺了,顧大海自然清楚衛東身邊有些什麼人,鐵柱跟蹤他,他根本就不屑一顧,但作為一個江湖上有名頭的老大,如果發現被人跟蹤還任之不管的話,面子上過不去。

所以,在昨天晚上凌晨的時候,顧大海叫了十幾個小弟準備將跟蹤他的鐵柱廢了,也給衛東提個醒:別什麼樣的阿狗阿貓的就敢和老子叫板,你還不夠看!

鐵柱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人也有些憨實,但沒有人知道鐵柱是出生在一個沒落的武術世家,他的曾爺爺是八卦掌的最後一任掌門,鐵柱從小跟着沒少練,對付十幾個小混混那是三根手指捏田螺,穩拿!

在一個小超市的門口,鐵柱與手持砍刀自來水管的小混混們混戰成一團,當場就被鐵柱放倒五六個,鐵柱個頭大,下手重,又是對方先動的手,哪裏會留情,被放倒的不是被打斷了胳膊就是斷了腿,好在鐵柱沒有下死手,不然倒下的基本上就看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陽了。

也不知道誰報的警,巡警們在混戰快要結束時趕到了小超市,當場將鐵柱給銬了。鐵柱也不反抗,自古民不與官斗,和混混們動手可以,和警察動手那是給自己上眼藥,這點道理鐵柱心裏很清楚,否則幾個巡警根本就制不了鐵柱。

鐵柱到了派出所后,一再聲明是對方先動的手,他是正當防衛,但顧大海當時就給老候打了電話,老候哪聽鐵柱的廢話,先銬一晚上再說。

挨到中午時分,又餓又渴,雙腿已經麻木了的鐵柱還在硬挺着,幾個協警也不玩牌了,叫嚷着出去吃飯,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協警嘲諷的看了一眼鐵柱:“行,是條硬漢,你就繼續獃著吧,什麼時候想說了,再招呼。”

“是他們先打的俺,俺沒錯!”鐵柱紅着眼睛叫道。

“他們先動的手,你就可以往死里打?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故意傷害?!你懂法嗎!”協警喝斥道。

鐵柱不說話了,這話他昨天晚上說得夠多了,他心裏只有一個想法:誰打俺,俺就打他!俺不是孬種!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個約三十來歲着夏季警服,手裏夾着一個記錄本的瘦高個警察進來了,他的身後還跟着剛才與顧大海一起喝酒的宋時仁。

幾個協警見瘦高個警察與宋時仁進來,連忙招呼:“宋哥,候哥。”

進來的的瘦高個正是宋時仁的師傅,老候。

老候與宋時仁對幾個協警點點頭,宋時仁一指被銬在牆角的鐵柱對老候道:“就是他?”

老候嚴肅的點點頭:“就是他。”

宋時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鐵柱,鄙夷的嘖道:“就一土包子嘛,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人呢。”

幾個協警和老候都笑了,宋時仁擺擺手從鐵柱身上收回目光招呼幾個協警:“兄弟們,哥們有日子沒來看大家了,兄弟們還好吧。”

幾個協警連忙點頭哈腰:“是啊是啊,宋哥有日子沒來,大傢伙都挺想你的,宋哥在城管局混得還不錯吧。”

宋時仁嘆道:“還不就那樣,那有和兄弟們在一起痛快啊,不說這個,難得和兄弟們見個面,我請大家出去喝一頓,我請客!”

幾個協警轟然叫好,宋時仁便帶着幾個協警往外走,臨出審訊室時對老候使了個眼色:“候哥,這事老顧讓幫弄成故意傷害罪,看你的了。”

老候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包在我身上,今天所長和副所去分局開會了,一切我來辦。”

“那行,回頭讓老顧意思意思。”宋時仁說完,吆五喝六的和協警們走了。

等宋時仁走了,老候來另一個民警進了審訊室,兩人對望一眼,心中自有數。老候上前將鐵柱的手銬打開,把鐵柱放了下來,鐵柱剛想活動活動已經麻木的腿腳,老候和另一個警察突然抓着鐵柱的手反手一擰,給鐵柱上了背銬。

鐵柱自從進來就沒打算反抗,加上手腳麻木,也只得聽之任之,老候和另一個警察將鐵柱按倒在一張木椅上,兩人坐在桌子後面,一臉的威嚴:“叫什麼名字,籍慣、年齡!”

“俺昨晚上不是說么!”鐵柱老老實實的坐在椅上答道。

“問你什麼答什麼!”另一個警察拍着桌子嚴厲的喝道。

鐵柱無奈,只得答道:“諸鐵柱,河南新鄉人,二十八歲!”

“知道為什麼抓你嗎?!”老候嚴厲的問道。

“打架!”鐵柱答。

“為什麼打架!”

“他們打俺,俺就還手!”

“你動手時,手上拿的兇器是自來水管是不是!”

“那是他們的,他們打俺,俺從他們手上搶的!”

“你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

“是!”

“那幾個市民都是你打傷的是不是?!”

“他們先動的手!”鐵柱再次辯解。

“我問你是不是你打傷了人!”

“是!”

“你知道不知道故意傷人是要負什麼責任么?”

“不知道。”

老候和另一名警察對視了一眼,對鐵柱道:“這是你的口供,你來簽個字!”

“俺不識字!”鐵柱憨聲答道。

“那按個手印!”老候威嚴的說道。

鐵柱突然笑了笑,道:“俺也不按手印,一切等我衛哥來了再說。”

鐵柱雖然文化少,人也憨,但人可不傻,兩個警察遞給過來的那張紙上寫的什麼他看不懂,這字哪能隨便簽,手印更是不能按,萬一被人坑了,哭都找不到地頭。也所幸鐵柱沒有簽這份口供,要是簽了,那故意傷害罪就被定了八成了。

老候和另一名警察再次對視了一眼:“先送花山看守所吧。”

下午時分,幾個協警滿臉通紅渾身酒氣的回來了,老候叫上兩個協警將鐵柱帶上一輛掛着警燈的長安之星麵包車,車窗子都用鋼筋焊死了,便成了一輛牢固的囚車。

長安之星頂棚上的警燈一閃一閃的,嗚哇嗚哇的往花山看守所方向開去。

花山看守所位於東城市郊的一座小山上,是一座呈四方形的大型建築,灰色的水泥牆面高約五米,牆頭上架着鐵絲電網,四個角都有崗樓,每個崗樓上都架着一個大號的探照燈,扛着八一杠的武警站在崗樓里警惕的看着看守所的四周。

來到了這裏,就等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高牆、鐵絲網、持槍的武警和看守所正中那扇和巨獸大嘴一樣的鐵大門,能給人一種深深的震憾。

老候出示的證件,將鐵柱帶進了看守所,接管犯人的是一肩膀上綴着四角星花的警察,三級警司。

鐵柱被帶進去后,被要求脫光全身衣服,接管犯人的警察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確認鐵柱身上沒有外傷和明顯的傷巴后,在接受手續上籤了字,安排人給鐵柱拿了囚衣囚褲,分了監室。

老候把接收鐵柱的警察叫到一邊:“老錢,這個嫌疑犯,小宋讓你看照看着點。”

老錢點點頭:“即然是小宋說要照看的人,一定會照看好的。”

“那就好。改天我請老哥喝酒,所里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老候笑道。

老錢笑道:“行,你先回去吧,這邊的事讓小宋放心,妥妥的。”

老候轉身就走,又留了句:“老哥自己把握分寸,別出大事就行。”老候說完,夾着皮包出了看守所,上了長安之星,嗚哇嗚哇的走了。

老候一走,老錢就朝裏面喊道:“剛才那個犯人送哪個艙了?”

一個小警員答道:“普通艙!”

“換了,換暴力艙!”老錢拿起桌子上的不鏽鋼茶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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