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出點問題
“請問你是？”
在夏千帆疑惑的目光注視下，陸風緩緩將她扶了起來。“小帆姐，我是陸風啊。”
“陸風？”夏千帆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你就是當年那個總跟在我身後，趕都趕不走的小鼻涕蟲？就是獸醫劉收養那個孩子？”
獸醫劉是陸風師父的外號，老人家醫術、風水術精湛，武功高強，卻只給牲畜治病，因此才得了這個綽號。
這倒是與低調無關，而是村裡根本沒人信他。陸風看着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也懶得去給他們治病。
“對對對，沒想到小帆姐還記得我。”陸風臉上露出略顯羞澀又無比開心的笑容。彷彿小帆姐能想起他，就讓他無比滿足了。
“陸風，方才的事謝謝你。”夏千帆捂着后腰，一臉痛苦。“對了，你到容州來幹什麼？”
“我……”陸風撓了撓腦袋。“我是聽說小帆姐在容州開醫館，所以想來投奔你，混口飯吃。”
女孩子都愛面子，陸風若直接說是來幫她的，說不定會被趕走。
“投奔我？”夏千帆嘴角牽起一抹苦笑。“你看看這裏還剩下什麼了？你覺得我這家醫館還開的下去嗎？”
經方才一鬧，醫館的電腦、醫療器具、包括藥品，都被吳森和金小玲搬空了，唯一完好的桌子，還被陸風一掌砍斷了腿。
夏千帆這麼說是在委婉拒絕陸風留下來的請求，醫館還要繼續開下去，不然欠下的巨款誰來償還？
她是個私生女，爺爺死後，原本就視她為異類，瞧不起她的夏家人，將僅存的值錢東西捲走，就此沒了蹤影。
之所以債務讓她一個人背，其實道理很簡單，夏至禮死的時候，只有她在身邊。
那些最值錢的東西肯定都被夏千帆拿走了。
最起碼夏家其他人是這麼想的。
其實夏至禮死的時候，還真給夏千帆留了一樣東西。那是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用各種形狀的木塊拼湊起來的小木方。那像極了小孩子用來益智，用魯班鎖鎖上的七粒立方體玩具。
木塊呈紫紅色，外表光滑圓潤，顯然經常有人把玩。夏至禮說打從他記事起就有了這個東西，是小時候父親送給他的。
不過是一個玩具而已，可夏千帆還是將魔方珍藏了起來。這畢竟是爺爺留給她的唯一念想。
“小帆姐，這個你不必擔心，只要有我在，醫館就絕不會倒閉。”
“你？”夏千帆滿臉苦笑。“你只會治牲口，而我這裏是給人看病的地方，你留下來有什麼用？”
“小帆姐，你就留下我吧，讓我做什麼都行。”
看着陸風一臉祈求的樣子，夏千帆心中一軟。
難道他遇到了什麼困難？
“那好吧，你就先留下來打掃衛生，幹些力所能力的事吧，工作可以慢慢再找。”
這時，房門推開，進來一老一少。
“小夏醫生。”
說話的老者鬚髮皆白，有些胖，穿一身唐裝，慈眉善目。他叫曾序初，在隔壁開了一家佛具店，是醫館為數不多的老主顧。
攙扶老者的是個二十齣頭，身材纖細，清純可愛的女孩。這是曾序初的孫女，正在上大二的曾怡。
“曾老，您來了。”夏千帆笑臉相迎。
曾序初一笑。“小夏醫生，我是來買些降壓藥，順便想讓你給我檢查一下身體，最近我的胸口有些發悶。”
“爺爺！”曾怡一臉不滿。“您身體不好，就該到正規醫院去，咱又不差那幾個錢，您看看這裏，連個坐着的地方都沒有，能看病嗎？”
曾序初和藹一笑。“小怡，你有所不知，小夏醫生醫術精湛，並不比那些大醫院的醫生差的。”
曾怡正要爭辯幾句，忽然發現陸風死盯着她看，俏臉頓時黑了。“你一直盯着我看幹什麼？”
“看出點問題，不知當說不當說。”
曾序初上下打量陸風。“小夏醫生，這位是……”
不等夏千帆說話，陸風自我介紹。“老人家，我叫陸風，是小帆姐新聘請的醫生。”
夏千帆瞪了陸風一眼，卻並沒有戳穿他。
“小夥子年輕有為啊。”曾序初稱讚一聲，話鋒一轉。“小陸，你方才說看出點問題，不知是什麼問題？”
“爺爺，你別聽他胡說，看他那土裏土氣的樣子，哪像個醫生，說是獸醫或許還會有人信。”
小丫頭好眼力啊！
夏千帆在心裏如是想。
陸風不理曾怡，繼續說道：“晚輩除了醫術，還略懂一些風水、相術，令孫女印堂呈現出紫紅色，臉色略顯灰敗，恐有血光之災。”
“你！”
曾怡正要發怒，卻被曾序初阻止了。“小陸，那要如何破解呢？”
曾序初相信鬼神之說，而且這又關係到自己孫女的安危，寧可信其有。
“無須擔心，此劫雖說避無可避，但不會有生命危險。”
陸風話鋒一轉。“反倒是老人家您才更需要注意，我觀您嘴唇看似紅潤，實則其中泛起一抹青紫，這是心臟病突發的徵兆，如不及時治療，更有甚者，恐怕……”
“閉嘴！”曾怡一聲怒喝。“姓陸的，你詛咒我也就罷了，居然敢咒我爺爺，夏醫生，陸風是你醫館的醫生，請你給我一個說法！”
“哈哈……”
一陣大笑聲傳來。
兩個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梁健，身後跟着一名老者。
“夏千帆，你這是醫館無大將，吊毛做先鋒啊，就算你雇不起醫生，也別拿一個民工充數啊，這簡直是對患者極度的不負責任。”
曾怡一臉同感的連連點頭。
梁健看向曾序初。“老人家，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對面仁健醫院的老闆。”他又一指身旁的老者。“這位是廖仁和廖老，退休前是容州第一醫院心腦血管專家，被我高薪娉請，現在是我醫院的醫生。”
廖仁和謙遜的對着眾人點頭致意。“小小手段不值一提，梁老闆高抬老朽了。不過對於心腦血管方面疾病的治療，老朽倒是略有一點點心得。”
梁健接話道：“老人家，心腦血管疾病可不是小事，不重視的話會鬧出人命的，所以我建議老人家到我那裏做一個系統的檢查，您放心，所有儀器使用費全免，而且由廖老親自為您診治。”
曾怡一拉曾序初。“爺爺，咱們過去吧，您的身體可不能再拖了。”
“呃！”
突然！
曾序初一聲悶哼，臉猛然一白，隨即變得血紅，捂着胸口癱倒在地。
“爺爺！”
曾怡一聲驚叫，頓時慌了。
突然想起廖仁和這位心腦血管專家在，曾怡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抱住廖仁和的大腿。“廖老，求求您救救我爺爺！”
“這個……”廖仁和一臉遲疑。“小丫頭，不是我不肯救命，只是這裏不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也不好插手啊，我看你還是去找夏醫生想想辦法吧。”
廖仁和與梁健對視一眼，兩人嘴角同時牽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只要曾序初在千帆醫館死掉，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醫館也別想再開下去了。
“夏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爺爺！”曾怡亂了方寸，雖然懷疑夏千帆的醫術，但除了求她，不知還能怎麼辦。
夏千帆倒是不見慌亂，戴上聽診器，將另一端塞入曾序初胸口。
這個聽診器是夏千帆手裏唯一的醫療器具，這還是因為當時她裝在包里，才沒有被吳森和金小玲搜颳去。
“患者臉色忽然漲紅，呼吸困難，嘴裏有粉紅色泡沫狀痰液咳出，這是典型的心肌梗塞啊。”
廖仁和一語道破曾序初的病症，惹得梁健老大不高興。
見廖仁和使眼色，梁健恍然大悟，看來這裏面有事。
這裏面當然有事！
廖仁和哪有那麼好心，他一眼看出曾序初疑似栓塞脫落，他這麼說是在誘導夏千帆，讓她誤以為只是單純的心肌梗塞，一旦使用硝酸甘油之類的藥物，血管得以擴充，栓塞物順血管流入大腦的幾率增加數十倍，一旦堵塞腦血管，很有可能引起腦死亡。
夏千帆摘下聽診器。“心律失常，的確是心肌梗塞，小美，咱們還有硝酸甘油嗎？”
“我這裏還有兩粒。”紀小美掏出小藥瓶，倒出一片黃色藥片。
夏千帆接過葯，就要喂曾序初服下。
廖仁和嘴角牽起一抹陰險的笑容。
只要曾序初服用了硝酸甘油，腦血管一經堵塞，就算立刻上手術台，即使不死，也會落下個終身殘疾。
梁健不懂醫術，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見廖仁和的嘴臉，也跟着陰笑起來。
“慢！”
陸風抬手阻止。
“陸風！”曾怡一聲怒吼。“我爺爺跟你有什麼仇，你為什麼要害死他？”
“這小子心裏也太陰暗了，居然想害死人。”
“心肌梗塞服用硝酸甘油，這是對症下藥嘛。”
“小丫頭，如果你爺爺有個好歹，你一定要去告陸風殺人，我們替你作證。”
梁健和廖仁和一唱一和，火上澆油。
這就是一個死局，此刻就算他親手施救，救活的幾率也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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