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正文完
五條悟想到自己要拋下眼前的如畫美人,轉而去面對一張張橘子皮一樣的臉,就非常不痛快。
但是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考慮到奴良組本部有爺爺奴良滑瓢坐鎮,因此奴良陸一放心地和奴良鯉伴繼續組織奴良組協同咒術師和陰陽師,對於東京殘存的敵對勢力進行了深層次的清理。
等到再次見到五條悟,就是事變后的第四天。
“我一見到一一就不想工作,要不然早就來見一一了。”看着正在輔導惠完成作業的奴良陸一,翻牆進來的五條悟趕緊哼哼唧唧地貼了上來,萎靡的大顆貓貓頭蹭來蹭去,試圖用未婚妻的美貌緩解自己慘遭荼毒的雙眼。
聽着五條悟有些沙啞的嗓音,摟住對方虛弱到軟撲撲就差直接倒下來的身體,奴良陸一皺緊了雙眉,立刻拿起刀架上的刀:“是不是事情不順利?我去幫你說服那些老橘子。”
眼看一向冷靜客觀的奴良陸一被愛情蒙住雙眼,要採取物理說服的方式替五條悟出頭,頂着一雙黑眼圈的夏油傑趕緊出手阻攔:“一一,你冷靜一下,被欺負的是那些老橘子,不是五條悟。”
“那悟是?”奴良陸一疑惑地看向正在享受她膝枕的未婚夫,疑惑不解。
“他那是嘚瑟得腎虛了。”夏油傑的白眼差點翻天上。
“胡說。”五條悟飛速抓住重點,趕緊當著未婚妻的面解釋清楚,“我腎好好的!”
“看吧,他就是嘚瑟。”夏油傑隨意盤腿坐好,伸出手揉了揉聽到動靜就飛速趕過來的雙胞胎,疲憊的眼神中寫滿了對於五條悟的無語,“本來吵到第二天,老橘子就被迫答應他以他為首,進行咒術界改革的,結果他嘚瑟地當即發佈了新指示,巴拉巴拉地要求總監部立刻拉網線,開展輪休,每年度還要出國療休養,比如五條家今年冬天就要集體去夏威夷過冬……”
夏油傑說著說著,想到五條悟一個人揮斥方遒(當場畫餅),一群老橘子臉上寫滿了“就知道這傢伙荒誕不羈,咒術界完了”,一群白頭髮五條家小輩如聽仙樂耳暫明一般使勁鼓掌,其他家族的小輩一臉嚮往的現場實況,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算是親身教學了反轉術式在吵架當中的運用。”能仗着反轉術式和一群老橘子聲情並茂地吵了兩天,並成功因為老橘子體力不支而得逞,也算是教科書級的另闢蹊徑了。
“這是為了咒術界的信息化、數碼化打下良好基礎!”看了不少書的五條悟有理有據地反駁夏油傑的嘲諷,“而且在我的指導下,五條家從小學英語,全體出國怎麼了!”
奴良陸一摁住聽不了一點嘲諷的五條悟,轉移了話題:“所以悟是怎麼和高層談判的?”
夏油傑認真論證:“本來事情沒那麼順利,但是……”
雖然讀了不少書,也出現了這樣的重大事故,但是面對在家族勾心鬥角了幾十年的老怪物們,有着五條家族和非家系咒術師合力的他們還是力有不逮。
“但是在五條悟大人的英明決策、尖牙利嘴下,老橘子們紛紛敗退。”五條悟咳了咳嗓子,努力為自己加分。
奴良陸一忍住笑,面龐微微爬上些許粉意,燦金的眼眸里色盛開金色的瀑布,認真且期待地托着臉頰:“那五條悟大人是怎麼壓制老橘子的呢?好想知道呀~”
“其實就是偶然發現……”眼看五條悟尾巴又要豎起來了,夏油傑再次試圖揭露真相(拆台)。
五條悟扒拉住了奴良陸一的手,成功把對方的目光吸引了回來:“是在我的英明領導下,發現那個模仿你的傢伙是一個腦花。”
奴良陸一呆了呆,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是那個能吃的,腦花?”
“他本體就是長着牙的腦花,超噁心的!”見多識廣的五條悟想到那時候的畫面,都覺得有些獵奇,“一看就很難吃,還硌牙!簡直是腦花中的殘次品。”
本來在審訊下,那個假冒一一的傢伙脫下了據說是畫皮鬼給他的一層皮。
所有人都覺得這就是結束了,只有天生聰慧的他發現了不正常,出於合理的好奇心,試圖去拆那個人腦門上的縫合線,從而發現了恐怖的真相!
“這個腦花有着通過移植大腦來交換□□的能力,能憑藉這一能力可以長生不老以及使用移植后的記憶在□□內的術式,他應該活了不少年份了,御三家的污點、史上最邪惡的術師加茂憲倫和他逃不開關係。”
“因此,本來和禪院家構成銅牆鐵壁的加茂家出了這麼大丑聞,直接啞火了。”五條悟接過了體貼的未婚妻遞過來的奶茶,開開心心地吸了一口,繼續講述他這段日子裏的豐功偉績,“然後,鶴田浩二那個傢伙被切開腦子的屍體也被發現了,總監部的老資格家族也滿身是泥。”
“御三家中,五條家聽我的,加茂家深陷醜聞,禪院家的十影在我們手裏,禪院直毗人說我們給他一個接觸惠醬的機會就支持我們,特級咒術師中九十九由基也公開支持我們,傑更加不用說了,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有什麼翻盤的機會!”五條悟說得意氣風發,白色睫羽下的森藍眼眸銳不可當,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折射着冰冷的日光,滿是理所當然的輕蔑。
下一秒,奶茶喝到盡頭的“吸溜”聲打破了這層光環。
吸光奶茶,咔嘰咔嘰嚼着珍珠的五條悟又摟住了奴良陸一的肩膀,嘟囔道:“就是和奴良組合作的事情,還沒談下來……”
“嗯,這件事確實是個難題,我也需要與你和官方對接一下。”奴良陸一扒拉開五條悟粘人的爪子,看向夏油傑,“傑,能聯繫上公安的高層,或者是,公安更上面的人么?”
夏油傑點了點頭:“沒問題,畢竟前幾天事情鬧大了,上面都關注着,解決咒術界的問題,那在政治圈可都是數一數二的資歷。”
“那我去聯繫陰陽師,傑你聯繫政府方面的人,在與咒術界直接對接前,我們先開個會。”奴良陸一定了個時間后,就打算去準備會議的具體事項。
“那我呢?”沒有分擔到任務的五條悟覺得自己被未婚妻無視了。
本來心疼五條悟勞累的奴良陸一想到已經某位已經殺到她家的大佬,嘆了口氣:“你確實有很重要的任務。”
“什麼?”吸足了滿滿的愛情能量的五條悟支棱了起來,“絕對會比傑完成得更加完美!”
下一秒,熟悉的聲音成功讓五條悟炸開了毛:“哦?”
再下一秒,一股巨力把他從未婚妻身邊薅了起來,摁住了他命運的脖頸:“本以為你們這段時間還算安分守己,結果真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夜蛾,鬆手鬆手要被勒死了!”五條悟像只溺水的大貓使勁撲騰,原本老子最強的氣勢立刻消散,變得求生欲滿滿,“你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
“那我好~好~聽你解釋!”夜蛾正道非常順手地遏制住五條悟,把心如死灰的五條悟直接拖走了。
等五條悟和夜蛾正道溝通完,吃完奴良組的壽喜鍋,又頂着奴良陸生不善的目光硬是在奴良組睡了個覺后,就得知奴良組已經飛速和政府、陰陽師都談妥了。
下一關就是和咒術師的談判了。
一覺醒來,發現世界都變了的五條悟揉了揉惺忪的眼眶,趕緊端了杯奶茶給奴良陸一:“一一,喝水!”
隨後,五條悟豎起耳朵要聽故事。
詭異的攀比心偷偷作祟,他和同為人類的老橘子都吵了那麼久,為什麼一一作為妖怪首領,一個晚上結束,就和人類吵完了。
“其實很簡單,我們奴良組的妖怪願意以土地神為媒介與能量的中介,以身上的畏為抵押,與咒術師簽訂與束縛具有相同效力的條約。”奴良陸一從包中掏出一份幾乎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合同遞給五條悟,“如果有違反相關條例,就會受到懲罰乃至被剝奪所有的畏,淪為畜生或者灰飛煙滅。”
五條悟接過來,看了看,橫看豎看都是一份勞動雇傭合同。
甲方乙方,權利義務,簽字蓋章,流程規範得和咒術界格格不入。
薪酬制度、勞動保障規範得明明白白,甚至連節假日工資翻倍都算了上去。
光是補充條款就有一大堆,基本上把所有會出現的問題都圓了上去。
“因為妖怪習性不同,所以不一定所有妖怪都會簽。但是奴良組會統一加強管理。”
“相對應的,政府需要快速審批我們的文娛作品發行,並享受一定政策扶持。陰陽師與咒術師不得干預簽訂合同的奴良組成員,同時,陰陽師可以組成專家監督組進行核查。”奴良陸一簡單解釋了下這份合約的內容。
奴良組相比其他妖怪本就是安分守己的,與人類也鮮少有什麼牽扯,因此奴良組這份合同也沒付出什麼,反而換得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奴良組幹部聚在一起開會討論后,也沒覺得什麼問題,反正上面寫了人類威脅奴良組妖怪的話,也可以在不付出代價的情況進行合理防衛。
五條悟眨了眨眼,
就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不愧是一一這種東大生能寫出來的東西。
千言萬語歸納在一起就是老婆真棒!
“按照傑的話來說,就是宇宙的盡頭是編製,如果咒術師這邊沒問題,我們就要一同吃國家飯了。”奴良陸一朝着五條悟伸出手,淺笑着拋出一個俏皮的wink,“先打個招呼呀,未來的好同事~”
五條悟也伸出了手,寬大溫熱的大手完全握住了奴良陸一的手,言之鑿鑿:“我立刻把那些老橘子拖過來開會!”
今夜是新月,漆黑的夜幕中刮過一陣疾風,總監部宅邸門口就多了一輛鬼面朧車。
奴良陸一將頭髮披在肩頭,隨意披着“畏”的月白羽織,拿着一柄常年跟隨她身邊的木刀,簡簡單單與五條悟第一次跨入了總監部的大門。
因為五條悟鬧騰得磨磨蹭蹭的,奴良陸一也就比預定時間早到了五分鐘。
而這相比其他多方勢力而言,就顯得晚了許多。
夏油傑坐在幾名常上國家新聞的西裝革履的老人身旁,露出宛如在傳教般的特別溫和的笑容,衝著奴良陸一和五條悟打了個招呼。
而他們身後不僅有咒術師,更有花開院家的一些陰陽師。
一些老人奴良陸一沒什麼印象,她比較有印象的是召喚出花開院一族十三代頭目花開院秀元的花開院柚羅,花開院家的異才花開院龍二與花開院秋房。
一群花開院家的陰陽師看到奴良陸一就想到了家中時不時少了的吃的,忍不住黑了臉。
奴良陸一見一旁的五條悟狠瞪了回去,揪住了他為他做介紹:“在去五條家前,小時候爸爸帶我常去花開院家蹭飯……”
“胡說!我們先祖有說「不讓滑頭鬼進花開院家吃東西」!”花開院家立即表示不認同。
因為奴良組傳承沒有斷過,所以花開院不請自來的客人也沒斷過。
雖然依舊存在認為妖怪是絕對的“黑”的觀點,但是多次被戲弄卻幾乎沒有什麼損傷的陰陽師早已清楚,奴良組是站在「灰色地帶的存在」。
“一一,五條家飯管夠!”見不得未婚妻被排斥的五條悟哼了一聲,“檔次比你們這些窮陰陽師高多了!”
一番互相打量后,沉悶的會場中,本次會議正式開始。
奴良陸一認認真真說明了一條條條款,陰陽師和政府那邊已經過了一邊,因此本次會議就是咒術界在挑刺。
一張張人臉在並不特別明亮的房間中肆意扭曲,像是一眾妖魔鬼怪藏在陰影中起舞:
“簡直是無稽之談,妖怪就是邪惡!怎能與惡為伍!”
“妖怪分錢做什麼?能讓妖怪活下來就已經是天大的仁慈。”
“既然能依託土地神簽訂契約,那不如將妖怪簽訂為式神,各自退一步,這樣吾等才能同意。”
“攀附着我們咒術的六眼,竟還如此恬不知恥。”
對於奴良組的誠意和奴良陸一深信不疑的五條悟早已伸出了手,準備一發“蒼”讓所有人更加客觀地看待問題。
但是他剛掐出手訣,就被奴良陸一握住了手。
奴良陸一對着五條悟、夏油傑以及一眾有些聽不下去的支持者搖了搖頭。
金色宛如熔岩般的眼瞳分明炙熱,卻無端讓人膽寒。
奴良陸一站起身,直接讓有些吵鬧的會場的分貝降到了最低。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叫囂的最凶的咒術高層看了眼一旁的五條悟。
雖然她可以比肩特級咒術師,但是在咒術最強手裏應該還是沒有一戰之力的吧?
“其實我的脾氣一直不錯。但以禮還禮,既然咒術界高層毫無禮節,那我也累了,那不如大家坦誠相見。”奴良陸一的嘴角輕揚,竟是笑出了聲。
她本就是奴良組的少主,她的傲氣雖然比不上五條悟的老子最強,但同樣相差得也不遠。
“陸一真的生氣了。”夏油傑喝了杯濃茶,興緻勃勃地看起了戲,並在高專群里實時為兩校高專師生直播現在情況。
“說實話,我這次只是來通知各位的,並沒有與各位協商的意思。”奴良陸一毫不客氣地專斷獨行,這份合同對於妖怪既是好處又是束縛,但這份合同對於咒術師已經說是頗為寬待,妖怪參與剿滅咒靈、保護人類,今年後咒術師的死亡率恐怕會跌到兩位數往下,甚至在某些小地方,本着互利互惠的基本原則,奴良陸一本來也做好了退讓的準備。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咒術界的高層不要臉,那不如大家都撕破臉。
合約依靠五條悟一個人的實力和力量推動本就可不行。
奴良組沒在咒術界面前秀過肌肉,確實難以換得相等的對待。
“悟,早點把這些人換了吧。”奴良陸一吐出了自己真心的勸告。
一群早已年邁的咒術界高層氣得說話都利索了起來:
“就知道你潛伏在悟大人身邊沒安好心,竟然想要悟大人的純真為自己的種族牟利!”
“果然是非吾族類,其心必異!”
“仗着自己的美貌,肆無忌憚!”
五條悟卻是吐了吐舌頭:“你要是再給我一個月,我就從頭到腳換了。”
咒術高層皺緊了眉:“悟大人,你在說什麼瘋話,咒術師才是您的根基,快點把她攔下!”
扣下奴良組少主,或許能強迫不少妖怪自願簽下成為式神呢!
奴良陸一瀲灧的金眸看向窗外,笑着呢喃道:“起霧了……”
與此同時,一隻小小的鴉天狗從奴良陸一手邊的茶杯中頂着茶杯蓋,驟然冒出,大吼道:“突擊!”
下一秒,伴着隆隆作響的恐怖震動,總監部會客廳的屋頂被暴力強拆。
舉起屋頂,數名足有十幾米高的大妖怪站在牆外,探出頭詢問屋內的自家少主:“少主,您沒事吧?”
總監部的咒術師這才發現結界被破,無數千奇百怪的妖怪已經踏入了總監部。
濃霧籠罩了總監部,咒術師隱隱可見透過層層濃霧投射下的巨大黑影,以及濃霧后一雙雙猩紅的屬於妖怪的眼睛。
來自妖怪的“畏”幾乎將他們吞沒。
“這是我的百鬼夜行。”奴良陸一站在了一名高大山怪的肩膀,夜風帶起她的羽織與銀白長發,清麗冷冽的臉龐居高臨下地注視着抱團的咒術師,盡顯非人的高傲,“你們不會以為你們留得下我們吧?”
奴良陸一也沒打算讓這裏血流成河,導致後續處理的麻煩,挑眉發出約戰邀約:“要不然這樣,我和五條悟當著土地神的面簽訂契約,以全力比斗一番,若是我擊破了五條悟的無下限,就算我贏了,剛剛發言的咒術界的高層自動請辭,若是我做不到輸了,就當今日這件事沒發生過。”
既然簽訂束縛,咒術高層也會相信五條悟會傾力而戰。
披着五條家家紋的五條悟緩緩摘下了墨鏡,明澈的六眼溫和地注視着高處的奴良陸一,他相信未婚妻。
未婚妻既然說能擊敗他,那她一定能做到。
只是,讓他有點格外不服呢。
奴良陸一拔出了手中的木刀:“魑魅魍魎之主不僅是個人力量強大,更是能將百鬼的力量化為己用。”
“雖然只是看父親用過一次,但是我的百鬼應該也能完全信賴我吧?”奴良陸一扭過頭,笑着看向身後的百鬼。
“簡直是胡來……”老資格的妖怪發出一聲嘆息。
就在這時,一聲清亮的貓叫率先回應了奴良陸一。
“一條大人?”阿離被這一聲呼喚從心神激蕩的遐思中回過了神,趕緊自願將自己的“畏”貢獻了出來。
百鬼跟在奴良陸一身後,不約而同地輸出了自身的畏,纏繞在自己信仰的未來三代目。
收斂了似月的柔和,奴良陸一身上的人類被妖化吞噬殆盡。
伴着更多畏的纏繞,她的眼瞼下冒出了妖艷的濃黑妖紋,再次睜眼時,原本金色的雙瞳也被血色覆蓋,冷漠凜然,卻又魅惑危險,讓人移不開眼。
木質的刀身明明並未開刃,卻在畏的加持下隨着奴良陸一的動作閃出了鋒銳的光。
五條悟的六眼雖然看不穿什麼,但還是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
“咒術順轉——蒼!”五條悟全身冰藍的咒力像是熊熊的烈火,匯聚在手掌,朝着奴良陸一所在的地方發射而去。
奴良陸一飛速閃過,然後朝着五條悟俯衝而下。
將刀比至肩頭位置,朝着五條悟的心臟橫推而去。
五條悟側過身,抬起胳膊肘直擊奴良陸一的后心。
奴良陸一俯下身,以詭異的停頓轉變了刀的發力方向,再度攻擊五條悟的下盤。
伴着總監部木質建築的被毀甚至倒塌的隆隆背景聲,兩人在樓閣、園林、空地上時不時閃現在眾人視線內,打得難捨難分。
奴良陸一明顯察覺到了五條悟試圖用“蒼”和“赫”拉開距離的想法,但是為了擊碎五條悟的“無下限”,她死死咬住了五條悟。
五條悟的“無下限”歸根結底依舊是咒力的表現形式,只要是咒力,就有切開的可能性。
五條悟也察覺到奴良陸一已經摸透了他的“蒼”和“赫”,仿若神祇的六眼經過分析評估也下定了決心:“虛式——茈!”
所有人都顧不上總監部這塊保守苦難的地皮,瞪大了眼睛期待着這場大戰的結果。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在“茈”與奴良陸一的畏直接對沖后,雙方力量竟然出現了詭異的平衡情況。
奴良陸一咬着牙抵消了“茈”的影響,她手中原本好端端的木刀也被茈磨到了只剩下三分之一。
但是更加驚訝的是五條悟,他獃獃地看着自己的手背。
被無下限所覆蓋的手背上出現了一條鮮紅的傷口,正不停地流淌着鮮血。
當時明明已經把她的刀身磨掉了,但是她霸道的畏並沒有就此消磨,依舊保持着刀身的鋒銳,而這哪怕中間只隔了一瞬就觸之即潰,也足以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所有咒術界的高層都呆住了。
有束縛佐證,沒人相信五條悟在當時刻意關閉了無下限。
唯一的解釋就是奴良陸一用了足夠的力量強勢破開了五條悟的無下限。
這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一一,疼!”五條悟第一個回過神倒是飛速奔到了奴良陸一的身邊,指着手上三四厘米的傷口哭唧唧喊疼。
奴良陸一飛速解開了鬼纏的狀態,恢復淺金色的眼眸恢復了往常的溫暖,其實也是第一次嘗試與百鬼共同進行鬼纏的奴良陸一被五條悟嚇了一跳,趕緊用自己的治癒能力試圖救治五條悟:“怎麼?沒辦法用反轉術式治癒么?”
直到看見傷口在治癒能力下飛速癒合,奴良陸一才吐出了一口氣。
哼哼唧唧的五條悟看奴良陸一恢復了正常,趕緊順勢把奴良陸一拉進了自己的懷裏:“手上的傷口雖然能治癒,但是心上的傷口還沒治癒,剛剛一一好凶,把我嚇到了……”
還是靠譜的夏油傑咳了咳嗓子:“這下咒術界的諸位前高層對於改革方案應該也沒問題了吧?”
奴良組的妖怪的畏雖然被抽調一空,但是對於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滿是期待:“眯眯眼,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喝慶功宴?”
“要不然還是花開院家吧,之前打敗羽衣狐也是去的花開院!”
“是呀是呀,花開院的酒菜還算別有一番風味!而且我們熟門熟路!”
一群花開院的陰陽師頭頂都冒出了一排十字。
誰要你們熟門熟路!
Tuituitui!
還是奴良陸一打了個圓場:“要不然奴良組租個場地?可以按照市價支付。”
本就財政情況遠遠落後於咒術界的花開院家一聽價格,又看了已經結伴搭夥開始點菜的妖怪們,在和奴良組交好的十三代目的勸說下,還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行吧,畢竟等手續辦好,就是國家編製的妖怪了。
早就守候在門口的家入硝子、庵歌姬、冥冥、惠、夜蛾正道、菜菜子、美美子等人也是很快加入了隊伍。
三個滑頭鬼以及幾個酒鬼坐在了一起喝酒,夜蛾正道作為為數不多的成年人,也被迫加入了酒局。
小朋友則是在小妖怪熟門熟路的帶領下,頂着花開院族人的黑臉,踏上了參觀花開院本家的旅遊線路。
小妖怪們議論紛紛:
“你說少主和少主夫人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會是誰贏呢?”
“肯定是少主!”
“咱們要不要開個賭局?”
被前去喝酒的奴良陸一放置play的五條悟找到話題,趕緊召喚未婚妻:“一一,一一,你覺得呢?”
聽到五條悟的詢問,身着和服的奴良陸一兩頰酡紅,端着海碗踩着木屐走了過來。
幾個小妖怪看清了奴良陸一手中酒液的標籤,瞬間面面相覷:
“你們怎麼回事!拿錯酒了拿錯酒了!”
“‘妖殺’酒一杯下去,總大將都得睡上三天。”
“沒關係,現在天下無敵的奴良組幹部都在這裏,就讓少主盡興!”
奴良陸一微微蹲下身,過腰的銀色長發隨着她的舉動微微晃動,蹦上了五條悟的肩頭。
她一手端着海碗,一手居高臨下地伸出去撫摸着五條悟如玉般軟滑的臉頰。
若換作旁人,恐怕會被稱為輕挑的狂徒。
但是她的動作過分珍重而溫柔,恰若月色的手停留在少年的臉上,只會讓對方在指腹下的肌膚沾染上些許滾燙的粉色,卻不讓人覺得唐突,反而覺得相得益彰。
本來熠熠生輝的金瞳可可愛愛地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思緒變得很慢,她微微歪了歪頭,疑惑地輕聲詢問:
“真奇怪,你怎麼會出這樣的問題?”
“你是我男人!我欺負誰也絕對不會欺負你的!”
隨後,其實早已沒有多少認知的奴良陸一豎起了大拇指,綻放了一個純真爛漫的笑顏。
使勁揉了揉眼前的白絨團,並將它抱進了自己的懷裏,她輕聲安撫道:“好孩子,安心安心……”
五條悟看着享受着埋胸的大白貓,徹底炸開了毛。
“你抱的是一條,不是我!一一你清醒一點!”
“哦……是我搞錯了。”確確實實喝醉了的奴良陸一戀戀不捨地再揉了揉一條油光水滑的毛髮,這才去摟五條悟,“悟,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嗯?”五條悟的預警雷達響了起來。
“你比我小兩歲,卻沒喊過我姐姐。”在五條悟耳邊說著悄悄話,奴良陸一的眼睛亮得堪比白熾燈,緊緊盯着五條悟,“悟,快喊姐姐~不喊就親你!”
“咒術界應該沒問題吧?”前來交流感情、順便進一步評估咒術界靠譜程度的政府高官注視着那一對小學雞似黏黏糊糊的情侶,認真地向一旁的夏油傑提出詢問。
哪知道,剛剛和坐在一旁的夏油傑已經帶着自己手下的咒術師,揣着自己全新包裝的《大義論》在一群陰陽師中開始了推銷。
新版《大義論》封面上用血紅的大字標註了“一本書洞悉咒術界發展新動向”“新咒術界元老夏油先生歷時數年嘔心瀝血創作”“咒術界下步體制改革終將何去何從”,可以說是非常吸睛(標題黨)了。
而一群不明所以的陰陽師在以夏油傑為首的邪.教推銷組織包圍下,不得不掏錢開始購買最新的理論。
左邊是新咒術高層夏油傑舉着擴音器咒靈的大聲傳教:“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上層建築對經濟基礎具有巨大的反作用。①因此,我們必須加強最新的政治理論學習,全力推動先進理論知識落實落地,把學習成效轉化為自覺行動……”
右邊是完全醉了的新咒術合作單位奴良組少主親親熱熱的呼喚:“悟,再喊一聲嘛~”
面對頭一回遇到完全喝醉版奴良陸一,十六歲新咒術領頭羊完全招架不住。
他好像也喝醉了,用着彷彿能沁出蜜的嗓音,靠在奴良陸一胸口裝着清純少年嗲里嗲氣地掐着嗓音:“姐姐~悟最喜歡姐姐了~”
不能說是狗糧,只能說是擾民的噪音。
正廳前面是終於找到樹洞,瘋狂吐槽自己教學生涯的坎坷、涕泗縱橫的失意中年教師。
正廳後面是一群喝得爛醉如泥,赤着腳,捲起褲腿,在昂貴的枯山水庭院唱着不成調的曲子,喊着號子,學着奴良組大小妖怪,大跳祈福舞蹈的五條家小輩。
為了進一步交流借鑒,五條家小輩甚至開始傳授奴良組大小妖怪時下最流行的偶像少女組合的舞蹈,伴着影碟中少女的歌聲,混亂與元氣完美交融,讓官員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慘遭貶值。
新時代,新咒術界,竟恐怖如斯!
他陷入了深深的反思——這咒術界,應該,還能搶救吧?
聽着綿延不絕的歡聲笑語,作為新咒術界的官方監管人,官員搖頭嘆息之餘,開始進行自我催眠:發展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其過程往往是曲折的,是一種波浪式前進、螺旋式上升的運動過程……①
這或許不是最好的咒術界,但是一定是更好的咒術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