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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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盛世帝王號郵輪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穿着一身休閑牛仔,帶着一副炫酷墨鏡,背着一個雙肩背包瀟洒地走出西雅圖機場的劉澈和其他即將啟程的遊客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再次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一對郎才女貌的小情侶,簡短地發了一條語音微信:“我就要上船了。”

一個冷冽成熟的女聲從他的手機中傳出:“有問題聯繫我。”

劉澈點了一支煙,仔細地打量着面前這座號稱全世界最奢侈的頂級郵輪,以及集體出來歡迎遊客的全體游輪工作人員。

為首的女人引起了劉澈的注意,那是一個堪稱性感尤物的女人:一張充滿異域風情的臉,波浪一般的捲髮,以及波西米亞風格的性感長裙—

露出半個香肩和雪白的小腹,顯得十分性感妖嬈。

看着看着,劉澈突然覺得渾身一陣莫名的燥熱。

郵輪開始安檢了,劉澈不得不把視線從女人身上拿開,跟着其他旅客一起上了這艘世界頂級豪華游輪。

在那個性感女人的帶領下,大家一起參觀了整個郵輪的結構和房間安排,只可惜她話不太多,偶爾講幾句也是一口濃濃的美式英語。

儘管劉澈平日裏也喜歡遊山玩水,但也是第一次有機會乘坐如此昂貴的郵輪—一個普通的入門級的房型價格也要10萬rmb,而最高等級的帝王套房價格為48萬rmb。

本着給委託人省錢的角度,劉澈選擇了最便宜的房型,但是上了船之後他就後悔了。

被調查對象所住的頂級套房區和普通客房隔了整整三層,在郵輪的9層,而他所入住的普通房型則在郵輪的6層,中間隔着7層的自助餐廳,8層的高檔餐廳以及9層的酒吧和歌劇院。

看了看整個郵輪疏而不漏的監控措施,劉澈不得不給委託人再次發了一條語音信息:“姐,沒法省錢了,那小子的房間和我不在一層。”

“需要多少錢?”女人顯得很淡定,似乎早有預料。

“還差大概四十萬吧。”劉澈看了看手裏的郵輪地形圖以及房間標價回答說。

“十分鐘內轉你visa卡上間。”女人沒有半分猶豫地回答道。

儘管如此,在整個參觀過程中,劉澈依然深深地驚嘆於郵輪的高端品味和極致奢華。

首先讓他驚嘆不已的是公共區域的個性化設置和逼格,全船隨處可見的藝術品和公共區域內的傢具,都充滿了藝術格調和的獨特設計,和其他千篇一律的郵輪內飾裝潢完全不同。據工作人員介紹,這些穿衣和設計都來自於郵輪公司老闆夫人的精心挑選—

也就是剛剛那個讓劉澈神魂顛倒的美艷女人。

一想到她的丈夫居然是盛世郵輪集團那個年過半百、身材矮小,獐頭鼠目的糟老頭子,劉澈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適感,只能暗自長嘆一句“牛嚼牡丹。”

船上的大型照明都採用了奢華的水晶吊燈,僅各種通道中就有218盞,而餐廳、圖書館、電影院以及其他公共空間中還另有158盞造型各異的水晶吊燈。其中以年初剛剛修建的歌劇院裏的那盞凈重30公斤的水晶燈最為璀璨豪華。

船上的藝術品更是遍佈所有角落,8層的牛排館居然拜訪了畢加索的真跡和畢加索簽名的印刷品。

“光是幾幅畫差不多就已經價值數萬美元了。“劉澈暗暗地吸了一口氣。

其次讓劉澈更加驚嘆的是其豪華的艙房。頂級套房的平均陽檯面積甚至比普通游輪的內艙還要大。艙房內的面積與裝潢毫不遜色於任何五星級酒店,就連床墊都來自意大利品牌matermoll的專屬訂做。所有艙房的衛生間都是大理石打造,這些carrera大理石全部來自意大利。洗浴用品來自於歐舒丹的mer&mistral產品線,每個衛生間內都提供浴缸。

游輪上共有五家餐廳:主餐廳passrose、自助餐廳theverande、美式牛排館prime7、法餐廳chartreuse和泛亞餐廳pacificrim。所有餐廳都是免費的,其中后兩個個特色餐廳只對頂級套房用戶開放。

無論是房間內的minibar還是餐廳、酒吧、咖啡廳里的酒水都全天候供應無限量酒水。在本航次中,船上準備了2148瓶香檳,5712瓶葡萄酒供遊客挑選自己喜歡的酒水搭配各種美食。

劉澈對這單case相當滿意,與簡單容易的捉姦任務相比,能夠在如此奢華的游輪上享受廣袤的北美風光,簡直是他人生中最棒的度假。他不由暗自感謝了一下那個品言科技的傻大款ceo王華寧和風騷的十八線小明星林雪琪。

參觀結束之後,劉澈立刻找到前台的工作人員拿出visa卡說:“對不起,請問9層的頂級套房區還有房間嗎?

一個金髮碧眼的洋妞仔細查看了入住情況,操着一口標準的中國話回答說:“還有最後一間。”

劉澈暗自鬆了一口氣,拿出一張visa卡迫不及待地說:”我想調換一件頂級套房,在這裏補差價可以嗎?”

“對不起先生,我們的艙房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沒有郵輪負責人lyanna蕭的允許,無法幫您進行操作。”

“lyanna蕭?”劉澈腦海里再次閃過那個性感嫵媚的女人的身姿。

第二章突如其來的一夜情

當劉澈在郵輪7層法餐廳找到lyanna蕭的時候,她正坐在一架貝希斯坦三腳架鋼琴面前演奏者一曲貝多芬的悲愴。

劉澈在離鋼琴附近的位置坐了下來,點了一杯香檳。

一陣悅耳的笑聲從餐廳正中央傳了出來,劉澈用餘光掃了一眼,原來是王華寧不知說起了什麼趣事,逗得林雪琪開懷大笑。

28歲的王華寧是一個如同太陽一般明亮的男人,無論是明朗的笑容,幽默的語風,還是他開創的屬於品言科技的一代輝煌,都是業界一道鮮明的旗幟。

然而,以互聯網大數據創新研發聞名從而遠遠領先於其他同行業公司的品言科技每當提起上市卻總是諱莫若深,市場傳言其公司開發的某些高科技產品是不對市場開放的。

“這點性格倒是和我有異曲同工之妙,低調。”劉澈心裏暗想,拿起水晶杯抿了一小口酒,一面漫不經心地用安裝在手錶上的針孔照相機拍下了王華寧和林雪琪曖昧的一幕一面欣賞着行雲流水般的鋼琴曲。

突然,一陣毫無儀態的咀嚼聲打斷了劉澈欣賞音樂的雅興,他不由皺了皺眉。

鄰桌坐着一位身材矮小、滿臉痘坑,眼神猥瑣的四十歲左右的禿頂男人,正一手拿着一塊法式麵包吃的津津有味,另一隻手則隨意地把一塊鵝肝塞進嘴裏。他那充滿了低俗慾望的猥瑣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鋼琴前lanna裸露的後背和纖細的臂膀,嘴裏還滴着些許黏糊糊的口水。

劉澈一陣反胃,嘴裏的香檳差點吐了出來,不得不叫服務生換了一杯蘇打水。

突然,猥瑣男人眼前一亮,嚼着食物的嘴巴含混不清地對着從身邊走過的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說:“劉—劉總,好巧啊。”

那個叫做劉總的男人神色頗具威嚴,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之後他環顧四周,終於在餐廳角落裏的一對夫妻面前坐了下來,與另一個中年男人低聲討論着什麼事情。

劉澈喝着蘇打水看着角落裏的兩個男人,若有所思。身邊的那個女人的眼神則不停地掃着角落裏的另一個男人:

一個面容俊朗,氣質不凡卻異常冷峻的男人。

“有趣。”劉澈心裏暗想,然而當他看到那個英俊男人痴痴地望着鋼琴的方向,他的心裏不由又是一陣不爽。他看了看身旁光潔的玻璃種映出自己的面容,在對比了一下那個男人的臉,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就向著鋼琴的方向走去。

“打擾一下,mis蕭。”劉澈用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的微笑明麗動人。

戛然而止的鋼琴聲讓餐廳里用餐的客人都不由自主地望着這個方向。

lyanna蕭抬起頭,迷茫地看着劉澈:“what‘sup?”

劉澈的眼神落在她水晶一般清澈的眸子裏,一向閱女無數的他居然有些緊張。

“那個,我想,嗯—”他垂下眼帘,眼神又落到了lyanna起伏的胸部和微微露出的腹部:“呃—我—”

lyanna看着劉澈的窘態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英語說道:“我剛才聽前台說有客人要求調換房間,就是你嗎?”

劉澈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心中暗自叫苦:“你身材這麼好還穿成這樣,簡直就是勾引男人犯罪好嗎?”

lyanna從琴凳上緩緩站起,蓋上琴蓋,沖劉澈點了點頭:“隨我去前台吧。”

她的大方、得體、從容的態度倒是和性感、嫵媚、妖嬈的穿着一點也不搭邊,讓劉澈有些左右為難:“我是撩呢,還是撩呢?這妹子只是看起來很好撩而已,實則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劉澈憑着以往豐富的經驗總結着,內心十分糾結。

在前台順利辦好了入住手續之後,lyanna又禮貌地帶着劉澈去新的房間,一路上劉澈的內心都在苦苦掙扎,最終還是乾巴巴地擠出了一句“要不要進去喝一杯”這樣俗套的話語。

意外的是,lyanna蕭居然同意了。

在相對私人的空間裏,劉澈終於慢慢地放鬆下來,打開了一瓶紅酒與lyanna開始海闊天空地聊起來。

交談中,他得知她是一位美國長大的美籍華人,中文名字叫做蕭景怡,愛好音樂和藝術,也是這艘郵輪的第一負責人。

劉澈用讚歎的眼神看着客廳里那副一人高的梵高的《星空》臨摹品,愛不釋手。

“那是我自己閑來無事畫的,你如果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蕭景怡對劉澈淡淡一笑。

劉澈有些迷戀地望着眼前這個完美無缺無可挑剔的女人,就像是欣賞着一副毫無瑕疵的藝術品。

酒過三巡,兩人都有些微醺,蕭景怡起身告辭。

劉澈戀戀不捨地把她送到門口,卻突然把持不住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是一雙細膩光滑卻又冰冷徹骨的手。

劉澈不知為什麼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心疼和不舍,一把把她攬進懷裏,用自己身上的溫度溫暖着她。

等他注意到自己行為唐突準備道歉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蕭景怡也正在用一種熾熱而魅惑的眼神望着他。於是他再也難以把持自己,兩人擁吻在一起。

激情過後,和以往做完愛的那種空虛乏味的感覺不同,劉澈突然有一種充實而滿足的幸福感。他接過蕭景怡遞過的水晶杯,將裏面的紅酒一飲而盡,摟着她沉沉睡去。

他很久都沒有睡過如此踏實香甜的覺了,直到一個女人凄厲的尖叫劃破了清晨的靜謐。

第三章離奇死亡的男人

一個男人面目猙獰地望着天花板,早已死去多時。

旁邊站着郵輪醫務室的醫生和男人一臉驚恐的妻子。

劉澈穿着浴袍走進911房間,裏面充斥着一股濃重的臭味和詭異的氛圍,他迅速認出死者就是昨晚和那個威嚴的劉總一在角落裏吃飯的那對夫妻里的男人。

而郵輪的第一負責人蕭景怡,裹着浴袍從劉澈的909房間走了出來,略帶羞澀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醫生尷尬地看了一眼劉澈,猶豫地對蕭景怡說:“該遊客死於心源性猝死,初步判斷只是個意外。”

劉澈走近屍體,卻在男人的枕頭旁邊發現了一張奇怪的牌,上面畫著一個骷髏頭的騎士,配着兩個字:死神。

“這是什麼?”蕭景怡疑惑地看着那張牌。

“塔羅牌里的死神牌。”劉澈看了看死者的妻子,她似乎對於丈夫的死亡只有無限恐懼,並無半點悲傷。

“這可能不是意外,我們需要立刻靠岸報警。”蕭景怡果斷地命令道:“另外,為避免引起恐慌,大家暫時封鎖消息。”

蕭景怡迅速回房間打了幾個電話,立刻有服務生給她送來了新的衣服,於是她穿着一身與昨天風格截然不同的ol小香風套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909,就好像昨晚在這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劉澈心裏略有些失落,只好嘆了一口氣開始干自己的正經事。

趁着服務生給對門的908房間打掃衛生的時候,劉澈拿出50刀放進那個以色列人手裏說:“麻煩先幫我打掃好嗎?”

以色列人一面拿着工具進了909一面用英語不解地說:“早一點遲一點有什麼關係,這個也要那個也要的,中國人真奇怪。”

然而此刻的劉澈早已趁着他進入909的時候悄悄潛入908,繼剛剛登上郵輪時趁着王華寧帶着林雪琪出去吃晚餐的時候給908門框上方安裝了微型監控器之後,又給他的卧室和客廳安裝了微型監控器。

盛世帝王號像一個剛剛踏上戰場就打了敗仗的將軍一般,垂頭喪氣地停靠在紐約港,紐約警署的麥克警長帶着一隊人馬入駐了郵輪。

經過調查,死者名叫周建華,系中國偏遠地區a市的龍頭企業西北礦業的董事長,死於高血壓引發的心源性猝死。

麥克對死者的妻子進行了詢問,並調取了當晚的監控錄像。蕭景怡一襲幹練的職業套裝,長發紮成一束有條不紊地一面安撫遊客情緒,一面配合警方調查。

傍晚的時候,劉澈照例在法餐廳找到了蕭景怡,她正在和麥克警長一邊吃晚飯一邊聊着些什麼。對於站在一旁的劉澈,她甚至連招呼都懶得打一聲。

劉澈心裏升起一股醋意,從沒有哪個女人在和他纏綿之後的第二天就忘記了他的存在,反例倒是有很多。可是,自己究竟哪裏做得不夠好,讓她如此薄情?

於是劉澈故作輕鬆地坐在蕭景怡身邊,假裝關切地問:“查的怎麼樣?”

麥克警長楞了一下:“這位是?”

蕭景怡簡單地介紹:“這位是劉澈先生,也是我們的遊客之一。”

麥克警長禮貌地和劉澈握了握手,簡短地陳述了一下案情:“我們初步判斷這是個意外。據死者妻子所說,死者生前患有心臟病和高血壓,從健身回來開始就心神不寧,晚上因為噩夢導致心源性猝死。根據監控錄像,案發當時並沒有任何人進入過他們的房間。”

難道我在你心裏就只是個普通的遊客嗎?劉澈心裏越來越不爽,看着蕭景怡那張若無其事的臉,突然產生了一種對於他這個年齡略顯幼稚的想要證明自己的天真。

“不,這不是一個意外,這是一場謀殺。”劉澈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引得餐廳里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看過來。

蕭景怡翹起腿,饒有興緻地拿起一杯香檳看着他。

就連麥克警長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你們隨我來。”劉澈自信地看着蕭景怡和麥克警長。

一行人來到九層的監控中心,蜘蛛網一般的電纜上矇著一層厚厚的積灰。

“看這裏。”劉澈指小心翼翼地靠近這些電纜,指着着電纜中心大概4立方厘米的一小塊潔凈的位置,上面還殘存着一道淺淺的划痕說:“顯然是有人在上面安裝了什麼東西之後又匆忙拆除了。”

“這裏確實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迹。”蕭景怡仔細地看了看那塊小小的四方塊,肯定地回答道。

麥克警長面色凝重,正色看着劉澈問道:“那麼依你之見,這裏曾經裝了什麼裝置呢?”

劉澈心滿意足地看着蕭景怡認真的臉,心裏重新燃起了男性的自信和希望。他篤定地說:“對方並沒有留下證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裝置干擾了9層的監控系統,導致真正的監控錄像無法如是顯示。而兇手正是趁着監控系統被擾亂的時候,進入911殺死了周建華。”

“可驗屍報告顯示周建華死於心源性猝死,沒有任何外傷。”麥克警長疑惑地看着劉澈。

“只有一個原因”,劉澈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蕭景怡完美無瑕的臉上:“那就是兇手事先知道死者長期患有心臟病和高血壓,用一種死者極度恐懼的方式直接嚇死了他。”

“劉先生,這只是你的推測,並沒有證據。”麥克警長苦惱地說道。

而蕭景怡則眉頭緊鎖,用英文對麥克警長說:“如果他的推理是正確的,那麼游輪上的遊客的生命安全就依然存有隱患。您需要繼續留在游輪上保護大家的安全。”

麥克警長用一種讚賞的眼光看了看劉澈,問道:“請問劉先生您是做哪一行的?”

“我—”劉澈愣了一愣,想起了自己的調查對象it精英王華寧,隨口說道:“我是一個it工程師罷了,希望能夠幫助到警長以及mis蕭。”

“你的朋友,很聰明。”麥克警長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對蕭景怡說道,她衝著劉澈微微一笑。

回到房間之後的劉澈再一次仔細看了一遍昨晚從王華寧房間門口拍到的監控錄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911房間處於9層靠近船尾的最後一個房間,兇手如果要進入911勢必要經過909才對,然而在他所安裝在908未被干擾的監控錄像上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線索。而讓真正他對郵輪監控系統產生懷疑的,是他的監控拍到了夜裏零點出門,凌晨2點回來的王華寧。而在郵輪的監控錄像中,9層一晚上都處於風平浪靜的狀態。

而據麥克警長所說,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在凌晨兩點半到三點之間,所以唯一顯得十分可疑的對象王華寧恰好利用劉澈所佈置的監控避開了作案時間。

那麼他晚上出去又是為了什麼?

劉澈百思不得其解。

儘管剛才在蕭景怡面前出盡了風頭,然而對於兇手究竟是誰,劉澈也毫無頭緒。甚至兇手究竟用什麼方式嚇死了堪稱老江湖的周建華,劉澈也毫無線索。

第四章、甲板驚魂

警方為了避免引起遊客恐慌,對外宣佈周建華的死只是一個意外,遊客們將接着繼續享受他們的北美之行,在海上巡航中前往阿拉斯加的首府朱諾。

警方在郵輪每一層的監控電纜處都派人把守,以避免兇手故技重施。

下午風和日麗,王華寧帶着林雪琪去七層的游泳池嬉戲,於是劉澈也不得不跟着他們來到了七層的甲板上。

身着比基尼的林雪琪豐胸肥臀,顯得十分性感。而王華寧則在甲板上的躺椅上悠閑地看着一本雜誌,讓一旁的劉澈度日如年。

“這傢伙倒讓我越來越看不懂了。”劉澈苦笑了一下,終於放棄了追蹤,走進了郵輪的通道。

幾個菲律賓員工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地討論着什麼事情,於是劉澈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從他們身邊經過。

“那間房子好邪門,又有人死了。”

“三年前跳海死去的那個女人也住在911!“

“那個男人的女人因為害怕調換到6層去了。”

“會不會真的因為鬼魂作祟?”

“你們在說些什麼?”蕭景怡突然出現,嚴肅地看着他們。

幾個菲律賓服務員立刻閉上嘴巴,一言不發地各自離去。

“劉先生,讓您見笑了。”蕭景怡禮貌地向劉澈道歉。

儘管剛才的大展身手讓蕭景怡刮目相看,然而劉澈還是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他們曾經碰撞出的那種激烈的火花似乎一去不復返。那個晚上之後,蕭景怡對待劉澈的態度都是落落大方,舉止得體,彷彿他們倆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就和剛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我難道只是一個用於解決她生理問題的工具嗎?

劉澈灰心喪氣地想着,語氣不由有些慵懶:“mis蕭平時不信鬼神嗎?”

“我倒是希望這個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蕭景怡出人意料地回答道,“那樣當人們做什麼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時,可能還會敬畏一下離地三尺有神明。”

劉澈有些意外地看着蕭景怡精緻的側影,海風吹起她臉頰邊上的幾縷髮絲,讓她的面容在落日的餘暉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滄桑。

“吳歡搬出去了?”劉澈看着突然有些傷感的蕭景怡,換了一個話題。

蕭景怡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是的,她堅持認為房間裏有鬼。不能讓這樣無稽的謠言繼續散播出去”,蕭景怡很快恢復了理性和邏輯,“今晚我就搬到911去闢謠。”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劉澈既吃驚又擔憂地看着她。

蕭景怡沖他微微一笑,讓劉澈在一瞬間再一次找回了一些那一晚的些許溫情:“都說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神的。”

晚餐的時候,劉澈沒有看到蕭景怡,她應該是趁着晚餐時間收拾行李搬到那個“鬼屋”去了。

他有些失落地看了看那架安靜的鋼琴,啜了一口香檳。

然後他再一次看到了昨天那個頗具威嚴的男子劉總,正低聲安慰着驚慌失措的吳歡。

他們的聲音很低,劉澈只聽到了男人在安慰了很久無果之後不耐煩地提高分貝說的的一句話:“這世界上沒有鬼!”

其餘的話劉澈統統聽不清楚。

而那個面色冷峻的男人,正坐在角落裏帶着一絲殘酷的微笑看着他們,把一杯血色的紅酒放到唇邊。

劉澈突然意識到他是910的房客,不僅離死者最近,而且如果是他夜間進入死者房間的話,則是908門口的攝像頭所拍不到的。

但是問題又來了,一個每天都可以在飯桌上見到的男人,又能靠什麼方法嚇死死者呢?

劉澈百思不得其解,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連平日裏最關注的王華寧和林雪琪,也有些興趣缺缺。他匆匆吃了幾口沙拉,連主菜還沒上就直接回房間了。

果不其然,在房間門口,他看到蕭景怡拖着一個精緻的行李箱進入了剛剛發生命案911房間。看到提前結束晚餐回來的劉澈,蕭景怡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hi。”

晚上海上大霧瀰漫,遊客們基本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劉澈無精打采地看着對門的監控錄像,面對如此激情四射而香艷絕倫的鏡頭,放在以前一定會讓他血脈賁張,出去找個姑娘樂一樂。

而如今眼前的這些畫面,只會讓劉澈有一種***的感覺,只不過換了一批演技精湛的演員。

自從那個晚上以後,劉澈似乎對女人新鮮的肉體失去了很大的興趣,因為他腦子裏來來回回閃現的只是蕭景怡完美無瑕,玲瓏精緻的身體。即使是林雪琪這樣的小明星,也無法引起他的任何慾望。

“我是沒救了!”劉澈無助地倒在沙發上。

突然,屏幕上一個熟悉的影子閃了一下,劉澈一個激靈坐起來,只見908門口的攝像頭拍到了蕭景怡那熟悉的身影。劉澈立馬毫不猶豫地穿着拖鞋跟了出去。

劉澈穿着浴袍踩着妥協站在電梯門口的樣子有些傻,可是他自己卻並毫無覺察,他關注的只是蕭景怡究竟因為什麼出去,又去了哪裏。

電梯在七層的時候停住了,這個時候餐廳早已打烊,她應該是去了甲板。劉澈推測着。

於是他匆忙地坐上另一部電梯,按下了7字。

剛出電梯,劉澈就聽到了一聲讓自己的心臟狂跳不止的聲音。

“啊!”

是蕭景怡的聲音,她果真出事了!劉澈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無盡的懊惱和悔恨湧上心頭,他恨自己的懦弱沒能攔住蕭景怡的任性,他後悔自己在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居然沒有保護好她。

七層的警察顯然也聽到了叫聲,迅速趕到現場,甲板上早已沒有了蕭景怡的身影,一張塔羅牌掉落在空蕩蕩的甲板上,上面赫然寫着兩個字:審判。

劉澈在第一時間跳進了海里,雖然他的游泳技術並不突出,對於能否救出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毫無底氣。然而那一瞬間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甚至沒有想過自己或許也會因為這個魯莽的決定葬身大海。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他必須救她。

不管在她心裏他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然而在他的心裏,自從那個晚上之後她就是他的女人。管他什麼盛世集團,殺人兇手,倫理道德。如果這次能夠僥倖脫險,他一定不會繼續再瞻前顧後,而是勇敢地牽起她的手,奮力擁抱這一份突如其來的愛情。

在墨黑的海面上,苦苦掙扎的劉澈終於抓到了蕭景怡的手。

兩人被及時搜救的救生艇帶回了郵輪,醫生確認他們平安無事之後,由麥克警長將他們送回了9層。

蕭景怡剛剛打開911的門,突然被劉澈一把抱住按在牆上狂吻,她想要反抗,四肢卻似乎聽不進大腦的指令。

激情過後,蕭景怡靠在劉澈溫暖的胸膛上,幽幽地說:“你不要命了嗎?居然跳下海救我。”

劉澈情難自禁,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離開那個老頭子,和我在一起吧。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的。”

“你說什麼?”蕭景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劉澈抬起她的下巴,認真地看着她完美無瑕的臉:“做我的女人吧,雖然我不能給你榮華富貴,但相信我,我可以保你一世無憂。”

兩行清淚順着蕭景怡的臉頰留下來,她孩子似地撲進劉澈懷裏大哭起來。

劉澈緊緊地抱着她,生怕第二天她又會變成另外一副讓他害怕的模樣。

第五章、餐廳里的謀殺案

第二天劉澈醒來的時候,蕭景怡依然枕着自己的臂膀在自己懷中安睡,臉上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劉澈的心中突然湧出一種奇妙的感情,希望時間能夠就這樣停止,讓她永遠這樣躺在自己的懷裏。

但是麥克警長不解風情的聲音卻突然在門口響起:“mis蕭,你起來了嗎?”

蕭景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羞澀地看了一眼霸道地摟着自己的劉澈。

劉澈穿着浴袍拖鞋懶洋洋地打開門說:“對不起,mis蕭還在睡覺,有什麼事一會說可以嗎?”

麥克警長瞠目結舌地看着他說:“你,你們—”

“對不住啦!”劉澈不耐煩地關上了門。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些洋鬼子真的應該多學學中國的詩詞,這樣才不至於破壞別人的雅興。

劉澈暗自嘀咕着,卻發現蕭景怡已經迅速穿好了衣服坐在床邊,笑盈盈地看着他說:“這樣好嗎?”

劉澈再一次把她推倒在床上說:“我覺得好就好。”

麥克警長尷尬地在門口站了大概四十分鐘,才等到蕭景怡穿好衣服出來,脖子上還帶着明顯的吻痕。

他有些語無倫次:“mis蕭,我來是想,嗯—”

“沒有找到從背後推我的兇手嗎?”蕭景怡看着他窘迫的表情,有些意外。

麥克警長拿出一個封存在在膠袋裡的小黑匣子,有些內疚地說道:“我們在七樓電纜一個隱蔽的地方發現了這個,和上次一樣,昨晚的監控數據又一次被干擾了。”

“上次排查為什麼沒有找到這個東西?”劉澈突然出現在門口,略帶慍怒地說道。

“這個東西很小,又鑲嵌在好幾條電纜之間,所以—”麥克警長還沒解釋完就被劉澈不耐煩地打斷了:“繼續去排查一下其他電纜吧。”

“我知道”,麥克警長紅着臉解釋:“我已經派人仔細去排查了,但是這個盒子是如何干擾監控器的,我想還是您這樣的計算機專家才能給我們答案。”

這下輪到劉澈不知所措了,因為他根本不是什麼it工程師,又怎麼會分析這個鬼玩意。

“這可是重要的證據,要不等船靠岸之後您拿回警署分析?”劉澈可不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拿到警署之後,我還要向技術科申請,加上研究分析時間的話,至少需要半個月。而在此期間,這艘郵輪早已結束旅程,遊客也好兇手也好也都已經各自回家了。”麥克警長懇求地看着劉澈,於是劉澈不情願地把那個小黑匣子接了過來。

“親愛的,我先去忙了,你慢慢研究。”蕭景怡吻了吻劉澈的倆家,笑着離開了。

風中凌亂的劉澈在房間裏左思右想之後,終於鼓起勇氣敲了敲908的門。

“誰呀?”一個女人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我找王華寧先生。”輪到自己打擾別人的春宵一刻的時候,劉澈卻理直氣壯。

睡眼惺忪的王華寧打開門,臉上帶着一絲壞笑地看着劉澈。

劉澈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才是真正的計算機專家,監控啊,竊聽啊這種小手段對付他豈不是班門弄斧?自己的行動會不會一早就被他知道了?

“王先生,方不方便來我的房間,我有些事想和你聊。”劉澈一眨不眨地看着王華寧,希望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端倪。

然而遺憾的是,王華寧英俊的臉上,那一臉壞笑和深邃的眸子反而讓他更慌了。

回到909之後,劉澈讓王華寧看了一眼自己所拍到的監控錄像,坦白道:“其實我是您夫人雇的私家偵探。”

“哦。”王華寧打了一個哈欠,彷彿劉澈所說的事情與己無關。

“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劉澈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我可以把這些資料還給你,然後,你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這個東西的的運作原理。”

王華寧接過劉澈手裏的黑匣子,打開膠袋,靈巧地把它拆開,仔細地研究着。

“準確地說,這是一張特殊的記憶卡。”王華寧似乎對自己的出軌證據毫無興趣,卻被新鮮的黑匣子完全迷住了。

“記憶卡?”劉澈有些不解。

王華寧靈巧把那個黑匣子與劉澈的監控裝置相連接,然後令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屏幕里熟悉的908房間的鏡頭突然切換到了七層的甲板上面。

“看到了嗎?”王華寧對劉澈說:“它就是用一些其他時間的影像來代替正在監控的影像,用於干擾監控設備倒是個不錯的玩意。原理很簡單,但是構思十分巧妙。”

“那這些關於您的影像資料—”劉澈沒想到王華寧竟是如此爽快,正準備把證據交出去的時候,王華寧卻擺了擺手。

“不不,這些你留着。”王華寧狡黠地笑了笑,“我只要第一晚你拍到的那部分。”

果然,這傢伙對自己瞭若指掌,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房間裏也裝了許多監控。而那一臉讓劉澈發毛的壞笑,準是這傢伙第一晚看到了自己和蕭景怡—

劉澈有些惱火地看着他,卻又無可奈何。他第一次在調查對象面前有了一種自己在明對方在暗的挫敗感,簡直是一個私家偵探的恥辱。

向警方解釋了黑匣子的原理之後,劉澈收到了蕭景怡的信息,約他去七樓的泛亞餐廳吃東南亞料理。

一想到自己女人完美的身體被那個混蛋一覽無餘,劉澈心裏還是有些惱火,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不過這個傢伙居然對自己拍的出軌證據毫無興趣,倒是讓劉澈十分意外。

剛到泛亞餐廳門口,劉澈遠遠就看到蕭景怡穿着一件粉色的襯衫和米色的長裙站在遠處等他,而船上的工作人員們紛紛投來一束束奇怪的目光。

估計以後蕭景怡不會在船上有很大的威信了,因為他們之間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老頭耳朵裏面,她的榮華富貴基本到此為止了。

然而劉澈從她的眼神里卻絲毫看不到任何的失落或者不快,而是渾身洋溢着戀愛的幸福和掩飾不住的青春氣息。

他們手拉手走進了泛亞餐廳,找了一個靠海的窗邊坐下來。

這還是劉澈第一次來泛亞餐廳,之前為了能夠看到蕭景怡,他都是去法餐廳用餐。

泛亞餐廳的服務員清一色的女性,穿着緊身上衣和包臀短裙,顯得十分的性感動人。

劉澈看到了第一天看到的那個猥瑣的禿頂男人,趁着小姑娘上菜的時候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臀部。

劉澈不由地皺了皺眉,對蕭景怡說:“她們可以告他性騷擾嗎?”

蕭景怡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即使是我遭遇了這種待遇,那個愛財的老頭子也不會告什麼性騷擾。商人就是這樣,他們眼裏只有價值和利益。對他們沒有價值的大人物尚且不會在意,又怎麼會管這些小人物的尊嚴呢。”

劉澈看了一眼蕭景怡,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餐廳突然發出一陣喧嘩聲。

劉澈一邊迅速地把蕭景怡擋在身後一邊看着大廳的中央,那個猥瑣的禿頂男人突然滿面通紅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呼吸困難。餐廳里一片混亂,尖叫聲和杯盞破碎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人們驚恐地向餐廳外擠着。

待警察趕到的時候,工作人員和遊客因為擁擠和踩踏有十幾人受傷。

劉澈護着蕭景怡在原地沒動,反而安然無恙。

“他怎麼突然死了?”蕭景怡十分不解。

“氰化鉀中毒,窒息而死。”驗屍的警察回答道。

然而在對他桌上的料理以及飲品的檢測過程中,卻沒有發現任何化學殘存物。

“他究竟怎麼中毒的呢?”麥克警長看着死者桌上的咖喱肉蟹和薯條,迷茫地自語。

蕭景怡拿出客戶資料念到:“徐愛民,a市康健醫藥有限公司的負責人。怎麼又是a市的?”

“這下必須封鎖整個郵輪了,您的巡航必須終止。”麥克警長對着蕭景怡嘆了口氣,“打擾了您的生意,真不好意思。”

“哪裏”,蕭景怡看了一眼死狀可怖的男人說:“您要想辦法保護好其他遊客的生命安全才是。”

劉澈默默地看着死者握在手裏的塔羅牌“惡魔”,沉思了良久。

“劉先生有什麼想法嗎?”麥克警長小心翼翼地問。

“我們先問問現場的工作人員吧。”劉澈緩緩地說道。

他們到了工作人員休息的五層時,那個時候穿着性感的姑娘們早就換了一身便裝坐在大廳里,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在瘋狂地擁擠和踩踏中,有幾個姑娘受了輕傷,被送往醫務室。

“你們的工作服呢?”劉澈突然毫無邊際地問了一句。

一個越南小姑娘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答道:“每天下班,都要送去,清洗。第二天上工之前,發給我們。”

“洗衣房在哪裏?”劉澈急切地看着蕭景怡。

“四層。”蕭景怡話音未落,劉澈就帶着一行人趕往洗衣房。

然而待他們趕到的時候,最後一批泛亞餐廳的工作服也被扔進了洗衣機。

“這和工作服有什麼關係?”麥克警長不解地問道。

劉澈靈光突現,自言自語地說道:“對了,那幾個受傷的女孩子!”

感到醫務室的時候,幾個受傷的女孩正在接受治療,而一身污垢的工作服則被扔在醫務室門口的角落裏。

劉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件短裙遞給麥克警長說:“帶上手套拿去檢驗一下。”

果然,在工作服的短裙上檢驗出了氰化鉀的殘存物。

“你怎麼發現的?”蕭景怡一臉崇拜地望着他。

“我們剛進餐廳的時候,不是正好看到這個傢伙摸人家小姑娘屁股嗎?”劉澈自信對蕭景怡笑了笑,“而且我幾次吃飯都看到他喜歡用手抓着東西吃。當我看到料理和飲料中沒有氰化鉀的時候,我就在想他一定是在哪裏摸到了氰化鉀。”

“既然氰化鉀是劇毒,為什麼那些小姑娘沒事呢?”蕭景怡還是有些困惑。

“氰化鉀只有在接觸傷口或者吸入。服食的時候才會讓人立即致死。而塗在工作服上的氰化鉀在一般情況下很難對穿着的人產生危險,除非她們喜歡一邊摸自己屁股,一邊吃自己的手指。”

蕭景怡被劉澈的話逗得開懷大笑,剛剛經歷的恐怖和陰霾一掃而光。

但麥克警長則愁眉不展的地問道:“那麼這些氰化鉀是誰塗在這些工作服上的呢?”

劉澈嘆了一口氣:“這裏屬於郵輪最底層的小人物,有誰會注意到他們,又有誰會關注他們吃什麼,穿什麼,做什麼。每一個進出這裏以及進出洗衣房的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而且這裏佈置的監控錄像是最少的。”蕭景怡的話無異於雪上加霜。

劉澈心裏有一種預感,這場屠殺並沒有結束。

第六章被水晶燈砸死的男人

徐愛民被毒殺的當天,麥克警長向紐約警署彙報了郵輪的情況,確定了兇手在游輪上的事實。除了繼續封鎖郵輪,美國警方還加派了人手保護遊客的人身安全。

紐約警署對此案也十分頭痛,於是向中國公安部申請了聯合調查,調查小組將在明天中午抵達郵輪,並攜帶郵輪所有客人的具體資料協助美方破案。

為了安撫人心,蕭景怡則安排更加豐富的娛樂活動來緩解游輪上惶惶不安的情緒,原本行程中只安排了一次演出的歌劇院每晚都會上映百老匯的經典演出,原本只安排放映三部影片的電影院也增加到了五部,還有其他各種娛樂場所都在警方的把守下增加了開放時間。

“但願這樣能讓遊客們暫時忘記那些可怕的事情。”晚餐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蕭景怡疲憊地對劉澈說。

劉澈的眼神則一直沒有離開周建華的妻子吳歡和曾經和徐愛民打過照面的劉建良。

“你在看什麼?”蕭景怡疑惑地問道。

“我在想,無論是周建華還是徐愛民,兇手應該都對他們的所有細節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利用他們各自的弱點將他們殺死。這麼看來,兇手一定是非常熟悉他們的人。”劉澈繼續看着劉建良和吳歡,低聲地說。

“你懷疑那兩個人?”蕭景怡用餘光瞥了一眼滿臉恐慌的吳歡和已經略顯焦躁的劉建良。

“還有那個男人。”劉澈有些不爽地看了一眼猶如幽靈一般跟着吳歡和劉建良的那個男人。

蕭景怡的扭頭望着那個男人,男人也望着她。她詫異地問道:“他是誰?”

“和我一樣,你的粉絲之一。”劉澈不悅地看了一眼蕭景怡穿着的白色謹慎短款t恤和牛仔熱褲,豐滿的胸部和修長的雙腿一覽無遺。

蕭景怡剛想說些什麼,電話突然響了。

她拿起電話用英文和對方交談了五分鐘左右,因為語速很快,劉澈只是隱約聽到了“honey”,“sorry”以及“solution”等詞彙,他突然有些後悔小時候沒好好學英語。

“老頭子打來的?”待蕭景怡掛了電話,劉澈淡淡地問。

“對。”蕭景怡簡短地回答,熟練地在麵包上塗滿黃油。

“他知道我們的事情了?”劉澈期待地看着蕭景怡,回答卻讓他大失所望。

“他才不會在乎這些”,蕭景怡咬了一小口塗著黃油的麵包,“他是個商人,只在乎我對他而言是否有價值。游輪上的事情已經影響到了盛世集團其他郵輪的生意,他讓我儘快解決這些麻煩。”

“你明知他是這樣的人,還要嫁給他?”劉澈努力剋制着自己不滿的情緒。

“女人嘛,誰還沒點虛榮心。”蕭景怡漫不經心地說道,把最後一口麵包放進嘴裏,繼續往第二塊麵包上面塗著黃油。

“你—”劉澈一時之間被嗆說不出話來。這個女人越發讓她看不懂了,現在一副若無其事的淡漠表情和那天晚上撲進他懷裏痛哭的樣子讓劉澈不由懷疑這是不是兩個人。

“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嗎?”劉澈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眼神深邃地看着蕭景怡。

蕭景怡塗著黃油的動作突然放緩,臉上的神色讓劉澈捉摸不透:“對不起,我可以是你的女人,但不能和他離婚。”

“那我們—不,你一直以來拿我當什麼人?”劉澈有些憤怒地質問蕭景怡。

雖然這樣的事情也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然而通常他才是被質問的那個人。當因果輪迴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才突然體會到那些曾經用這樣的話質問過他的女人,當時都懷着一種怎樣的心情。

“情人。”蕭景怡言簡意賅地回答,拍了拍滿是麵包屑的雙手,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法餐廳。

劉澈使勁地踹了一下桌子,發出的巨響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尤其是王華寧那張不懷好意的戲謔的微笑。

一條語音信息暫時打斷了劉澈的怒火:

“你還活着嗎?”—沈峰。

“死了!”劉澈秒回過去,拿起東西走出了法餐廳。

“情緒這麼不好,又被妞甩了?”—沈峰。

“你大爺,你才被妞甩了呢!”如果這傢伙就在眼前,劉澈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上去給他一拳,一如既往地了解他而且一如既往的烏鴉嘴。

“我可是專門去營救你這位老同學的哦。”—沈峰。

“專門個屁,你是公安部刑偵涉外一處處長,美國又是你的轄區,你不來誰來啊?”劉澈惱火地衝著手機發脾氣。

“看來我這信息發的不是時候。我要登機了,你那邊有什麼線索嗎?”—沈峰。

劉澈突然冷靜下來,低頭髮了一條文字信息。

回到9層的時候,劉澈有些迷茫,是去911還是去909,這是個問題。

想到中午吃飯時蕭景怡那張冷漠無情的臉,他就異常憤怒。沒想到一向在情場所向披靡的他,居然淪落到被一個女人睡了的地步。更加讓他憤怒的是,蕭景怡似乎對睡男人這件事情習以為常,男人於她而言似乎真的就是解決生理問題的工具,和淘寶里賣的電動棒沒有任何區別。

劉澈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踐踏,於是毅然決然地走進了909房間。

監控錄像依然開着,王華寧正在卧室里色眯眯地看着穿着情趣內衣搔首弄姿的林雪琪。

劉澈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蕭景怡的影子,就算她穿的再暴露,大概也穿不出林雪琪這種風騷。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劉澈自己也說不清。

劉澈盯着房間裏那副梵高的星空有些入迷,深邃的星空散發著些許淡淡的憂愁。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又怎能畫得出這樣靈動的作品?

門鈴突然響了。

劉澈打開門,蕭景怡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和陽光燦爛的笑容露了出來。

“晚上八點,歌劇院演出《悲慘世界》,一起去看吧。”蕭景怡把一張演出劵遞給他。

“不必了。”面對蕭景怡的主動示好,劉澈卻想起了自己一次次被踐踏的自尊,他倔強地推開蕭景怡的手,關上了房門。

晚餐的時候,劉澈也沒有去餐廳,而是直接叫了送餐。他努力地想要躲着蕭景怡,把她的身影從腦海里刪除,然而那個影子卻在他的心裏越來越清晰。

“見鬼!”劉澈惱怒地把一個橙子扔出去,正好扔在那副《星空》上面,牆壁發出一聲響聲。

劉澈凝視着那副畫,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卻又立刻陷入混亂。

八點一刻的時候,劉澈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出門走向九層的豪華歌劇院。

然而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和一片凄厲的慘叫聲。

“景怡!”劉澈再一次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

歌劇院裏不斷湧入的人流一次又一次地把劉澈擠了出來,然而他依然鍥而不捨地從慌亂的人群中奮力擠了進去。

眼前的一幕讓劉澈的胃裏一陣泛酸,屋頂上巨大的水晶燈落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一團模糊不清的肉泥在下面滲出殷紅的血。

“景怡!”他慌亂地叫着,卻沒有人回應。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中午蕭景怡那張陽光燦爛的臉,和兩張歌劇院的劵,座位號依稀是,二排8座,也就是水晶燈垂直掉下的正後方。

“景怡!”

他顧不得水晶燈下面濃濃的血腥,沖了過去,看到了仰卧在座位上的蕭景怡。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仔細地檢查着她身上的傷口。

幾塊水晶的碎片插在她的胸部和腹部,胳膊也被鮮血染紅,讓他十分心痛。

顯然是水晶燈掉落的一瞬間,蕭景怡本能地用雙臂護住了臉,身子努力後撤,才幸免於難。

他稍稍鬆了一口氣,幸好她反應的快,躲開了致命一擊。而水晶碎片也並未刺入要害部位,傷口也不算深。

可是為什麼他依然如此悔恨與心痛?望着昏迷不醒的蕭景怡,他是如此後悔中午那麼狠心地推開了她的手,他的驕傲和尊嚴差點害死了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

同時,他也在深深地審視自己,作為一個資深大齡男青年,按理說應該對這種不用負責的男歡女愛非常享受才是,可為什麼蕭景怡說道不能離婚只是情人的時候,他的心如此痛徹心扉?

答案只有一個,儘管相處短短几日,他已深陷這段感情中不能自拔。這個女人和他之前交往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她身上彷彿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像毒品一般讓他欲罷不能。

“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真是沒用。”王華寧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嘲諷地說道。

麥克警長帶着郵輪的醫務組和警務人員站在王華寧旁邊,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除了蕭景怡之外,這次水晶燈突然掉落,十幾名正在欣賞歌劇的遊客因此受傷。

劉澈則對被慘烈場景嚇傻了的醫務組喊道:“愣着做什麼,快點救人!”

被水晶燈砸死的男人早已面目全非,身邊靜靜地躺着一張叫做“高塔”的塔羅牌。警方通過清點遊客人數才確認死者是來自於a市的政府官員劉建華。

消息傳開之後,郵輪上一片恐慌。

“我們要下船!”

“放我們離開這裏!”

領頭起鬨的赫然是驚恐萬狀的吳歡,她大喊着:“船上有鬼!有鬼!你們放我下去,我有美國簽證!”

她的言論讓遊客們更加惶恐,他們圍堵在郵輪的出口不肯離去,更有一些遊客試圖突破警戒衝下船去,吳歡在被阻攔未果之後甚至爬上桅杆想要跳下去。

麥克警長無奈鳴槍警告,並嚴肅宣佈:“對不起,兇手就在這艘船上,在查明真相之前,誰也不可以離開這艘船。”

看着神志不清披頭散髮的吳歡,麥克警長無語地吩咐手下:“把這個女人送到醫務室,讓她好好休息。”

醫務室里,劉澈輕輕地握着蕭景怡那隻冰涼的雙手,望着她那精緻而慘白的側臉。

她的臉頰和下巴的輪廓像一道優美的弧線,筆直高挺的鼻樑讓她的臉充滿了異域風情。

自己當初就是被這完美無瑕的臉最先迷住的。

正當劉澈出神地望着蕭景怡的時候,隔壁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不要呆在船上,這裏有—”

聲音戛然而止,想必是被注射了鎮靜劑。

一個警員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輕聲道:“劉先生,麥克警長找您。”

劉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剛剛處理過傷口依然昏迷不醒的蕭景怡,坐着沒動。

醫生安慰道:“mis蕭沒有大礙,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就醒來了,我們會在這裏好好照顧她的。”

劉澈拖着緩慢的步伐再次來到案發現場,顯然麥克警長已等候多時,旁邊站着神態悠閑的王華寧。

“劉先生,你能來真是太好了!”麥克警長由衷地開心道,“之前我居然不知道您是大名鼎鼎的私家偵探!”

劉澈瞥了一眼在周圍晃悠的王華寧,王華寧卻一臉無辜地說摟過林雪琪說:“我這有什麼好查的呀,如果你喜歡,拿着攝像機直接去我房間。”說罷,衝著劉澈邪魅一笑。

劉澈心裏突然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眼前的王華寧和林雪琪也開始漸漸地變得不真實起來。

“劉先生,經過我們的調查,吊燈是突然掉下來的,吊頂上沒有發現任何做過手腳的痕迹。”麥克警長陷入沉思:“可是這盞吊燈在安裝的時候並沒有做基座,而是直接安裝在了吊頂上。會不會是裝修工人偷懶引發的意外?”

劉澈看了一眼死者身邊的塔羅牌,篤定地說道:“這一定不是意外。”

劉澈仔細地爬上梯子看了看屋頂,果然,重達三十公斤的水晶吊燈在安裝的時候並沒有安裝基座,而是用塑膠膨脹螺絲直接安裝在吊頂上。這意味着自從吊燈裝好的那一天開始,安全隱患就開始存在了。

吊燈的掉落是膨脹螺絲的鬆動引發的,劉澈仔細地查看着屋頂上水晶燈掉落的位置,用手輕輕地摸了摸屋頂,又輕輕地敲了敲。

“有人利用某種原理使得屋頂溫度驟升,導致塑膠脹塞鬆動,水晶燈掉落。”劉澈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可是,座位都是遊客自己選的呀,兇手怎麼知道自己要殺的人一定坐在吊燈下面呢?”麥克警長懷疑地看了看劉澈。

“除非—”,劉澈整理了一下思路,“除非兇手對死者的習慣非常了解,比如,喜歡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

“what?”麥克警長驚呆了,“什麼人會有這樣的習慣?”

“這也暫且是我的推測”,劉澈看了看死者的資料說:“比如政府的重要官員,是喜歡並且習慣於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而這個劉建良,又恰好是個政府官員。”

劉澈回到醫務室的時候,蕭景怡依然在沉睡。劉澈看着她的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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