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羅剎
四方城。
原本的城池早已消失。
老鐵匠和八字鬍站在遠處，死死地看着遠處的虎聖。
“用天劫來阻擋我們的攻擊，這屆妖修長進了。”
八字鬍面露不屑，“那就讓天來收了他便是。”
“萬一他真的打開了天門了呢？”
八字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蛋殼裏的老鬼都說了，天界是去不了了。”
“你去找了他？”
“那沒用的東西，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了，順手，我還把他送入了輪迴。”
老鐵匠不再說話。
虎聖睥睨於天地之間。
而他頭頂的上空，烏雲已經猶如實質。
閃電如同巨龍一般，在劫雲中不停遊走。
虎聖有些興奮，他沒想到，不過吞噬了十幾名妖修之後，天劫居然來了。
“古籍中的記載都是放屁，打開天門，有我即可！”
然而，下一刻，劫雲似乎裂開的一道巨大的縫隙，黑色，被瞬間排擠。
“這...”
太陽，奮力地掙扎出了模樣。
而那些劫雲，好像被誰一口吞了一般。
不過幾息的時間，天地間又恢復了清明。
八字鬍搖了搖頭，“看吧，天界的大門早已經關上了，這畜生還在坐着白日夢呢！”
虎聖有些錯愕，就在剛剛，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明明浮現在心頭，可是，為什麼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呢？
他將視線定格在四方城外的八字鬍和老鐵匠身上。
他很想衝上去，好好質問質問到底是不是他們搞的鬼，但是，他卻一時沒有這個勇氣。
在沒有吞噬那些妖修之前，他的修為距離地仙僅有一線之隔。
然而，當吞噬掉了之後，他還是沒能迎來的質的改變。
法則就是法則，法則把一切都強行地捆綁在了框架以內，這讓虎聖憋屈不已。
遠處的天空中，晦氣成雲。
突然，虎聖眼中的晦氣閃爍了一下，腦海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想開天門？”
“誰？”
“別管我是誰，但是我們能幫你。”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們也想！”
......
羅剎地獄，畫師背靠遮天紅綾。
他的眼前，十個扭曲的身影，踏着紅雲而來。
阿布笑嘻嘻地看着畫師，“你怕不怕啊？”
畫師擺了擺手，“怕倒是不怕。”
“為什麼啊？”
“因為我比較強。”
阿布一時無語。
紅雲頃刻便至。
那是十個女子。
她們從右至左依次排開。
第一個名為結縛，她右手提劍，左手持經卷之像。
第二個名為毗藍婆，她雙手各拿半邊黑鈸，黑鈸上的紅纓如同小蛇一般纏繞在她的手腕上。
第三個名為曲齒，她身材婉約，柳腰之上，掛着一個小小的紅燈籠。
第四個名為施華，她右手微微下垂，協助着左手共同捧着顆剔透的寶珠。
...
“呀！這都誰啊，怎麼身材都比我要好？”阿布似乎有吃醋。
畫師平靜地看着眼前的眾女子，嘴角咬出了四個字，“十羅剎女！”
結縛蒲胸微挺，嚶嚀細語，“畫畫的小人兒，讓奴家們過去吧。”
阿布一見到那妖媚的模樣，頓時就不幹了，“打死這幾個狐狸精！”
畫師沒有理會，低聲朝着十羅剎女道：“羅剎地獄本就是你們自己的地方，何故還要去到人界？”
“都逃了，仙人逃了，菩薩逃了，連十殿閻羅都逃了。唯有我們還被困在這鬼地方。”
羅剎女施華眉頭微皺，“要不，你跟我們一起逃吧！等我們捕獲人間所有的晦氣，到時候，我們就能成就羅剎天之身。我們也可以帶上你！”
“你們想成為羅剎天？”
“嗯嗯。”
“你們可知，羅剎天是一個新的存在，你們的一切意識都將消失？”
“無所謂！只要我們能逃走！”
“鐵了心？”
十羅剎女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她們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鐵了心！”
畫師搖頭。
結縛的眼睛逐漸變得猩紅，“你雖能擋住我們，但是，你可清楚，在這羅剎地獄內，我們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清楚！”
“清楚你還敢？”
畫師沒有說話，他手中的筆突然動了。
一個高大的輪廓漸漸浮現。
感受着那輪廓上不斷變強的氣息，十羅剎女一時間有些失神。
“幾位應該知道，我看到過仙人。”
......
“你們也想？你們倒是誰？”對於出現在自己腦海的聲音，虎聖才是充滿了警惕。
“我們是不是誰，我們只是一點意識而已，屬於十羅剎女的意識！”
聲音一落，遠方空中的晦氣開始劇烈地沸騰。
它們如同海嘯一般，朝着虎聖奔涌而來。
虎聖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我將不再是我？”
“重要嗎，我們將繼承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執念。”
“不好！”老鐵匠提起重鎚。
“披風錘！”
鐵匠的身影瞬間騰空，天空中，無數道錘影交織。
重鎚轟擊在空氣之上，頓時，空中居然出現在了團團烈焰。
“大鐵鎚居然轟出了鼎爐真火，老鐵匠，你可以啊！”
晦氣懼怕真火，鼎爐真火頓時化成了一道百丈之高的火牆，“你想就這樣看着？”
說書人冷哼一聲，道：“真他娘的火大！”
鼎爐真火從赤色變成了紫色，其威勢力，直接攀升了十來倍。
“怎麼樣，厲害吧？”
八字鬍有些得意。
老鐵匠懶得理會，碩大的重鎚，揮舞起來已經更加賣力了。
受到鼎爐真火的阻擋，天空的晦氣不敢向四方城靠近。
虎聖一咬牙，直接騰空而起。
“不好，那妖修想要衝出阻攔，引導晦氣。”虎聖的動作，自然逃不出老鐵匠的眼睛。
“看我的！”
說書人手遠遠地指着虎聖，冷聲道：“你是一塊大石頭！”
虎聖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還真就成了塊石頭。
體內靈力根本無法運轉，石化了他直接從半空掉了下來。
“看到沒，能動口的本大爺絕不動手！”
早知道八字鬍就是這麼個的都行，老鐵匠也不言語，他依舊悶聲揮舞着重鎚。
重鎚揮舞，鼎爐之火如同火龍一般。
晦氣一旦觸及，倏忽間便煙消雲散。
然而，這晦氣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以至於老鐵匠半刻都不敢停。
“什麼東西，鑽得本大爺的腳底板發癢？”八字鬍疑惑地低下頭。
他猛然間發現，地面上，一縷縷黑煙正不斷冒出。
“我去，晦氣都會遁地了！”八字鬍一口氣吹開自己的腳邊的晦氣，下一刻，他的臉色巨變，眼睛不由得看向虎聖落下的方向。
“完犢子了!”
虎聖的身影緩緩升起，在他的周身，晦氣之濃郁，猶如實質。
老鐵匠感受了氣息，他下意識地回頭。
隨着晦氣的入體，虎聖的周身彷彿點起了鞭炮一般。
“啪啪啪啪！”清脆的炸響不覺耳語。
噴濺的鮮血夾雜着晦氣，渲染出一種詭異的色彩。
下一刻，他的直接如同炮彈一般朝着遠處的晦氣雲團衝去。
“你是一塊大石頭！”
虎聖的身體，終究還是變成了石頭。
可是，幾乎是眨眼間，那石頭就直接粉碎。
碎屑飛舞，重新凝聚。
“老鐵匠，這傢伙的身體裏，已經全是晦氣了！”
鼎爐真火如同一頭巨龍一般朝着虎聖飛去。
龍首朝前，龍頭張開。
也在這一瞬間，天地間，所有的晦氣化成了一條長蛇。
長蛇速度比火龍還快。
在虎聖被火龍吞噬的前一刻，長蛇凝練，直接鑽進了虎聖的身體。
點點黑光在火龍的腹中亮起。
剎那之後，黑光炸開。
火龍的身形，瞬間變得模糊。
虎聖再次現身的時候，他的身形已經變得模糊。
濃鬱黑色將他身體的輪廓勾勒而出。
也在這一瞬間，他消失了。
人間世界已經變得黑暗。
那天空厚重的晦氣，如滔天巨浪，如滾滾洪流。
八字鬍看着有些愣神的老鐵匠，“真完犢子了，他那種修為，大量晦氣入體后咱們困不住他啊。”
老鐵匠眼睛看向遠方，他已經感覺到，天地間的所有晦氣，在這一刻都無比雀躍。
“阻止不了他了，有了他這副身體，要不了幾天，這人界也會誕生出羅剎。”
“畫師！”八字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畫師或許可以抵擋住羅剎。”
老鐵匠搖了搖頭，“他也僅僅是能抵擋而已，但是，羅剎乃是不死不滅的存在，他畫師卻不是。”
“更何況，他在那邊，似乎遇到了牽絆。”
......
初雪緩緩睜開眼睛，江小魚迷茫了，一時間，他竟不知從何開口。
而初雪出乎意料的平靜，她摸了摸江小魚的臉頰，呢喃道：“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又怎麼可能掛懷呢？”
“只是...”初雪腦袋沉入了江小魚的懷中。
“只是什麼？”
“只是又要你保護我了。”
朴善站在一旁，嘴角帶着笑意，“江小魚，需要你保護的，恐怕不止初雪姑娘了。”
“什麼意思？”
“靈針還在她體內的時候，她的身體的許多氣息都被遮擋了。所以，原先幾乎沒人發現。”
“發現什麼？”
“她的身體中，已然出現了一個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