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故人（7）

但凡對手兵刃襲來，或擋或避，必選其一而算后着。赤嬰齊本是擋魯悟之這一劍，自然不會再去閃避，而是蓄力後手。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成竹在胸的這一招竟沒能擋住對方的劍，劍尖瞬忽而至。赤嬰齊大驚失色，倉皇間小腹一收，向後疾躍。

虧得是他反應極快，在一躍之間避開了魯悟之的劍招，落地之時卻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低頭一看，身上的紅袍被劃了一條一尺多長的大口子。哪怕方才慢了一絲，也會是不死即傷。

赤嬰齊渾身冷汗津津，暗叫“僥倖”。

魯悟之趁赤嬰齊不備，全力一擊之下，仍是差了毫釐，心下懊惱，情知再戰之時，對方必加了戒備，再想傷他必是難上加難。

赤嬰齊一張笑臉上露出幾分猙獰，眼神中殺氣畢露，復又踏步上前，舉劍又刺。魯悟之揮劍相迎，與他斗在一處。左手仍緊緊攥着四節細竹，以待時機。

赤嬰齊施展的乃是空喃羅漢所傳授的一百八十二式仙女劍。據傳說東漢時有劉晨和阮肇國兩個人，採藥時遇到了二仙女，於是留在山中成親。半年後二人回家，怎知世上已過了百年，無人再認識二人。二人返回山中找仙女，也再不可得。於是二人深遁山中，與一隱者共度餘生。這隱者原本是一武林名宿，與這二人交談中問及仙女的一言一行，果是與常人不同。隱者據此，創了這一百八十二式仙女劍，正應對劉阮二人與仙女共處的一百八十二天。

赤嬰齊此劍法早已學有大成，他天資又甚高，自己觸類旁通，又融合了數家門派劍法的長處於其中，更是百尺再進，精而益精。

魯悟之少年時也曾練劍，一手達摩劍法也頗為了得，可多年不曾練習，難免生疏，何況對手劍法實在是高不可測，所以多是避讓格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好在赤嬰齊對魯悟之左手中的細竹有所忌憚，所以出招之時總有三四分收斂，不敢放開了手腳。

二人鬥了三十餘招過後，赤嬰齊劍光加疾，魯悟之連着後退了幾步，不得已又故技重施，打出一支細竹，阻他劍勢。赤嬰齊早有準備，劍鋒一斜，將細竹擊飛。

赤嬰齊獰笑一聲，又復上前，一柄紫電斷光劍真如雷閃雲涌一般，氣勢驚人。魯悟之與之又鬥了十數合，左手中的細竹又射出兩支，仍奈何不得赤嬰齊。

魯悟之眉頭緊鎖，步法一變，以“魔蹤鬼影”的輕功身法與赤嬰齊游斗。只見他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身輕似燕，迅捷如鷹，又有寶兵刃護體，饒是赤嬰齊劍法通玄，也難以速勝。

又鬥了片刻光景，魯悟之突然反守為攻，疾疾刺了幾劍。赤嬰齊劍招不亂，一一破解。魯悟之喝道：“小心了！”左手朝赤嬰齊面門一揚，作勢要將最後一節細竹打出。赤嬰齊舉劍相迎，封住面門。卻不料魯悟之細竹並未朝他面門打出，而是一翻腕子，朝赤嬰齊左腿擲了過去。赤嬰齊忙撤身退步，縱回丈余，將這細竹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