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峽谷（5）

裴牧天怔了怔，道：“大哥說來便是。”

葛函章道：“當初太宗皇帝在位時，現在的天後便已是後宮的五品才人了。她十四歲入宮，陪王伴駕了十二年，雖太宗誇她貌美，賜名‘武媚’，但卻並未多麼寵愛。直到太宗病重，那時還是太子殿下的當今聖上，衣不解帶的在旁侍候，與身為才人的天後朝夕相處，竟有了感情。傳言天後是以色相誘之，我想也並非空穴來風。”

裴牧天正色道：“大哥，這話只你我兄弟之間可提，萬不可與第三人再說起，否則必株連九族。”

葛函章道：“不消賢弟提醒，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在朝廷為官，自當是謹慎小心。”

裴牧天點了點頭。

葛函章又道：“後來太宗駕崩，天後沒有子嗣，依例進入長安感業寺為尼。第二年皇上祭奠先皇忌日，到感業寺進香，與天後重逢，不禁互訴思念。當時的王皇后看在眼裏，頗為觸動，便請求皇上納這位武才人入宮。”

裴牧天道：“據說王皇后乃心狠之輩，看來也有純善的一面。”

葛函章苦笑一聲：“無論朝堂還是後宮，俱都是步步兇險之地，談何純善？王皇后之所以促成武才人入宮，實際也是為了自己。那時皇上鍾情於蕭淑妃，而王皇后無子，故深為憂慮。她看到皇上與天後這般情意綿綿，故提出讓其入宮，實則意在讓她輔助自己，鬥倒蕭淑妃。”

裴牧天點點頭：“原來如此。”

葛函章道：“天後進宮前便有了身孕，進宮后很快就生下了皇子，便是當今的太子殿下李弘。也因為此，皇上對她十分寵愛，第二年便封了二品昭儀。蕭淑妃不再得寵，王皇后很是高興，對天後也非常照顧。可沒想到天後假意對王皇后奉承迎合，暗地裏卻想取而代之。”

裴牧天道：“小弟聽說後來這王皇后見天後不僅誕下皇子，還很快又誕下了公主，於是心下懷恨，竟借探望之名，將公主給殺死了，由是獲罪。”

葛函章問道：“賢弟不覺得這事很是古怪？”

裴牧天想了想，說道：“是很古怪，以皇后的尊位，親自去殺死皇帝的女兒，實在不可想像，一國之母竟會做出這種事。可是據說當時只有王皇后一人去看望過公主，所以斷不會是別人所為。看來這事，只能歸咎於‘嫉妒’二字了。”

葛函章搖搖頭：“除非她是瘋了，否則怎麼可能有此行徑。其實當時，有天後的近人，無意間看到了整個事件的實情。王皇后只是逗公主玩了會兒就走了。天後回來，知道皇上很快要過來看女兒，竟狠心將親生女兒掐死，又蓋上被子做掩飾。皇上到了，天後竟還歡笑如初，與皇上一同打開被子，看到的當然是已死的小公主。天後當場竟哭暈了過去。皇上龍顏大怒，當即詢問宮女和侍衛，均說只有王皇後來過。”

裴牧天驚得張着嘴，卻說不出話。

葛函章嘆口氣，說道：“我第一次聽說此事，也是不敢信的。有哪一個做母親的，竟會如此狠心？只是天後絕非常人，難以用常人的想法去思量。但有一點非常確切，就是天後為了權力，是什麼都可以捨棄的，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