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手（7）

刀的上半截疾飛出去，直劈向坐在棚中的卓輕裳！

與此同時，一支雙頭花槍隨着刀斷這一聲響，突然從刀后飛到，直直刺入齊悔之的左腹！

這一剎那奇變環生，眾人均驚得說不出話來。再看齊悔之，被這支花槍貫穿了左腹，從后腰露出槍尖，“啊”得一聲倒在地上，鮮血噴出，濺得滿地都是，染紅了周圍雨水。

卓輕裳正在吃着一隻李子，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原來飛過來的半截黑鐵刀早被身前一人用金剛钁擊飛。

卓輕裳身前不遠處站的這兩人，都是五十多歲，矮胖身材，每人手中一對三棱短把金剛钁。料想也是被江南四海堂招募的江湖好手，只是不知姓名來歷。在電光火石下一出手，竟是極非尋常。

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卻是這位少主卓輕裳。斷刀飛來，迅猛異常，他卻毫不在意，氣定神閑。想必是成竹在胸，即使手下人無法攔阻，憑他的武功，也自可以在瞬間或避或擋，化險為夷。

見花槍刺中了齊悔之，站在殷萬山身後的曹溪群哈哈大笑道：“齊先生，白天你曾問我，我刺馬那一槍與你刺樹那一槍比如何？老夫現在要反問一句了，你刺樹那一槍，比我刺你這一槍如何？”

原來是他趁齊悔之集全身之力拍那黑鐵刀之時，暗下殺手，一槍飛出。這槍藏於刀后，刀斷槍到，方位和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齊悔之當時心下想的是全力擊斷黑鐵刀，並藉機刺殺卓輕裳，全沒防備這一槍。

魯悟之見大哥受傷，心下大急。只是生怕對方也向少爺施暗算，所以忙踏上前一步立在裴牧天身前護住，對齊悔之喊道：“大哥，你怎麼樣？！快回到這邊來！”

身旁的路捕頭緩過神來，忙跑過去扶住了齊悔之。這一槍雖不能立時致命，卻是傷勢極重。齊悔之強忍痛疼站了起來，鮮血流個不停，二目緊閉，渾身顫抖，面色慘白。

曹溪群給徒弟司徒鈺使了個眼色，司徒鈺會意，一個箭步跳過來，也不說話，挺右手花槍直刺齊悔之心窩。

旁邊的殷萬山大怒，伸手要攔，卻是來不及了，只得大喊一聲：“小心！”

這一槍瞬間就已到了齊悔之的左胸，路捕頭“啊”的一聲，想再舉刀去擋已是萬萬不能。

卻見齊悔之左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槍頭，用力握住。兩眼勉強睜開，見司徒鈺正在用全力往裏刺。齊悔之身子一側，避開槍頭，右臂前探，手掌化爪，去勢甚疾，“噗”的一聲抓進了司徒鈺胸膛之內，竟活生生的將他的心臟挖了出來！

隨着屍身慢慢倒下，司徒鈺臉上透出極其不可思議的表情，明明對方受了極重的傷，竟還會有這等力道！

齊悔之用力過猛，一口鮮血噴出，卻強打精神，右手用力一握，那顆心臟崩裂開來，血水四濺。眾人無不驚駭。

齊悔之攤開右手，手掌一片血紅。他用這血手指着曹溪群，恨恨道：“老夫號稱‘殺屠千里，赤手蒼鷹’，這‘赤手’二字，可不單是赤手空拳之意，而是當年老夫用這一雙手不知殺了多少人，染盡鮮血，江湖人見這一雙赤紅的血手，無不膽寒，才有了‘赤手’二字冠之。不想到了這個歲數，卻沒了殺戮之心，竟被你等奸詐小人所暗算！如我不死，必取爾等狗命！”